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沙传-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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玳瑁公主千幻姬做个长长的福,偷眼看了场下诸人,尤其飞羽等人这一桌。飞羽差的英名早有耳闻,是个女子便不可能不知道。她更是对飞羽差亲近的人多有了解,此刻见了阳弛的相貌,她心中暗道,莫非这豪客公子竟是那人 ?'…87book'我此次偷来中原,可不就是要想办法与他亲近,这可算是天作良缘了吧!只是莫要弄错,且前去试上一试。
接完赏钱,千幻姬袅袅婷婷,捧着一个和式红漆木酒碗走到这一桌来,向第一大恩客阳弛敬酒。
众人刚才只顾被她歌声迷住,完全没有在意她的相貌。此刻千幻姬走到近前,这才细细打量。这公主修了短眉,单眼皮小眼睛塌鼻梁薄嘴唇,五官若分开看,都是中下之品。但拼凑在她这一张怯生生的小脸上,组合起来竟有十分魅力,眼波流动间更是媚力十足,每个眼神都像在勾引人与她发生些什么超越正常男女之间关系的事情一样。
第五章
“这位公子厚恩,无以为报,请满饮奴家此杯。”千幻姬袅袅拜下,将手中漆盘高举到阳弛面前。
阳弛被千幻姬眼波一电,全身都似酥了一般,接过酒杯便要饮下。一旁路飞连忙一把拦住,拼命地打了个眼色。谁知道这来路不明的公主酒中有没有什么东西,哪敢让皇帝胡乱喝下去?自己可是领御前侍卫职责的,皇帝就算拉个肚子都是他的死罪。
阳弛这也回过神来,讪笑着道:“本应与公主饮这一杯,奈何适才已经饮酒过多,不胜酒力,实在抱歉。”说着将手中酒碗放下。
千幻姬深施一礼,眼角便往其他人面上扫去。待看到飞羽差时不禁一愣,心说平素里久闻飞羽家小郎君俊俏非凡,不意近看更远胜传闻。若是能与他云雨一番,也不枉我苦修这靡靡之音多年。但她毕竟阅历深厚,只一瞬便将心头绮念压下。她却不知道,飞羽差何等人才,被她看这一眼,便有所感应,对她更是有了十二分提防。
千幻姬朱唇轻启:“各位公子均是人间龙凤,奴家破家之人,本不该以不祥之身接近各位,只恐秽了各位灵气。只是蒙公子厚爱,重重赐下如此多金,只得前来冒昧打扰一番。却果然是自作多情,惹了公子厌烦……”她发音咬字与华夏各族皆不一样,虽然入耳怪异,却另有一番勾魂摄魄的妖媚。话虽是对众人说的,眼角却只在阳弛脸上轻轻一扫。
阳弛只觉心中一阵激动,热血顿时涌了上头。他拍案道:“朕……真不是那个意思。既如此,且待朕……真真切切喝这一碗!”说着伸手便去拿那酒碗。
不想旁边有人手脚更快,早一把端了过去,正是飞羽差。飞羽差笑道:“今日乃是为我与花生摆的送行酒,既然有人拿了酒来,当是我来喝才对,你们可莫要跟我抢!”说着,仰头一口饮尽,只是故意做豪气云干姿态,却将不少酒洒在了前襟。若是别个,看起来定然十分猥琐,只是飞羽差这等高富帅做来,却是十分潇洒。
飞羽差用衣袖一抹嘴角叫道:“好酒……嗯,其实还不如咱们这桌这坛好喝,这可是路老爷子埋了二十年的状元红,今天不是我上门去讨,哪里能喝到这等好酒?来来来,大家继续满上。”说着端起酒坛给各人满满的斟上,连那红漆酒碗也斟了一碗,放在了玳瑁公主面前。
千幻姬稍微一愣,却撇嘴道:“这位公子好没道理,奴家是敬这位爷的,您却着什么急?若是公子爷喜欢,奴家便陪诸位每人喝个三杯又如何?”语调中虽带着嗔怪,却让人听了只心生怜惜,恼不起来。
换成天下任何一个人敢从皇帝口中抢美人敬的酒,那都是大逆不道该当满门抄斩的货,只飞羽差与别不同。莫说是区区一碗酒,便是皇帝口中咬着的烧饼,他从小到大也不知抢下来过多少只,两人好到同穿一条裤子,这碗酒算个什么。
果然阳弛一摆手:“这算什么鸟事,一碗酒罢了,谁喝不是一样?来来来,咱们再干一杯,公主也可满饮此碗!”
