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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佞妆-第1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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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言却是好兴致,她真像是自己说的那样,要亲眼见见书上描绘的大江南北,裹了厚厚的冬衣斗篷,抱着手炉去甲板上看。
    船家晓得冬日行舟不易,尤其是北方,说不准已经结冰了,便尽快行舟,日夜兼程,免得这客人要早早登岸。
    即便如此,还是不得不在渝州换了马车,再一路往京城去。

第三百五十四章 返京(二)

渝州城还和当日经过时一样。
    因着曾在这儿逗留,李德安熟门熟路地寻到了车马行,谈妥了价格,便去码头迎了主子登车。
    从渝州北上,便是赶路,也要费些时日。
    此时已经入了腊月,官道上行人匆匆,车马一多,行得也慢了些。
    腊八这一日,还是在路途中过的。
    饶是如此,满娘也借了驿站的地方,煮了些腊八粥,人人都分了一点,也是讨了好彩头。
    金州那里,今年也是定了施粥的,楚维琳虽不在金州,可有邓平家的坐镇,她还是放心的。
    之后几日接连下雪,官道上都积了雪,越发难行了。
    楚维琳一行人赶到京城时,已经是腊月过了大半了。
    再是挂念章老太太的身子骨,规矩礼数却不能乱了,楚维琳径直回了石清胡同。
    涂氏接了信,正等着她。
    楚维琳风尘仆仆的,浑身上下都透着疲惫,涂氏看在眼中,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
    若是亲生儿子的媳妇这般匆忙赶回京来,涂氏少不得埋怨几句,可楚维琳与她不是那等关系,涂氏依旧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这一路辛苦,我晓得你惦记你祖母,但也要保重些身子。今儿个天还早,你若等不住,换身干净衣服就去楚府看看,我使人去祖宅说一声,晚些过去陪老祖宗说说话。”
    这般安排,楚维琳也是满意的,向涂氏道了谢,便起身回去收拾。
    常郁晚过来看她,站在门边探头探脑的:“嫂嫂使人送回来的年礼。给我的那个玉镯子可真漂亮,晶莹剔透的,等过年时走亲,我就带那个,保准人人都羡慕。”
    楚维琳听了,不由笑了,常郁晚的心性就是如此简单。得了好看的首饰、衣料。都能让她欢欣鼓舞许久,送她镯子也是投其所好。
    年礼之中,楚维琳送常郁曜的是一本棋谱。常郁曜爱下棋,棋艺在同龄人之中也属出众。
    “那棋谱,七叔瞧着如何?”楚维琳问道。
    常郁晚撇了撇嘴:“嫂嫂别提了,自打收到那棋谱。就日日在书房里来回琢磨,我瞧着啊。他都要疯魔了,连吃饭的时候都是横纵。”
    这便是喜欢了。
    见楚维琳收拾妥当了要出门,常郁晚也就不打搅了。
    马车往楚府去,楚维琳微微掀开帘子往外头看了一眼。
    京城还是熟悉的模样。临近过年,有着浓浓的年味。
    离楚府越近,楚维琳的心就越紧张。她不知道章老太太的病情到底如何了。
    李德安家的瞧在眼中,劝解道:“应当还不碍事的。奶奶,常家与楚家是姻亲,若老太太真的有什么状况,太太那儿不会没有半点儿口风的。”
    这句话说得在理。
    楚维琳稍稍安心。
    二门上,楚维琇亲自来迎她。
    楚维琳踩着脚踏上车,见了楚维琇,不禁有些发怔,半晌才低低道:“是了,大姐回京来了。”
    声音不重,楚维琇却是听见了,心中感慨,道:“是啊,我终是返京了,这才能在这儿迎你。”
    霖哥儿和琰哥儿由两个奶娘抱着下车,楚维琇亲了亲霖哥儿,又把琰哥儿抱过来:“总算是见到我们的琰哥儿了。”
    垂花门处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姐妹一道往颐顺堂去。
    楚维琳问起了章老太太的身子:“祖母状况如何?”
