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城-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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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个老迈的神,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香炉里的香已经快要燃尽了。最后熄灭时绽开的几缕青烟,冉冉透过窗台,熏红了窗外几声熟透的莺啼。
昏暗灯光里,我看见他银白色如雪的长发一直拖到地上,覆盖了宫殿中寥落的暮光。乌黑的长袍上雕一支很熟悉的花,像刃月城门旧漆剥落后的彩绘。娇艳而狰狞,诡异得很邪恶。我隐隐约约感觉到在那张长袍里,藏匿着异常强大的邪力,让我不寒而栗。在这座没有阳光的宫殿,我看不清他被烛火映得泛黄的面容。
涅涯,你来了。
他叫了一声我的名字,然后缓缓踱步走到窗台前,伸手捏一撮调匀的香料,放入香盒中。他添香时候的眼神和表情,是一种近乎痴迷的享受。然而那些暗红色的香料,我似乎从来没有见过。
我不禁有些奇怪,这个老神我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于是,我淡淡地问了一句,你是谁。
我是刃月城的王,皇拓。
他笑了笑,接着说,涅涯,我明白你此刻在想些什么。你的母亲,是一个真正的调香高手。我曾经很想向她请教焚香的技艺,可惜一直都没有机会。
那个老迈的神的独白,在我的眼神里划过一道尖锐的痛。我沉默了半晌,冷冷地对他说,我的母亲已经不在神界,她死了很久了。
他表情很平淡,并未表现出很吃惊的样子,好像早就知道了些什么似的。
窗外的月光忽然皎洁了许多,把这座阴森宫殿的窗台映得很明媚。他沉静地站在在窗前,仰头看天的时候,我忽然看清了他的面容。
那个面容很熟悉,熟悉得很可怕,我却忘了在哪里见过。循着褪色后的回忆,向前摸索,指尖忽然触摸到一双邪恶的眼神。我忽然想起了儿时那个诡异的梦。
我终于想起,很多年前当我还是个孩童的时候,那个曾经常常出现在我梦中,传授我神秘幻术的苍老的神,此刻就站在我的面前。大片大片猩红色的笑容,嘴角弯起很诡异的弧度铺天而下,阴冷了我整个漫长的童年。
在那个遥远的不可触摸的梦境里,我站在一片烂漫的樱林里。落英缤纷的时节,我听得见樱花坠地的声音。我常常感觉到冰冷的眼神从背后袭来。一个长发垂地的老人躲在樱花巷陌的深处,远远地看着我,我却看不清他被阴影遮住的面容,像极了一个鬼魅。最初的时候,他就那样远远地躲在一张黑袍和阴影里,我用泥巴的幻术捏一座城墙,阻挡他诡笑着的嘴角,却始终搁浅不了莫名的恐惧和哀伤。
直到有一次,我在他面前恐惧地惊惶奔逃的时候,失足跌倒在地上。当我听到他飘忽的脚步走到我的身边时,害怕地屏住呼吸,闭上了眼睛。然而却被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抱了起来。那一刻,在明媚的月光里,我看清了他苍老的面容。邪恶的嘴角和温暖的眼神,给我异样的亲切感。后来,他慢慢走近我的身边,传授我很诡异然而却极为强大的幻术。我明显感觉到了他身上遮天蔽日的邪恶杀气,然而,越可怕的幻术对我越有致命的吸引力,那是我无法抵抗的巨大诱惑。
我放大的瞳孔布满灿烂的阴霾,很多年前剧烈的痛楚,让我枯萎的记忆一片痉挛。
可是我始终不明白,那个时候,为什么我总是从熟睡中哭泣着醒来,泪流满面。也许并不是因为他传授给我的嗜血幻术,并不是他眼神埋藏着的邪恶杀机,而仅仅是因为我失去了归属感。
