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缉狂想曲-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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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菲迪兰民间的地下情报网络就深入程度来说，的确无法和国家情报机关的专业性相比，可如果单纯比较效率，却绝对是民间地下情报网占优势，因此在应承迪奥后不久，世界第一高悬赏通缉犯密拉特三人组，将在司拉普最大的酒店“五月花”出现的消息很快从各个渠道散播开来，仅仅是半天的功夫，几乎连魔界和天界的黄口孺子都知道了这个传闻。
除开路程来不及赶到司拉普的人之外，几乎所有对两千五百万赏金有兴趣的人如潮水一般狂涌进了司拉普，职业分类可说是五花八门，不过除开警察和军队这两个公务性职业外，剩下的人大多是赏金猎人、冒险家又或杀手这样的职业类别，而一切正和迪奥预料的一样，这部分人中并不包括会给三人造成直接威胁的厉害人物。
理由实在是很简单，真正有实力的老手和高手都有个同样的毛病，那就是不会相信有天上掉馅饼这种荒唐事，太轻易到手的情报要么被当成假消息丢进垃圾桶不予理睬，要么就是骑墙观望等消息得到证实，而这次迪奥就看准了他们的这个弱点，用散布得到处都是的小道消息蒙骗了这些高手和老手。
事实上，不止是这些厉害的人物，包括来到司拉普的近三万名追捕者和驻扎当地的驻军和警察在内，根本没人相信这消息会毫无错误，会来的人都抱着一种撞运气的心态，若消息反而得到证实，不对此感到奇怪的人倒真的是脑子有毛病了。
但对“五月花”的老板卡雷来说，这个消息可算是喜忧参半，当天午睡之后，迷迷糊糊还没清醒的他突然发现枕头边莫名其妙多了一张酒店贵宾席位预约表，以及一千美塞塔的超高额订金，不知不觉被人潜到身边的恐惧感顿时把他的睡意驱赶得一干二净，而在看清楚预约表上预约客人的签字后，卡雷就知道从现在开始自己根本不可能睡着了。
因为那三个笔迹不尽相同，却同样龙飞凤舞的签名，赫然是这一段街头告示上的热门姓名“迪奥－密拉特”、“希恩－密拉特”和“罗林斯－密拉特”。
最初他还以为是有人开恶劣的玩笑，可会拿高出普通预约金十倍的钱来开玩笑，这样的人在整个司拉普也找不到几个，所以不是玩笑的可能性更高，而这一点在下午的营业情况就得到了证实－－从下午两点开始，无数一看就知道是冒险家、赏金猎人又或者杀手这样的怪异客人就开始三三两两出现，接着本市的警察局长与驻军总司令也来了，身边还带着一大帮腰大膀圆的猛人，仅仅到了五点，所有正常的客人已被这些怪人全部吓跑，整个酒店也在此时达到了史无前例的超满座纪录，而且这些人屁股一坐下就不肯挪窝，宁可花上昂贵的座位费也要死占住位置不放。
而这一切怪现象的原因，就出在整座酒店一层大厅的八百三十五席中，那个在中午被突然预约而空出的贵宾席上，不管这坐满其余八百三十四席的五千七百名怪异客人做什么，他们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这张空出来的席位。
