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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佞妆-第1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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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家的连连摆手,道:“我可不是那等子势利眼,从前咱们府里,也有不少做了寡妇的小娘子,我能帮衬的时候全部会帮。若像是婉言姑娘那样的,我说句心里话,谁家娶回去就是谁家的福气,那杜探花,哼哼……可这个小寡妇,真就不是个正经人……”
    两人正说着话,流玉唤了一声,只说是楚维琳寻李德安家的,李德安家的便匆匆往屋里去了。
    楚维琳请了李德安家的坐下,道:“可是薛妈妈寻你?”
    李德安家的笑了笑:“奴婢知道,奶奶有奶奶的难处。”
    “倒也不是说难处,”楚维琳苦笑,“这事儿最初我就晓得,只是我没想到,薛财真的会把人带回金州来,既然带回来了,总要有个说法。不能让人家自生自灭吧?那小寡妇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人,我也说不上来。”
    楚维琳说完,抿了一口茶,才又道:“罢了,总归不能一直拖着,谁知道会再添什么事体,妈妈帮我去打听打听。这小寡妇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李德安家的应下了。
    隔了两日。李德安家的还没打听出状况来,常郁昀先让薛财往绍城去了一趟,看看何氏和楚维琇缺不缺人手。也免得要贺家谋算了去。
    这个决定,薛家的是高兴的,两地距离在这儿,一来一回的。少说十天半个月的。
    李德安家的费了些工夫,知道那小寡妇姓岳。见过她的都说是个好模样好身段,讲话柔声细语的。
    不过还是应了那句老话,寡妇门前是非多,起初还好。薛家的去堵过一回后,左邻右舍都晓得岳寡妇与人有些不清不楚了的,慢慢的。各种各样的流言也就跟着来了。
    薛财离开金州后,这岳寡妇倒是关着门过日子。轻易不出门,有什么事情,都有一个老婆子帮着打理。
    老婆子是个狠面相,哪个也不敢去和她套话,以至于除了些胡乱猜测之外,谁也不好说那岳寡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了。
    九月初八,江谦的医馆开业。
    鞭炮噼里啪啦一阵响,江谦因着陶家和永记的关系,在金州城里也算有些名声了,今日一打听,晓得他是常夫人的舅父,一下子就都通透了。
    难怪陶家和永记会是这样一个下场,谁叫他们偏偏惹上了不该惹的呢。
    加之审断陶家案子时,扯出来的那一堆腌臜旧事,具是让人气愤又恼怒,恨不能也冲上去踢陶家人两脚,到了现在,也无人会为了陶家“吃亏”而觉得是官府谋私。
    江谦瞧起来有书卷气,马氏又是和蔼妇人,坐堂的老大夫一副高人模样,又不失可靠,让大伙儿对这家医馆存了不少好感。
    医馆还是走在海州时的路子,看诊便宜,药材也便宜,增加了不少有需求的客流。
    马氏私底下与楚维琳道:“医馆做的都是口碑,是要慢慢来的,好在咱们也不图它暴利,仔细打理几年,就会好起来。”
    过了重阳,突然就是接连几日的大雨,扫去了酷暑,而后天气一下子便晴朗了。
    杜杨氏登门来,说起了城外雁云山宝庆寺的菊花已经开了。
    楚维琳笑着道:“这倒是真快,又到了秋天了。”
    “是今年天气凉得早,花也就开得早了。”杜杨氏抿唇笑了,“我想着过几日便是九月十九了,夫人是否打算去宝庆寺里敬香?”
