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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佞妆-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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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头大奶奶苏氏已经得了一个男孩了,这次添一个曾孙女,闻老太太心满意足,总归是年轻夫妇,将来还要再添子嗣的。因着就生在七夕,闻老太太取了乳名叫巧姐儿。
    巧姐儿洗三那日也很热闹。
    添盆时。顾氏这个祖母要颜面,便是因利钱损了不少银子。也咬咬牙拿出了压箱子的一块羊脂玉挂件,这原本是为了孙儿备下的,现在也只能应急,等苗氏生了儿子的时候再想法子弄个更好的来。
    楚维琳在翌日出了府,章老太太有些不放心,可叫楚伦煜陪着去,她不用细想就知道儿子又要添层心伤,干脆罢了这个念头,拨了冬青跟着一道去。
    临近中元,上坟之人不少,城门处通行不似平日里顺畅,好在楚家自有山头,出了城门后便速速上了山。
    守了祖坟的是楚家的家生子,日日看守着,坟头也没有添新草。
    楚维琳跪在江氏坟前,合掌默念着心中的话,足足说了一盏茶的工夫,眼眶发红了才从宝莲手中接过来三炷香插上。
    回到京中,突然想到了素芷堂的糕点,便吩咐车把式绕到东街,想带一些回去。
    素芷堂外头排了长长的队伍,车把式把车略停远了些,让个随行的婆子过去买糕点。
    宝莲微微挑了帘子看了一眼,估摸一时半会怕是买不好,便道:“姑娘,奴婢去前头水香坊买些水米分。”
    宝槿一听笑了:“替我也买一盒,宝莲姐姐替我选了。”
    宝莲笑着去了,宝槿随口和楚维琳说了几句水香坊的事情。
    水香坊胭脂虽贵,东西却很好,城中只要是手中有些闲钱的小娘子都爱用,便是深宅大户之中,也颇受大丫鬟们喜欢。
    宝莲入了水香坊,正仔细挑选,突然听见边上有人唤她,她抬头望去,颇有些眼熟,再一想就回忆起来了,是翡翠居的那位李娘子。
    “姑娘来选胭脂?”李娘子笑着靠过来,低声问宝莲道,“不知道上一回贵府的姑娘在其他地方有没有挑中合心意的首饰?我们翡翠居刚到了些新东西,还请姑娘赏脸来看看。”
    宝莲眼珠子一转,抿唇没有应话。
    上一回的事情,不说楚维琳,她和宝槿都是厌烦了翡翠居的做派的,便是要挑东西,也断不会再带姑娘去那里。
    李娘子是个生意人,最会猜人的心思,取出一锭银子要塞给宝莲:“姑娘自个儿也来挑挑,保管价廉物美。”
    手中的银锭子不小,宝莲本能地要握住,突然一个激灵,想到周妈妈的事体还是楚维琳高抬贵手了,若她不小心行事,姑娘要是追究起来,她还要不要这个差事了。
    宝莲赶忙把手抽了回来,不肯接那银子,又怕李娘子继续纠缠,干脆也不选什么胭脂了,匆匆往外头走。
    隔得老远,宝莲就见到自家马车边上多了一匹青骢马,马边有一个少年背对着她站着,她一时认不出来,等到了近前,才看清是楚维璟。
    楚维璟是偶然在东街上看到了带了家徽的马车便过来问一声的,见是楚维琳,便干脆等着想一块回府。
    宝莲松了一口气,问了安之后上了车。
    宝槿见她没买来东西,正奇怪呢,就见一个人影从远处快速冲了过来,跪倒在楚维璟身边。
    楚维璟定睛一看,却是赵三儿。
    赵三儿上气不接下气:“爷,不好了,清霁巷那儿出事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事发(一)

清霁巷出事了!
