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川风雨-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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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激什么?”
顾逆章长笑不绝,嘴里却是有黑色的乌血流了出来:“感激你能让我还能体会到——痛,是什么滋味。”
“老五!”严飞突然大声的叫了起来,阁楼中正自下落的雪花也被迫得向旁退去:“你瞧瞧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一身修行所为何来?堂堂七尺之躯,岂可临阵畏怯乎?”
“我是无所不惧的!”顾逆章用更大的声音叫了出来,当中威势一时无二。头顶上相互搭住而勉强未落的瓦片也在这一声惊雷般的怒嚎中哗哗掉了下来,直至此时,这间精妙巧致的阁楼算是彻底废了。
“所以,哪怕今天我死在这里。。。”顾逆章抽刀断雪,移步向前,凄冷的寒风中路出一双泛着诡异绿光的眸子,就像狼一样:“我也要让你切身感受下——痛,是什么滋味。”
“我们兄弟一定要闹到这步田地嘛?”严飞霍然抬头:“一个女人而已。”
顾逆章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严飞:“现在说这种话还有什么意义呢?时至此刻,不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么?”
“她不是你的她,而是我的她。”顾逆章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意味:“如果你真对女人放得下,当初又怎会弄得兄弟五人反目、逼得四哥远走他乡?而造成这一切的,都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
“那都已经过去了。”严飞张了张嘴,声音也低了下去,就如琵琶弦上的最后一个尾音,细不可闻。
“有些事可以忘记,再相逢时一笑置之。”顾逆章吐出一口满是乌血的唾液,用手指着自己的脑袋,轻声说道:“可有些人、有些事,一旦发生,便永远印在了这里面,一辈子都无法释怀。”
“我很早以前就跟你说过,我的记性是顶好的。”顾逆章面容一肃:“所以,那些事我是忘不掉的。”
“今夜,我跟你说了很多话,很多我不想说的废话。我们之间,已经别无选择。”顾逆章衣袖拂过刀锋,隐约间似龙吟虎啸。
“尘世的罗网顾某破不掉,那现在就让我瞧瞧,你拖延至此时所布下的人网威势如何。”顾逆章提刀跃起,直冲屋顶,一片叮咛声起,漫天的刀光剑影中,阁楼内已经多了数人。
刀收剑散,却是将顾逆章围了个正着。
顾逆章哈哈大笑,端起床头的大碗冷茶一饮而尽,再猛的摔碎在地:“来吧!”
樟树林中的小阁楼上陡然划过一道电光,半空中风急雪更迫。
。。。。。。
罩住整条巷道的淡蓝色光幕早已散去多时,仿佛永远下不到尽头的飞雪依旧簌簌落着。
此时的小巷中有重复了以往的静谧安宁,破碎的石板路上又渐渐覆满了积雪,只是谁也想不到这薄薄的一层积雪下面的青石古路已是疮痕四散、裂纹丛生。
小巷的尽头、暗褐色木门之前,一左一右、一上一下的站着三个年龄不一的人。
说是站立却不尽如是,因为还有一人是硬生生的定在了半空中。
此时三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雪絮粘身。特别是半空中那人,头上的积雪竟不比地面上的少。
也不知这三人如此这般的僵持了多久。
胖子本是极为怕冷之人,眼下到了此等情景,却硬咬着牙一声不吭,倒是半空中被瞎子单手架住的风千重已经哆嗦起来,一呼一吸之间,满是白濛濛的热气,眼前飘落的雪花瞬间被吹得远了,又徐徐下落。
耳边不时传来孩童的哭闹声,还有面前瞎子那张喋喋不休的破嘴,胖子心烦意乱直欲撕碎了事。
瞎子晃着脑袋,想要把落在额上的那片雪花甩下来:“你的刀,太慢。”
然后他看着半空中的风千重:“你的拳头,力道不够。”
“你的嘴巴,真臭。”胖子狠狠地啐了一口,他全部的气力的都使在了握刀的双臂上,以至于这一口唾沫都吐得十分艰难。
“妙极妙极。”风千重强压住胸中翻涌不息的气血,应和着胖子的话语:“你这张嘴,实在是太臭了。”
下方的胖子闻声一乐:“风老头你真是慧眼如炬,明察秋毫呀!”