    楚维琇面上的笑容僵了僵,微微摇了摇头:“不大好。”
    饶是楚维琳有心理准备,见到卧床的章老太太时,她依旧被唬了一跳。
    章老太太的脸颊深深凹了下去,本来白花却不失精神的白发黄了一大截,老迈之态根本掩盖不过去了。
    楚维琳上前几步,站在章老太太的床边,心中发酸,唤了一声“祖母”。
    章老太太缓缓睁开了眼睛,待看清是楚维琳时,她的眉头皱了起来:“你怎么来了?不是在金州吗?”
    楚维琳张口要说,站在边上的何氏轻轻咳了咳,给楚维琳打了眼色,楚维琳会意,道:“今年新添了琰哥儿,老祖宗还未见过他,便让我带着两个孩子回京里来过年,也正好上了族谱。”
    这个理由,章老太太听得进去,连连点头:“这是要紧事情。”
    章老太太也没有见过琰哥儿,楚维琳正吩咐人去抱哥儿来,章老太太不满地打断了她:“折腾什么?哥儿还小,身子金贵,我一个病怏怏的老太婆,他可千万别往我跟前凑。”
    这是怕过了病气给孩子,在这一点上,楚维琳拗不过章老太太,也就不再提了。
    章老太太病了许久了,精神不好,说了几句话,又犯了困,楚维琳只好退出来。
    何氏和楚维琇随着一道出来了。
    何氏压着声儿,道:“亏得你机灵,若是晓得是你父亲写信给你的,老太太定要怪罪的。”
    在章老太太心中,出嫁的女子不能太过任性,金州和京城太远,若是因着她的病情,让楚维琳抛下丈夫不顾,章老太太是不会高兴的。
    楚维琳偏过头看了正屋里一眼,心情沉沉,问道:“为何好端端的就会病得如此厉害?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若没有起色,便是这个冬天的事情了。”何氏说完,拉着楚维琳往颐顺堂外走了几步,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去我屋里,我细细与你说。”
    楚维琳颔首应了,等去见了楚证赋,再去何氏那里。
    自打章老太太病倒之后,楚证赋一直歇在蒋姨娘这里。
    待问起回京的缘由,楚维琳还想拿同样的理由搪塞,却叫楚证赋打断了。
    “不用瞒我,是你父亲写信与你说了吧?”楚证赋哼了一声。“罢了,既然回来了,就不说那些了。”
    楚证赋问了些江南地界上的事情,楚维琳把知道的一一答了,楚证赋神色深沉,半晌道:“江南,如今就是个是非地。不过。郁昀那孩子机灵。晓得明哲保身,倒不用替他操心。”
    官场上的事情,楚维琳虚心听着。却是插不上话的,楚证赋分析了许多,句句在理,她用心记着。等着以后告诉常郁昀。
    楚证赋指点完了之后,才放了楚维琳离开。
    西意院里。何氏请了楚维琳坐下,便让人守了中屋。
    楚维琇自顾自添了茶水,叹道:“起因是我。”
    与楚维琳意料的一样,章老太太在知道楚维瑶过世后。心里头就不大舒服,又惦记着楚维琇的状况,不知不觉间就染了些风寒。
    等楚维琇带着元哥儿和桐哥儿回到京城。章老太太亲眼瞧见自己的宝贝孙女跟变了一个人一样,悲伤不已。
    祖孙两人抱着哭了一日。章老太太不住说,当时嫁出去风华绝代的维琇,怎么就会成了这个样子?待晓得是哈芙蓉作怪,章老太太气不顺,病情加重了些。
    “自打那之后,一直就不大好,大夫说过,这是心病,药石无用的。”提起这些,楚维琇心里也不好受,后头的话说得断断续续的,“这还不是最要紧的……”
    楚维琳挑眉,那最要紧的会是什么?