    饶是楚维琳镇定性子,闻言都猛得掀开了车帘,盯着赵三儿。
    赵三儿似是匆匆忙忙赶过来的,大热的天里,脸上全是汗水,他单膝跪着,后背也湿了一片。
    楚维琳又抬头去看楚维璟,楚维璟一脸铁青,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拽拳。
    “出了什么事?”楚维璟问道。
    自从赵三儿跟了他做事,楚维璟对他的性子脾气还是摸得透的,许是好不容易抓到了出头的机会,赵三儿格外重视如今的活计,做事诚恳又认真,而且格外小心,能让平日里还算沉稳的赵三儿急成这样,怕是不妙。
    楚维琳的心也吊在了嗓子口,俞娘子和俞医婆的存在虽不能说是他们兄妹手中唯一的证据把柄,但也是极其重要的一环,若有什么变故,这后头的事儿就不好办了。
    赵三儿吸了一口气,道:“奴才刚过去清霁巷给娘子送银子,到了那儿见门口停了好多轿子,奴才一眼就瞧见了桂妈妈,奴才哪里敢上前去啊,就躲在角落里看着桂妈妈吩咐了好几个婆子请了医婆和娘子上了轿子,奴才悄悄跟着走了一段,发现她们是回府里去的。定是四太太晓得了清霁巷里的事体,让桂妈妈把娘子接进府里去的。”
    楚维璟的眉头紧紧,赵三儿去送银子是得了他的首肯的,毕竟快要中元了,俞娘子祭拜先夫少不得要有些开销。
    赵三儿自从送了俞娘子入清霁巷。心里就以为这是自家三爷养起来的,可一转眼快三个月了,楚维璟一次都没有过去过。他就有些嘀咕了,可主子的事情他不好插手,总归不是养外室这种犯了规矩的事情,他做下人的何必多嘴。
    却不料,府里得了风声,把俞娘子接走了。
    楚维琳亦心思沉沉。
    阮氏这个人瞧着是温柔如水娴静文雅,可两世经历来看。那分明就是一朵毒心的白莲花,表面上柔弱。内心里不知道在谋划什么狠毒的伎俩。
    以退为进,借刀杀人,是阮氏最喜欢的手段了。
    也不知道阮氏从哪里晓得了清霁巷里的俞娘子,以为那就是楚维璟的外室了。她大摇大摆把人请回去,当着两位老太太和楚论肃的面,那是关心继子,可实际上,分明就是把楚维璟的这些错事放到了台面上,她不用打不用骂,自有人出手教训楚维璟。
    楚维璟也想明白过来,哼了一声翻身上马,对楚维琳道:“一道回去吧。要是她认出了俞医婆,更加麻烦。”
    楚维琳点点头,若阮氏以为那是外室。自不会对俞娘子下手,还会让她到了闻老太太跟前,可要是阮氏认出来了,晓得这是楚维璟收罗来的对付她的证据,只怕这两人的命都不知道在哪儿了。
    东街人多,马儿走不快。楚维璟着急,等到了楚府外头。他把马儿扔给了门房,自个儿跳上了楚维琳的马车,就坐在车把式身边,一道直直入了垂花门。
    楚维璟跳下,宝槿是晓得事情的,自不会耽搁,匆忙摆了脚踏扶了楚维琳下车,宝莲一时摸不清头脑,可看自家姑娘的神态,就晓得事情不妙,亦不敢多言,只随行的冬青心里七上八下的,由赵三儿的话里猜出些楚维璟养外室的消息里,怕楚维琳牵扯其中,心里有些惴惴。
    楚维琳在车上就打好了主意,既然叫阮氏发现了俞娘子,这事也瞒不下去了。
    前世时,闻老太太是在八月里过世的,依流玉的说法,老太太在世时就察觉到了阮氏这里的蹊跷,留心过一番,以时间来推断,很可能在七月时就起了疑心的。
    也就是说,若她现在赶在阮氏前头,先去了闻老太太那儿把事情说出来,几个疑点摆在一块,让闻老太太彻底疑心了阮氏,她和楚维璟还是有机会的。