    “是该去的,趁着秋高气爽去,等天气再冷下来,若无重要事体,就不想出城去了。”楚维琳颔首。
    两人商量好了去敬香的时间,杜杨氏去请李周氏,楚维琳去请马氏和婉言,一行人去,也图个热闹。
    马氏欣然应允,婉言有些犹豫,却耐不住江溪撒娇邀请,便也应下了。
    十八这一日出城,等第二日一早上香之后回城,因着是要在宝庆寺里住一夜,出行也就不比平日里方便。
    宝庆寺里做好了准备了,这一趟来回倒也顺畅。
    入城时正巧遇见了薛财,楚维琳挂念绍城那儿的事情,回了府衙之后便急急往书房去。
    薛财带回来的消息,让楚维琳五味陈杂。
    贺淮卿的身子骨的确是不行了的,他本就是文弱书生一个,根本没吃过什么苦头,叫哈芙蓉一折腾,生生去了半条命。
    这也就罢了,身体上的痛楚到底是可以言喻的,可精神上的折磨才是无尽的。
    尤其是在面对楚维琇的时候。
    楚维琇是唯一一个体会过哈芙蓉痛楚的人,可贺淮卿在她眼中瞧不上一丝怜悯,唯有恨意。
    其中根源,贺淮卿能够明白。
    而绍城之中,不仅仅是贺家日子不好过,另有几家因着些商场上的事情也风雨飘摇,彼此牵连影响,具是露出了衰败之态。
    在这种情况下,为了两个儿子,楚维琇是狠不下心和离的,甚至是劝说着何氏,她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往后长房后院由她说了算,这日子还是可以过的。
    何氏左右为难,一心等着京中回信,看看楚证赋和章老太太的意思再做决断。
    薛财也跟着一道等,而等来的消息,让何氏彻底下定了决心。
    “爷、奶奶,那信里提了一样事情,中元时,奶奶您的娘家二姐,殁了。”薛财说完,缩了缩脖子。
    楚维琳的眸子倏然一紧:“什么?你说,二姐姐她……她死了?”
    薛财艰难地点了点头。
    楚维琳倒吸了一口凉气,半晌苦苦道:“我该说是难以置信,还是说,我一直都晓得她会有这么个结局,只是在等这一天罢了。”
    常郁昀握住了楚维琳的手,他听说过楚维瑶的事情,那时京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楚家为了这么一个庶女不惜和许家对薄公堂,到最后却是那样收场。
    “是她选了这条路。”常郁昀缓缓道。
    楚维琳垂眸,道理她懂,当初各个都劝楚维瑶,只是楚维瑶和沈姨娘一心一意,她既然选了这么一条路,最后的结局,也该是她来承担的。
    只是,心中多少有些不舒坦。
    仅仅六年多,楚维瑶到底还是死了。
    死因可想而知。
    “二姐姐死了,三伯娘怕大姐姐重蹈覆辙,不肯让她留在贺家了?”楚维琳问道。
    薛财点头:“是这么一个说法。三太太说,许家吃人,贺家也一样是个吃人的地方。”
    “我祖父祖母可有说什么?”楚维琳又问。
    薛财恭谨道:“亲家老太爷与老太太在信上说了,务必和离,贺家若是要倒,把元哥儿与桐哥儿一道接回京里。”
    楚维琳抬眸看着常郁昀,她太清楚章老太太的性子了,这句话的意思很直白简单,是要他们想法子对贺家下狠手。
    贺家若是松口了,便也不用往死里打压,半死不活吊着,让楚维琇带着两个儿子进京,贺家若是咬死了不放人,那就不死不休吧。
    “祖母这是给我出难题了。”楚维琳揉了揉额头。
    薛财干干笑了两声:“奶奶,京里还有人跟着到了绍城,具是从前伺候过亲家老太爷的。”
    楚维琳一下子明白过来。
    章老太太晓得她已经尽力了,况且一个金州一个绍城,常郁昀吃的是官粮,总不能为了楚家的事情伸手去绍城折腾贺家,这一个不好,是要惹麻烦的。
