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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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要你说,早就定了,父母大人各二十两月例,我拿十五两,小叔子十两,四妹五两,管家五两,小厮丫鬟各五百钱!”
王存业听了,就笑笑,说着:“你陪我一起走走说话,活动下筋骨!”
说着二人出来,横穿池水假山,王存业才说着:“这些事本属你管,我也不好多问,只是道业艰难,你和我二个弟子,要进道门的话,我怕护不得你,但不进的话,靠自悟道种,就算我遗下法门,怕也是极艰难的事,能在十年内完成就已经算不错了。”
说到这里,王存业用扇子虚点一下左右:“这些家业看着不错,却对道业并无多少裨益,你少管些就是了,专心道业,当然财政大权还在你手里,这些花费不了多少时间。”
谢襄抿嘴笑了,说:“师兄,我明白,道田和道观我已经委派了陆伯来管理,你说了我们可以任命里长,那就由小叔王原担任,他有九品官,镇的住,又是自己人!”
“府里除了我和二位弟子,别的事都由母亲大人管着——你觉得怎么样?”
王存业止住步,笑着:“你说的正合我意!”
说笑一阵子,王存业才说着:“这阵子我忙,还要告诉你一件事,这云崖山已被我炼化,从此这座山的气运就在我手里。”
说到这里,他眼神幽深,看着远处:“要真的镇压这点基业,怕是几百年平安都有,但我为什么不说?”
“王家本没有这富贵,是我强取的,我们的根本还在于道业。”
“这次精钢不坏的灵池我已经满了,我会坐关,以彻底完成第一重蜕化,离着征战还有二年半,我要多些准备,因此这次坐关会非常长久,至少有二年,你要有心里准备。”
谢襄心里一黯,但这事是王存业保命的必须,却立刻说着:“师兄放心,我明白这关系,你只管坐关就是。”
“还有,弟弟的亲事,不能拖延了,必须办了。”王存业皱着眉说着。
“是,我背后问过,他也松了口,只是说些了些条件,主要是性格温和,举止大雅,有这两件,就是模样欠缺些也不妨,要是缺了这二点,却是不肯。”谢襄说着。
王存业点首说着:“这二个条件还不算苛!”
“是,上次说的巡检桑笠的女儿桑梅温良可人,举止大方,桑巡检愿意嫁女,你觉得怎么样?”
王存业这次就不再迟疑,说着:“桑笠我看见过,这人有些气数,这事不必征求他的意见了,让父母大人这就准备,娶了此女。”
说到这里,王原匆忙赶了过来,拜见了哥哥和婶子,王存业就把这事说了。
王原大喜,说着:“三村百顷,按照扶桑的说法,就是一万石,已经算得上大名格了。”
“我们王家有这田业,根基就有了。”
“你说的没有错,这三村管理的里长,就由你担任!”王存业说着。
这王原听了,也不推辞,说着:“哥哥既信任我,那我就担任了,必不会有辱哥哥。”
“恩,你有信心就可,还有一件事,你必须娶一个平妻,巡检桑笠的女儿桑梅温良可人,举止大方,桑巡检愿意嫁女,我也觉得不错,很合我意——你觉得怎么样?”
王原一怔,沉思片刻,才说着:“是,既是哥哥有命,我自当服从!”
“这就好!”王存业一挥手:“余下的事,就由你们商量着办,我却要坐长关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地仙之躯
七月初三,谢襄至郡城,天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谢襄自车而下,对左右蔡馨和卢兰儿说着:“这场秋雨一下,天气就会凉爽了——不想魏侯就这样去了。”
蔡馨和卢兰儿相看一眼,蔡馨叹着:“夫人,任凭再多权势,也抗拒不了生死,这范闻可谓一代枭雄,却也只有这结果。”
卢兰儿更是定神望去,见着魏宫,说着:“夫人,你看此人一死,范家气运就跌了三成,支持和稳固可要花费不少力气,我们还要支持吗?”
谢襄也望了过去,果见魏宫凝聚的淡红气流,已有所折损,却说着:“这不是空头允诺,是你们师傅许的,而且别的二村已完全交给我们,可谓已经应诺,那我们怎么能毁诺?”
“这些能使家族兴旺,总要有所回报吧!”
