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寒之巅上海滩-第1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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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辉,奕辉——”我在梦中呓语着,“啊——”
我一下子在梦中惊醒,吕詹一下子跑过来扶住我,“闻竹”
我清醒过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正躺在医院中,洁白的房间,洁白的屏风,洁白的床单。
“奕辉呢?奕辉呢?”我一醒来,第一反应就是奕辉究竟出没有出事?
“他死了,尸体在下游被找到了!”吕詹看着我,没有搪塞。
我一滞,“你骗我!我不相信,我要亲眼看到!”说着就要起身下床。
“你冷静点!你冷静点!”他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有人,有人把我丢进江里,”我回忆着可怕的场面,抓住吕詹的手急剧地颤抖起来。
“你冷静点,”他说道,“那何雨桐又是怎么回事?”
“雨桐?她现在怎么样?”我想起她,也记得在江边时她□流血,“她……是不是怀孕了?”
吕詹点了点头。
“那孩子呢?”我颤抖着说道。
“还好,人没事,孩子也保住了!”他说道,“就是人很虚弱!”
“奕辉的孩子,”我喃喃地说道,“我要见她!”
“你这个样子怎么能见她?”
“不!我要去见她!”我执拗地说道。
“你现在需要休息,”他不由分说地将我一把抱回床上。我仍固执地便要起来。
“她也需要休息,你去了只会影响她!”他将我按住说道,有些微怒,接着便又柔声说道:“医生给她打了针,她正在休息,没事的,你放心,那边有人在照顾她,你先好好休息下,等她醒了我叫你,”他说着,眼中弥散着温柔,“你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个觉了!”
我愣住了,神志换回,恍然间才想起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
“阿来!吕詹,快去救阿来!”我突然想起,“阿来还被关在江边的仓库里,快去救他!”我扯住他,急切地高声道。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一双深幽的黑眸紧紧地盯着我,眉头微微拧了一下。不过只是一瞬间,便轻柔地笑笑,道:“你放心,他没事,你好好休息就行。”
他那凝重神情虽只是一瞬,却逃不过我的眼睛,我咬了下牙才敢问道:“阿来是不是死了?”他没有说话,任凭我使劲摇晃着,“你告诉我,他们是不是杀了阿来?”我颤抖着,声音也难掩地哽咽起来,“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他看着我,最后一把把我拥在怀里,轻轻地说道:“不用担心,他已经回来了!”
“他回来了?真的吗?你没有骗我?”我听了后兴奋地问道,我知道,吕詹不会骗我,而我也知道,阿来也一定不会骗我!他们都会说到做到,“他在哪里?我想去见见他,他手受了很严重的伤,请医生来看过了吗?”我高兴地问道,回来了就是好的,有伤以后也可以再治。
“现在带我去见他好吗?我现在就想见他!”我要求道。
吕詹没有说话,沉默。
“你不是说他回来了吗?那他现在在哪里?不会是……”那种对死亡的恐惧再一次袭上我的心头,“他,难道已经……”
“他还活着,”吕詹说道。
我松了一口气,活着就好。
“吕詹,现在就带我去见见阿来,要不是他,我就没命回来了!”
“你先去休息下,阿来现在也需要休息!”吕詹安慰我道。
“我想现在就去见见他,要不我怎么可能睡得着!”我也非常固执地道。
“那你跟我来,他就在隔壁!”
我松了一口气,还好,就在隔壁!
吕詹拉着我向走隔壁,步子极为缓慢,一进门,看见外屋中一干人的面色也极为凝重,个个面上像凝结了万年冰霜,我纳闷,心中开始忐忑。他们这一伙人是见惯了血雨腥风,枪淋弹雨无处不往,总是将生死置之度外,在他们看来,今天的命不一定能留到明天,活过了今天就是老天的恩赐。阿来现在还活着,他们理应为他高兴,理应为之庆祝,可为什么,此时整个厅堂冷沉沉的,让人有快要窒息的感觉。
我跟在吕詹后面,大家看到我,眉头不禁拧了起来,狠狠的杀气逼来,似乎要将我生吞活剥。
“詹爷,”雷衍拦在我面前对吕詹说道,“萧说他现在不适合见任何人!”
“你等着,我进去问问他愿不愿见你,”吕詹说道,表情极为慎重。
他打开门进去了,我心想为什么阿来会不愿意我呢?
不一会儿,吕詹出来了,看着我他摇了摇头。
“不可能,”我声音笃定,“你骗我!”