    毕竟,靠楚论肃是不可能收拾阮氏的,他能不收拾楚维璟就不错了,现今能做主能压着楚论肃的只有两位老太太,两位老太太发了话,作为长兄长嫂的楚伦凛和黄氏也不可能在这么一清二楚的局面下胡乱站队的。
    楚维琳附耳与宝槿交代道:“我和宝莲先去璋荣院,你去颐顺堂告诉祖母,我的母亲只怕是叫阮氏害死的,请她也到璋荣院来。祖母再不喜欢母亲,也由不得阮氏谋她性命。”
    宝槿脸色廖白,她从满娘那儿晓得了清霁巷,可根本不晓得阮氏谋害了江氏,见楚维琳目光炯炯,她慌乱点了头,拽了冬青就往颐顺堂去。
    楚维琳又与楚维璟道:“我去璋荣院。”
    楚维璟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去寻阮氏。”
    分头行动,此时赶时间,楚维琳一辆青帷小车飞快到了璋荣院外,急匆匆奔了进去。
    正屋里,闻老太太正抱着巧姐儿逗趣,顾氏有了巧姐儿这个缓冲,面对老太太时没有这么大的压力,脸上也有了笑容。
    黄氏噙着笑容坐在一旁,与楚维琬说着话。
    楚维琳冲进了东稍间里,流玉甚至来不及禀一声。
    闻老太太抬头,略有些不满,见楚维琳赶得一头汗,摇了摇头:“怎么这么急?有事儿使唤丫鬟来说一声。”
    楚维琳顾不上擦一擦,噗通跪在了闻老太太跟前,抬着头认真道:“维琳有事要禀大伯祖母,还请大伯祖母屏退左右。”
    闻老太太诧异,乌黑眸子望着楚维琳,侄孙女行事是妥当的,若不是要紧事,应当也不会如此,这么一想,便把吸着鼻子要哭的巧姐儿交给了顾氏:“快些带着巧姐儿去西梢间里歇会儿,别吓着她了。”
    顾氏心有好奇,转念一想,就在一个屋里想打探些情况还能问不出来不成,便抱着孩子去了。
    黄氏亦领着楚维琬避开了。
    楚维琳这才顺着思路,从她怀疑阮氏肚子的月份,说到陆妈妈打听来的稳婆的言论,再说了夏青从未洗过阮氏的月事带,在清水道馆里的程姨娘和阮家人,到最后便是俞医婆和俞娘子。
    “我和三哥哥到底是晚辈,没有十足的证据不敢断言四伯娘什么,就想多找些线索,再来禀了大伯祖母,因而三哥哥就让俞娘子住在了清霁巷里。谁知四伯娘晓得了这事,以为是三哥哥养了外室,就把俞娘子和俞医婆带回了府里。我们怕四伯娘认出了俞医婆,我和三哥哥这些心思都要白费了,这才急匆匆来禀大伯祖母,”楚维琳说到这儿,俯身磕了一个头,“这些证据许不够定了真假,可到底事关我母亲、三哥哥的母亲和九妹妹,还请大伯祖母仔细查访,让她们泉下有知,也能心安。”
    闻老太太紧紧抿着唇,她的确是已经对楚维瑞的出生起疑了,她有她的证据,但就跟楚维琳说的一样,还不够断言。
    可现在听了楚维琳的话,一样样的说法摆在了面前,阮氏要辩白也不是这么容易的。
    她深知楚维琳和楚维璟没有胆量胡乱污蔑和说谎的,旁的事情一时半会验证不了,那入了府里的俞娘子便是一个实证。
    “流玉,”闻老太太叫了流玉进来,“去请伦凛媳妇来。”
    黄氏快步来了,见楚维琳还跪在地上,她面上惊讶一闪而过。
    闻老太太抬了抬下颚,道:“阮氏带了一对母女进府,似乎是维璟养在外头的,你去一趟二房,把所有人都叫我这里来。”
    黄氏面色变了,楚维璟性子是大大咧咧了些,可要说他养外室,还有了个女儿,黄氏都不信的。
    要真是如此的大事,楚维琳难道会搅在其中?