古代家族非常需要,这时说来,三女都觉得理所当然,百顷之地,自有淡红格,长久保持可上贵族格,不能不报。
有人或者奇怪,王家不过据三村之地,就有淡红,而魏侯据一郡,为何也是淡红,这实际上很好理解。
王家据三村之地,现在所养不过数人,故淡红格。
魏侯据一郡之地,里乡县郡大小官吏千员,又养三千军,分薄下去还是淡红。
朝廷居半个天下,官吏将士百万,分薄下去,国运还是红色。
魏侯的葬礼极隆重,隆重主要是指吊客如云,附近各个诸侯都派人前来吊唁,朝廷都派人前来,当然里面不泛刺探情况的人。
“孤亲自去迎接!”范世荣极累,脸上带着倦容,喝了一口浓茶,听着传报,却立刻说着。
当下抵达二门,迎接了三女,见着三女都丽质过人,范世荣心中一动,却不再直着盯看,迎入了小厅说话。
谢襄此时也是人仙颠峰,却也有密法可观,见着范世荣金黄气弥漫,又有一点青,一条赤蟒盘旋,却还是成了,当下说着:“老先生去世,我们同感悲痛,幸世子扶灵即位,主持大政,万民有福啊!”
说是万民有福,实际上是说世子,这世间名分不可思议,扶灵既位,至少就在名分上占了先手,可所谓布置周密,极是妥当,因此才有眼前气相。
要是当时迟疑,还要等着朝廷下旨,立刻就有不测之祸。
范世荣听了,脸上泛上一丝喜悦,又立刻消退,悲痛说着:“实在没想到,父侯这样快就去了,这千斤重担落到我的肩上,我诚是不安啊!”
说到这里,范世荣眼泪夺眶而出。
“魏侯不必难过,老先生修理政治,勤政爱民,实有功绩,落地而安,这才是此时最要紧的事。”这说话之间,就换了称呼了。
“身前地穴已选了,我也派人向朝廷请了谥号,不过还是先举丧,不知真人的意见怎么样?”范世荣立刻问着。
“镇国真人在入定,却无法亲自前来,但早已有了预料。”谢襄这时从容说着,取出了一块玉佩,这玉佩一出现,就听着背后屏风里“咦”的一声。
谢襄却只当听不见,说着:“此玉佩是真人亲琢,里面含有大法力大气运,魏侯只要时时佩带在身,就能逢凶化吉,以履行当日许诺。”
“不过国家之事贵在天数和民意,却不可逆势而行,不然也保不住大运!”说罢谢襄站起来,说着:“我们都是女子,不宜出现在庙堂,就不去殿中见灵了,告退了。”
范世荣接了玉佩,说着:“郡国骤逢大变,孤新丧哀恸,本有精神不到之处,夫人先回,日后孤会亲拜谢真人。”
说着已起身,下座,送了出去,见着三女远去,才回到殿中,就见着殿里已多出了一个人,这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白皙面孔,正凝神查看着这玉佩,脸色凝重。
范世荣沉吟着问着:“先生,这玉佩?”
“一面是山,我很是熟悉,就是云崖山,一面是河——想必就是沂水了,我能感受到里面的气运,可惜的是,和官府气运一样,都只是借。”这中年人叹的说着:“不过真人的话的确没有说错,就算是借,君侯也可凭此稳固三十年了。”
见着范世荣沉思,这中年人叹了叹:“君侯睿智,想必知道里面关键。”
这些气运自虚无中来,投射到这玉佩上,但还是这话,这气运出自王存业和白素素,真要是滥用,一念之间就可回收。
范世荣喝了一口茶微笑说着:“沂水之河,由白娘娘管辖,这气运当是无疑,只是这山,是云崖山?虽这大衍观是在云崖山上,但并不意味着此山为其道场吧?何在云崖山气运?”
中年人怔了一下,随即一声苦笑:“这我就不知道了,但这玉佩上所有的气运却是不假,真人之法高深莫测,岂是我能先知?但您现在是魏侯了,又得这气运,虽不能滥用,却可趁着这三十年,经营魏之郡国,以延魏祚,这才是您的本分,我们辅助,也能与之而荣!”
范世荣听了,笑了笑,突想起了范世昌,这个弟弟才能远胜自己,但终是自己得了这个位置。
他不由默默而祈:“上天给我三十年,我别无它愿,必修理政治,勤政爱民,造福一方耳!”
祈完,将这玉佩佩上,长袖一挥,说着:“我们去灵殿!”
细雨连绵,不过抵达的道路才修,马车却也没有多少泥水,远远望去,一大片葱郁的田地,谢襄远远看着,三村之地,这玉佩可还之,以后不需要牵涉到政治里去了。
清静之地啊,谢襄是深刻明白王存业的意思。
要是田地再多,就不能这样管理,必须设制机构,而且更多的利益,会引出许多麻烦,现在这程度却是正佳。
只要白素素在,只要大衍观不坏,就算魏侯变革,甚至朝廷变革,这点田宅应该影响不到。
一百顷田,就要得罪一方水神,一方有根基的地仙,谁会作这买卖?
却是不值!
