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新秩序-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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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诚中的眼神扫视全场,就见周砍刀咧着嘴起身了,他叉着腰开始大声嚷嚷起来:“都头,这话某早就想与你分说了,咱就扎在这里吧,这个地方是个天然的险关,比榆关都强!咱守在这里,只要契丹狗贼敢进来,某就替都头一个一个都宰了!”
没想到自己当初预料中的最大反对者竟然第一个站起来支持自己,李诚中不由一阵愕然,没等他回过神来,一向爱出风头的王大郎也紧跟着大声道:“说得好!咱在榆关能胜,到了这儿一样能胜!就不信那帮契丹狗贼能奈何得了咱们。”
王大郎的话语刚落,众军官也纷纷开口,一个赛着一个表示赞同,孟徐兴、焦成桥哥俩不必说了,钟四郎也跳着脚的支持,气氛之热烈沸腾,实在令李诚中始料不及,就连李诚中最铁杆的支持者姜苗都抢不上话头,甚至赵大都一改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以连喊带嚷的语气扯出了他平生最高的嗓门。那感觉……李诚中怎么越看越像是这些人在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向他表决心呢……
被大伙儿弄了个措手不及的李诚中将头转向张兴重,就见张兴重虽然没说话,但毫不犹豫的点头赞同,这位他手下最有分量的军官在表示支持的那一刻,他终于彻底松了口气。这次军议无论从过程还是到结果,都非常完美,完美得超出了李诚中的想象。这种完美在最后军议结束时终于超出了李诚中的可控范围,让他后背冒出很大一片冷汗。
当时张兴重提出了一个问题,即周兵马使和张刺史对驻扎在白狼山军寨事宜的看法,张兴重提醒李诚中,让他好好考虑对策。张兴重说完后,大伙儿都冷静了下来,这个问题确实比较挠头,谁都说不好那两位大人究竟会否同意,如果不同意,那今夜大伙儿在这里商议的事情,岂不全是无用功么?就在冷场的时候,读过书的姜苗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军议上顿时一片鸦雀无声。
无论如何,军议上达成了完美的统一,这种高度的统一令李诚中有些摸不着头脑,军议之后,他有些心虚的开始找人谈话,谈话的过程则再次重复了军议上的一切,唯一不同的是,这些军官们在私下面对李诚中的时候,支持的言语更加火辣和热烈。当李诚中与周砍刀谈完之后,他终于明白原因到底出在哪儿了,当时周砍刀再次拍着胸脯表完态后,压低声音鬼鬼祟祟笑着对李诚中说:“都头,放心去做!咱们老酉都的弟兄终于立了山头了,大伙儿肯定支持你!”
天!原来他李诚中心里那点小算盘,早就被手下军官们看穿了!他终于明白了军议时大伙儿的表现为什么看上去像是在表决心,那哪儿是像啊,压根儿就是!
说起来,李诚中还是没有完全能够理解这个时代军人的思路,他认为应该藏着掖着不敢提及半个字的那点小心思,其实就是这个时代军人的惯例。通过魏州北撤、平州镇守、榆关奋战,他手下这些老弟兄早已经按照这个时代的惯例逐渐打上了他李诚中的烙印,成为了依附于他的势力。在这个藩镇林立的时代,在这个传承百年的老牌藩镇卢龙军中,同样存在大大小小的山头,他手下这些军官们对于李诚中立山头的作为表现出了极高的热情。他们将以他的前程为前程,以他的荣辱为荣辱。李诚中将来势力越大,他们的成就也就越高,李诚中将来若是没有起色,他们的前途则一样暗淡无光。这种关系就好像周知裕之于刘仁恭,他李诚中之于周知裕一样。
当然,这种“小山头”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立起来的,如果没有当时酉都同为战友的情分,没有北撤的一路艰难,没有平州出镇地方的那种抉择,没有榆关城头的浴血,这种小山头并不能最终形成。
第四十一章 白狼山水间(八)
因为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所以白狼山军寨的军议很短暂,军议的地点也很简陋,就是山壁上掏出来的一个窑洞,这个洞是军寨中原来用以存放粮食的仓库。但这次短暂而简陋的军议对于李诚中的人生来说,却是一个极为重要的起点。这次军议召开后,李诚中在统一了弟兄们思想的同时,正式作为一个小小的山头出现在了卢龙军这座庞大的军阀体系中。换句话说,他终于成为了一个事实上的小军阀,说白一点,他也成了卢龙军大大小小众多军头中的一员。
