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城-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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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我忽然嗅到了浓厚的死亡的味道。我仿佛看见了死神,嘴里正哼着儿时的夜晚,母亲哄我入睡时候的歌谣,邪恶地站在了我的背后。
冥冥中我感觉到了一股温暖而明净的杀气,从我的背后汹涌着席卷而来,牢牢包围了我,在我的后背划开一道巨大的伤痕。几乎是同时,我击向焚樱王樱宫猎的幻术杀机在刹那之间枯萎,遮天蔽日的樱花匕首变得干涩而卷曲,飘飘摇摇缓缓地坠落在宫城的青石板地面上。
十二凤凰忍者趁机喘过气来,然后向我发起了强大的进攻。铺天盖地汹涌而来的杀气嘶啸着击穿了我的胸膛。
我像一只疲倦至极的剪魂鸟,软软地倒在了焚樱宫城铺满凌乱樱花的地面上。喉咙里有甜丝丝的血腥味在泛起晕眩,我俯卧在满地落红的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吐着血,新鲜的殷红的血,猩红如胭脂。
恍惚之中,我仿佛看见宫城第七重门樱红掩映的深处,俯卧在地板上的双瞳,嘴角挂着干涩殷红的血迹,用诡异的眼神在对着我娇俏地笑。她身上那一件染满猩红的米色仿古服,依旧绽放如樱花。
铺天盖地翻滚而来的猩红色迷蒙了我的双眼,我在神志模糊的瞬间,看见父王纯蓝色明丽的灵花,在焚樱王樱宫猎的手中被焚毁成灰烬。然后被吹散在铺满月光的空气里,慢慢洒落一地,渐渐被厚厚一叠猩红色的樱花覆盖,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想伸出手去触摸,想努力聚拢起满地散落的灵花灰烬,却无可奈何地发现,我的手指,已经失去了移动的力气。
天旋地转的时候,我的眼前渐渐模糊一片,只剩下几个苍白的轮廓。
我好像看见焚樱王依旧在诡谲地对着我笑。
然后是一只向我额头击过来的手掌。
我感觉到了痛,有生以来从来没有过的剧烈的痛,痛到我渐渐失去了最后的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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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涅涯的复活
更新时间2010…5…12 18:10:22 字数:5711
恍惚中,我又回到了朝思暮想的沐酒城。
昔日繁华热闹的街道上,现在已经冷冷清清。十里闹市,听不见一声酒家店小二的喧嚣,也看不见一个晃动的人影。阴云在王城的上空抽泣,一如等待被风干的寂寞。
目光所至,街道两旁的店铺破旧不堪,门墙坍塌。我缓缓地走着,周围到处是一片荒凉衰败的没落景象。青石板路的地面上,依稀看得见许许多多干涩后的血迹,总是最触目惊心的暗红颜色。我敏锐的的指尖,触摸得到王城里四处弥漫的诡异杀气。
我这样缓缓走着,用布满阴霾的眼神,惶恐地环视着周围,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
我渐渐走到了宫城的前面。
宫城那扇红漆木雕菱花的大门半开半掩着。斑斑驳驳的的苔痕在门柱的檐角,偷偷滋生出大片的鱼尾纹,像这个午后灰色调的阳光。