当然千顷万顷,就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谢襄无声笑了笑,眼望雨蒙蒙的苍天,心中一想:“人生天地间,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夫君十五自悟真种,二十就成地仙,天资之超,闻所未闻,只要凯旋归来,必可晋升神仙,万劫难坏,而我也不能拖得后腿,要想与师兄长伴,还要我悟破真种才是。”
“就不知师兄闭关,现在又是怎么样?”
王存业却在静坐,这道运开启,道人成千上万,真正能踏上长生大道,悟得神仙不坏道性,不过寥寥而已。
不知有多少惊才绝艳,天资横溢之辈死在了劫数中。
王存业有着生死转盘,能演化万法,隐隐已感受到这道性,却更不肯耽误片刻时间,必在云榻上倾力转化。
道人修足了灵池,就转化真正的地仙之体,可以说,一旦地仙之体完成,就是生生不息,从此后呼吸中就在不断吸取灵气转化。
而这根基就是肉体,需用水磨一点点转化,直至功行圆满,当然出于功法的局限性,地仙是不太可能真正纯粹无暇。
而王存业此时,就是利用着生死转盘,对自己身心进行锻炼,一切杂念杂质,都不断化去。
每日行功化去杂质两个时辰,再吸取灵气转化,并且静静思考和演化着道论,龟壳能演化万法,但还是要自己理解。
每次行完,都会觉得一丝丝元气自窍中运转,纯粹异常,但下次行功,又有丝丝黑气排出。
王存业也不着急,继续这样,转眼就是一日日过去。
一日,王存业自入静中缓缓退出,只觉得身体几乎虚空一样,呼吸之间都觉得和天地相连。
“法力在龟壳帮助下,已纯粹到了目前阶段的极点,是时候真正蜕化了,这身躯的身材容貌却已经不错了,不必修改了,那就继续罢!”
可以说,以前身体都是凡人,这次蜕化才真正脱离人类的范畴,不过王存业准备已充足,就不再迟疑。
一念之间,积蓄到了六丈七尺的法力,顿时“轰”一声运转。
一呼一吸之间,法力流转,绕遍周身,只觉得全身上下每一处窍穴都灌入水银一样的浓厚的力量,不仅这样,丝丝纯粹法力,开始和精气真正相互转化,氤氲萦绕,丝丝缕缕弥漫。
王存业并不肆无忌惮吸取灵气,却徐徐使周身精气运转,不知过不了多时,突有一念:“所谓地仙,就是精气和法力能相互产生!”
这一念而出,顿时开了大门,一丝力量生出,缓缓运转,这丝力量处于精气和法力之间,又可相互转化。
王存业等此时已久,霎时运转,只觉身心一片空明,全身法力都转化成这种力量,这力量弥漫身内,只听着劈啪之声不绝,身体内每一处,都氤氲之气蒸腾,全身瞬间模糊,似要化入虚空一样,连着三次,才“轰”的一声,停了下来。
却是地仙之躯大成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黑夜大权命
成平道·中央大殿
一道光划过云层,落在地上,这正是蜕化成地仙之体王存业在风雨中,驾光往成平道而去。
成平道岛山都被风雨打下,只有主峰山门,大阵笼罩,风雨雷电不能侵入。
王存业按下光,显出身影,就有道童上前稽首:“拜见真人!”
“请禀告师尊,弟子玄尚求见。”王存业说着。
“是!”道童进去,片刻后,引着王存业踏入了里面。
真人端坐云床之上,双目似闭非闭,一片青光自顶上升起,又缓缓四散降下,化入虚空中。
“玄尚,你地仙之体蜕化了?”真人双眼微睁,显出诧异神色,这王存业的修为精进,有些超出了他的意料,而顶上青气中一丝紫意,更让他注目。
二品镇国真人,这地位连道君都不能无视了。
“赖祖师庇佑,弟子有所领悟,就蜕化了!”王存业稽首说着:“一有成,就回来禀告师尊。”
“可惜,一日不得神仙,埋骨之地就逃不过去!”成谨真人露出一丝喜色,又转眼微微低头叹息说着。
这不是一派宗主说的话,让王存业一怔,抬起首来看着眼前的道人——看见的却只是一片诚至黯然。
成平道弟子中王存业天分最高,出身清白,与昆仑并无沾染,正是光大师门的好苗子,可惜这时进阶地仙,实是可惜了。
想到此处,成谨道人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进阶地仙需得五行精气,此物并非易得,玄尚心气极高,寻常品质恐并不会放在眼中。
现在得到的五道上品五行精气,来历就有些蹊跷,几百载异域征伐,这种借刀杀人的手段哪家道脉没有用过?
成谨真人略一出神,就听到王存业说着:“……师尊,驱逐邪神,是我辈道人的责任,师尊不必感怀。”
邪神的气息与这世界格格不入,天帝和道君奋起抗争,正是顺应天意,王存业心中想着,几次和邪神打交道,对于邪神本质有着相当认识!