虽然李诚中这个军头很小,手下只有二十来个拥护他的低级军官,一共掌着不到两百个尚未真正形成战斗力的士兵,但他毕竟成为了事实上的军头。军头的感觉真的很好,当李诚中终于恍然明白了自己所扮演的角色的时候,他感觉很爽,真的很爽。
冯道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般结果,军议结束没多久,他的两份札子就已经拟好了。按惯例,一份札子是以冯道的名义发刺史府的,另一份则以李诚中的名义发兵马使衙。在发给刺史府的札子中,冯道着重讲述了逃入白狼山的百姓们的困苦和艰难,他向刺史张在吉建议,由他本人留下,治理白狼山中的民事,帮助百姓在白狼山屯田。另一份递交兵马使周知裕的札子中,冯道重点描述了白狼山中的险要地形,提出了占据白狼山,以积极防御的姿态屏藩榆关,抵御契丹人的策略。“积极防御”这个概念是他平日里与李诚中聊天所得,对这一概念他非常喜欢,此时便写了进去。
写给张在吉的札子,李诚中没有过多干涉,但对于递交周知裕的札子,他却觉得有些不够。为了加重能够留下驻守的筹码,他咬着牙提出了一份五年恢复营州的攻略计划。这份计划的作战对象是占据了营州的契丹品部和乌隗部,作战目标是最终夺回失去了许多年的营州,而占据白狼山军寨,则是这个计划的第一步。李诚中拟定的作战计划可耻的抄袭了老人家“持久战”的战略思想,强调两年防御、两年相持、一年进攻的整体战略。因为作战计划时间跨度较大,而他能够思考推敲的时间又很仓促,这份计划就显得有些粗糙,但当冯道润色完毕后,眼神中仍然透出了一份惊异,叹了声:“李御侮大才!”
李诚中没法解释自己的盗版行为,他有些得意却又带着些羞愧的在札子上提笔画押,并对于冯道要亲自赶回平州当面详禀的决定表示支持。能否取得周知裕的支持,对于李诚中来说太重要了,派别的人回去他还真不放心。
对于留在白狼山军寨的事情,冯道显得非常关心。这种关心来源于他一展抱负、尽施所长的向往和期盼,哪怕面对的是一座破烂的军寨,一群逃难的村民,还有说不清的危险,冯道也渴望能够踏踏实实静下心来,将自己胸中所学尽情展露,这种勇于任事的作风,让李诚中由衷钦佩。
这个不到二十的年轻儒生与李诚中在后世电视剧中了解的读书人完全不一样,冯道态度温和,待人接物十分高明,让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和李诚中印象中儒生的那种固执和酸腐完全是两个样子。除此之外,冯道做事很务实,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他没有任何高谈阔论,有的只是埋着头踏踏实实做事,并在李诚中遇到疑难的时候及时给予恰当的建议。冯道能吃苦,愿意干体力活,在榆关、在白狼山,他都亲身下场,或搬或扛,给李诚中留下了非常良好的印象。最令李诚中意外的是,冯道能骑马、能开弓、能舞剑!马虽为劣马、弓不到一石、剑也花哨,但已经让李诚中目瞪口呆了。对于李诚中的震惊,冯道反而不理解,他解释说自己无论骑术和射艺都上不了台面,相较而言,张使君在这方面要比他强许多。
通过和这个年轻儒生的接触,李诚中才真正明白,“君子通六艺”可不是说着玩的,在这个时代,那是所有儒生的基本要求。
李诚中带进山里的只有两匹拉车的劣马,逃难入山的村民倒是带了七八匹马,李诚中便从中征了一匹,让孟徐兴和焦成桥护送冯道,在天色刚刚放白之际驰出了白狼山军寨。
现在就等冯道带回来的消息了,希望一切能如自己所愿吧,李诚中默默祈祷。
有了马力支撑,就算再劣的马,也就半日工夫便可到榆关。张在吉和周知裕都没走,于是两本札子都在第一时刻送到了这两位的手上。
冯道告退之后,周知裕又让赵在礼一条一条重复了一遍札子中的建议和条陈,手指轻轻叩击着桌子。他虽然也努力去尝试读书练字,但毕竟半路出家,更多的时间一直处理军务,所以一应文案还是要由赵在礼来解说,才不至于理解谬误。
赵在礼是军户世家出身,父亲也算是卢龙军中曾经的一方大军头,但因为庶出,便没有那几个嫡出子弟般地位高贵,反而是投身到了周知裕帐下从亲卫开始做起。但就算是庶出,幼时也着实发奋刻苦了几年,书是念得极好的。此刻他一边向周知裕解说,一边心中暗自钦佩那位远在白狼山中的李诚中。