我一脸落寞地走在宫城寂寥无人的街道上,看着那些熟悉的走廊和琉璃瓦的屋顶,脚步却在迈出踌躇。这个我曾经无数次在回忆中温暖过的王城,陌生得像是一个幻境,我听不到往日宫女焚香时候的嬉笑声,和喧闹声。天空灰得像刚刚哭过,面前一座座空荡荡的宫殿,寂静无声,听得见回忆里宫女手中绣花针,悄然坠地的声音。
我忽然开始产生了怀疑,带着恐惧的念想,不停地向岁月深处泛黄的回忆询问,这里究竟是不是我曾居住过很多年的沐酒城,这里究竟是不是我熟悉而又温暖的家。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母亲居住过的宫殿前。重门紧闭,紫漆宫檐雕花的门窗,早已经褪色而陈旧,只留下尘迹斑斑。
我开始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
我怕推开门的时候,却看不见坐在铜镜前娴静梳妆的母亲。
很久之后,我还是轻轻推开了那扇宫门。伴随着“吱呀”一声像是苍老岁月的呻吟,我的手指却染上一层厚厚的灰尘。那扇紫檀木宫门,像是不知有多少年不曾有人来推过的样子。
一阵薄薄的冷风从背后吹来的时候,我闻得见空气里布满灰尘的旧旧味道。
我倚在门框旁边,努力睁开眼,向宫门深处望去。母亲的寝宫里一片灰暗,苍白色的宫廷帏布从宫殿的屋檐上寂寞地垂下,拖在地上,明亮得很刺眼。妆台前熏过香的小檀木窗,一缕暗淡的光线透过花影斑驳的窗棂,斜斜地,温软地,躺倒在青花石地板上。映衬得格外祥和的光线里,看得见跳跃翻滚如婴儿般舞动着的细细灰尘。
铺满泛黄色灰尘的窗台上,有一樽精美而古朴的焚香炉。炉沿上堆积着一圈圈被焚烧过的灰烬,早已经干涩而冰冷,是母亲曾经焚过的香。
然而,就在我向铜镜前的床帏上望过去的时候,眼神里却忽然蒙上一层惊恐的阴霾,呆呆地站立在原地,慢慢瘫软了下去。
我看见母亲着一身泛黄的缟素,紧紧闭着双眼,静静地躺在宫殿里的樱木床上。母亲依旧美丽无暇的面容变得苍白而宁静,嘴角上挂着一抹弯弯的恬淡的笑。
她的双手握着一把精美而锋利的匕首,而脖颈上,却有一道被匕首划过的深深的伤痕。
我认识那一把匕首。我眼前忽然闪过一个黑白色的画面,我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儿时的那个夜晚,母亲曾经拿出一把雕花含珠的精美匕首,让我小心把玩。我依稀记得,那个时候她眼神里泛起幸福的光晕,就那样很轻柔地一遍一遍抚摸着刀鞘,对我说,涅涯,这是你父王年轻时,第一次遇见我的时候送给我的。等你长大了,我会亲手传给你的王妃。
母亲死了。
当我清醒地意识到,这件担忧了无数次,却从来不敢去想的事情,就这样冷冰冰成为现实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昏眩的眼睛看见了天黑,喉咙里却哽咽失声。
我的哀伤已死。薄如纱丽的哀恸,渐次透明。我像从前那个孩子一样,跪在了她的面前。一任时光流逝岁月荒凉,我孩子气的抽泣和跪拜,不知苍老了多少个纪元。泛黄铜镜里,我抬起头的时候,看见自己有着邪恶弧度的嘴角,静静悬着一轮弯弯如刀的冷笑。
我渐渐在哀痛中死去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了一声巫师的歌谣。接着两声三声蔓延开来渐成一片,从四面八方拥挤着传来。古老的歌谣过后是鼓声,一声两声三声铺天盖地翻滚不绝。
我突然被惊醒了,荒乱地逃出了母亲的宫殿,却忘记了掩上那扇紫檀木宫门。我惊慌失措地四处奔逃,感觉自己像一只被疯狂狩猎的兽,冲出了王宫。
