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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七十三城-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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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生以来,我第一次感觉到神界的暮晚竟是如此的苍凉。又是一声剪魂鸟的叫声,如暮雪从天而降,华美而妖伤,尖锐而悠长。不远处几只剪魂鸟散落在城墙上,翘首而望,开始断断续续鸣叫着,遥相呼应。我骨子里淡淡暮春的气息,渐渐被这鸟鸣声惊醒,于是就想起那一年的沐酒城,我站在母亲的窗台前,闲看院子里几只剪魂鸟慵懒地梳理妆容的情景。我沉睡了很久的哀伤,不是哀伤,是沾满沐酒城酒雨的单薄时光,或许还有哥清澈如水的目光。
  原来,我想家了。
  于是,我像曾经那个孩子一样,泪流满面,泣成一团。琴奴很慌乱地用幻术收藏我的哀伤,抚净我脸颊的泪水,乖巧而安静地靠在我的怀里,就像那只美丽的剪魂。我呆呆地站立在那里,在古朴薄暮的冷风里,静静看着前方。我的正前方,是跪立着的焚樱城。
  不知过了多久,檀奴和月奴走到我的面前,说,殿下,这附近很荒凉,找不到客栈,前面有一座废弃的宫殿,我们今晚就在那里歇息吧。
  我点了点头。
  那座宫殿墙角爬满苔痕,看样子已经废弃很久了。古铜色宫门的木棂上,堆厚厚一层灰尘。檀奴用力推开了殿门,吱吱呀呀的声音传来很多年前的古旧时光,像宫女嘶哑的歌声。走进殿来,斑斑驳驳的墙壁上,隐约可见精美雕刻的遗骸,只是蒙了一层发黄的灰尘。几条肮脏的宫帘颜色黯淡,死气沉沉悬在窗台前,扑面而来一如死亡的气息。檀奴试着去点燃墙上的烛台,可惜年代太过久远,那些暗黄色的油膏屑已经干涩,怎么焚烧也亮不起来。檀奴只好很无奈地放弃了。月奴已经准备好了干草,厚厚地铺满一地。我们便和衣而卧,闭目休憩。
  琴奴依偎在我身边,我听见她微弱的喘息声,说,涅涯,我害怕。
  我抚摸着她的额头,平息着她凉凉如月的恐惧感,用小时候母亲哄我入睡的幻术,让她渐渐睡着。
  我安静地看着琴奴熟睡的样子,那么安详,那么娇弱,就像一个很美的婴儿。
  当我很疲倦地睡着的时候,不知不觉走进了母亲的梦境。我贪婪地吮吸着回忆里沐酒城芬芳的气息,耳边回荡着旧日宫女的欢笑,恍惚看到了哥冷冷的背影,澄静如水的忧伤,却一刹那转瞬即逝。我的指尖轻触着水墨画般的宫墙,却陷入沉淀了几个纪元的苍凉。我缓缓走入母亲空荡荡的宫殿,几丝凄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是母亲焚的香。
  我看见母亲一脸落寞地坐在妆台前,着一袭米黄色如水睡袍,淡如缟素。她手里拿着一把紫檀香木雕成的月牙梳,缓缓地,一遍又一遍,梳理着垂至腰际的长发,就像一只优雅而不知疲倦的木鱼。雕花脉络围裹的铜镜里,有一张清理而苍白的脸。她听到我推开门的声音,还有渐渐清晰的脚步声,就侧过身来看我。那一个转头,雍容而华贵。母亲对我微笑的时候,我却被冰冷的思念和怜悯强烈地触痛了。她凄冷的睫眉,舒展开温暖的眼神,弯出了几条浅浅的鱼尾纹。很浅很浅,却那么落寞,那么哀伤。我忽然痛苦地感觉到,母亲在一天天衰老。
  那一刻,沐浴在淡蓝色月光里的,是母性的圣洁和神性的高贵。我像从前一样,跪在了母亲面前。我的忧伤是我的泪流满面,我的泪流满面,却始终流不尽覆盖神界的忧伤。
  我在哀痛中醒来的时候,默默做了一个决定。即使为了母亲,仅仅是为了母亲,我也一定会把父王从焚樱城中救回来。我要带父王回家,带他回到母亲的身边。
