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新秩序-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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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可千万别动摇,某第一眼就看出那个家伙不是好人,眼珠子转来转去,憋着坏呢……”
李诚中瞪了他一眼:“他不是好人 ?'…'你在人家府第里酒没少喝吧?还跟人家称兄道弟。”他在少师府的酒宴上答应过帮李承约想办法,此刻自然见不得王大郎诋毁对方,如果张兴重真听进去了,自己岂不是会更费劲?
王大郎立时叫屈:“宣节,那不是酒桌上么?某当时有些醉了,当不得真!宣节不也答应那个家伙……”
李诚中赶紧打断王大郎:“不要东拉西扯了,听老张怎么说!”
张兴重又叹了口气:“唉……不是李府,是衙内……大伯是来替衙内提亲,要纳兰儿为妾。”
李诚中和王大郎都是一惊,继而大怒。衙内刘守光是个什么货色,整个幽州都知道。这位就是一个典型的超级纨绔、好色之徒!刘守光纳妾不下数十人,几乎一半都是使用种种手段强迫而来。除了纳妾之外,他还整日里寻花问柳,出没于青楼勾栏之内。还没出任军职之前尚有所收敛,自从放了义儿军都指挥使、深州兵马使后变本加厉,如今已然到了以青楼为起居之所的地步,每次到了幽州,他不回自家府邸,反是住到了千金一笑楼中,就连处理公务都在那里,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兰儿要是落到这种人手上,哪里还好得了!
王大郎急道:“张景绍糊涂了?怎么能做这种事?就算你们家是旁门别支,那也是张家的人,怎么能把自家人往火坑里推?你们不会答允吧?”
“某家大人已经拒绝了,但老人家心里发闷,在屋中生气,连饭都不愿吃。”
李诚中这才意识到,饭桌上没见老都头的原因是这个。过了一会儿,他对张兴重道:“兰儿现在长成了,幽州城内不知多少权势人家盯着,不如劝说你家大人,这次就随咱们迁到平州吧。”
张兴重默然,良久不语。
第二十二章 辽西双城(二十二)
上午的节堂之上又是一番激烈的争议,不过还好,一切大致已经决定。
监军使张居翰双眼作凝思状,越过节堂,直透天际。
“二十七……”又是一只麻雀掠过院外的树梢,然后飞出了视线之外。张居翰回了回神,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扫视一遍堂上诸将,继续饶有兴味的盯着院外那颗老槐树。
一上午的军议结束,结束前刘仁恭按惯例转过头来问:“监军,你看如何?”
张居翰颌首:“好。”于是军议完毕,他也起身,跨上刘仁恭送给他的一匹河曲马,缓缓返回监军府。这匹河曲马来自陇右,浑身栗色,极为神骏,对这匹马张居翰还是非常喜爱的,对于送马的刘仁恭,他也很是感激。
这个时代,中官已然失去了当年的威严,能够和刘仁恭相处融洽,不被赶走或是干脆杀掉,已经是自己这几年孜孜努力之后的最好结果了,殊为不易。
中官监军藩镇是天宝年间真正形成的朝廷常制,朝廷在各处藩镇设监军使院,派驻内廷中官。监军是天子家奴,又身为刑余之人,对皇室的依附性远远超过别人,相对而言,皇帝用起来比较放心。作为天子外派的重臣,监军不仅有限制地方权力的职责,还担负着调和藩镇内部的任务,同时,监军还是“沟通中外”的重要渠道,起着上情下达的作用。
大唐是一个监军味道浓郁的朝代,监军们手中秉持的权力极重,一度达到了可决藩帅生死的程度,比如边令诚之于高仙芝和封常青;也可定节度使藩帅高位的归属,如贞元年间监军使朱希颜、俱文珍先后举荐李万荣、刘逸准为宣武军节帅旧事;最盛之时,监军们甚至有匡扶社稷的定鼎之功,比如程元振之于肃宗、鱼朝恩之于代宗。
但张居翰没有赶上那个对监军使们来说最黄金的时代,他很遗憾的生在了这个唐末乱世,他出任监军的时候,正是大唐各地监军使们江河日下的时期。
张居翰生于大中十年,那是大唐显露出最后一段“中兴气象”的时代,在宣宗皇帝的统治下,大唐重新焕发了青春,皇帝整治了延续数十年的牛李党争,收复了河湟地区,平定了吐蕃的兵乱,就连一贯桀骜不驯的河北三镇都服服帖帖,不敢稍有异动。