千幻姬望着眼前的红漆酒碗,略一迟疑,缓缓伸手去拿,眼睛中怒火一闪而逝。旁人没有察觉,一直察言观色的飞羽差早就看到,抢过酒碗随手向身后一抛,笑道:“这酒碗我用过了,公主这等贵人怎么能再用?是在下疏忽了……小二,换个新酒碗来!”
小二连忙摆上个新碗。飞羽差连声赔罪,起身再为公主斟了一碗。
众人一饮而尽。
千幻姬饮得急了,稍稍有点上脸。她身体稍微一晃,轻轻贴在了阳弛身边。阳弛双眼放光,左手很不老实地扶了她一把,就此粘在她那一握纤腰上下不来了。
千幻姬也半倚在阳弛肩上,手指指指点点众人道:“抢酒喝那个俊俏哥哥奴家知道乃是飞羽差小国公,这两位是路公爷家的小侯爷,那位是花茶花二爷家的少爷……这几位俱都是京师闻名的少侠,奴家虽然来得时间短,大名却早已如雷贯耳。只这位爷生的如此好面相,却不知是谁家的公子,尊姓大名可否赐下?”
阳弛此时已是心驰荡漾,眼睛被千幻姬指甲上的红油晃得一片模糊,哪里还编得出瞎话,张口差点便说出朕乃天子来。还是飞羽差见机得快,抢道:“这是我家表兄,名叫……牛二的,刚从乡下出来,没见过什么世面,别看他现在穿得光鲜,便是昨日还在田中耕作。公主你莫要再戏耍于他,你看他面红耳赤,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玳瑁公主听飞羽差这么一说,让她对自己刚才的判断起了怀疑。但再看身边这位“牛二”公子,却又觉得飞羽差是在戏耍自己。可这公子若是那人的话,哪有人敢在他面前一再抢风头的?飞羽差遮莫不要命了不成?
千幻姬一双眼只在阳弛身上打量,将小嘴贴近了阳弛耳边,悄声说:“好公子,那飞羽公子定是欺负奴家是海外蛮夷,故意欺负奴家。公子这等器宇轩昂,怎么可能是什么乡下出来的村汉?好哥哥,你便悄悄告诉奴家你叫什么吧。”话语间加上十二分的肉麻,小手又悄悄在阳弛尊臀一掐,挑逗得恰到好处。阳弛胯下小皇帝顿时蹭地窜起身来,幸亏有桌面遮挡,才没当场露了丑。
阳弛怎生受得了这般挑逗,几次张嘴都已将自己祖宗三代履历差点报了出来,幸亏飞羽差连踢他几脚,才支支吾吾王顾左右而言他。
千幻姬察觉了飞羽差与阳弛在桌下的小动作,狠狠地瞪了飞羽差一眼。以她本来脾性,早就拂袖而去,但是现在怀疑身边这人身份,与自己潜入晏朝的任务有极大牵连,不得不委曲求全。
千幻姬更加贴近阳弛耳边,朱唇已经轻轻碰触到了阳弛那对招风大耳,她吐气如兰说道:“好哥哥,你既不说,且让奴家猜上一猜,你莫非便是……”说着一只手在桌下抓住阳弛右手,悄悄向上指了一指。
阳弛鼻息越来越重,但总算还有灵台一点清明,拼命将头左摇右摆抵死也不承认。
千幻姬见状,心下暗恼。却又怕自己真勾搭错了人上错了床,对方真是什么乡下村夫牛二,不但蚀了身子,还要误了大事。也罢,来日方长,今日就当混个脸熟。那飞羽差明日便要离京,自己多得是机会,等下再施展点手段出来,不怕这人不日日自己上门寻来。
想到如此,千幻姬做出郁闷的表情,轻叹道:“渴慕武藏野,缘何怜紫草?原由未分明,怀疑终不了。”
此乃扶桑国宫廷流传的仿汉体诗,虽然韵味与中原大不相同,但此刻在千幻姬口中吟来,自有一番楚楚可怜的味道。众人听了,心下顿起“虽不明,但觉厉”之感。
千幻姬起身微微一福,便要作别。
正当此时,楼梯响动,一个肥头大耳锦衣玉带的中年贵人走上楼来,一边还喊道:“迟了迟了,今日部里事多,恕我来迟!那什么黄子公主可出场了么?”