  我睡意全无,便起来抱膝而坐。窗前泄进来的月光下,我忽然发现刚才深掩着的宫门,不知什么时候被悄然打开了。低头环顾身边,看见檀月奴依然在酣睡,然而刚才躺在我身边的琴奴,却不见了。

第二十章 再入焚樱城
更新时间2009…11…9 23:20:53  字数:2905

 琴奴就这样从我身边消失了,无影无踪。那一晚,我问檀月奴的时候,他们只是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我们于是分头去找,在这座宫殿废墟的周围四处寻访,却始终不见琴奴的影子。
  我不禁焦急万分,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么娇弱的一个女子,如果落到浪人神族的手上,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然而我急着要去救父亲,为了寻找琴奴,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如果再拖下去,父亲就很危险了。更何况,直到现在,沐酒城的王还生死未卜。我们只好一边赶赴焚樱城,一边沿途打探琴奴的消息。
  可是一晃半个多月过去了,还是没有关于琴奴的任何消息。我已经心灰意冷,便渐渐淡忘了这件事。然而每每午夜梦回,我总是会想起她柔媚的眼神,仿佛看见她就坐在在我的面前,在铜镜前静静地梳敛妆容。很多年以后,我最初见过的那个低头嗅茶花的瞬间依旧清晰可见,尖锐地在我胸口,隐隐作痛。
  还好琴奴已经传授给了我易容术,只是那么精妙的幻术,还需要花多一点点时间来玩味和修习,才能运用自如,出神入化。
  不知道过了多久,又一个黄昏降临的时候,我们终于来到了众神盘踞的焚樱城。这是个很美很美的国度,一如很多年前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和哥第一次来时所见。十里樱林,只见樱花不见人。正值樱花烂漫的时节,我的回忆却在疯狂地褪色。凋落一地的樱花,唤醒我一大片一大片灰色调的忧伤和仇恨。
  不知道宫城第七重门樱红掩映的深处,是否还找得到很多年前,双瞳那件染满猩红的米色仿古服,依旧绽放如樱花。
  我们很轻易就进了城。焚樱城的守卫看见我们火红色的长发,和我额头的樱花印记,就很恭敬地放行了,并没有阻拦住我们。大街上来来往往的焚樱神族,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到来。华灯初上的时候,檀奴找好了客栈。
  客栈楼下是一个酒店。这些天来马不停蹄地赶路,早已经让我疲惫不堪。这个时候,店里不停传出酒香,浓烈而醇厚,对于我简直是致命的诱惑。我停下来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并没有引起什么神的注意,就走进了店里。
  店里面人不多,窗明几净,酒香四溢。暮晚时候的阳光,很慵懒地在墙上打着盹,渐渐暗了下去。店小二看见我进来,并没有忙着招呼客人,只是对我微微笑了一下。
  焚樱城里的酒,几乎全是酿自于樱花,味道甜淡。虽然远远没有沐酒城里的酒那样甘甜醇正,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就在我准备在窗前桌子前坐下来时,店小二却忽然跑过来拦住我,赔着笑脸说,客官,今天店里的酒都卖光了。
  然后店小二又暗暗指了指角落里一张桌子,压低了声音说,剩下的酒,都被那位客官买下了。
  我转过头,隔着窗台向对面望去。傍晚的阳光很碍眼,角落里暗黄色的光晕,像厚厚一叠干涩的樱花,遮住我的眼神。我看不清那个神族的面容,却模糊看见他身上围裹一袭黑色长袍,头上戴着一张毫无表情的面具。
  我感觉不出他的杀气。