我从小就不明白,为什么父王和哥的幻术温暖而明媚,而我的却阴冷而邪恶。我只知道,我和正统神族是不一样的。囚释说,他无法洗净我幻术中的邪气,每一次尝试都几乎让他丧命。樱不蔑也说过,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永远都不属于神界了。
我开始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一个纯正的神族。从小到大,父王,母亲,还有哥,都毫不介意我身上的邪气,用无以复加的方式,宠爱我甚至娇纵我,甚至最后把整个沐酒城都给了我。
我用困顿和焦虑的眼睛,看着窗台上渐渐熄灭的香,窗沿上开始堆积苍白的灰烬,薄薄一层很透明的颜色。
皇拓注意到了我痛苦的神色。他走到焚香炉前,信手拈起了一束紫檀香,和之前刚刚燃尽的那束迥然不同。他轻轻吹散了香炉里的余火,换上新调好的紫檀香,看炉内余温慢慢把香料熏得熟透,慢慢焚烧起来。
顺着一缕袅娜的青烟,宫殿里有很清冷的气息,逐渐弥漫开来,很有母亲焚过香的味道,让我安神。
涅涯,我相信你已经猜到我是谁了。你猜得很对,我就是很多年前传授你幻术的那个神。你与沐酒城神族风格迥异的的神力,还有你施展幻术时的冰冷杀气,也都是我悉心传授的。
皇拓语气顿了一下,拿起一只精致的探花勾,轻轻拨弄了一下香炉中的檀香屑。然后平静地问了我一句,你母亲应该教过你一些焚香的技艺吧。
我点了点头。
对了,她应该跟你说过,焚香是件很精巧而高深的技艺,里面蕴含着许许多多精妙的讲究。天气的阴晴,光线的明暗,焚香的时令和香木的年月都会影响焚香时的气味和色泽,进而影响到品香者的情绪和杀气。而且研香时选择的材料不同,调制出的香料色泽也会不同。譬如我刚进来时焚的第一支香,色泽暗红,会让品香者心神大乱,进而由神着魔。而现在我新添的这束紫檀木香,却会让品香者心神聚敛,温和明净。
皇拓说到这里,用近乎痴迷的眼神凝视着紫檀木冉冉而起的烟雾,蜷缩如婴儿,伸展如打盹。许久,他走到我的身边,盯着我的眼睛,瞳孔里绽开很纯净的王者之魄,说,涅涯,我想告诉你的是,焚香的技艺犹如神族的宿命,并非是一成不变的。种种外界的因素,诸如仇恨,过度的悲伤,懦夫的失落,绝望得不顾一切的爱,都会扭曲一个神的品性。但是,如果你掌握了调和的技艺,就不会为外在所劳累。心不动,元神寂静,就没有什么神能够掌控你的宿命。到了那个时候,你就是真正的众神之神,从而永远摆脱神族宿命的困扰。
涅涯,我明白,你从小在沐酒城长大,亲眼目睹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的死亡,已经让你渐渐走向迷失。有时候你一定很困惑,你自己到底是不是一个纯正的神族。如果是,为什么发现自己很多时候会变得如此嗜杀。从你儿时为了救樱祭,在客栈里手刃三个浪人神族开始,你就已经偷偷地尝到了杀戮的快感。当你后来发现自己,越来越沦落为悲伤和仇恨的奴隶,越来越把复仇作为你生命中最终使命的时候,你就已经完全背离了自己最初的神性。你已经再也不是一个神。
皇拓的话触到了我心中最痛的伤痕,我沉埋在王城灯火里的眼睛,渐渐泛起了泪光。落在青石板地面上,溅起最皎洁的哀伤。
涅涯,今天我要告诉你,你生命中经历过的所有痛苦和哀伤,并不是一个扭曲神族原始天性的过程。恰恰相反,这一切,只不过是在让你返璞归真,是让你找回自己宿命中最原始的饥渴。你和七十二王城里任何神族都是不一样的,因为你生来就不是沐酒城的神族。甚至,你从来都不属于神界。
这一刻,我成了一个着了魔的神,呆呆看皇拓翕动的嘴唇,在对我念诵最恶毒的咒语。
他依然在喋喋不休。涅涯,我明白你现在的感受。其实,神与魔只隔着一条界线,那就是伪装。神与魔最原始的欲望,就是杀戮。魔族可以伪装成假惺惺的神族,而神族每一个举动都赋予魔的意义,魔性是神族生命苦苦追寻的最终归宿。