    楚维琇不自觉地看了何氏一眼,何氏重重点头,道:“维琇不知道怎么说,就我来说吧。
    就十月末吧,有一日,老太太突然说,她听见东跨院那儿有动静。
    东跨院,维琳你还记得吧?自打烧了之后,我就使人稍稍修缮了些,也没有仔细弄过,说句实在话,到底是烧死了两个人,便是修缮出来了,哪个还愿意去住?再说了,老太太忌讳,我就不讨没趣了,就让东跨院这么荒废着吧。
    这些年荒废,白日里都不会有人去那里,何况夜里?偏偏老太太说,她听见了声音。
    这事儿也是没有处置好,老太太年纪大了,听岔了也不奇怪,若是顺着她的话说,答应她仔细去查一查,后头的事儿也就没有了。偏偏……
    还是老太太自己说的,她说总觉得和夏姨娘脱不了干系。这也是她老人家的心病了,夏姨娘当日失踪,老太太憋着一口气呢,说实在说,这京城说大是大,说小其实也很小,以老太太的能耐,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寻不到夏姨娘的落脚处?不过是给五叔五弟妹一份体面,那毕竟是他的姨娘。
    五叔是个耿直的,竟然直接答了一句,说是,说是夏姨娘半年前就已经没了,人都送上山去了。
    这下好,捅了蚂蜂窝了。
    夏姨娘若还在,岂能回颐顺堂来装神弄鬼?也就是夏姨娘不在了,这才让老太太忧心忡忡起来。
    老太太总觉得夏姨娘回来了东跨院,大抵是因着惊吓,就一病不起了。”
    楚维琳听得目瞪口呆,她没有想到,这竟然是和夏姨娘有关,而夏姨娘已经死了。
    陈年旧事,对也好错也好,当事人心中都是一清二楚的,章老太太在满娘的事情上是吃了暗亏的,在知道真相之后,对夏姨娘使的那些手段,要楚维琳来说,已经是温柔的了,而夏姨娘逃出府去,又是另一个大错。
    章老太太不该有心虚的地方,她会觉得不舒坦甚至是害怕,仅仅也就是因为信佛之人敬畏鬼神罢了。
    楚伦煜还没有散衙,何氏便让楚维琇陪着楚维琳去了一趟长房。
    璋荣院里的丫鬟又换了不少,楚维琳一眼看去,甚是陌生。
    闻老太太久卧病床,可楚维琳觉得,她看起来比章老太太还是精神了些的。
    “你这孩子,说回来就回来了,都叫人没一点儿准备。”闻老太太和蔼,握着楚维琳的手,仔细端详了一番,“虽是有些疲惫,但看起来底子不过,看在在金州过得也算平顺。好,夫妻平顺便好,我们做长辈的也就安心了。”
    楚维琳笑着点了点头。
    闻老太太拍了拍楚维琳的手:“你祖母今日如何?我本想去瞧瞧她,可我这些年也经不起折腾了,日日卧床,我都要不晓得这脚踏实地的走路是个什么滋味了。本以为啊,我这么个身子骨,我定会走在她前头,但现在……大夫说,我还有个几年,可你祖母她……哎,世事难料!”