就算卡雷再迟钝，见到这种奇怪光景也知道大事不妙，可事情似乎还不止于此，当他打算走到窗口透透气，好舒缓这种压抑气氛以思考对策的瞬间，他发现酒店四周的情形忽然也变得异常诡谲，所有环绕酒店的建筑全部变得死气沉沉，平日在这些建筑中穿梭的熟悉身影和面孔都不见了踪影，甚至连常常飞越过酒店上空的鸽群都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酒店周围的这片区域突然死了一般。
这种现象的解释毫无疑问只有一个。
在那些建筑物里的人们，已经因为什么原因全部离开，又或者被暂时驱逐隔离了，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自然就是那三位签下预约席的灾星了。
望着手张那份如烫手山芋般的预约表，卡雷在苦笑了半晌后也唯有接受命运的安排，毕竟以他的力量，要对抗这种灾害根本不可能，所以他只有希望冥冥之中的神灵能够保佑他，让这一切真的只是个玩笑。
可惜，他的这个愿望并没能实现。
在消息预报的这天早晨，当做好充分准备的通缉犯三人组以本来面目准时踏进“五月花”大门的瞬间，当即按告示描述认出三人的卡雷立即昏了过去，在这一刹那，他终于被迫理解了一个极其残酷的事实。
下定决心的密拉特三人组，绝对是一个所有神明都害怕的恐怖存在。
卡雷昏过去倒没什么奇怪，可三人组出现的一瞬间，等候在酒店内、酒店外、又或者埋伏在周围的追捕者几乎无一例外地当场目瞪口呆，一时间竟没有一个人想到立即动手，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三人大摇大摆地走进一楼大厅南侧的雅座，选了个靠窗户的座位四平八稳地坐了下来，如此现象反倒有些奇怪。
“服务生在哪里？偌大个酒店连招呼客人的基本礼节都不懂吗？”迪奥的一声埋怨立时把同样吓傻的一干服务生惊醒过来，离三人座位最近的二十多岁小伙看了看周围的同伴，随即意识到了绝没有人愿意代替他去招呼迪奥等人，在头一次觉得这份工作实在难做的恶劣心情下，在四周整整八百三十四席五千七百名凶神恶煞客人的目光注视下，这位倒霉的服务生就如一具呆板僵硬的扯线木偶一般，慢慢“挪”到了三人面前，语声艰涩且颤抖地问了一句：“三、三、三、三位客、客人，对、对、对不、不起，您、您、您坐、坐、坐的是预、预、预约席，请问有、有预约、约吗？”
没有，请回答没有吧，希望不是那三位灾星的客人。
对该次事件略知一二的服务生在心中所发出的最诚恳祈愿，似乎并没有被喜欢开玩笑的命运之神听到，迪奥一句很干脆的回答让站在桌子前的小伙子差点当场软了下去：“有啊！昨天就预约好了，就和预约表上的登记姓名一样，我是迪奥－密拉特，这两位是我的妹妹希恩－密拉特和罗林斯－密拉特，可以开始点菜了吗？”
如波浪般汹涌澎湃的杀气立刻铺天盖地的压了过来，听到三人名字的五千七百个“客人”几乎同时浑身颤抖了一下，少数几个稍微激动的人甚至还因为动作幅度略大一下子碰上了桌角椅腿，登时疼得直冒冷汗。
好小子，居然真的出现了，还敢如此大模大样地自报姓名，还真不是一般的有胆色啊！
虽然都认为迪奥等人的举动和自杀没有什么两样，可看到三人当真出现的猎捕者们仍然异常佩服他们的勇气，不过此刻在众人眼中，他们三人与其说是十恶不赦的通缉犯，倒不如说是三座长脚的活动金库，一想到抓住对方就能获得的两千五百万美塞塔，每个人的眼睛都印满了明晃晃的钱币图案。
不过……好象竞争者也不少呢。
