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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船帮老大-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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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牵马下了岔道,缓缓向下走。大雪纷飞,岔道不宽,没有官道上垫着的山渣和片石,湿滑不堪!满仓体重,刚走两步,一个斜滑,险些栽进岔道右边的深沟里去!几匹马也显得有些惊惧,蹄子踏在湿滑路面上,一踏两滑,后腿便频频地打弯,仿佛不敢再朝前走……

    沿岔道进到沟底,拐过一座矮矮圆圆的小山,陈叫山看见了一个黑乎乎的山洞,众人便走了过去。

    山洞不大,亦不深,但足以容下六人六马,且山洞里异常干燥,暖和,雪花飘不进,倒是个避雪的好所在。

    三旺、满仓、七庆、鹏天,去山洞一侧的沟里,拾拣干柴,顺带为马捋一些草草叶叶。陈叫山见骆帮主脸色通红,身子却微微地发颤,便将山洞里的枯叶朽柴聚拢了,掏出打火机来,点了一堆火。

    “骆帮主,衣服脱了烤烤,别冻着……”陈叫山说,“我去外面再拾些大柴来。”

    六个人围着一堆大火,将外衣脱了在火边烤,火光飘摆着,摇移着人影,斜斜地交错着,恍惚着,投在山洞岩壁上,愈发显出岩壁之错落狰狞。

    三旺蹲着,手里捏着小柴棍,一下下地拨弄着火堆,感到浑身暖乎乎的,颇有些庆幸地说,“队长,得亏你有个打火机哩,要不咱现在还真麻烦,就是身上装了洋火,这么大的雪,洋火怕也就湿得擦不着了哩!”

    陈叫山没说话,将打火机在掌心里横着放,竖着放,端详着这是三小姐弄的打火机,正宗的洋货!取湫之路上,多少次因为有打火机,众人才得以解困……而今,要去接三小姐了,这打火机偏还就又派上了用场……

    七庆蹲得久了,脚麻,找了干柴垫着,一屁股坐在地上,便问骆帮主,“骆帮主,三小姐长啥样?皙气不?嘿嘿……”

    鹏天一指头弹到了七庆脑袋上,侧脸看七庆,并未说话,但那目光分明在说:瞅你那猴样儿,还打问三小姐哩?三小姐皙气不皙气,干你啥事儿啊?

    七庆刚准备抬脚去踢鹏天,骆帮主却笑了,“芸凤这孩子,人倒是皙气哩,跟夫人年轻时一样,有眉有眼的,就是性子不大好,火辣了点儿,这个不像夫人,夫人做事稳当得很,芸凤可就不一样:遇到个芝麻大点儿的事儿,那就炸了锅了,夫人说她是油锅里丢冰,炸哩炸乎地爆……”

    满仓望着山洞外的天空,拍拍衣裳,试了试干湿,说,“火……火车……啥……啥时候……到哩?”

    “谁晓得哩?”骆帮主说,“啥时候到都成,芸凤下了火车,没人接她,她就住卢家货栈了……”

    骆帮主说,卢家在省城里有一处货栈,专门负责将乐州一带的山货、特产,在省城里销售,门脸不大,但后院倒也宽敞,有三间客房哩,卢家人到了省城,一般都住货栈里。

    鹏天坐的位置靠近山洞口,一阵风吹进来,不禁打了个寒噤,似乎对此次的省城之行,有了埋怨,便说,“三小姐在上海读书,每回都这样接来送去么?”

    “不送不接咋整?”骆帮主反问,“一个姑娘家,这么远的路,让她一个人回来,一个人走,谁能放心?”

    鹏天摇摇头,颇为无奈地叹息着,“骆帮主,你说,火车要是直接开到乐州城,多好哩!”

    “你娃呀……”骆帮主笑着摸了摸鹏天的后脑勺,“乐州一转都是山,你以为修个铁路那么容易?”骆帮主仰头望着山洞的岩壁,忽而一叹,“干啥都不容易哩……”

    陈叫山将衣服烤好了,搓着两手,将衣服穿上,忽地想起姑丈曾经给他说过关于铁路的故事

    前清时候,外国人要在京城里修铁路,宫里一大帮的人都反对,说那洋疙瘩,轰隆轰隆响,地皮都震颤了,如此,地下安睡的列祖列宗,怎会消停?