    黄氏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应下后匆忙带着人往二房去,走到半途突然想转过来。
    恐怕不单单是什么外室,闻老太太对她怕是只说了一层,还有一层瞒着呢,总归是他们二房的事体,好坏怪罪不到自个儿身上,黄氏也就没什么要顾及的。
    二房里,比黄氏想象的要平静些。
    她领命而来,便是底下的丫鬟婆子要拦她路,她也直直闯了过去,一脚入了阮氏的屋子。
    还未见到阮氏的面,就听见了阮氏的低泣声。
    桂妈妈哭得大声:“老爷,都是奴婢的错。太太担心三爷,想着三爷年纪不小了,可送去的丫鬟三爷都不收,屋里没个通房照顾,太太实在放心不好。这一回也是偶然晓得三爷在外头有个可心人儿,奴婢就建议太太悄悄接了人进来,叫三爷收在屋里,总好过养在外头。太太是一片好心,是奴婢不会办事!”
    说的是好心好意,实际分明是恶毒心肠,楚论肃的脾气被阮氏拿捏,闻言果不其然气极了:“不肖子养通房还有理了?”说罢,跳起来就要打楚维璟。
    楚维璟个头窜得高,又有力气,一把把楚论肃拦了下来。
    “反了反了!”楚论肃气得哇哇叫。
    黄氏怕再闹下去收不了场,快步进去,道:“四叔、四弟妹,老太太请你们到璋荣院去。”
    如此不体面的事情闹到了璋荣院,楚论肃浑身发抖,劈头盖脸就骂楚维璟:“混账东西!”
    阮氏巴不得闹得大些,闻言到了黄氏身边:“我劝不住我们老爷,还是叫大伯娘拿了主意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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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事发(二)

黄氏扫了一眼跪着的一对母女,不是她想象中的娘子带了小儿,越发晓得自己想岔了。
    那年长妇人以黑布蒙眼,显然是个瞎子,年轻娘子模样妖娆,美人痣点于眉心,这般妖气黄氏一点也不喜欢。
    而阮氏一面说,一面又要落下泪来。
    楚论肃心疼她,过来揽了她的肩,安慰道:“我知道你贤惠,不是亲儿亦当亲儿,但那个不肖子实在不值得你如此费心!”
    阮氏靠着楚论肃哭得越发伤心了。
    黄氏和楚伦凛这些年的关系早不比当年了,看得楚论肃和阮氏旁若无人的亲昵样子,心里就很不舒服。
    再听了这番言论,简直是惊得目瞪口呆。
    楚维璟那是嫡长子,是孙氏留下来的骨肉,又不是庶子,阮氏作为填房为楚维璟操持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便是阮氏有楚维瑞在膝下,表面上的规矩还是要守的,楚论肃怎么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亏得如今躺在地里的不是她黄氏,不然做鬼都不放过他们!
    阮氏嘤嘤哭了会儿,眼睛斜斜去看跪在地上的母女两人。
    在桂妈妈把人带上来让她看了第一眼开始,阮氏就认定了这是楚维璟的外室了,那般妖娆,是惯会勾人的胚子,楚维璟从前不通男女之事,叫她勾了魂了也是正常的。
    黄氏也不愿意在此处多折腾。叫了几个婆子进来,多备了几顶轿子好把俞氏母女送去璋荣院。
    楚论肃越发恼了:“替他遮什么羞!”
