石鼓歌-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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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老头又瞧了杜志远身边那口长剑一眼.点点头道:“这就是了,我老头从前吃过保镖的亏,先是满口大话,其实只要碰上几头狼,就吓得混身乱抖,哈哈,所以我最讨厌保镖的人。像这位小老弟读书人随身带口长剑,装装门面目无不可,真要到了咱们北方,伯连狼毛也所不下一根。”
杜志远听得有点冒火,暗想自己这口长剑,乃是百炼精钢所铸、虽然比不上吹毛立断的宝剑宝刃,却也锋利无比,如今倒被他说得一钱不值!
千手儒侠却依然脸含微笑,吩咐舟子靠近岸去,放下跳板。
那穷老头正待一脚跨下,却忽然缩了回来,回头望着渐渐驶远的陆翰飞那只小船,嘻着嘴问道:“老相公,你当我老头子为什么要追前面那条小船?”
杜志远脸色一变、干手儒侠道:“大概前面那只小船,和老哥正是顺路。”
穷老头道:“难道你们不是顺路?”接着又摇头道:“说实在,我老头穷得只有一件长衫,到处都是一样,哪有什么顺路倒路?不过我鼻子最灵,前面那条船上,装有一潭‘碧萝春酿’,方才船老大偷喝了一碗,香气外溢,给我闻到,搭他们的船,说不定也弄上一碗喝喝。”
他一说到酒,不禁口沫横飞,舔嘴咂舌的馋诞欲滴!
杜志远瞧得暗暗好笑,这穷老头原来是个酒鬼!
但这话听到千手儒侠耳中,却不由一怔、要知“碧萝春酿”,乃是帮主陆地神龙程元规特制佳酿,春酒初熟之时,用洞庭名产碧萝春嫩尖,包在封口荷叶之上,然后再以细泥固封,待过了十年,方始取饮、除了人口酿冽,酒中另有一股清新茶香。
要非君山之宾,难得一尝,这“碧萝春酿”之名,自然也极少人知道,穷老头居然一口叫了出来,这叫千手儒侠如何不惊?
但他随着老头指手画脚的一比,无意之间,目光顺着他手指往陆翰飞那条小船瞧去,这一瞧,登时又叫千手儒侠心头骤地一惊!
原来那小船船尾,赫然画着一只白粉的狼头!
当然这小船从君山开出之时,决不会有人无故去画个狼头,即使在没到君山之前就被人画了上去,也该早已发现,那么这白粉狼头,显然是驶出君山之后,才画上去的。
但自己这条小船,始终尾随在他们后面不远,怎会没有瞧到?何况前面船上,还有黑娘子倪堂主在坐,何以也会丝毫不觉?
不错,这穷老头方才口中一直嚷着狼呀狼的,其中莫非称这白粉狼头,有什么关连?
恁自己身为长江龙门帮总护法,在江湖上世闯了几十个年头,黑白两道,只要稍有头脸的人,自己即使没有见过,多少也有个耳闻,但对这白粉狼头,却想不出是何来历?
这一段话,说来话长,其实也只是眨眼工夫,千手儒侠瞧着前面小船尾上画着的白粉狼头,微一怔神,那穷老头明明瞧在眼里,却故作不知,耸耸肩道:“可惜,可惜,‘碧萝春酿’越走越远了,这会追不上啦!哦,老相公,你船上有酒么?要是没有的话,我老头宁可跑脚,也不要搭船。”
干手儒侠是何等人物,心下一动,不由轩眉笑道:“原来老哥也雅好杯中之物,这倒真是凑巧,兄弟洞庭归来,沽了一瓮上好佳酿,就因我这位老弟,只解品茗,不善饮酒,正感遗憾……。”
穷老头本来一脚踏在跳板上,还在犹豫,是否搭船?这一听有酒,不待他说完,三脚两步,走下舱来,咧嘴笑道,“成,成,只要有酒,我甯不归向来是不醉无归的。”
他这一走下船舱,杜志远顿觉他酒气酸酸,原来早已喝得差不多了,难怪说话疯疯癫癫的,语无伦次!