    姑丈当时说这话时,起初里,带着不屑和讥讽,笑得头发都在抖,后来却沉默了下来,将眼镜取下来,用袖子擦了又擦,无限感慨地说,“故往之中国,未来之中国,两相之差距,不在吃,不在穿,不在用度,恰在人的脑子之转变啊……”

    陈叫山的视线,停留在跳动不停的火苗上,想着许多的往事……

    陈叫山忽地又想起了高雄彪:假如类如高雄彪那样的人,中国能多一些,类如高家堡那样的地方,中国能多一些,莫说乐州,莫说一转皆是山绕,铁路也一定可以直接修到家门口的!

    正如那夜与高雄彪所聊,一人之出路,便是一地之出路,各个人,各个地之出路,便是大中国的出路……

    所谓封闭,源自于困守,所谓困守,源自于闭塞,所谓闭塞,源自于不强,不强,自就没有出路,便就越发闭塞,越发困守,越发封闭……

    骆帮主用腿碰了碰陈叫山,“叫山,想啥呢?”

    陈叫山笑着说,“瞎想哩……”

    “我瞧今儿这雪,怕就下住了……”骆帮主眉头紧皱地说,“咱得找个人家哩,天黑了在这洞里可不成呀,这火烤完,咱都得冻死了……”

    陈叫山解开褡裢,取了些成老板送的牛肉干,要骆帮主吃些,对兄弟们说,“走,咱们出去看看,寻个住处去……”

第252章 孤寂

    迷蒙纷乱,天地俱白,秦岭雪花飞如羽。

    陈叫山带着四个兄弟,出了山洞,依小道折折而行,走不远,便见一岔路,左侧路宽,右侧路窄,七庆张望着,说,“队长,咱们分头找,各走一边吧!”

    陈叫山用手拍拍头发说,“都走一起吧,雪天容易迷路……”

    小时候跟随父亲打猎时,陈叫山有过类似经验:下雪前,在某处埋设了扳钩套子,以待过一夜去抓捕猎物,但山里起了大雪,莫说一夜,便是两三时辰,到处白茫茫的,树都是白树,石皆是白石,草茎消失,在山中转来转去,却就找不到扳钩套子下的位置了……

    右侧路尽管窄狭,但陈叫山向前走几步,隐隐听见有水流之声,便一挥手,“就走这边吧”

    平川坝里的人,尤其是近镇近乡的人,都喜欢依着官道而居,而山中居民建房选址,一般都依据“背坡、向阳、依水、静阔”的原则。

    前方果然有一道小溪,雪虽大,但小溪上飘浮着一层腾腾水汽,在雪光映照下,溪中之水,反呈现着一种明净的黑,乍看去,似一匹黑绸抖颤开了去,惟遇到明光油油的石头阻隔,跳了,绕了,方才又溅起小浪,白亮亮的,近于溪之两侧的白雪了。

    因于小溪水汽腾升,沿溪两岸的麻柳,黑黝黝的身子,竟不坐雪。沿溪而行的人,一眼扫过去,不远处缓坡上白乎乎,为麻柳衬了底本,仿佛幼童习字,在雪白宣纸上,抖着手腕写的歪歪扭扭的竖画,但那些竖,扭得可爱,歪得天然,大人刻意为之,又未必可书了……

    顺小溪一直走,曲折环绕,前处竟开阔起来,有两棵粗壮的大棕树,及一片竹林,根根细竹,皆瘦手指,一架簸篮大小的水车,列在竹林前,溪水冲汇过来,水车“咯吱咛咛”地转,下部将水兜起,旋了上去,“哗啦啦”地倾洒下来,落进一段劈开的大竹竿里,水流颤颤幽幽地跳扭着,便流到竹林后面去了。

    竹林后面有人家。

    陈叫山领着兄弟,过了竹林,看见靠山而建一排瓦房,偏厦是茅棚,院坝不大,以竹枝扎围了篱笆。有一位干瘦驼背的老汉,拿了一把极小的斧子,在榄坎下劈柴。

    “老伯好!”陈叫山走过去,竹篱笆虽矮,稍一抬腿便可过,但陈叫山并未过,立在竹篱笆外,向老汉打着招呼……

    这样的天气里,这样幽静偏僻处,忽地来了五个人,精壮壮的后生,不由得老汉警惕着,拎着斧子,便走了过来,“搞啥哩?”