我开始在沐酒城王城的街道上拼命地逃亡。鼓声从四面八方向我逼过来,渐渐让我无路可退。我感觉到了从来没有过的绝望向我围拢过来,于是瑟缩着,躲藏在一条幽深无人的青石小巷中。
忽然间鼓声戛然而止,我感觉到了沐酒城祭司的杀气。闪电掠过天空,蔑烛和邪鹫阴冷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像个蜷缩在小巷中的受伤的婴儿,在惊吓之中忘了哭泣。
蔑烛和邪鹫阴险狡诈的脸,一闪而过。在他们的背后,我看见了一张在冷笑着的诡谲的脸,苍老而又邪恶。
那么熟悉的面孔和笑容,一如那个很多很多年前,时常出现在我梦里的神秘画面。
母亲死了,是用父王赠给她的匕首殉情而死。
她甚至都来不及等到她心爱的小儿子,回沐酒城,救她出来,就匆匆含恨而终。
我疲倦不堪地从噩梦中醒过来的时候,睁着哭红的眼睛,呆呆地看一只只火槃鸟回旋唳鸣的天空,看落英缤纷的时节,惨惨淡淡枯萎的樱花从灰白色的天空沉沉落下。暮晚时候华美的天光,在我身上暧昧地铺开来的时候,我却感觉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孤独和空虚。
从那天以后,我是神界的孤儿。我已经沦落到和浪人神族一样,无家可归的地步。
从那天以后,我泯灭了自己沐酒城神族最后的天性,熄灭了王族灵台上最后一盒祈祷的香。
也是从那天开始,我生存的全部内容和唯一理由,是复仇。向沐酒城两大祭司蔑烛和邪鹫复仇,向助纣为虐冷血无情的焚樱城复仇,向整个丑恶而虚伪的神族世界复仇。
我用嗜血的眼神和邪恶的冷笑,在众神降临的黄昏中,在最后的审判到来之前,敲响了神界猩红色宿命的钟声。
朦朦胧胧中,有温暖的手指,在柔弱的喘息声里轻轻触摸着我的脸颊。那种熟悉的感觉,让我回想起儿时母亲抱我在怀里,用美丽修长的指尖吻我额头的画面。那个时候,哥会微微笑着拉起我的手,靠在父王温暖宽阔的怀里。
我慢慢侧转过身来,在黄昏时候并不刺眼的光里,看到一张想念了很久很久的,那么熟悉的脸。
暗黄色的阳光,在我眼前轻描淡写勾勒出一个女子美丽的轮廓。我使劲揉了揉眼睛。
原来,我躺在樱祭明媚而舒服的怀里。
我没有看错,那张熟悉的面孔,就是樱祭。
你醒了。
樱祭甜甜的笑容晕开在黄昏明晃晃的霞光里,七分温暖,三分疲倦。
我坐起身,用困倦的眼神打量着周围,熟悉的沙滩和大海。我想起来了,这里是离焚樱城不远的海边。很小的时候,我和樱祭曾经来这里玩耍过。
日暮时候的海边,纷纷扬扬的樱花从紫红色的天空中缓缓落下。落英缤纷的时节,似乎总是有簌簌的樱花,落满我的脸颊和额头,扑我满面暗黄色的哀伤和痛。
那些黄昏里温暖细软的沙滩,还依稀残留年幼无知时候,最初的喜欢。
童年那些和樱祭一起堆砌过的沙雕,退潮过后城堡的痕迹,要我到哪里去找。
等我渐渐清醒过来的时候,眼前出现了昏迷前最后的画面。我只记得自己倒下时,斜躺在地上的模糊眼神中,倒映一地父王灵花的灰烬。我只记得焚樱城王樱宫猎嘴角冷冷的笑,和一只向我额头击杀过来的手掌。
我闭上眼睛,残留在最后意识中那些巨大的恐惧感,依然让我心有余悸。我伸开手指,在黄昏里染满纯净的阳光,忽然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很不真实。我用指尖蹭着樱祭粉红色的脸颊,轻声问,祭,我睡了很久吗。
涅涯,你整整沉睡了三个纪元。
最初我以为樱祭只是在开玩笑,可是当我在她的眼神里,拼命寻找不确定的犹疑时,却并没有发现什么。樱祭又使劲向我点了点头。
我忍不住惊讶地绽开了瞳孔,接着又陷入巨大的悲伤之中。
那一天,我终于明白,原来神族所有悲伤的来源,都是时光的流逝。一如我华丽的哀伤,原本就苏醒于流逝的过程。一个弹指,一个转身,半个侧影就是无极。