掖庭令张从玫收养了他,后以恩荫入宫服侍皇帝。到了僖宗朝,张居翰以办事认真、一丝不苟赢得了大宦官、神策军中尉、左监门卫大将军田令孜的赏识,官至枢密承旨、内府令,天子赐服绯,恩宠有加。到了中和年间,他被派驻幽州,出任卢龙军监军使,成为一方大员。
可这个时候的藩镇已经不比宣宗朝的藩镇了,历经懿宗、僖宗两位荒唐天子,又经逢黄巢乱兵,朝廷的威严早已丢失殆尽,各地藩镇对朝廷的敕令早已不屑一顾,于是,想做一番事业的张居翰处境艰难。
张居翰在卢龙军任监军使十多年间,先后经历了李可举、李全忠、李匡威、李匡筹、刘仁恭等五位节度使当政,遭遇李全忠叛乱、李匡筹叛乱、刘仁恭叛乱三次卢龙高层的兵变更迭,早已学会了明哲保身的缩头鸟处世方法,如其他各镇监军们一样,战战兢兢的生活在各大藩帅的阴影之下,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尤其到了刘仁恭为帅的这几年,事这位大头军出身的大帅更加谨慎恭敬,张居翰终于算是得到了这位节帅的认可,不用再为小命发愁。当天子日益窘迫的时候,他甚至得到了刘仁恭“强行留任”的庇护,得以远离长安那个权力斗争的漩涡。
当然,能够得到刘仁恭的认可,全赖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候甚至两眼全闭的处政方式,他谨守两个凡是,即凡是刘仁恭不让他知道的,他装作不知道,凡是刘仁恭想让他知道的,他一定说“好”。比如去年南征魏博之际,大帅刘仁恭暂时性的遗忘了他,他也同时遗忘了自己的监军使命,没有向朝廷发出一个字的文告,又比如这次抵御宣武军的进犯,今天在面对大帅“向朝廷发文,申求大义”的要求时,他满口应“好”。
张居翰回到监军使院,用罢餐饭,来到书房,略略思忖之后,提笔开始写奏折。
张居翰知道这封奏折是没有任何效果的,奏折发到长安后,就算天子想管,朝廷也完全不可能有那个实力去过问,更何况天子境况窘迫,朝政几乎停顿,枢密使宋道弼等中官和宰相崔胤为首的朝官正在激烈争权,可以预计的是,这封奏疏上去之后必将尘封而无人过问。
但在张居翰心里,这份奏疏是写给刘仁恭看的,是以他的用语和词句都要符合刘大帅的想法,既要怒斥宣武军无故北犯、趁人之危的不义,又要宣扬卢龙军不惧入寇、坚决抵抗的决心,着实花了一番心血。写罢之后,张居翰又仔细看了一遍,提笔圈改了几处不妥的文句,重新誊抄,盖上监军使大印。
张居翰召来养子张茂安,道:“你去跑一趟,将这份奏疏递交节度府,请大帅过目。”
张茂安接了奏疏,正要转身,就听张居翰问:“怎么一头大汗?快去洗洗,这番样子如何见人 ?'…'”
张茂安笑道:“是,儿子适才正与平州军李宣节请教战阵杀伐的招数,大人见召,儿子来不及梳洗,便过来了。”
张居翰怒道:“说过你多少次,少与幽州的军将来往,过往甚密即是取死之道,你何故听不进去?你喜好武艺,便去寻一些游侠儿学学招法也未尝不可,怎么又和军将牵扯?”
张茂安委屈道:“儿子不是刻意去巴结的,昨夜去教坊喝酒,无意间认识的李宣节。”便将昨夜的事情一一说了。
张居翰更怒:“又耍你的江湖义气,这也是你管得的?你这性子若是不改,将来迟早吃大亏!”
见张茂安唯唯诺诺答应着,似乎并未放在心上,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咱们客居幽州,虽是朝廷监军,却早已没了往日的风光,便如案板上的鱼肉,人家随时可以下刀子,这个道理你还不明白?虽说只是个泼皮,但人家背后是什么来头你知道么?就算今日无事,将来呢?说不准下次就会招惹到谁。”
张茂安当然知道泼皮张九生的来头,但并不觉得衙内会为了这种事情来监军院问罪,但既然父亲生气,他也只得低头认错。张居翰斥责了一番,这才道:“咱家知道你想去军伍中历练厮杀,但如今不同往日了,不要再起这个念头,若是节度府知道了,说不定就是一场祸事。”
张茂安张了张嘴,犹豫片刻道:“大人就不能想想办法?儿子不要监军的名义,从小卒做起也可。”
张居翰气急反笑,道:“你从小卒做起?哪个军将愿意要咱们这种人 ?'…'”
张茂安道:“李宣节愿意要,适才他答允了,儿子正想找机会和大人说……他说无论是入军中厮杀还是去监军,他都欢迎……”
张居翰一愣:“哪个李宣节?”