他二人一垫一捧,倒是说得十分起劲。
近在身前的瞎子却丝毫不为所动,甚至渐有笑脸露出:“说吧说吧,再多说几句吧,现在你们说上一句便少上一句。”
“我权当这是你二人在最后的光景中为自己唱的葬歌,哈哈哈哈。”仿佛想到了什么开心之极的事物,瞎子快要直不起腰了。
聊性正起的胖子和风千重同时哑声,心中恼恨之际手上猛地用力,瞎子一时不察竟被顶退了半步。
“喀嚓”一声,一块散落有如成人拳头大小的石块被踩了个粉碎,然后瞎子浑身一颤,堪堪在半步后止住颓势,一股磅礴巨力同时席卷而来,宛若风卷残云。
胖子闷哼一声,刀上秋光似水般波纹潺潺、恍惚间有溪水流动声响。
半空中已是重伤的风千重却是大吼一声,双手暴起一团紫光,光影飘忽中一双泛着奇光异彩的铁拳砸了下来,连四周的空气都在这极尽威势的一拳下荡起层层涟漪,一圈又一圈的向虚空游去。
“即便我为了布阵而耗费了大半功力又如何?你们两个不堪一击的废物。”瞎子猛地往前踏出一步,看似轻柔的一脚却有着不下千钧的力道,风千重和胖子同时后撤了半个身子,细碎的石子被扫了出来。
“我早就说过,哭笑本就是相对而生的。这世上有哭便有笑,此间能笑到最后的,决然不是你们两个废材。”瞎子脸上的干瘦颊肉狠狠地皱了起来,说不出的狰狞可怖,偏生他还笑得如此得意,更平添三分恶相。
瞎子再踏一步,落脚处的积雪瞬间飘起,然后瞬间消逝无形。
此时,只剩一步之遥,便到了枣园大门的台阶处了。
胖子竭力顶在地上的双脚不住往后滑去,他整个身子已经被压得弯了下去,他甚至能听见身体中的骨骼在‘咔咔’脆响,好不骇人。
“啪”的一声,却是后移的脚跟已然顶在了石阶处,胖子浑身一颤,刀上粼粼波光瞬间化作狂风巨浪,剧烈的颤动中胖子的身体也毫无规律的抖动起来,口中鲜血横流。
鲜血滴染在白雪上,渐渐绘成几瓣残梅,这极具视觉冲击的图像在胖子眼中像是瞬间凋零般,脑海中一片灰暗。
我这是要死了么?
像是有人听见一般,巷口处响起一个虚弱却不失清越的声音:“长夜漫漫,湿寒侵体,老先生若有雅性,不如请寒舍一坐,共饮一壶热茶否?”