在同时意识到这个问题的瞬间，所有追捕者所考虑的紧要问题立即从“如何生擒目标”转移到“如何由自己独吞赏金”方面，八百多桌人间的火药味顿时变得浓厚起来，若卡雷方才能坚持住没晕过去，现在也一定要昏过去了，因为从荡漾在现场的浓重杀气判断，他这座开了三十五年的酒店基本没可能撑过今天，甚至连一百多名员工的生命安全都没办法保证。
幸好命运之神似乎还是对卡雷和他的一百多个无辜员工有所眷顾，迪奥在打算大闹一场的同时，早已想到了既能把无辜者排除出去、又能保证自己玩得开心尽兴且绝不后悔亏心的法子，当那名站在他面前两腿打哆嗦的服务生战战兢兢地问了一句“请点吧”之后，迪奥一句话就让所有店里的服务人员如获皇恩大赦一般地松了口气：“不用一个个点了，凡是好吃的不论价钱，给我每种来三份，上完菜你们就可以走了，我们三兄妹想静静地吃餐饭，所以一个服务生都不要。”
小伙子仿佛从鬼门关刚走一遭回来，闻听此言顿时拔脚开溜，可刚走两步就被迪奥一声叫住：“回来，预付的费用不拿怎么行？喏，这是菲迪兰商业银行的通存通兑现金支票，面额是三万美塞塔，记得转交给你老板，告诉他这是我为今天这顿饭、以及随后可能产生的一点小混乱所付的赔偿。”
在场的人全部大吃一惊，三万美塞塔，别说是付清刚才所说的“每种菜三份”的费用，就算再建两座这样的酒楼都绰绰有余，不过和立时心存感激的一干酒楼员工相比，在场诸位追捕者的心情突然变得非常糟糕，因为从迪奥的话语判断，他已经预料到这里将会发生非常大的混乱，那也就是说，他也很有可能已做好了应付现今情况的准备。
尽管菲迪兰的情报机构已尽力控制了新闻媒体对迪奥等人所为的报道，可两万两千名正规军士兵被三个骑士放倒的惊人事实仍然传到了民间，虽然大多数人都宁可相信这是夸大的胡言乱语，然而对三人的实力预测却因此提高了一大截。
所以在意识到迪奥可能早有准备的一刹那，有不少人都下意识的产生了“这是陷阱，还是尽快脱身为妙”的想法，可很遗憾，两千五百万美塞塔的赏金实在是太诱人了，以致于这个在日后被证实是无比明智的决定，在场的近六千人竟无一人真正付诸实施，即使心里充满了从猎人一下子变成猎物的不祥感觉，这些财迷心窍的人依然直挺挺地坐在原地不动，甚至有一些人已经开始不怕死地偷偷行动起来。
然而在他们真正动手之前，迪奥等人所点的菜却先上来了，而且这一上就揭开了混乱的序幕。
大概是想快点做完菜收工，趁没出乱子前早早离开这个危险地带，今天不管是作菜的人还是上菜的人都特别勤快，从点菜到最初的三道菜装盘只用了十五分钟，而且负责上菜的服务生的一系列动作也快得不可思议，端菜从一楼大厅北侧的厨房出来，再放置到迪奥等人所在的南侧席位桌子上，接着再一头冲回厨房，整个路程大约是两个五百米，而这位训练有素的服务生只用了一分钟就完成了这段路，虽然飞奔过大厅的姿势与亡命逃跑的模样毫无差别，可他毕竟是完美地完成了任务。
可才将第一道菜入口不到半秒，希恩和罗林斯就皱着眉头将手中的叉子和汤匙放下，迪奥的表现则更过分，索性怒气冲冲地将整盘菜摔到了地上，这道名为“西湖醋鱼”的招牌风味菜顿时变成一地的碎鱼块，而一声怒吼也随之响彻整个大厅：“服务生！给我把做这道菜的厨师给我叫出来！看看他做的这是什么鬼东西？”
在场的八九个服务生同时面如土色地后退了好几步，方才送菜那一个才刚从厨房出来，又连滚带爬地逃了回去，不用说自然是应迪奥的要求去叫厨师，而在场的诸位猎捕者则立时哭笑不得，用赃款尽情消费倒是在意料之中，可在五千七百个追捕者虎视耽耽之下，还有心情为菜的口味不好拍桌子瞪眼睛，迪奥的这种行为用“幼稚”或“任性”来形容已不再适合，“不知死活”倒是比较贴切一些。