    “老伯好,我们从乐州过来,去省城办事……”陈叫山微笑欠身,“想在你家借宿一晚……”

    老汉“唔”了一声,侧着身子,看陈叫山身后的三旺、满仓、七庆、鹏天,四人便皆微笑欠身,同老汉打着招呼……

    “乐州……省城……”老汉嘴里嗫嚅着,又朝陈叫山跟前走近了些。老汉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似乎总也睁不开,眼窝塌陷着,眨巴几下,打量了陈叫山,见陈叫山倒也生得面善,便说,“进来吧”

    三旺很有眼色,一进院坝,见榄坎上一堆的柴,有些都是老根疙瘩,老汉干瘦无力,手拿一把小斧子,怎么劈得动?便说,“老伯,我帮你劈柴吧!”

    满仓见三旺找到了活儿,也不闲着,见茅棚旁边靠着铁锹,晓得自己口吃,便不说话,直接拿起铁锹,去铲院坝前面的小沟,便于雪化之后,雪水可顺沟流走。

    鹏天见没事儿可干,便对陈叫山说,“我回去喊骆帮主过来……”

    老汉见陈叫山一行人,皆是一身雪,料想他们冷,便俯下身子去抱柴,进屋放在了火塘里,从墙上取了盒洋火,颤颤巍巍地划洋火,陈叫山连忙上前,“老伯,我来”

    柴有些潮气,烧得不旺,烟却大,七庆便撅着屁股,趴在火塘前用嘴吹火,连连咳嗽着。

    陈叫山见老汉家瓦房五间,堂屋两侧,各有两间,屋大房高,却只有老汉一人在家,便说,“老伯,就你一人在家啊?”

    老汉这里一瞅,那里一看,感觉来人都在帮着自己干活,陈叫山则说话和和气气,起先的警惕,消然而去,表情变得宽慰,也有了些笑容,“娃们都在外,屋里就我……”

    火塘里的火大了,老汉从里屋抱出了一捆炭,架在火上烧,不多时,屋里便暖和起来了……

    鹏天领着骆帮主过来了,三旺劈柴劈好了,满仓掏沟掏毕了,老汉做了一大锅苞谷面搅团,放了些洋芋块块进去,加了干腌菜,放好油盐,大家各吃了一大碗,从头到脚都暖和了……

    吃罢饭,众人围坐在火塘前谝传,老汉便说起了他的五个儿子……

    老汉姓秦,原本是中原人,十二岁时,逃难来了秦岭,在此落地生根,娶妻生子。

    秦老汉第一个儿子降生后,将箱底的家谱拿出,连同儿子八字帖,寻人为儿子起名,有先生便建议说,秦老汉之下辈人,取名宜以“效”字为定,其为“效字辈”,大儿子便取名为“秦效仁”。

    其后,秦老汉又添四子,因于大儿子名有“仁”,便以为契机,借儒家五常为由,依次排下仁、义、礼、智、信,五个儿子便名为“秦效仁、秦效义、秦效礼、秦效智、秦效信”。

    大儿子秦效仁,读书识了字,原本应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无奈家贫,跟人学了塑佛捏像的手艺,用以养家。

    二儿子秦效义,生性顽劣,好勇斗狠,小小年纪便敢和村学先生拍桌子,后来替地主家放牛时,一时瞌睡疏忽,致一头小牛犊,被山北过来的一伙挑夫偷走,地主怪罪下来,将其一顿毒打!秦效义不服气,连夜偷偷摸进牛棚里,将棕丝、头发、药面面,掺到一头怀着小牛的母牛槽里,毒死了母牛。地主一番调查,最终怀疑到了秦效义身上,待去质问时,秦效义却远走高飞,从此再无音讯……