这人上得楼来,四处一打量,眼神立刻被千幻姬勾了过去,但随即便看到了千幻姬身旁那人,不由得“啊”了一声,噗通跪倒在地,口中称道:“见过万岁!”
千幻姬闻言,喜得高呼一声“板载!”一下子跳到阳弛怀中,双手如蛇般缠住他的上身,朱唇一撅,便重重向那龙嘴吻了下去。
身边几人大叫不好,伸手来捉时,千幻姬已经将阳弛按到在桌子上,四唇相交,一条香软湿滑的舌头已经探进了阳弛嘴里。千幻姬运起了天赋异能,只要两人舌头相交,她天生媚体便可发作,从此对方就会沦为她胯下玩物,半日也不能离开。
眼见千幻姬奸计即将得逞,却突然惨叫一声仰面跌倒,口中哑哑乱叫。阳弛捂着嘴巴挣扎起来,双眼含着晶莹的泪花。也不知出了什么错,或许便是“圣天子百灵庇护”,千幻姬竟然异能反噬,不但没将阳弛拿下,反而伤了自己元气。
千幻姬毕竟受过多年训练,只乱了一下,立刻翻身而起,抬手从发髻中拔下一根一尺多长的金发簪,向阳弛咽喉刺去。那发簪尖头处一点乌黑,显是涂了见血封喉的毒药。
只听有人高叫“看暗器!”一团黑影劈面砸来,将千幻姬砸了个跟头。千幻姬原本搭配得恰到好处的五官,吃这一砸,竟似是被砸散了一般,各各离了原位,一个花骨朵般的美女顿时化作了夜叉厉鬼。
千幻姬惨叫一声,在地上翻个跟头,双手一抖,身上的和服离体而起,衣下喷出一阵烟雾,将大半个大厅笼罩在内。
那边飞羽差连环飞脚,踢起数张椅子,将北面的窗子全都砸开。一阵凉风吹过,烟雾很快散去。千幻姬已然不见踪影。众人再看地上,只遗下了一件披散开了的和服,以及一只前面绽了线开口笑的男式麻鞋。
有人惊道:“莫非那玳瑁公主竟是男人假扮?”
阳弛闻言,立刻蹲在墙角呕吐起来。
花生圆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那……那只鞋是我的……”他转向身旁怒道:“死小飞,你拿自己的鞋子砸人不好,为啥要拿我的?”
飞羽差道:“你的脚比较臭,鞋子砸起来更够威力。你看那妖女吃了你一鞋,便显了原形,只能面逃开了?”