。。。。。。
正文 四十九章 雪巷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4…7…16 18:28:47 本章字数:3596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看着那一纸荒芜到冰凉的苍白,突然间胖子觉得这个世界是如此的温暖。
黑暗中一个身影从巷口处走了过来,他的手里握着一柄油纸伞,大半个身子都藏在伞下,以致看不清来人的模样。
最显眼的是他手中撑起的纸伞,伞面由一张白纸完整铺就,不施粉黛,犹如一抹白莲自漫天风雪中徐徐盛开,娇艳欲滴。
这是一条寂寥的小巷。所以,哪怕是再薄的一地飞絮,也能给人踩出咯吱咯吱的脆响,清晰可闻。
小巷算不得长的,约略不过一百来步。可此刻在瞎子看来,却幽仄漫长得很,就如同那萦绕一伞的彷徨。
“你终于来啦?”瞎子卸下双手劲道,倏的掠出一丈之远,微微侧身向后看去。
胖子身前怪力陡消,却是整个人都猛地向前颤去,手中陌刀也横劈落空,刀上有轻微的啸音。
素衫轻振,风千重飘然落地,手中紫气尽数散去。
“你这娃娃倒是知趣。”瞎子把手中竹竿落在脚前,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也好,倒省去老夫一番功夫。”
那细细地脚步声还在响着,不时有石块被践踏的异声,还有积雪泼洒的清冷。
瞎子的耳骨不断抽动起来,听着那越来越近的轻音,皱巴巴的干瘪肉脸上露出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容:“这个世界上除去双眼外,其实还有很多可以观察外物的工具。而我更擅长用鼻子和耳朵。。。因为我是瞎子。”
“你的脚步看似轻柔写意随性,但每一步的落点都刻意放得很轻很平均,而正是从这一点中,我可以听出你的紧张。”瞎子一捋白须,神情微有得色:“更重要的是,我从你身上闻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
“什么味道?”伞下之人饶有兴致的问道。
瞎子嘿嘿一笑:“血液燃烧的味道。所以,你是来杀我的。”
“老先生果然名不虚传,周某实在是佩服。”来人走至瞎子两丈处徐徐收伞,正是从云梦泽中千难万险逃出来的周小瑜。
此时的周小瑜神情已疲惫到了极致,煞白的唇色泛出奇异的冷光,只有握伞的那只手却是格外用力,竹篾制成的伞骨在他的手中咯咯作响,就像脚下那一路踩过的雪花,被桐油浸泡过的纸张在他的手中竟似能拧出油污来。
“只是先生怎能断言,周某是要来杀你的呢?”周小瑜慢慢松开握伞的手,掌中血红一片。
瞎子微微一愣,然后从腰间解下一个牛皮酒囊,咕咕就是一大口,然后意犹未尽的咂着嘴:“这个简单,因为我想杀你。”
“原来是这样。”周小瑜恍然大悟般拊掌而笑:“想不到老先生亦是说笑之人。”
“老夫这人从不说笑的。”瞎子闻着酒囊中的香气,于这冰雪天气中竟是说不出的醇厚香浓。
“娃娃倒是挺对我胃口。”瞎子说着伸手把酒囊递上前去:“要不要来一口?”
周小瑜含笑摆手:“酒这种东西,还是少喝为妙?”
瞎子倒也干脆,直接别回腰际,随即拍拍手:“现在不喝,只怕以后就没得喝了。”
“哈哈,先生又说笑了。”周小瑜把伞轻搁在脚下,然后抬起头来:“现在不喝,是为了以后能喝的更好。”
“这么说,你是嫌老夫这酒不行?”瞎子白眉一抖,微微皱了起来。
周小瑜解下背后冒出一截的灰色破布,露出一截铁黑色的剑柄,然后他紧紧握住:“酒香四溢,乃是不可多得的佳酿。”
“只是可惜。。。我这人喝酒得看人。”
说罢周小瑜身形骤起前扑,手中那张破布也在同一时刻被他狠狠地扔了出去,安详的空气中瞬间响起猎猎声起的呼啸,淡灰色的破布全速朝着瞎子面部砸去。
既然你自诩听觉如此了得,那便先断你一耳。
飞腾而起中,周小瑜反手抽剑,寸寸碎响中渐溢寒光,照耀一方。
‘啪’的一声,却是瞎子瞬间挥竹,刺耳的破空声后发而先至,竹影摇晃中破布颓然炸开,就像是一团蓬散的雪花般,碎布飞扬。
一时间入眼尽是布条,周小瑜面色一紧、瞳孔微张,却是以更加快捷的速度疾掠而去,两丈之遥在他脚下恰似一步之间。
一步距隙,往往是须臾芥子,一闪而逝。但对于瞎子来说,已经足够他做很多事了。
斜挑的竹尖并不曾顺势落下,即便布条破空的嘶嘶声扰乱着他的方向感,但那一剑出鞘的长声却比任何声响都来的清晰、明确。