    楚维璟根本不理会楚论肃,从知道孙氏和楚维瑂的死与楚论肃脱不了关系的那一刻起。他对楚论肃就彻底死了心了。
    无论楚论肃怎么护着阮氏和楚维瑞,怎么骂他打他,楚维璟都不会难过和愤慨,他只是隐忍着,等着把他们的真面目揭穿的那一天。
    而现在,就是那一天了,箭在弦上。那就放箭吧。
    黄氏带来的几个婆子具是有眼色的,如今事情未明。做事还是留一手的好,见俞医婆是个瞎子,扶她起来时也是动作细致,不曾怠慢。
    俞娘子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剪水双瞳去望楚维璟。
    她不是愚笨人,住在清霁巷的这几个月,她多少也弄明白了些楚维璟的出身。刚晓得他是楚家三爷时,俞娘子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是直接把命交到了仇人的手中了,可细细了解下去,她晓得楚维璟要留着她的原因了。
    父亲和继母联手害死了亲娘亲妹,换作是谁都咽不下这口气的。
    楚维璟在等机会,那么她也就等着。没有楚维璟相助,她一个人也拿阮家人没一点办法。
    哪知今日楚府的妈妈上门来,开口就是太太晓得三爷心疼她。不想让她在外头受委屈要迎她进府,俞娘子没见到楚维璟,心虚得不行,一万个不愿意,可一瞧桂妈妈带了不少人,她们母女根本脱身不了。便干脆唱了这出戏,欢天喜地应下来。
    可入了楚府。望着这么大的宅子,俞娘子有些怕了。
    万一,叫阮氏认出来了呢……
    幸亏,在刚刚跪在阮氏和楚论肃跟前的时候,楚维璟就闯了进来,不用叫她一个人承受阮氏的审视。
    楚维璟冲俞娘子颔首,既然黄氏来了,那闻老太太那儿就已经晓得了,有长辈插手,阮氏别想颠倒黑白。
    这边从二房出发,璋荣院里闻老太太让琉璃扶了楚维琳起来,道:“屋里凉,你刚出了一身汗,一冷一热会着凉的,让宝莲进来扶你去后头收拾一下。”
    楚维琳抬眸看着闻老太太,见她神色严肃,晓得她已经是拿好了主意,只是叫自己避开些罢了,便点点头,去了碧纱橱里。
    又等了会儿,黄氏便领着人来了。
    楚论肃青着一张脸,行礼后落了座,楚维璟跟没事人一样站在了俞氏母女的身边,楚论肃见他如此就气不打一处来,张口要骂,可在闻老太太面前,到底把那些难听的话都咽了回去。
    阮氏红着眼睛:“侄媳妇没当好家,还能大伯娘帮侄媳妇拿个主意。”
    闻老太太隐忍不发,想看阮氏怎么唱这出戏,她板着脸,淡淡道:“把事情说明白了。”
    阮氏含泪把那番话又说了一遍:“是侄媳妇思虑不周,原只想着璟哥儿身边没个人,没考虑到规矩……”
    闻老太太放下手中茶盏,唇角微微挑了挑:“有什么主意好拿的,外室而已,阮氏,这事也不怪你,你自个儿也没弄明白规矩。”
    阮氏闻言一喜,却忽略了闻老太太对她的称呼是“阮氏”,而非平日里的“论肃媳妇”。
    闻老太太话锋一转,阴冷道:“你自己是外室出身,就觉得外室能光明正大入门了,是不是啊?”
    一句话,就叫阮氏入坠冰窖,她愣怔在那儿,一时说不出话来。
    楚论肃噌一声站起来,皱着眉头道:“大伯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黄氏的眼皮子直跳,扭头去看帘子,见那帘子亦在晃动,露出外头一双牡丹锦鞋,显然是偷听的顾氏也就吓得失了分寸。
    闻老太太依旧淡定,下巴抬了抬,指着跪着的俞医婆,道:“阮氏,才几年工夫,你认不出来吗?认不出来也不奇怪,当初她可不是一个瞎子。”
    阮氏僵着脖子去看俞医婆,之前她的注意力都在俞娘子身上,根本没有去细看过这个瞎眼婆子。叫闻老太太一问,再一看,心里就犯了嘀咕。
    自从晓得母亲为何会被打瞎了眼睛,俞娘子就卯足了劲,她伸手取下俞医婆眼睛上的黑布,讥讽道:“认得出来吗?我母亲虽然瞎了眼,可她一直记得你的样子呢,化作了灰都记得!”
    俞医婆握着女儿的手,道:“四年前,也就是景德十六年的清明前,我入阮府替一位染了风寒的年轻姨娘诊脉,诊出了喜脉,却没弄明白,四年的工夫,阮府里的姨娘怎么就成了楚府里的填房太太了?”
    阮氏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见鬼一般地指着俞医婆:“血口喷人!”
    闻老太太根本不理会阮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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