千手儒侠拱手道:“原来是甯老哥,久仰久仰!”
甯不归问道:“你听到过我甯不归的名字?哈哈,海内存知己,天涯宁不归!不醉无归归不得,相逢到处是乡亲,老相公,你酒在哪里?临江对酌,胜过你们手谈多多!啊,你们只管继续下棋,我只要有酒喝,独个儿找块地方蹲蹲就行。”
千手儒侠朝杜志远递了一个眼色,笑道:“杜老弟,你搬出酒来,吩咐船家弄些下酒菜肴,你少喝一些无妨,咱们和甯老哥干上几杯。”
留不归连连摇手道:“不,不,我老头子喝醉了,打个盹没甚要紧,你老相公可醉不得。”
千手儒侠被他说得一怔,听他口气,好像早已知道自己身份,话中句句嵌着骨头,当然自称甯不归,无非是捏造的假名罢了,到底此人是何来历?
杜志远站起身子,向舟子吩咐下去。
一会工夫,舟子替三人摆好杯筷,从后舱端出几盘冷盆,和一壶美酒。
甯不归不住的嗅着酒香,连称“好酒”,不待千手儒侠谦让,老实不客气伸手倒了一杯,“咕”的一饮而尽,咂咂舌头,笑道,“老相公,原来你也藏着‘碧萝春酿’,哈哈,真是好酒!”
接着取起酒壶,又斟了一杯,一口喝千。、
千手儒侠笑道:“甯老哥,不愧酒中知己,萍水相逢,总是有缘,兄弟敬你一杯。”
说着替他斟了一杯,自己也斟了一杯,一饮而尽。
甯不归酒到杯干,用袖子抹了抹嘴唇,伸手翻起那袭破旧长袍,取出一个黑漆葫芦,朝杜志远笑道:“小兄弟,这么一杯一杯的,实在不够意思,老相公说得好,萍水相逢,总是有缘,到了船上,咱们就不是外人,你就替我打上一葫芦,喝个痛快吧!”
千手儒侠大笑道:“痛快,痛快,甯老哥酒兴不浅,兄弟也正好载有一坛佳酿,足够留老哥喝个痛快。”
杜志远出道江湖,也有几个年头,自然瞧得出千手儒侠的举动,另有深意,立即接过葫芦,立即返身往后舱替地装酒。
甯不归取过酒壶,连斟带喝,一口气吃了几杯,夹起一块薰鸡腿,塞到口中,一阵咀嚼,带骨咽了下去,一面低笑道:“我老头这几年作客塞外,除了薰狼腿,就没有别的下酒之物,先前还嫌狼腿粗得不能下咽,哪知几年下来,吃习惯了,没有啃上几口狼腿,反而牙痒痒的……”
干手儒侠听他又提起狼来,不由心中一喜,暗想:这会你自己提起来了,正好慢慢的拿话套他,恰好杜志远替他装了一葫芦酒来。
甯不归迫不及待的一把接过葫芦,对着口,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才透了口气,回头朝干手儒侠笑道:“不过,还好,今儿个晚上,有人送狼腿来,咱们好好薰上两条,让两位尝尝鲜味儿……”
边说又举起葫芦,一阵猛喝,这回差不多快喝了大半葫芦!
干手儒侠正待乘机问问他,这里又不是北方,哪来的狼腿?哪知他眯着双眼,塞起葫芦,口中说着:“好酒……好……好……酒……”
人却半蹲半靠的呼呼睡去,酒葫芦也掼在一边了!
干手儒侠见他倒地睡去,心中暗暗好笑,光棍眼里不揉砂子,他明明是借酒装疯,这如何瞒得过自己眼睛?我倒要瞧瞧你在自己眼前,到底要耍点什么花样?
心中想着,脸上依然丝毫不露,笑道:“杜老弟,咱们方才一局未完,不如把酒临风,边吃边下,你也喝上一杯吧!”
杜志远瞧着烂醉如泥的穷老头道:“这位甯老哥喝醉了。要不要把他扶到后舱去睡?”