    三儿子秦效礼,生得好面目,仪表堂堂,待人和气,颇受乡亲邻里称赞!秦效礼与东山苗家坡一位皙气女女相好,怎奈女女家父母,不同意这门亲事,硬要将女女许配给坝里一富户人家。定亲那天,秦效礼借上门讨酒喝为由,一反常态,大闹女女家,被女女的未婚婿呵斥,两人纠缠一起,秦效礼用筷子戳瞎了对方眼睛!

    秦效礼自知闯下了大祸,便假装以刀挟持女女,且退且逃。逃亡路上,秦效礼遇到一伙当兵的,便跟着人家去当兵,两年后,竟成了一位副官,但回到家乡时,相好的女女,已经嫁为人妇,因生孩子难产而死。秦效礼唏嘘无尽,怅然而去……

    秦效礼吃了军人饭,就没有了自由处,连年在外奔波,辗转四地,到如今,秦效礼身在何处,生死几何,秦老汉皆不晓得了……

    四儿子秦效智,是五个儿子中最精灵的一个,自小勤学敏思,读书用功。有一年,来了一位外国的传教士,在山中选址建教堂,由于语言不通,被乡亲们视为妖怪,小童朝传教士吐舌头,扮鬼脸,大人亦对其敬而远之,使得传教士在山中连口热饭也吃不上。秦效智怜悯传教士,主动走上前去,通过手势划,同传教士交流,并向乡亲们解释,称洋人并非是妖怪,还给传教士做饭吃,为传教士烧洗脚水,末了,临别时又用毛笔为传教士画了一幅简易当地地图……

    传教士对秦效智感激不尽……尽管传教士最终没有在山中建教堂,但后来,传教士到了省城,通过朋友关系,资助秦效智到省城读书,三年后,秦效智又远赴了海外……

    小儿子秦效信,秦老汉一直打算将其留在屋里的,可秦效信打小只跟他娘亲近,与秦老汉势如水火,父子俩在一起时,多一句话也没有,只说些“吃饭了”、“把这柴劈了”、“嗯”、“好”之类的话,甚至,父子之间,各有了啥心思,还需要效信他娘从中间传达、沟通!

    前年,秦老汉跟老伴去獐子沟点洋芋时,突然遭遇了暴雨山洪,老伴被山上滚下的泥土壅埋……

    秦效信认定是秦老汉只管自己逃命,不顾他娘死活,才导致他娘身亡的,秦老汉一开口解释,秦效信就一句话,“我娘走了,你咋没事儿?”噎得秦老汉再也说不出话来……

    后来,秦效信遇上了一伙进山的药商,便跟着药商走了,为秦老汉留下一封信,说他要到外面去闯世事了,从此,再无音讯……

    现如今,惟独只有大儿子秦效仁,时不时地回来看看秦老汉,但因塑佛造像这活计,常年四处辗转,便只留了秦老汉一人在家……

    “你看,这屋就是效仁领人给造的……”秦老汉抬手指着屋顶整齐的椽子,光溜洁白的石灰墙,“可赁好的屋,就我一个人住着,又图啥么?”

    秦老汉擤了鼻涕,抹在火塘边的硬柴上,竟哭了起来,“人说养儿防老哩,我现在有啥?儿多又有啥用?人老到头是一场空哎……你们今儿来了,好,好啊,这热热闹闹的,好哇……”

第253章 嚣张

    第二日一早,红日跳上了山头,昨个半夜雪已停,霞光与雪光交相辉映,山间红一片,亮一片,鸟雀唧唧喳,溪水汩汩流,盖了棉被的松针,滚跌着银珠……

    陈叫山一行人向秦老汉辞别时,陈叫山拿出钱来,要给秦老汉,秦老汉却说,他一个人待着,许久都没人陪他说话了,陈叫山们能陪他说半夜的话,他已然感激不尽了,钱说啥也不收!只托付陈叫山:是在省城里,碰见他某个儿子了,帮着打个招呼,要他们回来看看,住些日子,如今造了新房,回来住得宽敞……