  这让我很惊讶。在神族国度里,很少有人能够收敛起自己生而具有的杀气,让其它神族完全感觉不到。除非他的神力已经达到普通神族无法窥测的地步。而坐在我面前的这个神,很显然已经做到了。
  我看见他一口一口地呷着樱花酒,丝毫不在意周围神族的眼光。居酒屋里昏黄的光线,在白花墙上爬满我的疲倦不堪,我很无奈地笑了笑,就只好怏怏不快地回到了客栈。
  躺在客栈的床上,我开始想念起父亲。我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沐酒城的日常事务虽然冗繁而复杂,可是父亲每晚总会陪母亲哄我入睡。每一次我做噩梦惊恐着醒来的时候,总会看见父亲疲惫布满血丝的眼睛,陪在我的身边,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窗台焚着母亲为我安神的香,我听见熟悉的儿歌,从父亲沙哑的喉咙里传出来。这个画面每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总会忍不住流下泪来。
  我还记得,当父亲发现我具有无与伦比的幻术天赋时,一把抱起我,然后像个孩子一样跳了起来。那个时候,我在他的眼里,是沐酒城神族的希望和未来。直到后来,,尤其是当我得了奇异的怪病之后,父亲好像从占星师拜灵那里明白了一些有关宿命的东西,让他看我时候的眼神,深深掩藏着厚厚的哀伤与痛。
  然而,他一直是最疼爱我的。我对幻术超乎寻常的领悟力总是让他很欣慰,他亲自为我进行幻术启蒙,并且把沐酒城王族最纯净而强大的神力悉心传授给我。我每次在他面前施展幻术的时候,我召唤出的强大神力,总是能让厚厚的乌云覆盖整座庞大的王城。可惜我的神力远远没有像他那样纯净,就像囚释说过的,充满了令人恐惧的邪气,这让父亲很失望。
  可是后来哥为救我,杀死焚樱王子樱狎之后,父亲又为了保护我,把我送到噙帝奴那里,然后代我赎罪被押送到了焚樱城,一直囚禁到现在,至今生死未卜。
  如果不是为了保护自己最钟爱的小儿子,堂堂沐酒城一代伟大的王,怎么可能会沦落到成为焚樱神族的阶下囚。我终于明白,父王的高贵,不仅仅是出于对神界道义的尊重和众神原罪的救赎,而且是出于爱。
  焚樱王逆白只是为了报一己私仇,竟敢公然囚禁神界诸城德高望重的王。每每想到这一点,我就感觉到像弯刀一样锋利的仇恨夹着哀伤,在我的胸膛划开嗜血的形状。喜欢在这个时候仰面朝天,睁开血红色的眼睛,邪恶地看看焚樱城里高悬纯白色的月。于是,让喜欢成为习惯。
  我这样静静想着,慢慢忍不住泪流满面。夜色正浓,我杀气里汹涌不绝的哀伤堆积在焚樱王城的上空,几道妖娆的闪电围笼着客栈的屋顶。我的哀伤是王城里的暮雪初降,纷纷扬扬像暮春时节的樱花。我看见窗外街上的焚樱族人纷纷抬头,一片恐慌,不知所措地呆立在原地。我赶紧收敛了杀气,闭上眼睛想象母亲焚香的味道,慢慢安定下心神。不知道刚刚发生的这一切,有没有引起焚樱族对我们这几位不速之客的怀疑。
  无论如何,即使付出我生命的代价,我也要把父王带回沐酒城,让他回到母亲的身边。沐酒城不能没有王,一天都不行。
  我不觉睡意全无,靠在窗前,向外面张望。正是灯火阑珊的时候,焚樱城繁华的闹市已经慢慢散去,街上开始变得冷冷清清。我这样看着,直至出神。困倦渐渐席卷过来,我听着窗外樱花落满地簌簌的声音,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即将进入梦境的时候,却听见隔壁房门传来“吱呀”的开门声,我仔细听来,好像是檀奴的房间。接着是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向客栈外面走去,渐渐模糊。
  我悄然走出屋门,果然看见檀奴的房门半开半掩着,而一个很熟悉的背影,正在向远处焚樱宫城的方向走去,渐渐消失在暮色里。