千手儒侠微笑道:“甯老哥方才说,他喝醉了,只要打个盹就行,还是随他便的好。”
杜志远依言坐下,两人又对奕起来。
千手儒侠一面下棋,一面喝酒,表面上显得十分镇定,但他两道炯炯目光,却不时的注意甯不归,也不时打量着岸上行人,和江面上的船只。
甯不归是真的醉倒了,他蟋伏着身躯,一动不动,鼻息沉重,酒气薰天!
江岸上虽有赶路的人,江面上也时有船只往返,但丝毫瞧不到岔眼之处。
江面辽阔,烟波浩渺,自己的小船,始终和前面陆翰飞的船保持着一段距离,遥遥在望!
黄昏时分,经过岳麓山下,赶到勒江口,天色已是昏黑,前面的船,已经停下来,在生火做饭了。
千手儒侠向舟子打个手式,缓缓驶近,装作互不相识,在不远之处下锭。
舟子早已把帮中暗号,悄悄的递到黑娘子手上,晚上可能有警,要他们多加注意。
晚餐之后,千手儒侠取出多年不曾动用过的精钢摺扇,笼在袖中,舟子替他沏了一壶香茗,凭窗而坐,好像在览赏夜景!
杜志远也脱去长衫,换了一身劲装,佩好长剑,躲在后舱,装作已经入睡。
只有那穷老头甯不归,半蹲半卧的靠着船舱,从上午一直醉到此刻,呼呼大睡。
不,他这时忽然转动身子,有了声息!
千手儒侠耳朵何等灵异,穷老头轻轻一动,便已注意到他了!
只见甯不归打着呵欠,伸了一个懒腰,坐将起来,口中说道:“好酒,真是好酒!”伸手摸过葫芦,又沽的喝了一大口,才揉揉眼睛,向四外一瞧,失声道:“啊,天……天已经黑啦!哈哈,老相公,你真是雅人,独个儿坐着赏月!嗨,这酒真好,后劲也真够大……”
他话来说完,突然双手棒着肚子,“啊”了一声,脸带愁苦道:“老相公,恕我失礼,我老头肚痛得紧!”
话没说完,急匆匆的拉着裤子,拔脚往岸上跑去。
千手儒侠微嘿一声,回头以“传音入密”朝后舱杜志远叮嘱了几句,立即飞身往岸上纵去!
月光之下,只见穷老头撩着长衫,一路东张西望,似乎要找个隐僻所在,去大解模样!
千手儒侠不好过份逼近,和他保持着几丈距离。
其实凭千手儒侠的身手,这点距离,不难一掠而至。这不过是瞬息间事,离江岸不远,就是一片树林!
甯不归口中不住的叫着“嗳呀”,一下就往林中钻去!
千手儒侠一身功力,何等深厚,目光始终紧盯在他身后,却并没看清他是如何闪出去的?脚底一使劲,身发如电,奇快无比的掠登树梢,纵目往四外一瞧!
这片树林,疏朗朗的,虽在黑夜,依然漏得进月光,但哪里还有穷老头甯不归的踪影?心下这份震惊,当真非同小可!凭自己的身手,即使此人武功再高,但也不至于在这转眼之间,把人追丢?
千手儒侠史南溪久经风浪,暗想他决不可能走出树林,说不定就躲在黑暗之处。一念及此,立即宁神调息,运起内家“干里视听”之术,仔细搜索。
但听了一阵,这片树林方圆一二十丈内,除了丝丝风响。根本就没有人迹!
因为经过这一阵工夫,如果有人潜伏,决不会连一丝最细微的呼吸声音都没有。
就在此时,树林外面,却响起两声“嘶”“嘶”破空细响,两条人影,像浮矢掠空,飘落地面!
但在两条人影堪堪飞落之时,千手儒侠仿佛听到远处有人喊了声:“狼来了!”
不,这声音细如蚊子,好像又近在耳边!
千手儒侠心头方自一惊,瞥见那个飘落的人,其中一个,突然脚下好似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踉跄,身子往前扑了一下,口中惊噫一声,倏然腾空跃开数尺!
这真是电光石火般事,千手儒侠瞧得暗暗惊凛,这两人身手好生矫捷,但弄不懂他脚下何以会突现踉跄,因为他们落身之处,根本就没有什么碍脚的东西!
