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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佞妆-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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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妈妈搬了杌子坐在床边,倒了药酒替他揉脚,楚维琳凑过去看了,就如颜妈妈说的脚踝有些红。并没有肿起来,应当是不严重的。
    “怎么这么不小心?哪里绊着的?”楚维琳关心问道。
    楚维琮摸着鼻子指了指放在窗边的箱笼:“我觉得屋里有些闷,想开窗子时不小心绊了。”
    楚维琳摇了摇头,见楚维璟在旁,不好意思婆妈,见颜妈妈药油用得差不多了,便想顺路送回去。
    到了屋外,呼吸之间再不是浓郁药油味道,楚维琳深吸了几口。神清气爽起来。
    走到正屋外刚敲了门,突然就闪过一个念头,常郁昀刚才递东西给她时飘散的那股子药味根本和这药油味道不同。况且这药油瓶子密实,也不会漏了味道出来。
    那个味道,分明就是常郁昀身上的药味。
    等常郁昀开了门,楚维琳紧着眉头盯着他,重重吸了吸鼻子。
    两人站得不算近,但楚维琳还是味到了味道。沉声道:“你受伤了?”
    话音一落,她就瞧见常郁昀的眸子倏然一紧。楚维琳晓得自己说对了。
    惊讶之后,常郁昀缓缓叹了一口气,他身上是有伤口,为了怕屋里全是药味叫楚家几兄妹闻出来,他梳洗之后只用布条包了并没有上药,直到刚才才抹黑重新抹药包扎,又怕影子投到窗户上,特地吹了灯了,哪里知道到底没有瞒过她。
    “怎么受伤的?伤了哪儿?既然伤了怎么还在外头走动?”这些问题围绕心中,在宝槿初初提出猜想时,楚维琳就在思考了。
    伤口的来历常郁昀并不想说,并非信不过楚维琳,而是不想叫她跟着担心,干脆避重就轻,答了后一个问题。
    “琳琳,我们还未过小定。”
    称述事实的话语由常郁昀说来多了几分缱绻味道,楚维琳的脸猛得就烧了起来,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其中的意思。
    常郁昀想说的不是他们关系未定,她不适合追问这些私密事情,而是在未过小定之前,男女双方都不能有些磕绊。
    两人是合过八字了,但常老祖宗格外看重兆头,这个当口虽不会再去细究常楚两家上下是否平顺,可要是让她晓得常郁昀意外受伤,老祖宗心里会存了疙瘩的。
    若是因此婚事黄了,常郁昀自然是不肯的,可要是依着办下去,往后顺顺利利还好,但凡有一些不顺畅的地方,老祖宗都会把这桩不详之事翻出来的。
    这一世好不容易能有个还不错的开局,常郁昀不愿意为着这么个意外,叫楚维琳在以后的日子里被老祖宗迁怒为难,所以受伤之后他半点不敢声张,连身边伺候的人都一并瞒着,自个儿上药包扎。
    只是府里毕竟人多嘴杂,未免走漏了风声,常郁昀干脆寻了借口住到了庄子上来,看庄子的两口子具是心腹,也不晓得他的伤情,等伤口愈合了之后回府去,也就妥当了。
    为了这桩她从头到尾都不热络的婚事,常郁昀小心谨慎到这个地步,楚维琳心里七上八下,一时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了。
    张了张嘴,这个时候似乎说什么都不适合,到了最后也只能吐出一句“保重”来。

第一百零四章 雨夜(三)