听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了,冷笑了很久,用很决绝的语气说,皇拓,你错了。我是沐酒城王的儿子,我是一个神,一个纯正的沐酒城神族。
只是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就连我冷笑的时候,弯弯嘴角,也在翘起根本不属于神界的邪恶。
皇拓的脸渐渐阴暗下来,像覆盖这座王城的厚厚乌云。许久,他没有再讲一句话。
伴随着“吱呀”一声,原本紧掩的殿门忽然被推开了。雕花窗前香炉里的烟柱,微微斜了一下。一个神族站在了我的身后。
我回过头,借着微醺的灯火,用神色不安地眼神去打量他,却吃了一惊。进来的神,是我在焚樱城里见过两次的神秘使者。他的脸上,依然带着一张诡异的面具,冰冷的眼神里蒙一层雾气,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窗外晦涩的月光跌落进殿来,孩子气地躲在皇拓宽阔的长袍下。
皇拓给了那个神族一个眼神,我看见背后那个神,缓缓把面具摘了下来。
他的面容像深藏已久的画轴,有着古老而神秘的诱惑,此刻正在月光下,缓缓铺开在我的面前。
他给我的感觉,最初就像是暮春时节温暖和煦的风。然后铅华洗尽,一阵冰雪划过我飘忽的眼神。
我的瞳孔里,倒映出一个沐酒城神族的模样。可是很奇怪的是,我却从来没有见过这张脸。
他走到我的前面,很谦卑地跪下来,吻我的脚踝,说,涅涯殿下,你已经长这么大了。
眼前这位似乎很熟悉的老神,竟然叫出了我的名字,让我目瞪口呆。
皇拓看我一脸茫然失措的表情,说,他就是沐酒城失踪多年的十大圣奴之首,驭镜奴。
我不由失声惊叫了一声,喃喃道,驭镜奴。
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驭镜奴在很多年前的一天,突然从沐酒城消失了,而且从此在神界杳无音讯。为什么后来他像琴奴一样,也来到了刃月城。还有,为什么我总是在焚樱城那家客栈里,不期而遇地碰见他。
这时候,刃月王缓缓走到窗前,伸出手指,轻轻熄灭了梓檀盒里最后一抹熏香。然后,他从指间召唤出一个精致的幻术,把袅袅娜娜晕开来的熏烟,雕成一朵灵花的形状。娇媚而邪恶,就像我额头的莲印。
他拿起一只铜镜,向我走过来,放在我的面前。我看见镜子里自己憔悴不堪的面容,凌乱的长发掩埋着额头暗红色的莲花,就像我血的颜色。
涅涯,你已经长大了,你应该知道一个真相了。
刃月王皇拓用手指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说,看看你自己,哪里像一个沐酒城的神族。
听到他的话,我的眼神闪过一个痛苦的痉挛,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皇拓收起了铜镜,把它放回窗台上,然后转过头来,逼视着我的眼睛。他忽然在眼神里绽开一个灿烂的破幻之瞳,阴冷地问我,你应该也懂得运用这个幻术吧。
那个而强大的幻术,很熟悉地绽放在我的面前,刺痛了我的双眼。破幻之瞳,从我年幼的记忆里,似乎天生就属于我。没有任何一位神曾教过我这个强大而诡异的幻术,可是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生来就懂得驾驭它。很多年前在客栈里,为了救樱祭而击杀三个浪人神族的时候,我施展的幻术就是破幻之瞳。我忽然记起父王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曾经警告过我,涅涯,破幻之瞳是你的秘密,把它深藏起来,永远不要在任何神族面前施展。否则,你就会有危险。