“便是收复柳城的平州军李宣节。”张茂安小声道。
张居翰是听说过李诚中的,也知道这个平州军的宣节校尉在关外取得的战绩,听儿子张茂安说的是这个人,顿时心中一动,开始打起了算盘。对自己收养的这个儿子,张居翰是十分关心的。阉人无法生育,继承香火的希望都在养子身上,他自己如今身在幽州,时时刻刻处于危险之中,性命操于他人之手,这也就罢了,但若是张茂安能远离这处牢笼之地,得到一个安身之所,未尝不是一个极好的选择。
“李宣节人呢?请他过来一见。”
“刚走了……要不儿子去把他追回来?”
“算了……唔,他真说过愿意接你从军?”
“昨夜饮酒的时候就答允了,适才也说过‘没问题’。”张茂安一见似乎有门,连忙道。
“嗯……做监军也可以?”
“是。”
“唔……此事容某想想……你先把奏疏送到节度府去。”
张茂安见养父松口,心中大喜,高高兴兴的应了,走到门口,忽又转身回来:“大人,儿子还有件事……”
“说吧。”
“儿子和李宣节谈起如今宣武军北犯之事,李宣节说,咱们幽州可以请河东军出兵帮忙的。”
张居翰一笑:“哪儿有那么简单,大帅和晋王有大仇,晋王恨咱们到了极处,如何肯出兵?”
张茂安道:“儿子也是这么说的。但李宣节说,世上没有永远的仇恨,只有永远的利益。”
张居翰凝神琢磨着这句话,良久,摇头道:“就算这话有理,那又如何?与咱父子有何关系?就算大帅有此意图,谁敢去河东?这是九死一生的差事。”
张茂安道:“李宣节说,若是要去河东求援,咱们监军院是最合适的,既无性命之忧,成功的可能性也最大。”
张居翰奇道:“这是为何?”
张茂安道:“李宣节说,因为咱们代表朝廷。他还说,要想在幽州过得安稳,明哲保身是不够的,只有对大帅有用的人,大帅才会真正重视。”
张居翰顿时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二十三章 辽西双城(二十三)
从监军使院出来后,李诚中又带着王大郎去拜访了王敬柔。这位老军头出来见了李诚中一面,喝了一盏茶,客客气气的收了李诚中的礼物。双方不仅是年龄有代差,地位的差距也非常大,几乎没有什么可聊的话,李诚中也没有那份自来熟的口才,感到尴尬之后,便匆匆放下礼物告辞。
从王敬柔府上出来,他又去拜访了另一个大军头赵珽,只不过没有见到这位前节度府兵马从事,朝廷赐封的御史中丞,赵珽一直住在郊外的田庄,赵家年轻一辈的主事人赵敬则去田庄找赵珽了,所以李诚中无功而返,连礼物都没送出去——赵家的管事不敢随意收礼。
经过连续几天的拜访,幽州城内说话有分量的府邸都几乎跑了一遍,李诚中对形势有了更加清晰的判断。高家和李家对自己表示了明确的支持,王家对自己的态度偏中,但也释放了初步的善意——至少人家收了自己的重礼,两个赵家,一个情况不明,一个明显表示出了敌意,而衙内那边,李诚中则完全放弃。
最重要的收获是,谒见大帅的时候,自己表现不错,大帅对自己似乎印象很深。
再加上周知裕那边的跑动和周旋,李诚中觉得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半个营州至少有七成把握将掌控在自己手中,这就已经知足了,人事他已经尽了,余下的只能听天命。就是不知节度府军议还要多久,他在柳城的根基尚不牢固,算下来已经离开柳城五天,他着实有些担忧。
事实上李诚中也没有等太久,从赵家回来的当天晚上,周知裕府上来人,嘱咐他第二天早上辰时到节度府侯命,届时将是卢龙军高层的最后一次军议,一切都将分晓。
第二天早上,李诚中起来后梳洗穿扮整齐,来到节度府等候。值星的还是上次引他入内的那个军官,等候的地点还是节堂外的那间厢房。厢房中陆续有一些军官进来,都是级别不够参加军议的,便在这里侯命。对于这些中下级军官来说,节堂是个比较威严的地方,哪怕是在节堂之外的厢房中,大伙儿也都是默默的喝茶想着自己的事,没人相互打探和谈论。
过了一个多时辰,已经有军官被召入节堂了,李诚中耐着性子继续等候,他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数。
值星军官再次进来,这次却终于轮到李诚中:“哪位是平州军李诚中?”
李诚中连忙起身:“我是。”
那军官道:“大帅召见,随某进去。”
李诚中再次整了整衣襟,深吸了口气,跟了过去。
随那值星军官迈入守卫森严的院门,从两行挎刀立枪的护军中穿过去,值星军官在大堂外高声禀告:“平州军前营指挥使、宣节校尉李诚中到!”