瞎子顺手挽花,整个人都向前冲去,瞧那速度竟是比蓄势已久的周小瑜还要快上一分。
四周风声大作,身遭瞳瞳俱是虚影,有若无穷无尽般的海水巨浪蜂拥而来,周小瑜只觉得脚下坚实的土地都在摇晃不休,正像那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只能随波逐流。
一声金铁交击的轰鸣中,两道急速掠行的人影在小巷的半空中撞作一团,即便是隔上好几丈的距离,胖子仍旧被这阵由撞击而引发的乱流刮得向后连退数步,风千重的一头长发尽数向后飘起久久不曾落下。
本自飘零飞散的烂布条被湍流一激,顿时拉得笔直,如同漫天的箭雨般四射而去,咄咄声响中,大多数都钉在了两旁的围墙上,也有少数落在了白雪覆面的地上,却均是入土三分,尾羽犹自颤响不绝。
吱吱场中二人同时落地,劲风顿消,所以还露在外面的布条便软软垂落下去,再也不复方才威风。
瞎子右脚前踏出半个步子,单手握枯竹,刺出地竹尖虽时朝上,却保持着下压之势。竹身上的斑驳泪痕随着尖影上的白光上下晃动得厉害,却终究还是慢慢往下压了过去。
竹尖之下碰触的——是周小瑜依然拔出一半的剑柄。
周小瑜身体前躬,斜脚顿身,整个人从后脚脚跟直至颈项都成了一条直线,拔剑的右手在勉强僵持了盏茶之后却是毫无规律的颤抖起来,那张好似久不见天日的苍白面孔也逐渐晕染出几丝血红,顺着额上的青筋慢慢化开成一片桃色。
“什么?”胖子还不曾稳住身子,却已经失声叫了出来。
一旁的风千重虽然不语,却见得身子明显的晃动了半分。
“你。。。”瞎子正欲开口说话,却是竹竿上的力道陡然散开,竹尖顺势贴住剑柄直直往地上摁去,周边的空气在这一刻嘶嘶不绝,片刻间风云变幻、飞雪骤急。
也许真的只是电光火石之间吧。胖子有些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然后在他的视线中周小瑜整个人却是很诡异的蹲了下去、缩成小小的一团。背上的黄泉剑身便有三尺来长,再加上剑柄已是四尺有余。所以周小瑜这趁势一蹲,足够背后的长剑顶住瞎子手中地下压的细竹竿。
‘叮’的一声,却是剑鞘撑地,直直竖立在竹尖之下,恰巧将周小瑜护在中间。
感受到身前土石的气息,瞎子暗叫一声不好,连忙收竹护身。却是在同一时刻,周小瑜趁着身上怪力消散的空隙,还未落实的脚跟猛然跃起,地面上顿时扫过一阵狂风,积雪尽数飘散,露出底下原本的碎裂石板。
瞎子只觉得下腹一阵冰凉,手中竹竿舞的天花乱坠,脚下轻点急速后退。
敌人唾手可得,又怎么功败垂成?周小瑜一声怒喝,却是贴地飞掠中猛地在地面上拍出一掌,表层碎石全部被震飞、朝着瞎子击去。
当当当当,数声脆响,周小瑜身上衣诀翻飞,双手竖掌握拳,全力朝着瞎子的下腹击去。
一阵噼啪乱响,周小瑜已然和瞎子交上手。青白亮色的光亮瞬间照亮了整条小巷,连地面上的白雪也如同染色了一般,隐约合着半空中的那团耀眼光芒,渲染成一个颜色。
只是这等奇观异景就像它来时的匆匆脚步一样,片刻后又化作云烟散于风雪。
人影交错,随即乍分。
周小瑜终究还是没能把剑拔出来,双脚落地却是急速后退,每退上一步脚下石街便化作一个凌乱大坑,他无法像风千重那样将所以袭来的气劲全部安然导入大地,所以脚下印记自然不能像风千重那样清晰分明。
瞎子单手捂腹,一张老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良久才松开左手,然后轻轻的咳嗽起来,却又不似风千重那样急促得撕心裂肺。
“现在看来,我那劣徒死在你手中倒也不冤。”瞎子用心舔着嘴角的血迹:“我已经很久没有尝过自己的血是什么滋味了。”
嘶溜一声,嘴里鲜血竟是被他全部吸了回去:“你说,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举手之劳,老先生不必客气。”周小瑜极缓极慢的将黄泉抽了出来,自云梦泽之后,总觉得握着这把剑的时候便会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又有些遥不可及。
“不不不。。。”瞎子急忙摆手:“礼尚往来的规矩自古有之、我可不敢破。”
“这世上还有老先生不敢破的东西?”周小瑜微嘲略讽,脸上却是神情严肃。
“呵呵,不敢破的东西多的去了。”瞎子揉捏着腹部:“特别是到了我们这种层次的,就越该守规矩!”