    两厢四目相对,半响无言。
    倾盆的雨又大了些,沿着屋檐如瀑布般落下,除了雨声,听不到其他声音。
    常郁昀缓缓扬了唇角,眉梢带笑,迎着烛光的半张脸庞如玉般温润,咀嚼着那一声“保重”,心情越发爽朗起来。
    楚维琳对着他的笑容却不怎么舒坦,若无前世经历,便是对常郁昀并无男女之间的好感,能得誉满京城的传胪如此亲睐,她说不定会动容会感激,会在两家小定之后以看待丈夫的眼光去看待常郁昀,可就是因为那些往事太过清晰痛楚,她始终平衡不了自己的心态。
    拒绝不得,逃避不得,前路已定,她踌躇着徘徊着停在原地,无法对眼前的这个人视而不见,却又不知道如何去改变。
    迷茫的心境一直困扰着楚维琳,即便有时想说服自己沿着这一场对的开局试着走一走,试着去接受常郁昀的好意,僵在原地对彼此都无益,也会让关心她的楚伦煜伤心难过,可真要走出那一步时,又不知道该先迈了左脚还是右脚。
    也许,是真的恐惧吧。
    恐惧再一次陷入那样的噩梦里,即便做着再来一次那就再毁常家一次的心理建设,还是怕的。
    楚维琳慢慢垂下了头。避开了常郁昀的注视。
    虽然短暂,常郁昀还是感受到了楚维琳心态的变化,从最开始的紧张里透着些许关切。到最后又对他收起了所有的情绪,不进不退,就好像脚下长了钉子一般,一动不动站在那儿了。
    事到如今,他依旧抓不住楚维琳对这门亲事这般抵触的原因。
    暗暗叹了一口气,常郁昀悄悄握紧了背在身后的手,他是知道楚维琳从小都只把他当做表兄。从没有过那样的心思,要接受彼此身份的转变也需要一个过程。这一回总归不是被逼着上轿的,也会有时间好好调整一番。
    “琳琳,”常郁昀试探着开了口,他其实有不少问题想问楚维琳。可见她听见声音抬起头来时有些木然的神情,便晓得这实在不是一个询问的好时机,干脆转了话题,道,“夜深了,回去睡吧。”
    楚维琳闻言长松了一口气,她也正打算告辞,常郁昀这话让她总算不用绷着神经应对了,迅速点了点头。刚要应声,突然背后一阵夹着雨水的大风吹来,吹得她几乎站不住脚。
    楚维琳踉跄了两步。身子前倾往正屋里倒,常郁昀本能伸手去护她,手碰到楚维琳的背上,她的衣服后背已叫那一阵风吹得潮湿一片。
    额头抵到了常郁昀的胸口,呼吸之间对方身上的药味充斥了口鼻,事出突然楚维琳也没有防备。愣怔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急匆匆推开了常郁昀。
    白皙脸庞羞红了。仿若指腹擦过就能沾染上胭脂一般,常郁昀还未来得及开口,楚维琳已经匆匆而去,只余下轻轻一拥时闻到的香露味道。
    极其熟悉的味道,楚维琳在出嫁之后依旧用着这一款的香露,她是个常情的人,用惯了的东西很少会换,长年累月用着同样的香露、同样的胭脂、同样的熏香,那些味道常郁昀一直记着。
    在看到楚维琳唤了流玉来开门的时候,常郁昀脸上的浅浅笑容才一点点收了起来。
    他想问楚维琳的便是流玉的来历。
    对于常郁昀来说,流玉是一个全然陌生的人,从前楚维琳身边并没有这么一个丫鬟,起初见流玉扶着楚维琳下马车时,常郁昀还当这个丫鬟是新提拔上来的,可再后来看到流玉说话做事,显然是个老手。
    不仅仅是宝槿听流玉的,楚维瑷和楚维琮随身伺候的丫鬟婆子也对流玉客客气气,流玉夜里留在西厢伺候两个姑娘,连宝槿这样的一等都去挤了后罩房,能有这样的体面和人脉,应当是楚府哪一位长辈屋里出来的大丫鬟。
    可流玉又是为何跟到了楚维琳身边?前世不曾有过这样的事情,当然,前世的这个时候,楚家那位填房的四太太也活得好好的,并未过世。
    这一世为何渐渐出了偏差?到底是什么改变了楚府里头的这些事情?