    看待生死,年纪大的人有年纪大的人的想法,绝不是楚维琳轻描淡写几句就能够宽慰的,她也就不说那些虚的。
    闻老太太也明白这个话题未免沉重了些,干脆不提了,唤了流玉进来。
    流玉一见闻老太太,眼眶就有些红了。
    闻老太太弯了唇角:“你这孩子,怎么动不动就要哭起来了?快过来让老婆子瞧一瞧。”
    流玉顺从地在床边跪下。
    闻老太太看着流玉,目光慈爱:“你如今这样,我是放心的,跟着维琳,你不会吃苦,婚姻大事,我也替你定下了,等着那边兑现了承诺,你便嫁过去吧。”
    胡严还未中秀才。
    县试、府试倒是有惊无险的过了,到了院试时,却没有过。
    这一点,楚维琳倒不觉得意外。
    胡严虽在念书上有些天分,但毕竟是庄子上出身,没有和其他要走科举路子的读书人一样系统完整地学习过,况且,即便是个秀才,也不是人人得中,多少读书人数年数十年都迈不过这个坎。
    放榜的时候,胡严有些失落了,可他是个通透人,这些道理又怎么会不懂?很快便静下心来,重新投入到念书上头。
    楚伦煜爱才,又因着闻老太太的这层关系,也会帮胡严看一看文章指点一番,这一年多,胡严的进步显著,考取秀才,应当是不成问题了的。
    流玉一直知道这些,也明白这是闻老太太的心愿,她颔首道:“您放心,奴婢记得您的话。”
    从璋荣院里出来,楚维琳便去寻叶语姝。
    叶语姝的女儿比琰哥儿小七日,眉眼像极了母亲,见了楚维琳,咧嘴就笑。
    楚维琳忙着逗她,叶语姝却是抱着琰哥儿和霖哥儿亲近,有孩子们在场,气氛热络不少。
    许久未见,自是有说不完的话,可惜天色渐渐暗下来了,再是不舍也只能作罢。
    楚维琳本想见了楚伦煜再走,哪知楚伦煜今日有应酬,也就只好离开了楚家,往常府大宅去。

第三百五十五章 返京(三)

马车驶离楚家的时候,天空突然开始飘雪。
    冬日本就暗得早,此刻越发显得天色灰蒙蒙的,路边的行人脚步匆匆。
    楚家往常府大宅去,路途算不得远,可等李德安家的下车时,楚维琳透过那掀开的车帘子,见屋檐上已经积起了薄薄一层雪了。
    李德安家的刷拉一声撑开了伞,流玉踩着脚踏下车,又转过身来扶楚维琳。
    替楚维琳整了整披风,流玉把把手炉塞到她手中,笑道:“亏得今日准备得周详,不然这突然落下来的大雪,受了凉就不好了。”
    楚维琳刚要说什么,转过头见两个哥儿由奶娘抱着下来,琰哥儿不耐烦坐车,此时正哼哼唧唧地要找母亲。
    楚维琳赶紧抱过了儿子,低低哄了两句。
    远远的,卢氏领着丫鬟婆子们快步迎了过来,楚维琳见她的身影越来越近,心亦沉甸甸的。
    前世时,她最后一次到常府大宅,便是在景德二十五年的冬天。
    那日,亦是如今日这般,入眼的都是洁白的雪。
    楚维琳还记得,末路的常府冷清寂寥,根本寻不到前些年那圣宠不断的荣光,余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当时她便是沿着这条路,一步步到了松龄院外头。
    而现今,依旧是景德二十五年的隆冬,她比前世活得久了,身边的事情也变得不一样了。
    只是这常府大宅,还是慢慢冷清了,自打分家起,就没了一堆媳妇婆子们说说笑笑的热闹劲儿了。
    卢氏走到近前,一张嘴都是白气:“突然就回了京里。老祖宗都意外呢。这是琰哥儿吧?长得可真俊。”
    楚维琳冲卢氏笑了笑,一年多未见,卢氏愈发消瘦了,饶是冬日里衣服厚重,她也如个骨架子一般,下巴尖锐,皮肤白得没有一丁点儿血色。
    楚维琳回应了几句。卢氏却不再多说。只在一旁引路。
    见她如此,楚维琳也就没有再问。
    松龄院里,段嬷嬷面上带了几分喜色。远远瞧见了楚维琳,便转身往屋里报了一声。
    等楚维琳随着卢氏进了屋,站在中屋里去了身上寒气,这才进了东次间。
    老祖宗端坐在罗汉床上。一眼看去似是没有什么变化,可楚维琳细细瞧了瞧。还是觉得老祖宗精神气差了些。
    “这千里迢迢的,怎么说回来就回来了?”老祖宗不满意地摇了摇头。