周小瑜没有再说话,他只是抬头看着瞎子的身后、却不是望向瞎子身后的胖子和风千重,他的目光有若实质般透过了那扇久经风雨的木门,仿佛已经看到了木门的庭院之内,或者说是庭院内他牵挂的那个女人。
“其实我并不想杀你。”周小瑜摸了摸鼻子:“即便你是来杀我的,大不了我一走了之。”
“可你走不了。”瞎子呲牙笑道。
“是的,我走不了。”周小瑜顿了顿,像是在品着瞎子那一句话的余韵:“可你不该这样。”
“不该怎么样?”
周小瑜猛然睁开双眼,指向瞎子身后:“雪往下落,便不能倒行逆上;水往低流,便不能回溯九天;我要过去,那你便不该挡我的道。”
闷雷炸响,雪巷悠长。。。。。。
正文 五十章 不可逆的时光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4…7…16 18:28:47 本章字数:3697
残败破乱的小巷中,半空中雪依旧在下,两侧围墙处微微伸出半截的屋檐上水依旧在滴,而周小瑜、则依旧握着手中的剑。
“确实是个不错的理由。”瞎子长声叹道,而后腋下夹竹,双手合作一处,竟是鼓起了掌。
‘啪、啪’的掌声算不得急促热烈,细听之下甚至带着几分懒散敷衍的意味,也不知是赞赏还是讽刺。
瞎子手中动不停,开口说道:“世上万物本就是有迹可循的,那便是规律。你说的雪往下落、水往低流,那也是规律,却非老夫所能干涉纷扰的。”
“但老夫可以让雪在空中多停留片刻,让水在山溪中多踌躇半息。”说罢瞎子大袖一挥,头上飞雪和檐下水滴顿时飘浮于空中,宛若凝固静止在虚空中一般。
瞎子摆手,飞雪沉淀、水花四溅:“这叫做利用规律,正如劈材须循着木头纹理一样。”
“哼,世间万物本有定性,哪是那么容易玩弄的?”周小瑜仰天大笑:“即便你再如何洞悉彻察这个世界的运行准则,可你终究不能阻止雪融于地、水注于低。所以,你也无法阻止我从这间巷道过去。”
“你如何过的来?”瞎子抽出竹竿,身旁飘雪瞬间四散。
“一步一步。。。”周小瑜用衣袖将寒刃上的灰尘擦净:“走过去!”
“莫非你以为方才一招得手,便天真到可以打败我了么?”瞎子用竹竿撑着自己,整个身体都微微向前倾倒,然后他对着周小瑜笑了笑,模糊中隐约能看见一丝戏谑:“既如此,便让老夫开开眼吧。”
周小瑜用手拂去迷茫视线的飘雪,定定的看着瞎子脸上的两处深洞,不由嗤笑一声:“先生还能视物?”
“哈哈,这个自然是能的。”瞎子掸去眉梢的残雪,缓了片刻续道:“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罢了。”
瞎子伸手指头点了点自己的左胸:“你们用眼睛看,我是用心的看的,而且比你们更加清楚和细致。”
“其实还有很多其他的工具,比如我这双手,亦或者我手中的这根竹竿。只是当你太过依赖于自己眼睛之时,那么你便错过了太多的美好,比如这风雪夜晚中的那一抹花香。”
瞎子侧过身子,朝着道边墙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木每为梅!奇书《山海经》有言——灵山其木多桃李梅杏。而今看来、这南国的梅香比之海外灵山也不遑多让啊。”
“花香,不用心去品,可是看不到的。”瞎子扣指轻轻敲打着手中的竹竿,整个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