那个时候,我很不明白父王说的话,我也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破幻之瞳会是我永远不可泄露的秘密。
刃月王缓缓收敛起了破幻之瞳,微微笑着对我说,涅涯,我今天要告诉你这个秘密,你原本是刃月城的神族,你的骨子里有强大战神摩征的血统,而我,就是你真正的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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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逆忍神族
更新时间2010…5…12 18:13:58 字数:3736
我始终不敢相信,刃月王皇柝说的话是真的。
有生以来,我沐酒城王族的身份,第一次被轻而易举地否定了。我用充满质疑的眼光望着驭镜奴,他看着我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驭镜奴告诉我,很多很多年前的一个傍晚,他和沐酒城的王,我的父王,从外面狩猎回城的时候,突然听到不知从哪里传来婴儿的哭声。沐酒城的王从王座上走下来,循着婴儿的哭声四处寻找。最后,他在城墙下乱石掩映的草丛中,看到一个躺在地上的婴儿。那个男婴不知是被谁丢弃的,哭泣的声音让周围众神忍不住为之动容,神色哀伤。然而,当王把男婴抱起搂在怀里的时候,婴儿竟然破涕而笑。从见到他笑的第一眼,王就爱上了那个婴儿。于是,王决定把男婴带回王城,亲自把它抚养长大。可是身边跟随的祭司,囚释,却试图劝阻王说,这个婴儿身上弥漫着一层浓浓的邪气,恐怕它并不属于神界。如果把它抚养长大,很可能会给沐酒城带来灾难。可是王却说,他从见到这个婴儿的时候,就决定把它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来宠爱。王想用沐酒城圣洁的酒雨为婴儿沐浴,用时间来慢慢洗净婴儿身体里的邪性。
王说,即使这个婴儿是一个魔,我也要把它塑造成神。
王还说,这个婴儿明丽的瞳孔告诉他,它对幻术的驾驭有不可一世的天赋。如果能在神界用神族的方式训练它,净化它,将来它一定会成为众神之神。
王把男婴带回沐酒城之后,很快就用王城最神圣的古老仪式,召集群神,为婴儿封禅加冕,把象征沐酒城王族标志的莲印赐予它的额头。从此,男婴渐渐在沐酒城长大,并跟随沐酒城大祭司囚释修习王族幻术,一天天强大起来。
而那个婴儿,就是我。
听完驭镜奴的话,我面色苍白,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惊恐而无奈地盯着窗台上早已冰冷的梓檀盒。不知过了多久,我面对宫殿里的铜镜,默默跪倒在了地上。然后。用很阴冷的眼神逼视着铜镜里邪恶的破幻之瞳,逼视着那个不伦不类的怪物。
刃月城王皇柝,用怜悯的眼神看着瘫倒在地上的我,说,涅涯,当你还是个婴儿的时候,是我亲手把你把你丢弃在沐酒城外的。你一定很恨我吧。
黯淡灯光下,我的面容上被宫灯染得一片昏黄,窗外的天空一片灰暗。连我自己都猜不透,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在呆呆地出神。
涅涯,其实我也是用心良苦。你出生的那一天,刃月城上空盘踞着遮天蔽日的杀气。那一天,刃月城神族一片欢腾,奔走相贺。王城的占星师召唤神谕,给了你一个预言。神谕中说,你将会成为刃月城有史以来最强大的神,强大的战神之神。因为你生而具有的幻术天赋,强大无边,几乎可以超越摩征。可是后来我们很失望地发现,你天性近乎纯良,还远远不够嗜血。最后,我终于决定,把你丢弃在沐酒城外,并在你额头上埋下了邪恶的咒语,以免你在神族国度里迷失自我。我的目的,就是让你在过度的哀伤与仇恨中返璞归真,唤醒自己灵魂深处最原始的欲望,恢复你天性中嗜杀的阴暗面,还有对鲜血近乎疯狂的崇拜。现在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已经永远不再属于神界,对吗。