  我心中不禁充满了疑问,天色这么晚了,檀奴要去哪里呢。更何况他竟然不向我禀报一声,就敢私自出去。
  我察觉到了事情的蹊跷,不免有一点惶恐不安。于是就用了一个隐形的幻术,悄悄跟了上去,想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焚樱城的夜晚很安静,大街小巷看不到一个人影。掩藏居酒屋的深巷中,时而传出被脚步声惊起的犬吠声。远处只依稀看得见昏黄而黯淡的灯火,还有宫女如花的嬉笑声,歌舞声,从宫城深出隐约传出来。头上是一轮淡黄月,像我淡黄色的哀伤,猜不透,这段青石板路到底有多长。黯淡月光下,我只看得见自己被拉得很长很长的影子。
  不知不觉已经离客栈很远了,我感觉自己仿佛正慢慢走进一个幻境。忽然看见前面的檀奴一个转身,闪身走进焚樱宫城附近一座荒弃已久的神殿。
  我站在神殿门口的阴影里,看见了一个满头红发的老迈的神,在殿檐晃动的烛火里若隐若现。当我看清他面容的时候,不仅惊呆在原地。我没有看错,那个神就是焚樱城的王,樱宫猎。而站在他对面的,是沐酒城的九大圣奴之一,檀奴。

第二十一章 檀奴的背叛
更新时间2009…11…9 23:21:30  字数:2729

 当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客栈的时候,东方天色已渐白。在这个樱花烂漫的时节,天空有一只在我头顶盘旋尖唳的火槃鸟,驱之不散,仿佛已经识破了我的真面目。我抬起头,呆呆地看着它,然后扬起手指把它很轻易地击落。随着一声尖锐的哀鸣,殷红的血扑面而来,干涩在我弯弯的嘴角。我狰狞地笑着,却感觉到一片滑腻如脂的羽毛缠绕在我的指尖,一如此刻我滑腻如脂的悲伤。巨大的孤独感与无力感向我袭来的时候,我很清晰地听得见自己的心,在这个异族充满敌意的国度里,在这个暮春早晨的暖风里,慢慢冷却凝结成冰的声音。回到客栈走廊里的时候,看见窗台铜镜里那一张憔悴苍白的脸,没有丝毫的血色,那一双黯淡冷漠的眼睛恍如十八岁的迟暮。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时,迎面走过来的是檀奴。我看着他一脸平静地躬身站在我面前,一如往常般低头说了一声,殿下,早。
  我用很冷很冷的目光凶狠地看着他,抬起一只手轻轻按住了他的肩膀,然后静静在嘴角绽放开一个诡异的冷笑。
  檀奴,你,做得很好,对得起我。
  我用左手紧握住他的肩膀,一边把玩着自己右手的手指,一边开始召唤出神力,在指尖慢慢释放开华丽的幻术。
  檀奴静静地看着我,呆立在原地,眼神恍惚,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背叛我。我继续玩味着缠绕指尖的幻术,一脸平静地问道。
  檀奴的神色里渐渐有了惊慌,脸色慢慢变得苍白。我很得意地冷笑着,骄横地以为自己一眼看破了他眼神里的埋藏。
  他愣了一会儿,后退几步,然后慢慢屈膝跪在了我的面前。我听见他用很平静的语气说,涅涯殿下,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无论你去哪里,檀奴都愿意一直追随着您,永远效忠于您和沐酒城。
  我能够很清楚地感觉到,檀奴语气背后深藏着的压抑和痛苦。
  一片樱花悄然在高空坠落,抚着我的脸颊,慢慢滑入我的脖颈深处。好冷,好冷。
  那些环绕在我周围的强大神力,我能够感觉到它们充满了邪气,在我血脉里卉张而狰狞。我感到心神大乱,渐渐无法控制住这股遮天蔽日的力量。我对着檀奴阴冷地笑了一声,手指微屈,召唤出一个简单却有着强大杀伤力的幻术,一道如鬼魅的闪电,尖锐地划过我的身旁,嘶啸着击向跪在不远处地面上的檀奴。
  那一个刹那,我听得见一声火槃鸟尖锐的哀鸣,一抹淡淡神界的风优雅地吹过,卷起地面上一瓣枯涩干黄的疲倦樱花。