    常郁昀一时无法断言,他正打算关门,却见楚维璟从东厢出来,直直往他这儿走来。
    今夜竟然这般热闹,常郁昀不想让楚维璟闻到屋里的药味,便打算站在门里同外头的楚维璟说话。
    楚维璟不是楚维琳,表兄弟之间没那么多讲究和规矩,他伸手推了推常郁昀,抬脚入了正屋:“外头说话不方便。”
    人都进来了,常郁昀总不好再赶出去,只好请楚维璟坐下,提着茶壶倒了水。
    楚维璟剑眉紧蹙,问道:“怎么这么大的药味?你受伤了?”
    晓得瞒不过,干脆也不瞒了,常郁昀承认道:“别张扬出去,就你和琳琳知道。”
    琳琳?
    这个称呼让楚维璟心里更加不痛快了。
    因为和阮氏不和,楚维璟很少回内院里来,外院伺候他的丫鬟婆子都不是话多的人,因而他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楚维琳和常郁昀已经合过八字了。
    他对常郁昀待楚维琳的这种亲昵态度格外不满意,若说只是表兄妹,他刚才关窗户时分明瞧见了常郁昀越矩的行为。
    楚维璟把楚维琳这个妹妹看得极其重要,要不是实在不宜声张,他当时就要朝常郁昀发火了,沉声道:“你晕了头了?幸好底下人都在后罩房里,这大雨夜里也没别的人看到。要是被人瞧见传扬出去,你让维琳怎么办?”
    如此兴师问罪,让常郁昀也有些惊讶,可再回想一番也能够理解。
    楚家几个兄弟,楚维琮和楚维琳是一母同胞的暂且不论,隔房的里头,就数楚维璟和她最亲,也因此,常郁昀待楚维璟也和其他楚家表兄弟不同。
    能有此问,可见是真的关心。
    本想说明当时是楚维琳被突然袭来的大风吹得没站稳,他真的只是想扶一把而已,可对着认真的楚维璟,这些话到底还是都咽了回去。
    “我是要娶她的。”常郁昀直截了当地道。
    楚维璟憋着一口气,却叫这句话全部堵在了肚子里,愕然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常郁昀,见对方大大方方全然不似说谎,他追问道:“你说真的?常郁昀我告诉你,这种事玩笑不得的,姑娘家名声最重要。”
    常郁昀捧着茶盏抿了一口,笑道:“是你没听说吧?六月里我祖母就请了夏淑人去了楚府,因着七月里各府都忙碌,商议了八月里过小定的。”
    楚维璟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事他还真就没听说,可常郁昀说得这般清楚明白,着实不像是作假的。
    这么一来,提着的心倒是稍稍放下了些,楚维璟摸了摸鼻子,略有些尴尬,道:“你以后待她好些。”
    想到楚维琳对这门婚事的态度,常郁昀失笑摇了摇头:“你不如担心她会待我不好。”
    “她讨厌你?”
    常郁昀轻轻咳了一声,偏过头道:“她亲口说过,婚事也是勉勉强强答应的,说到底就是打心眼里不愿意嫁过来。”
    这倒是叫楚维璟有些意外。
    面前的常郁昀算得上是京城里的年轻才俊儿郎,论模样论学识论出身,两家也算得上门当户对,又是打小就认识的表兄妹,楚维琳为何会那般不愿意?
    楚维璟也是护短的性子,过错总不会在自家妹妹身上:“你做了什么事,让她这般厌恶?”