    章老太太也不希望楚维琳夹在中间为难,她要动用的是楚证赋当年留在江南的人脉。
    楚证赋在江南为官多年,又是肥差,如今是回京了,可楚家不仅坚挺,还更进一步,要让贺家不爽快,还是有法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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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远客(六)

薛财退出去后,楚维琳静静坐了许久。
    脑海之中,闪过了不少词语,两败俱伤、鹬蚌相争……
    哪个似乎都不对。
    她无奈摇了摇头,涩涩道:“我晓得祖父祖母是为了大姐好,二姐落得那样的结局,他们断不能再在大姐身上赌一把。
    大姐回了京里,家中也无人会为难她,公中不缺那点儿银子,大伯祖母在,哪个敢胡言乱语的,便是大伯祖母几年后走了,长房那儿也没有谁会出头来当这个恶人。二房里头,就是三哥哥和语姝的一句话,他们良善,只会多多照顾大姐,绝做不出嫌弃的事情来,三房这里,愈发不用说了,若是五伯父与五伯娘不满意大姐,三伯娘能冲过去拼命。”
    常郁昀失笑,楚维琳说得生动,他对何氏和李氏的相处之道是有些印象的,若李氏那儿真的要对楚维琇回娘家的事情置喙,何氏大抵是真的做得出以命相搏的姿态来的。
    常郁昀拍了拍楚维琳的手,道:“你既然清楚大姨回京中不会受到楚家任何的阻拦,就放宽些心吧。”
    “我担心的是两个哥儿……”楚维琳垂眸,“桐哥儿还略小些,元哥儿却不小了,又不是贺家败落了,他们要跟着母亲去投奔外祖家,大姐和离,我怕元哥儿心里会难以接受。这只是其一,不好接受,慢慢与他讲道理,兴许就能拧过来,可等他们大了要说亲了,到时候……”
    “琳琳,”楚维琳扣住了楚维琳的手,拇指轻轻摩挲。“你知道杜家那里的我大姐的姑母吗?”
    楚维琳一怔,常郁昕的婆家杜家?
    她去过杜家好几次,从前做姑娘时去拜访过,后来成亲之后,因着常郁昕的关系,逢年过节的也少不得走动,对杜家的事情多多少少知晓一些。只是杜家那里。太太奶奶们不喜欢嚼自家舌根,很多事体,便是姻亲都不一定清楚的。
    “杜家那里的姑太太。我记得我遇见过三位,一位是礼部尚书的儿媳妇,一位是国子监祭酒夫人,一位是嫁去了豫北夏家、正巧回来省亲的太太。”楚维琳数完。问道,“你要说的是哪一位?”
    常郁昀微微勾了勾唇角。压着声儿道:“夏家太太,她不是回来省亲的,她是和离。”
    楚维琳讶异:“还有这回事?”
    “大姐亲口说的,不是假的。”常郁昀解释道。
    按说这等事情。常郁昕也不会和常郁昀说,是常郁昀凑巧去看望常郁昕,见她正在训斥几个丫鬟。才晓得了的。
    夏太太归家,杜家里头自是有人不满意的。却都不肯扯破了脸,去当那个恶人,就有人把主意打到了常郁昕身上。
    常郁昕又不是个傻的,怎么肯叫人当枪使,偏偏底下有个丫鬟糊涂,让人怂恿着说了几句对夏太太不敬的话,亏得常郁昕处置得当,才没有捅了马蜂窝。
    为此,常郁昕狠狠教训了身边的丫鬟婆子们,就怕再出这种差池。
    至于夏太太和离的原因,也叫人唏嘘不已。
    丈夫花心,她忍不过,仗着有儿有女,闹过两回,总算是太平了些,丈夫不再往家里添人了,可在外头依旧花天酒地,还与一众狐朋狗友搅和在一块,整日里出入那等烟花之地,到最后惹了一身病。
    夏太太忍无可忍,闹了和离,仗着娘家强盛,不仅仅是嫁妆一样不少带了回来,还把两个儿子一个姑娘都带回了京城。