以赵在礼对李诚中的了解,这份札子必然不是李诚中所书,很可能是那位与李诚中一起结伴出关的冯道所做,但札子中的条陈却绝对是李诚中的想法。以他和李诚中几个月的相交来看,那个家伙偶尔会冒出一些古怪但令人回味无穷的想法,与这份札子中的感觉极其相似。
周知裕边听边想,听着听着,嘴角渐渐露出了微笑。那个在贝州城头拼命厮杀的年轻人短短半年就已经成长到了这步田地,令他实在是既感惊讶又感欣慰。这份计划虽然听上去有些不切实际,且计划中的许多细节也很是粗陋,但其中所包含的那种宏大的眼光和想法却实在是令人佩服,年轻人的激情和远大抱负展露无遗。终于能够独当一面了么?周知裕沉吟着,权衡着。
其实李诚中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周知裕已经将他看成了自己辖下的一方小小势力。周知裕明白,跟随他来到平州出镇地方的八十多个前健卒营老弟兄中,原酉都的这十多个人,与其说是跟随他周知裕的,不如说是跟随李诚中的。因此,他对李诚中辖下军官的委任完全是按照李诚中的举荐来进行的,尤其是伙长以下军官,几乎等于甩手交给了李诚中。
与李诚中形成典型对比的另一类军官则完全不同,比如赵在礼,同样作为都头,却立不起李诚中这样的“小山头”,因为赵在礼辖下并没有打上他烙印的兵。所以,赵在礼的都队里,就连伍长的任命,也完全由周知裕掌控。
和李诚中所担忧的相反,周知裕对李诚中的成长反而有些乐见其成。这不仅仅是卢龙军中习以为常的惯例,更在于周知裕有一种将李诚中当做后辈子侄的观感,这种观感源于对李诚中在贝州城头勇往无前的欣赏,更源于在他处于低谷之时李诚中对他毫不犹豫的追随。
周知裕不怕李诚中成长,因为李诚中的身上深深的打上了他周知裕的烙印,只要周知裕善待李诚中,帮助李诚中,李诚中就永远不能脱离他周知裕的体系,反而随着李诚中的成长,他周知裕的体系也将更加壮大。他不担心李诚中背叛自己,除非问题出在自己这一边,否则李诚中的背叛,只能让他在卢龙军全镇之中永远抬不起头来,成为人人唾弃的可耻者。这,就是传承和惯例,也是卢龙军立足百年的规矩。
如今小鹰张开了翅膀,已经初步展现了能够独当一面的能力,即将翱翔天空,周知裕决定再扶持一把,轻轻的推上一推。而且,这份五年恢复营州的计划虽然有些不着边际,但确实很诱人啊,如果真能做到,他周知裕不仅将在卢龙军中真正的立稳脚跟,就算放到整个大唐,这份军功也足以让他名扬天下!
“干臣,下饬令吧,调右营甲都、乙都、丙都到榆关听用。”周知裕吩咐道。
“是。”赵在礼立刻在桌案前提笔疾书。
“令,让泉河加快募兵进度,一个月内,再募兵一千!”周知裕继续道。
“是!”赵在礼继续写着,然后抬头问:“来榆关听用的三都士卒由谁统带?”
由于缺乏军官的缘故,周知裕将在平州征募新兵的事宜托付给了跟随他最早的老亲卫张龙,张龙字泉河,对周知裕尤为衷心,虽然没有定下具体官职,但从周知裕交给他的一应职责来看,这是将来平州军都虞候的不二人选。因此,新征募的右营并没有军官,甚至连一个伙长都没有。
“右营三都士兵限于三日内赶到榆关,一俟到达,甲都立刻开赴白狼山,补充李诚中所部,一应队官、伙长阶别,由李诚中所部调派。”周知裕沉吟片刻,终于还是将晋升李诚中为营指挥使的念头压了下来,超擢太速,他实在担心对李诚中将来的前程不利。
赵在礼提笔记录着,脸上不禁露出羡慕的神色。
周知裕继续道:“中营甲都改为右营甲都,干臣,由你担任右营甲都都头,兼领乙都、丙都,一个月内,我要榆关守卫固若金汤,能做到么?”
赵在礼笔尖一颤,强忍着心头的兴奋,大声道:“能!”
第四十二章 白狼山水间(九)
白狼水发自白狼山北麓,由山里大大小小的溪流和泉水汇聚而成,蜿蜒出山,在白狼山下曲折流淌,灌溉着这片肥沃的土地。河流灌出白狼山口十多里之外,经过一片平整的草场,向东拐了一个大弯,继续奔向营州方向。
几个月前,当契丹品部从营州南迁而来之后,便占据了这片丰美的草场,并以此为据点向四周扩散,冲入一处处村寨,将世代生长在这片土地上辛勤耕耘的汉人掳掠为奴,将一切能看得上眼的东西全部洗劫一空。分到了奴隶和财货的契丹牧民们兴高采烈的驱使着奴隶放牧牛羊,然后从繁重而琐碎的劳动中解脱出来,骑上马、背上弓,握着马刀和马枪,再带上一袋醇烈的奶酒,继续向四周扩散,掳掠更多的奴隶和更加丰厚的财货。
部族丁口的日渐增多和财富的日益积累,并不能真正满足兀里的欲望,反而让他对于登上品部俟斤大人的位子越发的渴望了。他的母亲有着“述律”这一高贵的姓氏,而且是那个几月前暴病而亡的父亲正经的大妻,无论如何,他都觉得自己比那个身上流着室韦人和奚人血液的哥哥图利要更加高贵得多!