不过当那位把他气得七窍生烟的厨师从厨房里走出来后，有不少见识广博的赏金猎人或冒险家已低声惊呼起来，因为这个人他们认得，至少在某些行业之中，这个人可算是掷地有声的重量级人物。当然，这个行业并不是厨师。
第十五章
毒豺保罗斯，这个名字大多数的赏金猎人都知道，虽然此人心术不正，用于追捕犯人的方式多半阴险卑鄙而且无耻，可他的委托成功率却相当高，很少有能逃过他追捕的对象，再加上这位仁兄的相貌实在是粗俗猥琐得难以形容，很快业内的人就给他取了这么一个贴切的外号，他的形象也有很多人记了下来。
此刻出现在迪奥等人面前的这位厨师，虽然一身行头也穿得那么似模似样，可那副如豺狗一般粗野阴险的嘴脸，还是让记得他模样的人立刻意识到，他一定已经用某些无耻的法子在迪奥等人身上偷做了手脚，因为保罗斯的最大特点就是阴险、无耻和怕死，阴险自然是指手段，而无耻就是他总喜欢在猎物被下手之后大摇大摆出现，然后再将对方擒拿或杀死，至于怕死，则是他只在有把握控制对手的情况下露脸，此刻他会这么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对手面前，毫无疑问他已用什么法子得了手。
不出所料，一到迪奥等人面前，摆出一副蛮横模样的保罗斯就开始先发制人，气势汹汹的态度一看就知道，这个人的自信绝对是过剩到了顶点：“客人，请说吧，我做的这盘醋鱼有什么地方象你所说的‘鬼东西’了？若你没尝过真正的醋鱼，就不要在本人面前撒野！”
“我尝过，所以我才会这么恼怒。”迪奥的话前半句还算正常，而后半句则令保罗斯和在场的所有追捕者面色大变，因为他的这句补充说明居然是，“作为基础的醋鱼倒好，可加进西拉克麻药后就太糟了，所谓的下毒，就是要把毒药或麻药与菜肴中和得恰到好处，令味道更鲜美以掩盖下药的真相，拿碱性的高浓度西拉克麻药掺和酸性的醋鱼，结果是这盘美味佳肴变成了索然无味的橡胶鱼块，你到底有没有下毒的基本常识啊？”
晕。包括保罗斯在内，所有听完迪奥说话的人在面色陡变的同时，第一个反应就是直冲头顶的天旋地转感觉。
西拉克麻药，是一种高效的医用麻醉剂，平常临床应用的浓度大约是百分之二十，而高于这浓度的西拉克麻药，则是令人瞬间浑身酥麻的成瘾型毒品，会拿这种对人体极度有害的违禁药品来下毒，毒豺保罗斯果然和传闻中一样下流无耻，可就是这样阴险卑鄙的行径，迪奥对此所产生的不满，居然仅仅是因为保罗斯的下毒常识不足，致使一盘好菜变成了嚼之无味的垃圾，如此变态的思考模式如何不让人吐血数斗。
突然间，所有在场追捕者心中的不安感觉再次提升了一个等级，因为他们忽然觉得，自己所要面对的这个敌人根本无法以常理加以测度，原本就不高的胜算也随之再度缩了水。
“…………你尝过味道了？”足足愣怔了大约五分钟之后，保罗斯才意识到，迪奥会怪罪味道不好肯定是有尝过，而这才真的奇怪－－他费尽心思将酒店的厨师弄倒顶上，为的就是能先发制人，所以这第一道上来的西湖醋鱼就下足了麻药的分量，即使是大象吃一口也要立马人事不省，没理由迪奥吃了会没反应啊！
在场的人也跟着反应过来，纷纷露出了充满惊讶和怪异的眼神。