要在这个世界站住脚跟,和邪神作战是避无可避!
听了这话,成谨真人自失一笑:“你这话是正理。”
却见着王存业又稽首说着:“埋骨之地,远征二十年,本就是九死一生,弟子既奉命出战,就没有想过全身而退。”
成谨真人闻言心中一动,顿时目光变得意味深长,看着下面,也不说话。
“弟子学道经年,略有些心得,这次出征,要是葬身在埋骨之地,这些心得收获就化成乌有,弟子一点心血,不忍落到这下场,想请师门收录!”王存业这时态度恭谨,却是平和坚定,正色说着。
这件事是王存业久久思考,才下得了决心!
一路修行,受成平道荫庇甚多,气运渐深渐密,王存业把这龟壳演化修订出来的道法说出一二,就可还了师门这份因果!
成谨真人心中一动,虽不觉得玄尚心得有何惊人,但他一片拳拳赤子之心却是难得,遂温言说着:“你且说说看。”
王存业稽首,说着:“弟子领命!”
随着这声,眼神变的漆黑幽深,一扶道冠,一道清气自顶门冲出,化成白、红、黄三色锦云,化在顶上。
这是道人的气运,成谨真人看去,见着这比普通地仙,足足高了一倍,心里暗暗叹息。
又见着这三色锦云中生出金光,就是半空中,化成一篇道箓,成谨真人一看,认出这是《六阳图解》,道门中第一品奠基功法。
开始时一笑,还不以为意,细细看去,不由变色,只见里面有五分之一的内容修正,但立刻就使全篇气相大是不凡!
就算以神仙的角度,也觉得这一篇《六阳图解》字字珠玑,就算想改也很难改易其中一字!
这对道论领悟的何等之深,正变色之间,只见三色锦云中并不停息,又演化着《青华宝箓》!
顷刻一卷经书浮现而出,字字金光灿烂、八角垂芒,个个都宛如活物,使人一看就能知晓其中含义,奥义也随之流淌,同样修正了五分之一左右,整体就起了巨大变化。
二篇真经演化完毕,王存业顿首拜着:“弟子修行所得,全在其中了。”
成谨真人心中惊涛巨浪,一瞬间,就有着不惜一切留下玄尚的冲动,第一篇《六阳图解》字字珠玑还罢了,不过是奠基之作!
这一篇《青华宝箓》浑然一体,质青而层,却已是炉火纯青,这里面反应出,对大道和修行的精辟,使成谨道人都不由震惊难名。
成谨道人看向王存业,心中暗想,此子学道不过十年,就将这二篇道法推演完善,阐发出这样玄妙来!
有这二篇道法,成平道根基又夯实了几分,这样的人,岂能就这样去埋骨之地牺牲?
可惜的是,这是大势,却违背不得。
“这大功不能不赏,此道人不能不保!”成谨真人突想起去年就任道主时,太上道主的吩咐,思忖片刻,已有了决定。
成谨真人因此抚掌笑着:“妙哉,怪不得你精进若斯,由此二篇就可知汝道基扎实矣!”
说到这里沉吟片刻,又说着:“只是虽悟道精深,但离出征还只有一年半了,要度过埋骨之地大劫,却还嫌不够!”
王存业闻言心中一动,成谨真人说话,似有特别关照的意思,当下深深稽首,说着:“请师尊指点。”
成谨真人看着,叹了一声,一道清光洒出,遍布四周。
王存业心中一凛,没有想到成谨真人这样郑重,接下来要说的话恐非同小可。
“我这几句话,出自我口,入之你耳,你听到心里遵照执行就是,切不要漏了风声。”成谨真人沉吟良久,才说着:“这域外邪神,大道本质只是死亡,却精益求精,已抵极深之境!”
王存业一惊,却不说话,只是听着。
“万物负阴而抱阳,兴衰成败,天之道也……”说到这里,成谨真人突含糊其词了:“是故极阴难以以浮阳克之。”
“数百年征战,我道门牺牲甚巨,并且十七支道脉,都在周围海域形成岛屿链,就是为了防御邪神在国门之外!”
“而扶桑却一直太平无事,你道者何?却有神是黑夜大权命,它虽隐匿不出,可是道门之中,对它来历跟脚却有所知晓……”
“它就是当年黑川幕府的开创者,黑川庆德,以渺渺凡人之身,现世封神,它执掌黑夜,神威达于黄泉,却也精于这阴司之道!”
“我知你当年东渡扶桑时,在那里结下一些因缘,你去拜见幕府将军,请他为你沟通黑夜大权命,要能得它援手,得它所悟的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