    “从前糊涂,惹恼了她吧。”
    楚维璟乍一听以为常郁昀说的是他们小时候,常家几个兄弟的性子脾气,楚维璟也是晓得一二的,估计是年纪小淘气捣蛋,楚维琳幼年又常常随着楚伦歆去常府做客,应当是那时候胡闹惹了她不快吧。
    常郁昀知道楚维璟想差了,可真相又是不能说出口的,便由着楚维璟猜测,道:“我知道刚才的事叫人瞧见了多是非,就只有你知、我知、琳琳知,我们都不会害她,这件事就不再提了吧。”
    楚维璟点头赞同,便是楚维琳和常郁昀在议亲,可一日没有过门,一日就算不得夫妻,任何亲昵举动都是不合规矩的,惹了些风言风语来吃亏的还是楚维琳。
    “你既然知道,就别做糊涂事情。”楚维璟哼了一声,显然对刚才之所见还是十分介意的。
    常郁昀放下茶盏,没有多辩解。
    楚维璟要说的事情多说明白了,便起身离开。
    常郁昀送他出去,楚维璟见他目光沉沉望着西厢,道:“有机会的时候我帮你劝劝六妹妹,但你必须好好待她,要不然我这个做哥哥的绕不过你。”
    常郁昀闻言惊讶地看了楚维璟一眼,想起前世为楚维琳出头独自一人砸了常府大门的楚维璟,他知道对方不是在说假话,凝神望着已经吹了灯的西厢,他低声道:“先娶回去,我定好好待她。不管她现在怎么想的,时间还很长,别说三四年,就是三四十年,再冷的心也能捂热了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回府(一)

楚维琳闭着眼睛躺在架子床上,躺在里面的楚维瑷睡得沉沉。
    怕雨水打进来,窗户只浅浅支起了一个口子,屋里有些闷热,楚维瑷翻身的时候一脚蹬开了薄被。
    毕竟是酷暑之中,倒也不用担心楚维瑷着凉,楚维琳眼皮子动了动,并没有替妹妹重新盖被子。
    她睡不着。
    说不清是因为认床,还是挂念在府中的楚伦煜,亦或是因为之前的意外。
    呼吸之间虽是浓郁的药味,可她依旧闻到了常郁昀身上的皂角味道,即便有一瞬间的失神,那清新如春日原野的淡雅味道依旧让她觉得熟悉。
    前世毕竟是同床共枕的夫妻,再是翻脸不和,有些细节还是烙刻在了脑海里的。
    就如同那日地牢,明明充斥着一股常年不见天日的腐败酸味,在最后神智迷离的时候,她彷如还是能够感受到浅浅的皂角香味。
    到了后半夜,楚维琳的意识终是迷糊起来。
    轰隆——
    一声雷响,声音重得就好像是落在了近处一般。
    楚维琳被雷声吵醒,翻了个身子想继续睡,却感觉到身边的楚维瑷有些不对劲。
    仿佛是被雷声吓到了,楚维瑷猛得蜷缩起了身子,整个人往楚维琳这边靠了过来,嘴里断断续续呀呀叫着,楚维琳一时半会儿也没弄明白她在说什么。
    估摸着楚维瑷只是怕惊雷。楚维琳侧过身轻轻顺着楚维瑷的脊柱抚了几下。
    却不想,伴着外头不断的电闪雷鸣,楚维瑷几乎要钻到楚维琳怀里。到最后竟是呜呜哭了起来。
    没料到楚维瑷会这般怕雷,楚维琳不忍心推开她,由着楚维瑷粘上来。
    “姐,我怕,姐……”
    楚维琳渐渐听明白了楚维瑷嘴里念叨的话语。
    由于不得宠,平日里的楚维瑷一直谨言慎行,从不曾对姐姐们露出这般依赖神情。
    念着她还在熟睡。楚维琳心疼她,低低安抚道:“不怕。姐姐在的,在的。”
    眼泪顺着楚维瑷的脸庞滑落,她埋首于双膝之间,重复念叨着。
    楚维琳一直以为楚维瑷唤的是她。可在一个照亮了天幕的霹雳之后,楚维瑷大呼了一声“大姐”,楚维琳这才反应过来楚维瑷唤的是楚维琇。
    睡在南间里的流玉也被雷雨惊醒,听见楚维瑷声音,赶忙趿了鞋子点了蜡烛过来。
    楚维琳伸手撩开了幔帐,冲流玉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流玉会意点了点头,把烛台放在桌上,蹑手蹑脚到了床边。伸手摸了摸楚维瑷的手臂,已经是出了一层薄汗了。
    流玉转身去取干净帕子,楚维琳想坐起身来却被楚维瑷的双手箍得紧紧的。她不敢用力挣脱,只好低声哄着:“八妹妹,不怕的,没事的……”
    “大姐,我……母亲她,琼楠。好多血……”
    好多血?