我冲过他,就要打开门,叫嚷着:“让我见他,我倒要问问他为什么不见我!我要他看着我告诉我原因。”
吕詹死死地拉住我的手,不让我进去,“因为他看不见你!”
“什么?”我不可置信。
“我们在仓库找到他的时候,满地鲜血……”吕詹顿住,欲言又止的说话方式在他身上从未出现过。
“他的眼睛已经被人挖掉了,耳朵和鼻子被人割了,舌头没了,手筋脚筋也都被人挑断了,现在你该满意了吧?!”一旁的雷衍狠狠地说道,气愤得像在咆哮。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听到骇人的消息,我不愿意相信,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心狠手辣的人,“刚刚分别的时候,他还好好的,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呢?”
我大气摇动着吕詹,大声叫道:“你骗我的对不对,你们都是骗我的,你想让我内疚,让我以后不敢不听你的话,对不对?我们说好都会回来的,但是我也要的是他完完整整,好端端的回来啊!”我啜嚅道,越哭声音越小,吕詹扶过我的头,按在他的肩上,我没了哭泣的力气和声音,只由眼泪疯狂涌出。
“他答应见你了,”在我的多番乞求下,阿来终于同意见我了,“不过,他不想让你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吕詹凝视着我,沉声说道。
我点点头,推门走了进去。
大床上,洁白的床单已经浸染出斑斑血渍,猩火而刺目,让人不忍细睹,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床单将整个身体都遮盖得严实,脸没有露出分毫,只有一只手还伸在外面,我慢慢地走过去,害怕、沉重、揪心、懊恼……各种难以言语的感觉将我包围。
走到他的床边,我蹲□去,轻轻用双手握住他伸出被外的那只手,我知道,那只手是专为我而放在那里的,我轻轻的抬起他,极其小心细致地慢慢抬起它,害怕因为力气太重而碰到他的伤口,加重他的疼痛。
我将它放到自己的脸上,用自己的脸颊摩挲着它,此时才发现,阿来的手竟也如此暖和,片刻之后,又挪到自己的嘴边,轻轻地吻了吻它,一直这样,保持着这样的动作才能让我内心平静些,我不敢再去想阿来此时的心情,我只希望,用这样的方式,表达我心中最大的感激,用这样的方式,来抚平对他的伤痛。
“对不起,阿来,”我低喃着,一出声,泪又不小心地溢出了眼角,“对不起,阿来!”
“好了,”不知道隔了多久,吕詹走进来,扶起我,轻声说道。
我缓缓放下那只手指还微微动弹的手,心中酸楚一片。
“詹爷,一切都准备好了!”雷衍端着托盘,出现在房门口,我隔着泪眼,定睛一瞧,那托盘上却是一把闪着寒光的手枪,旁边还有一颗金质子弹。
“你们要干什么?”我拧紧了眉头怒声问道。
吕詹没有回答,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回答我,你们要干什么?”我情绪激动,撕扯着他的衣服叫嚷道,“你们要杀了阿来?”咬着牙,我几乎吐不出一个音节,眼泪又开始在眼眶中打转,我努力克制不再让它再随意流淌。
“闻竹,”吕詹沉声说道,“你冷静点!”
“你现在要杀我的救命恩人,你说我怎么能冷静!”我开始叫嚣起来。
“可不可以不要杀他,以后我来照顾他,我保证,我会把他照顾得好好的,不会给你们添任何麻烦!”我放柔了声音乞求道,“求你了,求你了!”
吕詹缓缓走过来,再一次将我拥住,“放心,他不会有痛苦的!”
“不!我不会允许你们这样做的!”说罢便转身便伸手挡在床前,后背一个重力,我便失去了知觉。
☆、274第二百七十三章 仇人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尽黑,鹅黄的朦胧灯光下,他正坐在我的床边,替我捋着额前的碎发。
“阿来呢?他怎么样了?你杀了他?你真的杀了他?”我第一反应就是那个昔日同我言谈嬉笑;时而慵懒;时而果敢的男子现在是否尚在人世。
吕詹没有说话。我已经知道答案。
“为什么?为什么?”