    即便是和离,即便是夫家过错,回到京城的夏太太也不想把那些旧事挂在嘴边,她是一心要与过去告别的,若不是因为亲生的儿女,她才不肯和夏家人打交道了。
    夏太太不说,杜家也不说,最初时,所有姻亲朋友都当夏太太是回来省亲的,可看他们住了一月两月、一年两年的,多少也就有些品过味来。
    楚维琳去杜家不算勤快,只遇见过夏太太一回,这才没通透。
    “她回京也有六七年了吧,豫北那儿,夏家早就败落了。夏太太带回来的三个孩子,具是到了说亲的年纪,若是说豫北夏家,还真说不到好的,可一说是在杜家生活多年的表少爷、表姑娘的,一样是香饽饽。”常郁昀道。
    楚维琳沉默,她懂常郁昀的意思。
    出身看父亲,但也看母族,尤其是这种在外祖家长大的孩子,比起那未必出名的父族,显赫的母族也一样让人不能轻视。
    若是母族也肯为孩子们奔波,就是在告诉其他人,这孩子与本家的孩子是一样的,没有那么多的高低。
    “若没有这哈芙蓉的事情,贺家能在江南稳稳当当的,自然不用考量这些,无论是留在江南还是久居京城,对元哥儿和桐哥儿来说,往后都是不用愁的,可若是贺家撑不住,不如在京中依靠楚家。”常郁昀宽慰道,“只要楚家平顺,又真心疼爱元哥儿和桐哥儿,他们就能在京中站住脚,再说了,男儿胸有大志,他们还能自个儿谋功名,谋前程,未必是会把将来一并压在旁人身上。”
    楚维琳怔了怔,细细琢磨了这句话,而后抬起眼帘,直直望着常郁昀的眼睛。
    她觉得,这句话,常郁昀在说他自己。
    前世徒有显赫出身,即便是文采过人,风流才子,也未想过考取功名、谋划前程,等到常府出现变故时,除了随波逐流,再也无能为力,而今生再来,不敢说能凭一己之力让常府屹立不倒,但起码,他让自己有了一定的分量,在家中也好,在官场也罢,多一份言语权,就多了一份能力。
    这样的转变,其实挺好的。
    楚维琳默默想。
    与其让元哥儿和桐哥儿整日生活在父母失和,父亲受困于哈芙蓉的阴影里,不如去了京城,起码离开这糟心的日子。慢慢的,让生活上了正轨。
    “祖母与祖父,大约也是这般考量的吧。”楚维琳笑着摇了摇头,“他们下了决心,我也不再提这些丧气话了,盼着大姐能早日脱离了苦海,带着两个孩子回京城。”
    话是如此说。可真要速战速决。还是不行的。
    贺家在这个当口,岂会轻易答应了和离?更不要说,是把两家贺家子弟带回京城里去了。
    何氏这几日气也气了。哭也哭了,闹也闹了,捏着京城里的信,心才算真的踏实下来了。有章老太太和楚证赋开口,她的楚维琇就不会留在这里。这么一来,何氏反倒是冷静了下来,看着贺家上蹿下跳。
    楚维琇依旧有些犹豫,直到听说了楚维瑶的死讯。
    他们姐妹两个年纪相差不大。从小便是一道长大的,楚维瑶性子柔和,不喜争不喜抢。楚维琇与她处得极好,但凡有机会出府赴宴亦或是玩耍。楚维琇从不会拉下楚维瑶,姐妹花一起去。
    她上轿离开京城远嫁江南的前夜,她们姐妹依在一起说了一夜的话,言语里都是不舍。
    第二日她上轿时,楚维瑶甚至困乏得起迟了。
    却是没有想到,那一面,是她们今生的最后一面。
    楚维琇哭了,尤其是在知道楚维瑶的不争气的时候,哭得悲伤欲绝。
    旁人的话,楚维瑶不听,她是叫沈姨娘的那些话给蒙住了眼睛,才会分不清辨不明。
    楚维琇哭着说,若她当时在京城,以她们姐妹的感情,兴许能劝得住楚维瑶,不要让妹妹走上这条不归路。
    何氏搂着她抹眼泪:“你既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你现在又为何要蒙头走到黑?你若有个万一,你是要让母亲往后日日后悔今日没有劝住你吗?”