两人这一站定,月光之下,已可看清他们面貌,那是两个生相剽悍,装束奇特的大汉!一式的头戴羊皮帽,身上穿一袭长仅及膝的灰色棉袍,腰束麻绳,斜插一柄狼牙棒!
瞧他们这身打扮,分明不是中原武林中人!
心念方动,只听另一个回头道:“老五,你怎么啦?”
那个跃开的敢情就是老五,他惊奇的瞧着方才跃开之处,说道:“老四,这真是怪事,小弟刚才脚尖明明绊在一块大石头上,还在隐隐作痛,怎的这里会没有东西?”
那叫老四的嘿道:“就是有石块,怕不给你一脚喘得粉碎,哪还找得到?”
千手懦侠暗想这人好大的口气!
那老五摇摇头道:“没有揣碎,小弟只是绊了一下。”
老四嘿道:“都是你自己疑心生暗鬼,今儿个早晨,你就说有人在暗中作弄咱们,什么狼形箭丢啦,饭里有蛆蚓啦,现在又绊上石头啦!凭咱们漠北五狼,有谁吃了豹子胆,敢在太岁头上动……”
他“土”字还没出口,忽然“啊”了一声,“呸”“呸”的吐了几口唾沫,敢情被风吹得满口都是泥沙!
千手儒侠身在树上,听得不期一怔,果然是狼!只是“漠北五狼”这几个字,自己从没听人说过!
老四吐了几口唾沫,突然跳起身来,面朝树林,双目凶光暴射,厉声喝道:“哪一个王八羔子,暗算太爷……?”
“啪!”他头脸忽然向左歪了一下,右颊上似乎被人打了一个嘴巴!
这下,可说奇快无比,连隐身树上的千手儒侠都没瞧得清楚,漠北五狼的老四到底是被谁打的耳光?
老四目如铜铃,刷的从腰间掣出狼牙捧,大喝一声:“老五,咱们往林子里搜!”
他不失为武林中上乘身手,喝声末落,动作如电,狼牙棒护住前身,刷的往林中窜了进来。
老五一见老四纵入树林,同样以奇快身法,从林外掠入。就在一掠之际,反手拉出狼牙棒,正好配合老四,拦击林中敌人。
两人这一动作,瞧得干手儒侠暗暗点头,难怪他们口出大言,一身绝技,当真不可轻视!
就在老四纵入树林,举目打量之际,他头顶一棵大树上,突然急如连珠响起一阵“劈劈啪啪”的声响,登时臭气四溢,一阵又稀又稠,而且热烘烘的东西,落得他一头一脸,秽臭触鼻!
老四伸手一抹,摸得一手腻腻的,竟是新从人肚子里拉出来的大便!
“呕!”他忍不住打了一个恶心,差点连晚餐的酒饭,都一起呕了出来,心知遇上高手,身子迅速后跃,一下退出林外,同时口中喝道:“老五快退!”
那老五从侧面掠入,原想配合老四,一下截住敌人,但他终究迟了一步!
堪堪掠入林中,就听到老四要自己赶快退出的喝声,心头蓦地一惊,正待出声询问,只听耳边有人低声说道:“你也分点尝尝!”
他话声还没出口,只觉一团东西,蓦地凭空飞来,无巧不巧,一下塞入自己嘴中!
漠北五狼终究武功不弱,老五口中塞得满满的,吐了一口,没有吐出,连伸手掏挖都来不及,身向后仰,头先身后,箭一般往林外反射出去!站定身子,用手指从嘴中挖出一团秽臭触鼻,带着滑腻腻的树叶,那是人家揩过屁股的枯叶!
这一下,简直瞧得千手儒侠,史南溪目瞪口呆,大为惊凛,这个在暗中恶作剧的人,身手之高,当真骇人听闻!
这时老四已撕下长饱下摆,抹了抹头脸,直气得怒火迸顶,满口狼牙,格格作响,厉声喝道:“林中什么人,还不给太爷滚出来受死?”
“是我!”
有人慢慢吞吞的答应一声,从林中蹒跚走出!