    楚维琳一震,呆呆望着楚维瑷。
    流玉刚走到近前。听了这话也愣住了。
    缓缓转过头,楚维琳压着声问流玉:“琼楠是谁?”
    烛光下,流玉的面色白了一白,一副想说又不知道从哪儿说起的样子。
    楚维琳虽然想弄明白楚维瑷的呓语到底是什么意思,可这会儿实在不是一个仔细问流玉的好时候,便干脆先放下,让流玉替楚维瑷擦了擦薄汗和眼泪,便让她先回去睡了。
    流玉整好了幔帐,拿着烛台回了南间,躺在榻子上的时候竟觉得薄被有一些凉意,她缩了缩身子。
    琼楠这个名字,流玉当真是有好些年没有听见过了。
    琼楠和流玉一样,不是楚府里的家生子,是同一个牙婆卖进来的。
    流玉跟着李和顺家的学规矩的时候,模样端正的琼楠已经被何氏身边的程妈妈挑中,和几个年纪相仿的丫鬟一道在西意院里做粗使丫鬟了,她们被赐了名,其中还有一个便是现今还留在何氏身边的香樟。
    香樟和琼楠从不入等的做起,得了何氏的亲睐,在流玉成了璋荣院里的二等的时候,她们两个成了大丫鬟。流玉听其他人说起来过,那时的琼楠很得何氏的信任,便是香樟都不能与琼楠比高下。
    似乎就是六、七年前,琼楠突然就没了踪影,有人问起的时候,何氏有讲过几句,似乎是琼楠的家乡有些变故,她的姨婆寻来了,她念着琼楠这些年做事本分勤恳的份上,便开了恩放出府去了。
    自那之后,就没有人再提起过琼楠,要不是今夜楚维瑷梦中惊呼,流玉差不多都要忘了这么一个人了。
    雷声低沉轰隆,流玉皱着眉头仔细回忆了一番,不晓得是不是心理暗示,她隐约觉得琼楠离开的那一日就是这样的雷雨天气。
    是不是楚维瑷曾经看到过什么?性格内向的她不敢说,又或是那时还太年幼以至于惊恐之余遗忘了,却在同样的雨夜里记忆悄悄在睡梦中被唤醒,这才梦呓了出来?
    而她既然唤了“大姐”,很可能那时的事情楚维瑷是和楚维琇说过的。
    流玉心思细密,这些念头盘旋在脑海里,她就再也没有睡意了,翻来覆去到了天明,外头的雨一点点小了。
    听到院子里已经有了些许轻轻脚步声,流玉便起身准备。
    楚维琳也醒了,楚维瑷天亮前才又睡过去,这会儿依旧抱着她不松手,楚维琳干脆也躺在那儿,等楚维瑷转醒之后才唤了流玉进来伺候。
    楚维瑷对夜里的事情全然不记得了,楚维琳和流玉对视了一眼,便决定不提一言半语。
    早饭依旧是在常郁昀那里用的,楚维琳垂着头想自己的事情,直到楚维璟和常郁昀讨论起了回城的事体时才晃过神来。
    雨一直下到了天亮,想来那山路定是泥泞一片,塌方的路段经过这一整夜不晓得是不是又累了大量的落石。
    常郁昀吩咐了看守庄子的小厮下山去查看打听消息,又与楚维璟一道安慰了几位弟妹一番,这才各自散了。
    西厢里,楚维瑷身边的丫鬟伺候着。
    楚维琳有话要问流玉,自不好与她们在一个屋里,主仆两人便站在了游廊里。
    “流玉,琼楠是谁?”楚维琳又问了一次。
    流玉夜里思忖许多,这会儿说起来也有了思路:“姑娘那时还小,不记得琼楠也不奇怪。”
    等流玉说完,楚维琳抿着唇静静望着西厢。
    好多血指的到底是什么?
    是说琼楠流了血,还是说何氏和琼楠一道造了一场血事?
    一时还真辨不清楚,且不说楚维瑷清醒时记不记得那年的事体,便是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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