    楚维琇哭得险险背过气去,但还是把何氏这句话听了进去。
    这些日子,她听何氏缓缓说了许多事情,说了楚维瑷的转变,说了楚维琏的来历,说了何氏与楚伦沣那名存实亡的关系,楚维琇想,母亲已经如此艰辛,她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又要让母亲如何承受?
    她舍不得让何氏后悔。
    楚维琇再不提留在江南了,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带着两个儿子回京里去。
    何氏欣慰,母女齐心,便是比什么都重要了的。
    章老太太送到江南的人手活络起来,楚证赋在江南多年,替楚维琇琢磨亲事时也是费了大工夫的,贺家的底细,楚证赋不敢说是一清二楚,但也晓得个七八分,一旦开始掐着七寸打蛇,就让贺家的日子难过起来。
    就算如此,贺家也不能怪罪到楚维琇身上,因为李慕渝在绍城的动作实在不小,各家各府,但凡有些不清不楚的,日子都是提心吊胆的,贺家不是特例,也不敢说现今的局面到底是楚家在为难贺家,还是李慕渝在一网打尽。
    拉锯战进行了一个月。
    绍城中,卢家是头一个撑不住倒下的。
    罪名很直白,卢家为了在织造局中谋些好处,没少给织造衙门塞银子,案件清楚,织造衙门里也有几个叫四皇子给抓入了大牢,更不用说卢家了。
    贺家与卢家往来甚密,此刻自顾不暇,又怎么会帮衬卢家?甚至在卢家来求援时避而不见,让卢家人恨得牙痒痒的。
    眼看着卢家没救了,卢家人知道大势已去,便想拖贺家下水。
    贺家本就是一尊泥菩萨了,再去水里滚一圈,哪里还能有形?
    而卢家吐出来的秘密,却如当头棒喝,让贺家从上到下全部傻了眼。
    在过去的十天里,洪氏拿出了贴己银子,寻了些纯度不高的哈芙蓉。
    贺大老爷气得仰倒,冲回内院里就与洪氏对峙,洪氏又是害怕又是委屈,叫贺大老爷逼问了一番后,才说了实话。
    贺淮卿的痛楚让洪氏心碎,她在房间里,日夜能听见儿子发作时那欲生不能欲死也不能的悲鸣,那一声一声就如同刀子一样,一刀一刀搁在了洪氏的心上。
    洪氏舍不得,贺淮卿是她的独子,她怎么能眼睁睁看她受了这般的痛苦呢?
    洪氏想到了去买哈芙蓉。
    她知道哈芙蓉有毒,这是饮鸩止渴,但她想着,若是纯度低些的,兴许就能稍稍缓解些和贺淮卿的痛楚,又能让他没有那么大的瘾头,看看楚维琇,现在不是和个没事人一样吗?可见纯度低一些的,还是能尝试的。
    有了这些哈芙蓉,虽不能让贺淮卿好起来,但起码,贺淮卿没有那么痛苦了,洪氏觉得她的选择是对的,又让人去外头打听来路。
    贺大老爷眼前一黑,这等于是在四皇子和李慕渝的眼皮子底下捣鼓哈芙蓉,别人这是没有足够的罪状收拾贺家,贺家却自己把脸凑过去找打了。
    贺大老爷越想越气,洪氏这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分明已经禁了足了,却还是惹出这般多的幺蛾子来。
    再是生气,贺家也只能看着朝廷的脸色办事。
    李慕渝笑得吊儿郎当,但是手却是直直朝贺家伸了过来。
    贺老太太心中清楚,这是不得不做决定的时候了,她必须和楚维琇做交易。
    楚维琇陪着何氏站在贺老太太跟前,贺老太太说得直接,贺家可以让楚维琇带着两个儿子和离回京,但前提是,护住贺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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