众人哈哈大笑。
至于事后如何追寻这妖女的踪迹,便是以后的事了。
第六章
飞羽差等人在京师第一酒楼里发生故事的时候,在樊楼遥遥相对的汴梁南城南市街的一家叫做“客常来”的小酒馆里,也发生了小小的故事。
真的只是小小的故事,因为故事的主角只是一群半大孩子。
一行同样是五人,但最大的一个看起来也只有十岁。而且全都穿着粗布衣服,显然不是什么有钱人家子弟。当然,会出入南市的,也多是生活在社会中下层的普通百姓而已。
五人中为首的一个,明明皮肤白胜雪,却偏偏用煤灰将脸抹得一团乱,这样也遮掩不住一双灵动有神的桃花眼。挺翘的鼻梁,薄薄的红嘴唇,用个粉琢玉砌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这孩子才十岁大小的样子便这般俊俏可爱,长大了还不知得迷死多少少女。
但说起漂亮来,在他旁边一个实际上漂亮得更过分,只是脸上干脆用墨汁涂了一脸,将八九成的天生丽质掩盖了起来,再加上一身不合体的宽大袍子,把女儿娇羞的体态也全遮住了。
其它三个小孩便普通得多,高矮胖瘦虽然各不相同,却也不过是满街都能看到的拖着鼻涕到处乱跑的娃儿罢了。
如果有什么高姓大户的贵人路过此处——当然这是绝无可能的事——见了这五个娃儿,定然会吓破了狗胆。
为首那桃花眼的小帅哥,正是飞羽家最后一个传人,飞羽差的弟弟,飞羽沙是也。
旁边那涂了墨汁的女娃更是不得了,花生的胞妹、飞羽差定了亲的媳妇,花米是也。
剩余那三人,分别是飞羽府上厨娘的儿子槽里拱、花匠的儿子泥里钻、木匠的儿子顺竿猴。当然,这三个名字都是飞羽沙赠送的匪号,其真名无非是大毛子二狗子三裤衩子之类贱名。飞羽沙自己的匪号叫做沙半天,花米的匪号叫发花癫——被花米抗议了无数次都被驳回,并声言如果不肯接受这么帅气的名字,以后便开除出队。
这五人组被飞羽沙命名为“东京第一侠义道”,誓以扫除不平、拯救苍生为己任。因为队名太长,三个龙套常记不住,因此又简称“东道组”,按照众小弟的理解就是反正每次出来都是飞羽沙做东道。
这家客常来便是东道组常年落脚的场所。用飞羽沙的话来说,这里鱼龙混杂,最是侠客聚集的好地方。只不过却被花米无情揭穿了真相:这里当垆卖酒的年轻妹子长得很是养眼,人称南市貂蝉,与十三街卖豆腐的小寡妇豆腐西施、后柳树沟卤狗肉店家的闺女狗肉昭君,以及杀猪巷的半掩门杀猪玉环,并称南城四大美女。
嗯,花米那发花癫的称号便是从这天起硬给戴上的。
靠窗一张最亮堂的桌子边上,飞羽沙与花米坐了一张条凳,其它三人各在桌子一边独坐条凳。自称沙半天的飞羽沙,一本正经地摊开一张看不出本来颜色的破布,上面隐约还能看出一些横七竖八的线条,以及缺笔少划的汉字,在边缘处还有一些明显是新写上去的蝇头小字。沙半天很是严肃地指着上面的字说:“根据本大当家的连日来夜观天象……”
被强行叫做发花癫的花米插嘴:“你分明是夜夜偷看美女沐浴……”
飞羽沙一瞪眼:“发花癫二当家的,请注意你的言行,你这是在挑衅本大当家的权威么?”
花米撇撇嘴,大眼睛骨碌碌地转了几圈,转头向店家喊道:“貂蝉姐姐,拿酒菜来!”
南市貂蝉快步走来,放下一碟瓜子,说句:“忙,等会再招呼你们。”便转身回去柜台那边。平日里众人常在这里厮混,早跟她混得熟透,只是瞒了沙、米两小的真实身份,都说是柔娘娘——民间对飞羽柔的尊称——家工人的子女。
飞羽沙点点头:“这才是你二当家的应该干的……且再看这张藏宝图。本大当家的连日来夜夜偷看美女……啊不,夜观天象,终于查探出来,这张图乃是前唐奸相杨国忠的藏宝图!而且你们猜怎么着……”他故意只说一半,想吊一下大家胃口。
花米抓了把瓜子,坐在条凳上嗑着,两条小腿在凳子下摇来晃去,百无聊赖,根本没搭理他。
顺竿猴是个满身消息机关一刻也坐不住的娃,在长条凳上扭来扭去,将老大的话只听进去几个字,便随口应道:“老大你也忒不厚道了,夜夜偷看美女洗澡,也不说带上俺们三个,还说什么有福同享呢!”
飞羽沙怒道:“谁说的!我上个月不才带你们去过?”
顺竿猴道:“那才叫一个坑爹呢,你说带俺们去看十三街卖豆腐的小寡妇洗澡,结果却去了十四街杀猪佬家看到了他那比猪还肥的老婆……呸呸呸,老子眼睛都要瞎了。还被杀猪佬发现,险些没打断俺的腿!”