三个纪元,三百年的时光。对于神族的生命而言很短暂,对于沉睡而言却又太漫长。
时间就像一个惊慌逃窜的孩子,等到把你甩掉很远之后,会狡猾地回转过身来对着你窃窃而笑。三百年的长度,只不过是从一个王城到另一个王城,折折回回不过七八步的距离,刚好可以用来丈量回忆。只是沉睡时候的回忆,苍白得像黎明前未亮的东方,让宿命的鹅管笔无法书写最卑微的痛或者快乐。
五百年前,我的哥哥陌罹,惨死在沐酒城两大祭司,蔑烛和邪鹫的手上。三百年前,我的父王在焚樱神族的囚牢里含恨而终。就在我刚刚醒来的前不久,我的母亲不堪忍受叛乱祭司的羞辱和折磨,为父王殉情而死。而我却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个离我而去。我感觉到了自己到底有多么懦弱无力,想拯救自己生命中至亲至爱的人,却都无可奈何。
我一个人背对着樱祭,抱膝而坐,面朝大海,静静地在发呆。而在大海遥远的彼岸,是一座令我感到陌生而又熟悉的王城,它的名字,叫做沐酒城。
那天樱祭告诉我,三百年前,在焚樱宫城的那个晚上,我并没有死。我只是受了很重的伤。樱祭说,在此之前,一个披一身黑袍的神曾经出现在她的宫殿,给过她一个神谕。神谕中说,沐酒城的王子那一晚将会在焚樱城出现,并且会遭遇诛杀,让樱祭去神殿前救他。她穿着睡袍匆忙赶到宫城神殿前的时候,焚樱城的王,樱宫猎,恰好对我动了杀机。就在樱宫猎准备给我的额头致命一击的危急时刻,樱祭冲过来挡在了我的前面。焚樱王见是自己的女儿,不忍心下杀手。就在众神迟疑的刹那,樱祭一把抱起我,逃出了王城。
我忽然想起来,曾经给过父王和哥一个关于死亡预言的神秘卜者,也是一个戴面具的神。我开始怀疑,樱祭遇见过的神秘卜者,和父王与哥描述过的那个,会不会是同一个神。
当时的我已经奄奄一息,昏迷不醒,随时都会死去。我明白,樱不蔑并没有想置我于死地,然而十二凤凰忍者的力量,却击穿了我的胸膛。
樱祭就那样不知疲倦地抱着我,感觉到我身体的温度在一点点消失,却什么都做不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樱祭的眼睛里飘过一层灰蒙蒙的雾。
为了给我治伤,她带我在神界里四处寻医,可是我伤得太重,一直昏迷不醒。没有谁会相信我有一天会醒过来。我像一只落英时节的莲花,坐在高大的独角兽上,慢慢走向枯萎和凋落。
樱祭属于焚樱神族,即使她不是焚樱王樱宫猎的亲生女儿,也必然会遭到浪人神族的暗杀。已经记不得有多少次,她带着我从重重埋伏中死里逃生。她就像我的母亲一样,看着我偎依在她怀里苍白而安静的脸,看着我那么久那么久都不曾醒过来的沉睡。
后来,就在她渐渐绝望的时候,有一天听人说,在神界,只有神秘的巫医神族才能治好我的伤。于是,樱祭便带着我,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传说中的巫医王城,卜乐城。卜乐城神族是神界最擅长医术的神族,传说可以让已经死亡的神起死回生。樱祭带我去见卜乐城的王,苍术。
然而苍术的冷淡和刁难,让樱祭大失所望。后来樱祭才知道,在我们来到卜乐城之前,焚樱王樱宫猎早已经派火槃鸟叼来了王城的神谕。那一天,大片的火槃鸟云集在卜乐王城的上空,像火红色的暮云。
神谕中说,如果苍术敢为沐酒城王子治伤,卜乐城就会有灭顶之灾。
神界几乎没有一座王城,有足够强的力量和勇气,抗衡如日中天的焚樱城。一个软弱的小小卜乐城,怎么敢与强大的焚樱城作对呢。于是,苍术谦卑地接受了神谕,拒绝了樱祭的苦苦哀求。