千手儒侠闻声一怔,那不是自称甯不归的穷老头是谁?只见他撩起长饱,两手还在系着裤带。边走边道:“我老头在北方住了儿年,那地方穷得可怜,下酒只有啃啃蕈狼腿,哪知今儿个啃了一条薰鸡腿,肚子就不受用起来,我老头又怕草堆里躲着冬眠的蛇虫,万一咬上屁股,可要了老命,这才爬到树上去,想居高临下,拉个痛快,两位究竟在嚷什么?”
那漠北五狼的老四、老五,先前瞧到林中走出来的只是一个瞧不起眼的穷老头,拉着裤子,走路蹒跚,还当是附近居民。
哪知听到后来,在树上拉大便的就是他,不由怒从心起。暴喝一声,两柄狼牙捧一左一右同时往他头上砸来!
甯不归好像大是害怕,双手拉着裤子,大声叫道:“乖乖。不得了!”
脖子一缩,从两根狼牙棒下面,一下子钻了出去!
老四是气疯了心,一捧落空,身如旋风,第二棒又朝甯不归扫去!
甯不归又急又怕,口中“啊”了一声,急急的道:“使不得,你们棒上安着小刀,打着一下,就得戳上十七八个窟窿!”
他脚下蹒跚,像是吓昏了头,竟然朝老五身前跑去!
“嘿!”老五凶睛眈眈,吐气开声,狼牙棒往前直捣!
“砰”两根狼牙棒不知怎的突然撞在一起!
这两人的手劲,何等沉重,只听“喀”“喀”连响,锋利如刀的狼牙,登时应声折断了几枚!两人身形,各自被震退了半步!
老四怒嘿道:“老五,你怎么搅的?”
回头瞧去,那穷老头不是好好的站在老五身后,瞧着自己?心头不由火发,暴喝一声:“老五,你站开去!”
声落人到,一律当头劈下!这一下又准又快,动作如电。
甯不归双手捧头,又是一声惊“啊”,转身就跑,往林中跑去。
老四狼牙棒一带,纵身就追,厉笑道:“太爷手下,从无活口,你还想往哪里逃?”
甯不归堪堪跑近一棵大树,老四已经追到身后,一棒朝他后心槊来!
甯不归大叫一声,身子一弓,陡然往树后躲去,只听“秃”的一声,狼牙棒无数狼牙,已钉人树上。
甯不归探头一瞧,口中发出一声惊“啊”,赶紧缩回头去。老四恼怒异常,拔出狼牙棒,又闪电般扑了上来,但甯不归早已慌慌张张的拔腿先跑了一步,又躲到另外一棵树后去了。
老四厉吼一声,狼牙棒疾交左手,右臂运劲,连发三掌,只听“喀喇”的一声巨响,那株大树,突然居中折断,倒了下来!
“不得了啦,救命哪!”
甯不归抱头鼠窜,满林乱钻,口中大声嚷着道:“老相公,快救命哪,都是你的薰鸡腿害人呀,穷老头快没命啦!”
“老五,还不快截住他!”
老四连声厉喝,追在甯不归身后,老五跟踪掠人,分头围捕。三个人在林中穿来穿去,好像捉迷藏似的,却莫想抓得住他。
有时明明可以一把抓住了,偏偏只是毫厘之差,被他滑了过去;有时又明明被两人兜个正着,却又身子一矮,从人家胯下钻出,直逗得漠北五狼的老四老五,厉啸连连,树林中落叶簌簌!
隐身树上的千手儒侠几乎要笑出声来,这穷酒鬼分明身怀绝技,却装得真像,把漠北二狼逗得不亦乐乎,自己倒要瞧瞧你如何打发他们?
心中想着,只听甯不归气喘吁吁的,又在大叫了:“保镖的老相公,你躲着不肯下来,这不是要我老命?人家可不是冲着我穷老头来的,我老命赔得岂不冤枉!”
他边叫边跑,跑到千手儒侠隐身的树下,突然停步,指着漠北二狼,撒赖道:“好,你们有本领,就来打死我吧!再跑下去,我的酒虫可不答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