“是阿来自己要求的;”吕詹抿唇淡淡地说道;不显喜怒。
“你真能下得去手?”他此时竟然还能如此风轻云淡?我不可置信他的冷静与残酷,他的世界究竟是怎么样的世界。
“他活着比死了更痛苦,”他冷漠地说道。
“不!你骗人!”我说道;将牙咬着紧紧的。
床头上放着一碗热腾腾的燕窝莲子羹;鹅黄的灯光将整个房间照着暖意融融;但是此时房中空气却是沉沉的,把人压抑得快要窒息。
良久,他叹了口气,扶住我郑重地说道:“我知道他的想法,像我们这样的人,如果成了毫无自理能力的人,与其活着,还不如一枪来得痛快,”他声音极为平淡,“知道吗?死对于他来说,是最好的祝福,也是最大的恩赐!”
我低下头,不知道能说什么,我已无力力争,况且一切辩驳已经毫无意义,或许他做的是对的。
“他走时没有受苦吧?”我想这是我唯一可以询问的问题了。
“嗯,没有一点痛苦,”他回答道,便不再说话。
“是在脑袋上吗?”说实话,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问得这么清楚,吕詹不再说话就是不愿我知道得太过详细,他是怕那血淋淋的场面会在我脑中成为挥之不去的阴影。
“太阳穴,一枪毙命,那样会少受些苦,”他说道,声音平淡。
“那就好,”我张着嘴流着泪,却没有发现啜泣的声音,“那就好……葬礼呢?”
“葬礼也很隆重……”
吕詹俯□来,拥过我,我伏在他的肩上,牙齿紧紧地咬着他的衣服,却发现那衣服早已被我的眼泪浸湿,味道咸咸的……
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日子,每次见到猫盹儿,他总是一口接着一口地对我道着歉,如果不是听信谣传让我出去,如果不是他没有本事,没有保护好我,我也不会落入坏人之手,最后才使阿来受伤,才使奕辉溺水……听着他自责的痛诉,我更是自责,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若不是我,他们现在肯定都还活得好好的,阿来成功地骗取了他们的信任,吕詹也可以以逸待劳,他们苦心经营,谋划布局,结果全毁在我身上。都是我的错,吕詹这么厉害,他怎么可能轻易就被人暗算了呢?我应该相信他的能力,相信他和兄弟间的感情,他们早就计划了一切,利用阿来本就是黑龙会的人再次潜到那边探听情报,我怎么一意孤行?没有听从他们的安排,安安份份地呆在小楼里,无事生非才搅乱了他们的计划,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如果可以,我宁愿用我的命去换他们的命,我是个无能又不祥之人,他们为什么都要拼死救我?
面对着哽咽啜泣的猫盹儿,我一颗心绞得疼痛,对着他,我微微笑了笑,轻轻地抚上他已微见成熟的脸颊,心想:哪里是你的错,是我没有本事才对。这段时间,我梦魇不断,扣儿见我此状很是担忧,也常常陪在我左右,只有看着他们平平安安,我才能觉得踏实。现在,我别无所求,唯一在乎的便是大家都能平平安安。
现在,我心里最放不下的便是雨桐,她在医院时,我每日必去看她,但她根本就不愿见我,只要我一踏进她的病房,她就情绪激动,叫嚣着让护士把我赶出去。后来身体复元了些,她搬回家中居住,我更是见不着面,只怕她是永远不会再原谅我了。想着她肚子里的孩子,邱奕辉的孩子,如果是在过去,那我会心痛,会难过,甚至会邪恶地希望没有这个孩子,然而现在,我感激上苍,谢谢他为我们留下这个孩子。那孩子应该会像极了奕辉吧?俊朗的外貌,阳光的笑容,性情自由,无拘无束……我可真希望他快点出世,好见着另一个奕辉,一个小小的奕辉,那孩子什么时候能出世呢?听医生说,他已经三个月大了,十月怀胎,那么,还有七个月,我就能见着他了,那时,不管雨桐原不原谅我,我都会去见他的,我一定会见着他的。
孩子,他会原谅我吗?我走在街上茫然地想着……
突然,前方……
“雨桐,小心!”我赶紧冲过去,说时迟,那时快,刚将雨桐护到街边,一辆车疾驰从我们身边擦了过去。
“雨桐,没事吧?”我看着她还未突起的肚子,紧张地问道。
她瞥了我一眼,将我护住她的手拍开。
“雨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现在出门应该随身带个人的,”知道她厌恶我,愧疚中满是心虚,但是终于见到她,我非常欣喜。
“你身体怎么样了?孩子怎么样了?”她没有理我,我却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的问道。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雨桐睨眼瞟着我,终于不咸不淡地说道。
“雨桐,我害死了奕辉,我对不起你……”我怯弱地说着,想求得她的原谅。
“你住嘴!”我还没有说完就被她喝断。
“雨桐,我……”其实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给我滚开!”雨桐毫不客气地说过便推开我向前走去。
“雨桐……”我拉住她的衣袖。
“你有在这里讨饶的功夫,不如去关心关心你的好弟弟!”她狠狠地甩掉我的手,恶狠狠地说道。