飞羽沙指着旁一人道:“那都怪槽里拱,谁让他偷窥还要带条鸡腿去啃,结果被人家的狗给发现了!”
槽里拱低头道:“俺骨架大,容易肚子饿嘛……沙哥哥,今天的点心咋还没上来呢?”这厮好大的身板,光看个头有人家十四五岁小孩的样子了,其实却才七岁多,脸还稚嫩得不行。
飞羽沙扭头看去,那边南市貂蝉正在忙着给一桌客人上菜,便道:“稍等啦,貂蝉姐姐空了便来。”
还是泥里钻体贴老大,上赶着捧臭脚,挤着一脸假笑问:“老大,你刚说这藏宝图,究竟怎么啦?”
飞羽沙满意地点点头:“嗯,既然你们这么有诚心,我就告诉你们吧!这张藏宝图是本大当家的从皇宫内院一处密室内偷出来的,经本大当家的连日来夜观沐浴……天象……发觉这藏宝图上所标地点哪,就在咱们南城!这可是当年杨国忠当丞相时的相府遗址,如今被称作鬼宅那家便是。”
三个龙套小弟一脸佩服的表情,同时赞道:“老大英明!”
花米扑哧笑了出来:“你个不学无术的小沙子,叫你多看两本书你就犯困,前唐都城那是在长安,关咱们东京汴梁什么事?还杨国忠的相府遗址呢,难不成他晚上住汴梁,白天再赶去长安上朝不成?”
飞羽沙脸皮涨得通红:“你懂个屁,汴梁到长安又怎么了?想当年我爹爹麾下飞羽军日行六百夜行四百,汴梁到长安不过千把里路,三天便能走个来回!”
花米道:“对对对,杨国忠要是有二爷那本事,前唐还能灭了香火?”
听到二当家的称赞自己爹爹,飞羽沙满意地点点头:“这话还差不多……好吧,姑且这里就不是杨国忠的相府……那……那必然是他养外宅包二奶的地方。你们想啊,他家大老婆多凶,二奶要是养得近了,随时不被打上门去?养在汴梁这里,每年借口出来巡视,住上几个月,顺便埋藏点金银珠宝什么的,多合理啊是不是?”
槽泥竿三人连连点头。
花米见他胡搅蛮缠,只笑笑不再反驳。
飞羽沙拍拍藏宝图道:“所以啊,本大当家的决定,今夜咱们东道组便集体出动,去查探挖掘宝藏!”
花米插嘴道:“咦?今晚不去看豆腐西施沐浴了?”
飞羽沙想了想:“嗯……那要不明天?”
槽里拱道:“明天不行,明天俺要帮俺娘整拾烧猪,得弄整个通宵,过几天咱们家祭祖,可不能耽误了。”
飞羽沙悻悻道:“好吧……那就后天……”
泥里钻道:“后天不行,后天晚上要帮俺爹把柔娘娘最喜爱的兰花的幼苗移到园子里去,上百盆呢,俺全家出动都得干一个晚上。”
飞羽沙怒道:“那大后天……大后天又轮到你了是吧?”他怒视着顺竿猴。
顺竿猴奇怪地说:“咦?关俺屁事,柔娘娘叫俺陪老大你读书,不用学俺爹的木匠手艺。所以俺爹再忙俺也帮不上手。”
槽里拱和泥里钻齐齐用艳羡的目光看着顺竿猴。
飞羽沙见状说道:“这点小事你们也不早说,我最恨读书,生怕连累了你们呢。既然你们也想读书,回头我跟娘说一声便成,下月起你们也进我书房来吧。”
槽里拱泥里钻齐声欢呼。
顺竿猴又在条凳上扭了几下说道:“大当家的,其实哪用那么麻烦啊。大不了明晚别去偷看豆腐西施洗澡不就是了?”
飞羽沙若有所思:“对哦……”
花米连忙道:“那可不成,那豆腐西施一个月才洗一次澡,错过了这次,就得等下个月了!”
飞羽沙点点头:“对啊,为啥豆腐西施不跟你一样,每天洗三次呢?那我想啥时候看就啥时候看,吃了上午饭看一次,吃了下午饭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