大堂内传来一声“进”,李诚中在值星军官的示意下,抬步迈过门槛,进入大堂。
堂上两侧分坐着数十名文官武将,尤以武将居多,李诚中一进去,数十双眼睛齐刷刷看了过来,李诚中在众人的灼热目光中稳步向前,余光扫了一遍,就见周知裕在左首第一排武将中,正冲着自己微微点头。武将中还见到高行周和李承约,两人都对他报以了微笑。
李诚中心里一宽,来到堂前,冲正位上的刘仁恭施礼:“卑职李诚中,见过大帅!”又转身向侧位的无须中官躬身:“卑职见过监军使!”
刘仁恭点头,吩咐赐座,有护军从堂下搬了个凳子,挤到左侧后排,李诚中便过去坐了下来。等他坐定,刘仁恭向右侧示意:“谦诚,念吧。”
右侧文官中第一人起身,正是节度判官刘知温。刘知温展开文帛,朗声宣读。
“……大中以次,胡属猖獗,狡赖迩诈,不虑王化,蠢蠹之兵,犯寇中外,致违人和,异糜辽事……”
李诚中竖着耳朵努力的听着,他和冯道打交道也有大半年了,看过不少文书和典籍,对古文的接受度也高了不少,此刻听了个大概,或猜或蒙的明白了些刘知温所念文书里的意思,到了最后,终于听到了关键的地方:重置营州!
当年大唐在关外设安东都护府,营州一地设营州都督府,纳入安东都护府管辖,是掌控东北各羁縻州的中心所在,此刻的重置营州却并非重置当年的营州都督府——卢龙节度府没有这个权力,而是设立如平州一样的军州——当然仍要报长安天子。同时在营州之下设柳城军城和燕郡守捉城。
又见刘知温取过两份告身,当堂宣读,一份是给周知裕的,任命周知裕为平州兵马使兼营州兵马使,晋宣威将军,秩别从四品上。李诚中注意到周知裕原有官职中的榆关守捉使没有了。
另一份是给平州刺史张在吉的,以张在吉“兼使持节营州诸军事”,也就是说以张在吉为平、营两州刺史。当然,军事是管不了的,仍然还是管民政。
周知裕上前领命接过委任,张在吉在平州,他的告身将由节度府派专人送去。
这两份任命一公布,便宣告平州系保住了营州这一胜利成果,李诚中大大松了口气,当然,他还期待着下面的任命,接下来就该到他了。
只见刘知温又取过两份委任,打开一份大声念了起来。
当李诚中听到“以平州军前营指挥使李诚中为柳城军使、兼燕郡守捉使,晋游击将军”时,心里一阵激动,忍不住差点内牛满面啊,他只想立刻大喊,好将那份激动之情宣泄出来。军城使和守捉使都是独立性极强的军事长官,在各自的军城和守捉城里是独挡一面的最高军职,有了这个职务,李诚中才算真正立起了自己的山头!
当然,他这个山头仍然打着浓厚的平州系标签,仍然在营州兵马使周知裕的节制之下,但是,现在的李诚中已经不同往日了。最重要的一点是,从军事角度来说,在藩镇内部,这个时代的军城和守捉城,相当于后世行政省里的国务院直辖市,柳城和燕郡与营州之间的关系,就像后世青岛之于山东、大连之于辽宁。成为柳城军使和燕郡守捉使以后,李诚中与节度府形成了直接的上下级关系,在节度府的允许下,可以光明正大的建立和征募自己的军队,他手下军官的任命只要向节度府报备即可。而对于周知裕来说,李诚中需要承担的是“听调”的责任。
如果要继续深究这一项任命的原由,那里面可就包含了太多的意味了。比如大帅对新平州系的态度,这项任命里到底是为了加强还是分化?如果是加强,为什么把李诚中的地位凸显得那么高?几乎等于在平州系里新扶植出来一个“营州系”?可如果是分化,为什么平州系的官员在这次任命中大获丰收?
另李诚中惊喜地另一个原因,是他骤然拔至游击将军这一高位。由宣节校尉至游击将军,从正八品上到从五品下,这个提升委实太过惊人。不过再想想李诚中收复半个营州这件事,倒也算合乎他的大功。更何况以柳城军使、燕郡守捉使的差遣,也只有将军之阶别才能符合他如今的身份。
当然,以上官职都还需要报长安朝廷,周知裕和张在吉的任命都需要政事堂批复——这个批复几乎没有什么通过不了的道理,而李诚中的任命则仅仅需要知会朝廷即可,节度使对五品以下官职具有任免权,报到长安只是为了备案而已。
收获如此巨大,李诚中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刘知温的催促下,他才反应过来,上去接下了自己的告身。
另外一份告身则有些出乎李诚中的意料,榆关守捉使的职务被授予了赵在礼。李诚中略略想了想,明白了里面的那些弯弯绕。赵在礼没有军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