“猫盹儿?”我纳闷,“雨桐,你要责怪就责怪我,与其它的人没有关系。”虽然,时常也在想,若不是那天猫盹儿突然潜来小楼带我离开,那后面的所有事都不会发生,后悔之时,也不可否认在心里暗暗责怪过猫盹儿,可是,一切都不是大家希望的,他也不清楚真正的情况,他也只是想帮我。
“猫盹儿还只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懂,”我低声道。
“只是个孩子?”只听雨桐冷笑一声,掉头又向前走去。
“你别跟着我!”她伸手狠狠地指着我,抛下这句话便招了辆黄包车离去。看着那离去的黄包车,我心里沉沉的。
又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晃荡着,天色终归是渐黑了,朝一直紧紧跟在身后的黑色轿车看了一眼,算了,还是回去罢。
刚一下车,便见吕詹和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两人各自的保镖和随从也围了一圈,排场甚为浩大。两人一面说着话,一面笑朗着,两人笑得开怀,感觉交情甚好。见此和谐情景,我不禁拧了拧眉。帮中变故,兄弟惨死,吕詹不消多时便能消忘如此?我离得遥远,他们倒是没有注意到我,遥遥瞥眼间,中年男人旁边一个身影却让我微感熟悉,笃地,那人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虽然他此时是一身警服,但微微发福的身板,还有那四平八稳的踱步,错不了,错不了……我整个神经开始叫嚣起来……
“叭——叭——”两声喇叭响,车子已经驶出了吕家院门。
我大脑一个激凌,拔腿追了上去,“你站住!你给我站住!”对着遥遥远去的车影,我疯狂地喊道。
“闻竹,你怎么了?”吕詹不知何故,冲上来拉住我问道。
“是他,是他,”我指着车影愤怒地咆哮道,“是那个人把我丢下江里的!是他害死了奕辉!”
“谁?”吕詹也拧起了眉头。
“是那个发福的男人,和你说话的旁边那个!”被愤怒充斥,我语无论次的叫嚣着,“你帮我报仇,你帮我杀了他。”我紧紧地拽住吕詹的胳膊,仿佛一个落水之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吕詹,你帮我杀了他,帮我杀了他!”
“你冷静点,”他只是轻声说道。
“你帮我杀了他,以后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你冷静点,”他重复道,像在考虑什么,然后摇了摇头。
“你在上海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要杀谁还不是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事情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你不肯帮我?”我眉皱了起来,一向有求必应,此时他居然会拒绝我的请求。
“那人现在动不得,我还有用,”他说道。
“你不肯帮我?”现在我只在乎他能不能帮我杀了那个人。
“你肯定是他?”他问道。
心中一愣,我并不敢肯定,可是如果我犹豫,吕詹可能就不会帮我报仇了,“是的!是的!我肯定就是他!”我急急地说道,邪恶的种子在我心中萌发,我竟然有一种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罪恶念头。
吕詹紧紧地盯着我,我心脏开始“呯呯”直跳,却故作镇定地回盯着他,“帮我杀了他,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你变了,”盯了我良久后,他轻声说道,抽身离去。
“吕詹,你不肯帮我,我就自己去杀了他!”
☆、275第二百七十四章 安琪儿
“当——当——”电话铃声响了;我没有在意,丫环跑过来,神色慌张地说,“浅小姐;何小姐出事了;现在在医院!”
急救室外;猫盹儿正两手抱着低垂的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我知道;他现在心里充满了自责,肯定也难过到了极点。我走过去,“雨桐呢?”
他抬起头来;看了我两秒;“在里面!”说着眼睛有点微红。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孜然姐;对不起,我喝了些酒……”他说话小声,吞吞吐吐,“我不知道,我开得有些快……没有看清,何小姐就冲了过来!”说话间又抱住了头,很是痛苦。
“不会有事的!”我安慰着他,也安慰着自己。
在急救室前忐忑的等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灯熄了,何雨桐被推了出来,此时她处于晕迷之中。
“医生,她没事吧?”见到医生出来,我拉住就问。
“大人没事,”医生取下口罩说道。
“那孩子呢?”我迫不急待地问道。
医生摇了摇头:“我们已经尽力了,她身子很虚,能够救活大人,已经是万幸了。”
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