“废话，叫你出来不就是因为这个，看着，真正完美的下毒得这样才行！”迪奥完全无视环绕在身旁的诡谲气氛，一把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扁扁的檀木盒，掀开盒盖后十七八个装着不同颜色液体的小瓶就展露在所有人面前，而他居然就这样开始了一场即兴的下毒教学课，“这是目前世界上药性最强烈的八种麻药和十种毒药，按酸性和碱性分成两组，若按口味则能再划分为混合酒水型与菜肴调和型，就西湖醋鱼这道菜来说，该下的不是强碱性的西拉克麻药，而是偏轻酸性质的图杰勒麻药或是强酸性毒药‘堇色百合’！作追捕罪犯的赏金猎人就要敬业一些，连我们平时的生活饮食习惯，以及吃各种菜时拿来作调味料的麻药毒药都没弄清楚，这就是你的专业素质吗？”
如果说，刚才迪奥埋怨口味不对的变态行为带给众人的感觉是眩晕，那此刻这一席有理有据的话说完之后，在场的所有追捕者都好象被扇了一个火辣辣的大耳光，特别是其中惯于以下药毒害对手的相关人士，整张面孔上除了惭愧之外找不到其他的表情。
什么叫班门弄斧，在场的各位猎人才有了一个异常清晰的概念，从方才那寥寥数语便可看出，迪奥对下毒这行当的了解，可能比在座的任何一个所谓专家还要深刻，若用自己这手三角猫本事贸然出手，下场必然是和保罗斯那傻瓜一样自取其辱。
更何况，迪奥最后所说的那句“吃各种菜时拿来作调味料的麻药毒药”，可说是带给所有人石破天惊式的震撼，为了防止被人毒害而循序渐进地服食毒药，使自己习惯毒药的药性而不致被该类毒药伤害，是很多贵族和君王的一种常用反毒害手段，可迪奥等人居然夸张到了拿毒药麻药当调味料、甚至还以此品评下药菜肴是否可口的变态地步，这却是任何人都不曾想到的。
因此这句话等于是向所有人宣告，以下毒方式对付这三个超级恐怖分子这条路已被彻底堵死了。
可最让众人感到惊骇和恐惧的，还是迪奥这种当面打击对手的残忍反击方式。
对一个专业级猎人而言，死并不是最可怕的事，而是自己平时最常用也最熟练的手法被当面破解，在信心遭到致命打击、意志彻底崩溃的情况下再遭到对方的冷嘲热讽。若在这个时刻被杀死，则这种死将刻上耻辱和痛苦的烙印，然而没死却比死更糟糕，因为若意志不够坚强、无法及时恢复过来的话，这种如天崩地裂一般的无力感将伴随失败者的一生，从此这个人就算是被彻底剥夺了未来，余下的生命除了痛苦就什么也不是。
就刚才迪奥的表现判断，他对保罗斯的打击简直是无情冷酷到了顶点，在揭穿手法之后就是毫不留情的批评，一番专业水平超高的说明，身为猎物的猖狂气焰，以及怀疑对方专业水准的质问，更是加重了羞辱的程度，言语的刻薄程度令脸皮再厚的人都消受不起。
所以，不管是先前对保罗斯多反感的人，在此刻都不禁为站在迪奥三人前的他感到可怜起来，毕竟大家都是同行，看着一个也算是有头有脸的成名同行在猎物面前受辱，在场的五千七百多个追捕者都产生了少许兔死狐悲的哀伤。
可包括在酒店周围埋伏的人在内，这些猎捕者没有一个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才开始向着迪奥精心设计的陷阱走去，而且越陷越深的他们除了成为迪奥宣扬三人组声威的筹码与受害者外，再没有任何可选择的未来。
就在迪奥等人踏进“五月花”的准一个小时前，修迪拉正和大约五百名被临时召集的族人一起，在暗无天日的司拉普排水地下网中进行着一项从未干过的工程，不用说，会委托他、还能说服他办这类事情的人，除了某个叫迪奥－密拉特的变态外不会有别人了，任务的内容自然也和委托人一样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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