当最后的希望也终于破灭的时候,樱祭说,那一天她眼神里厚厚一叠的失落和哀伤,就像古老卜乐城泛黄的城墙。在黄昏到来的时候,她带我离开了这座让她伤心无奈的城池。
她说,那一天,神界的黄昏让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灰暗和苍凉。
她还说,那个神秘的卜者再一次出现在黄昏中的时候,她惊恐地紧抱着我日渐冰冷的身体,用手指一遍遍抚摸我额头,那枚渐次枯萎慢慢褪色的莲花。暗灰色的瞳孔里,只看到黑袍神族眼神里绽放开诡异的笑容。
卜者告诉樱祭,沐酒城神族生命力的源泉是酒,现在已经不可能再指望苍术,只有沐酒王城里圣洁的酒雨,才有可能让我醒过来。于是,樱祭只好又带着我向沐酒城的方向奔波。
那个时候,沐酒城早就已经成为祭司的天下。蔑烛和邪鹫在王城之中一手遮天,把母亲软禁在深宫之内,四处为非作歹,铲除异己,妄图建立祭司帝国。而且他们还派出众多侍卫严密监控王城,随时追杀形迹可疑的神族。
而我也已经是沐酒城唯一的王族之后,也是沐酒城未来的王,因而早已被蔑烛和邪鹫视为心腹大患。只要我还活着,沐酒城众祭司就永远不会心安。此时,他们正无时无刻不在神界打探我的行踪,并暗中派出强大的杀手,沿途追杀。
然而此时焚樱城却在流传一个谣言,说沐酒城的王子,已经被焚樱城十二凤凰忍者诛杀而亡。当这个消息流传到蔑烛和邪鹫耳中的时候,他们信以为真,大大放宽了心,以为从此可以高枕无忧,开始享受起沐酒城众神之王的奢华日子。沐酒城守卫也渐渐松弛了出入王城的戒备,并发出神谕,召唤先前在神界派出的杀手回城。
尽管如此,樱祭仍然没有办法带我混入王城之中,便把我隐藏了起来。每到酒雨时节,她便化妆易容,混入王城之中。然后用我小时候教过她的一个幻术收集雨水,偷偷带出城来给我沐浴,让我饮下。
十年一次的酒雨荒芜了樱祭多少胭脂年华,慢慢泛黄的岁月从沐酒城墙层层剥下。陪着尚暖的回忆,她静静地看年年荒烟漫草。
可是我始终不曾醒来。樱祭像一只不离不弃的剪魂鸟,不知疲倦地来回出入于沐酒城,甚至有许多次次都遇到了巨大的危险,几乎被王城的守卫识破。她说放弃我她做不到,她说看着我渐渐绽放生机的额头,会有甜甜的笑。
淅淅沥沥的雨弹跳过窈窕时光的琴弦,沐酒城铺满厚厚苔藓的古城墙,黄了又绿绿了又黄的鱼尾纹。城外永远也开不败的落英缤纷复缤纷。苍老月光沉埋多少古战场。剪魂鸟尖锐的鸣叫吹响荒野的古战角,大狂杀之后反复着华丽的大逃亡。
记不清是多少个十年之后,也不记得过了多少个酒雨时节之后,有一天的黄昏,我终于从漫长的沉睡中醒来了。
樱祭扑在我的怀里,开心得像个孩子般,喜极而泣。我静静地抚摸着她秀美的长发,看她早已疲倦不堪的脸颊。她说,她好累,想在我怀里好好睡一觉。
我像很多年前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一样,光着小小的脚丫,坐在废旧宫殿的屋顶上,看着她慢慢在我怀里,安静的睡着了。
看着她一如婴儿般的酣睡,看着她熟睡中挂在嘴角纯净的笑容,看着她美丽的长睫毛和弯弯的睫眉如画,那么圣洁,让我忽然很感动。我渐渐泪流满面,喃喃地说,祭,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睡那么久,那么久了。
樱祭在睡梦中轻轻点了点头。
海对面的沐酒城,被远古水汽模糊了的古城墙,一如儿时趴在桌案一角看母亲作我永远也看不懂的水墨画。我多想回到那座王城,像从前一样,在黄昏来临之前宫女焚香的走廊里,隔着彩绘的雕花窗,呵气,描绘出喜欢的沐酒城的样子。
苍凉过后的纪元,远方是古战场,谁是最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