  檀奴跪在原地,不躲不闪,眼睁睁看着那道娇俏的神力击了过来,落在胸膛上,绽开殷红的花脉。
  檀奴倒在客栈不远处的屋檐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吐着鲜红的血。他气息微弱地趴在地上,身体渐渐被胭脂红的血淹没,就像俯卧在一朵含苞待放的樱花上,看着它一下一下,伸展着娇媚的躯体,逐渐怒放开来。
  头顶屋檐上的风铃,在东方天边鱼肚白的映衬里,如泣,如诉。
  我止不住开心的笑,那么狰狞,那么邪恶。
  然后我再次凝聚起神力,准备给檀奴最后致命的一击。
  杀气汹涌划过我耳膜的刹那,我却听见一个女子痛苦的呻吟声。
  我抬起头看的时候,呆立在那里。我看见月奴俯在檀奴前面的青石地板上,软软地娇嗔着,惹人爱怜。看着她嘴角流着殷红的血,我不禁一阵心痛。
  原来我刚才对檀奴动了杀机,那最后致命的一击击向檀奴的时候,月奴用身体挡在了他的前面。
  我眼前一阵眩晕,从鱼肚白的东方透露过来的阳光,明亮而刺眼,渐次模糊了我刚刚清醒过来的意识。昏昏沉沉中,只听见月奴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到我的耳边。
  涅涯殿下,求求你,不要杀檀奴。他毕竟是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怎么可能会背叛您和沐酒城呢。
  檀奴冷冷地倚靠在墙上,紧紧拥扶着开始不停咳嗽和吐血的月奴。
  月奴那句话很用力地击打在我的心上,像刺进我手指的一枚细腻的绣花针,让我慢慢冷静了下来。
  我忽然想起很久前的那一年,那个时候,檀奴还是个小小的孩童。记忆里的那一天是个午后,我刚从母亲的宫殿里走出来,正在沐酒城宫城的走廊上,和几个添香焚灯的宫女调皮地嬉闹。偶尔抬头,就看见了刚刚被送到宫中的檀奴。我看见他的第一眼,他显得那么孱弱,那么孤单。不久后我就发现,檀奴的眼神里始终埋藏着一种我永远无法解释的剧痛,或者叫做落寞。那双美丽而不单纯的眼睛,却有着根本不属于孩子的冷漠和平静。
  童年回忆中,那些和檀奴一起修习幻术的黄昏,那些被我们联手击落在空中肆意飞扬的樱花,早已成为我眼前上过釉彩的黑白画面。就像焚樱王城宫殿外那一口古铜色苍老的钟,被远古洪荒和茫茫纪元雕刻下的划痕,古色古香,在淡远时光的腐蚀里永不褪色。
  我还记得那一个暮晚,檀奴和我肩并肩,坐在沐酒王城宫殿的屋顶上。那一晚檀奴跟我说,他一定要找到自己失踪已久的父亲。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慢慢放下了手指,收敛起那些狰狞的幻术。这些带着余温的回忆,曾经一度那么温暖而明媚,此刻却如毒药般在我的眼神里蔓延开来。我仰面朝天,没有人读得懂我为何又一次让自己,泪流满面。也没有人能读懂,我眼神里那些深深掩藏着的,或温暖或耀眼或哀伤的,早已经逝去的回忆。
  最后的最后,我只是慢慢转过身,默默走出了客栈。在迈出门槛的那个刹那,冷冷地丢下一句话。
  从此以后,你们不再是沐酒城的圣奴。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们。
  我离开客栈的时候,东方鱼肚白已经渐次变成漫天潮红,焚樱城清晨的大街上冷冷清清,众神在沉睡。我孤零零一个人,慢慢向前走着。清晨微凉的风,从猩红色的东方扑面而来,扑我满脸的孤单和哀伤,好冷好冷。
  忽然间就想起了樱祭。如果此刻她能陪在我的身边,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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