    会叫老祖宗质疑,是在楚维琳意料之中的,她也不慌。柔声道:“在金州时,知道我那祖母身体不好,要熬不过这个冬天。接了信时,当真是心急如焚的。当时想过。兴许是大夫夸大其词,祖母的病情没有这般严重,可转念又一想,生死之事,哪里是我能够参悟的呢。上了年纪的人了,过一年就少一年的,总以为人生路还长,总能抽出机会来承欢膝下……
    我一直在想,若是错过了这一回,祖母真的能等到我回来的时候吗?这么一想,就坐不住了。江南返京,路途虽远,但也只是我们小辈费一些精力,便是辛苦也是一时的,可若是错过了,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不仅仅是对我祖母,老祖宗,我们爷格外惦记您,说是您还未见过琰哥儿,该抱回来给您看一看的。”
    这些都是肺腑之话。
    生死之事,当真无常。
    就如同江氏,那日欢欢喜喜与孙氏一道去进香,回来时已经是冷冰一片了。
    楚维琳记得当时心中的痛苦和无助,她无法接受江氏就这么离开了,上苍给与她的时间实在太少了,少到她不能让母亲看到他们姐弟长大成人。
    楚维琳对章老太太的感情固然和对江氏的截然不同,可扪心自问,那股子后悔和遗憾,她依旧不想品尝。
    涂氏幽幽叹了口气,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老祖宗,郁昀媳妇是一片孝心。”
    老祖宗缓缓摇了摇头:“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她这是孝心呢?亲家老太太的病情,我也是清楚的。年纪大了,真是说不准的。前些年,我还忌讳生死,到现在也是看穿了。我的身体也就这样,若是郁昀媳妇这次不回来,我说不准是真的见不到琰哥儿了。”
    涂氏本是帮楚维琳解释几句,却引得老祖宗如此感慨,一时之间也有些尴尬。
    楚维琳赶忙把琰哥儿抱到老祖宗跟前,又让霖哥儿上前请安。
    琰哥儿睁着眼睛,一脸好奇,却不排斥老祖宗,叫老祖宗好生欢喜。
    霖哥儿离京时还很小,这一番回来,早已经记不得任何人了,来的路上,楚维琳和方妈妈还特特地与他关照了几句,他是聪慧孩子,依着礼数唤了人。
    老祖宗左右一个孙儿,忽略了哪个都舍不得,越看越喜欢,道:“你们刚刚抵京,这一日也是匆忙的,等收拾妥当了,过两天带着两个哥儿来陪我住几日,我要好好看看。”
    楚维琳自然是应下了。
    柳氏打了帘子进来,笑盈盈道:“老祖宗,果真还是有孩子们在就热闹些的,可惜霖哥儿与琰哥儿是跟着他们父母在任上,不能在您身边长大。”
    老祖宗笑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孩子年幼,还是跟着父母好些,老婆子才不做那等恶人呢。再说了,年纪也大了,实在带不动了。”
    楚维琳垂眸,老祖宗指的恶人说的是她的婆母、常恒翰的祖母吧。
    当年,是那位老人家把常恒翰带到了身边,交由刑家婆子这个奶娘抚养,不仅是疏远了常恒翰与老祖宗的感情,更使得刑家婆子与老祖宗爷不清不楚了,若非那些往事,后头的事情也就都不会发生了。
    老祖宗心底里,还是有恨的吧。
    涂氏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道:“郁昀外放,等任满之后,下一个任地,未必会离京城那么远,到时候,回京来给老祖宗请安也会方便些。霖哥儿和琰哥儿不在,却还有岚姐儿。有聆姐儿。有晟哥儿,妙姐儿也是三五不时就来给老祖宗请安的,老祖宗也是子孙满堂的呢。”
    这话说得周详。柳氏笑了。
    楚维琳接了话题:“晟哥儿?妙姐儿?”
    老祖宗哈哈大笑:“郁昀媳妇还未瞧见过吧?就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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