我痛苦地闭上眼睛,泪流满面,手指微屈,在指尖召唤出一个幻术,对准了铜镜中那张邪恶的脸,击得粉碎。
铜镜应声而裂,洒一地斑驳的月影,凌乱的碎片,像弯弯割开月光的刀。
皇柝接着说,涅涯,现在的刃月城已经足够强大,先王摩征的灵花也已经回到王城的神殿。孩子,回来吧,回到刃月神族的国度,回到我的身边。我要封你为刃月城的王,而且要赋予你摩征的力量,带领刃月神族,灭掉七十二王城,完成统一神界的征服战争。
皇柝一边说,一边过来弯腰扶起我。我却惊恐地看见自己破碎铜镜里的眼神,闪过一个娇俏的杀机。
我一把推开了他,从窗外召唤出铺天盖地的神力,用破幻之瞳的强大幻术,对准了皇柝的眼睛。焚香炉里苍白色的灰烬被窗外进来的风妖娆地卷起,洒落在在窗台上,铺满厚厚一层,渐渐遮盖住干涩冰冷的梓檀盒。
然而,皇柝却似乎早就料到了我的举动,微微笑着,说,涅涯,杀了我吧,完成你在神界最后的宿命。说完闭上了眼睛,静静等待我的击杀。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我始终下不了手。慢慢收敛起眼神里的幻术,冷冷地说,你不用再使用这些阴险的小把戏来欺骗我。我是一个纯正的沐酒神族,我从来都是沐酒城王的儿子。我永远也不会属于刃月城。
我安静地笑了,笑容比所有刃月神族都更加诡异而邪恶。从大殿屏风背后的铜镜里,我看见自己额头高贵的莲印,猩红色得可怕,像谁刚刚染过血的红唇。
然后,我用力击破了宫殿的大门,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琴奴早就跪伏在我的脚边,静静守候。我理都没有理她,向宫城外面走去。
后面传来刃月王皇柝的声音,涅涯,你已经是一个被诅咒过的神,你血液里被埋藏的魔咒每隔一百年就会发作一次。什么时候你回归刃月城,什么时候我就把它破除,并且赐予你摩征的力量。
当我失魂落魄地离开刃月王城的时候,外面已经下起了雨。
神界的秋天终于来了,这个时节的雨也格外地凄苦,让我忽然感觉到了寒冷。天空不见一只忙不迭逃亡的剪魂鸟,也不见一只四处追杀异类的火槃鸟,仰头所见,只是一大片纯净而明媚的灰色调。
这场淅淅沥沥的雨,滴滴答答淋湿我阴沉的情绪,不知道什么时候雨才会停。似乎很久没有见过雨过天晴的画面了。突然间很怀念,天空那一袭明净的蓝,没有任何杂质的纯蓝,干净得让人没有任何欲念。
我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一个沐酒城神族,还是一个刃月神族。很明显,皇柝的话并不像是刻意欺骗我,更何况还有驭镜奴的默认。可是如果我不是沐酒城的王子,父亲,母亲,还有哥为什么会如此毫无保留地爱着我呢,甚至甘愿为我牺牲自己的生命,甚至不惜把整座强大的沐酒城交给我。
我仰面朝天,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其实,沐酒城也好,刃月城也好,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是为自己深爱的人,做自己最喜欢的事,足够了。
就如他们曾经为我做过的一样。
我的心里渐渐有了晴天,午后的太阳在我眼神里,明媚得很温暖。
走了很久之后,回头已经看不见刃月城的轮廓。东方的天空渐渐明亮起来的时候,我来到了一座不知名的小城邦。街道两旁的积水里倒映出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