可惜,兀里觉得老天对他何其不公,不仅那些部族长老们不支持自己,就连自己的表兄阿钵似乎都有要抛弃自己的迹象。自从榆关下受了挫败的消息送到表兄阿钵那里之后,兀里就一直焦急的等待着阿钵的下一步指令,可惜左等右等,都不见阿钵传回来任何表示,就好像阿钵已经忘记了自己一样。阿钵的消息没有等到,等来的却是迭剌部、突举部等契丹各部大举攻打卢龙军边关各处的消息,据说战事进行得十分顺遂,迭剌部的耶律曷鲁甚至一度带兵打破了防守缜密的镇远,掳掠了无数丁口和财货。
战事越顺利,兀里就越感到恐慌,接下来的消息似乎证明了他的担忧,听说表兄阿钵派人去了一趟营州!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兀里感受到了严冬提前到来的刺骨寒风,他从头到脚一片冰凉!
兀里终于等到了阿钵派来的信使,信使是阿钵掳掠的一个汉人奴隶,当知道这个信使的身份之时,兀里的心就已经凉了半截。望着即将暴走的兀里,信使胆战心惊的将所要转达的事情一一道出,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那句话,却始终不敢宣之于口。这帮契丹老爷们的习惯,他可是见得太多了,就算把他杀了,估计派自己来的阿钵大人鼻子都不会哼一声,更何况,既然派自己来,也就说明阿钵大人已经估计到了愤怒之下这位兀里大人的反应。
“你个该死的混蛋!快说!阿钵到底说什么了?”兀里喘着气,眼睛瞪得通红,盯着信使的眼睛仿佛草原上饥饿的野狼。
看着浑身哆嗦的信使,旁边的可丹皱了皱眉:“说吧,阿钵大人到底有什么吩咐,放心,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阿钵大人,大人说,现在是契丹崛起最好的时机,青牛白马的子孙能否成为草原的主人,就看现在。所以,所以……如果兀里大人没有什么能力的话,就让,就让图利大人掌管品部……”信使结结巴巴的说完,立刻浑身哆嗦的趴伏在毡毯上,眼睛不时转向一旁盘膝坐着的可丹,一脸乞求之色。
兀里张着大嘴,死死瞪着信使,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可丹连忙冲信使挥了挥手,那信使连滚带爬的逃出了营帐。
兀里转头望着可丹,最初的愤怒逐渐转变成茫然,喃喃道:“可丹叔,阿钵表兄怎么能这样……他是我的表兄啊……我身上和他流着一样的血……我也是半个述律家的人……”
可丹叹了口气,草原之上就是这样,弱肉强食是唯一通行的法则,你如果显露出了羸弱的本质,就不要去奢望别人的帮助和同情,血缘的纽带和亲密在这一法则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与在榆关之下吃了败仗的兀里不同,留在营州的图利却在对付室韦人和靺鞨人的时候连连获胜,相比之下,述律氏选择拉拢和扶助图利就显得非常正常了。更何况,听信使转述的意思,契丹王帐那边的打算竟然是想成为草原之主!那些大人们还真是抱负远大啊,可丹听出这个意思的时候,忍不住心里也隐隐间有些沸腾和期待。在这样的大前提下,一点点述律氏的血统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丹是从述律氏本家出来的皮室亲卫,他的身上也同样流淌着契丹人勇武的鲜血,在听到“草原之主”这个说法的时候,他的热血忽然被激发了出来,就好像回到了二十年前,他渴望着在草原上尽情纵横,以手中的刀箭征服一切敌人。可是……望着眼前的兀里,他不由叹了口气。兀里是主母的儿子,是他看着长大的,在他内心深处,也早就将这个孩子视作了自己的孩子,保护这个孩子,让这个孩子真正成长起来,成为部落的俟斤,这不仅是他的责任,也是夫人对他的嘱托。他的这辈子就是这样了,为了完成这个嘱托,他甚至不惜自己的性命。
“眼前唯一能做的,就是用一个胜仗来挽回阿钵大人的心。”望着茫然沮丧的兀里,可丹缓缓道。
兀里在这句话的提醒下猛然醒悟过来,有些慌乱的说:“是啊,是啊可丹叔,阿钵表兄不信任咱们了,咱们要打个胜仗才行。怎么打呢?再去进攻榆关?要不再去打一次?咱们把所有人手都集中起来,一定能打下来的,是吧?可丹叔?”
可丹有些无奈,兀里这孩子空有远大的抱负和对权力的野心,却实在是没什么说得上来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