    趁着天晴好赶路,陈叫山一行人策马疾驰,只消一中午,便越过秦岭山地,进入山北平原,快马加鞭,直奔省城而去……

    一到省城,众人马不停蹄奔了卢家货栈,探问三小姐到了没有,货栈的刘掌柜说,他已派人到火车站问了,说估计明儿一早才到。

    傍晚时,陈叫山一人出了货栈,步行朝姑丈以前所住院子走去,尽管姑丈一家三口,皆已亡故,但那小巷深处的四合院,藏着陈叫山太多儿时的回忆……

    巷子口的一排梧桐树,如今已如桶般粗细,树身上有许多的疤眼,像人的眼睛,在注视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

    陈叫山走到一棵梧桐树前,这棵树是他以前用小刀在上面刻过字的,刻的是“忠义”两字,义字笔画多,反复刻画间,陈叫山还将手指弄破了,索性将鲜血朝树身上抹去……而今,树已粗壮,疤眼犹在,忠义二字却全不见,灰灰的树干上,哪怕连最细微的笔画痕印,也寻不到了。

    陈叫山用手抠下一块皱裂的树皮,想起以前,在秋天,梧桐树的叶子掉得满地都是,他和表哥捡了许多的叶子,用叶筋绞缠在一起,玩拔河的游戏,使劲一拽,叶筋断了,两人一屁股朝后坐去,谁也没有得胜,便拍了屁股上的灰,继续又来……

    到了姑丈家的小院前,陈叫山伸手摸了摸亮亮的门环,还未敲门,便听得院内有大狗,一声声地叫着,贴着门缝朝里一看,院中如今的主人,正约了朋友在打麻将,“哗啦哗啦”的洗牌声,与大狗的狂叫声,交错回响着……时光一下便飞驰了,像飞出的羽箭,裹挟着风,裹挟着记忆,一下穿越了数年,从弓弦,到箭靶,“嘭”一下,尾羽摇颤着,很多东西便瞬间定格了,停滞了……

    “卖镜糕嘞热乎乎的镜糕……”

    这是熟悉的声音,陈叫山走到镜糕小贩前,买了一块镜糕,边走边吃,只觉着如今的镜糕,味道更甜了些,更黏牙了些,但似乎没有以前那么香了……

    陈叫山从身上摸出一张欠单,向人一番打问,来到了“济源盛”货栈。 ''

    济源盛经营着皮货、干货、布匹、陶瓷、藤器等等物品,连着五间铺面,其后还有极大一院子,院门口的拴马桩,栽了一并排,常可见各地的马车、板车,进进出出,搬运倒腾货物……

    陈叫山并不打算现在就去要钱,只是以普通百姓的身份,先过来看一看,逛一逛,熟悉些情况。听禾巧说这些欠单的主家,都是些硬茬子,陈叫山想来暗暗观察一下,这些人到底硬在了哪里,牛在了哪里……

    “哎,我说狗娃子,我跟你说话哩,你听没听我说啊?”陈叫山刚进店门,便见一位五十出头的男人,穿着长棉袍,戴着个瓜皮帽,站在货柜前,用手敲着桌子,“你今儿说你们陈掌柜不在,明儿说你们陈掌柜不在,那陈掌柜到底啥时候在哩嘛?”

    那位叫狗娃子的,看样子不过是济源盛的小小伙计,却是派头十足!货柜上明明已经纤尘不染了,他仍一手拿抹布,一手拿掸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抹着,眼睛看也不看瓜皮帽男人,张着哈欠,不屑地说,“你问我,我问谁去?陈掌柜是忙人,他一天要上哪儿去,莫非还知会我一声?”说着,狗娃子将掸子朝一侧一伸,“瞧好了,从那门进去,直走,别拐弯,一直走到底,你进去问呀……在门店里撒气,算个啥?”

    尽管狗娃子最后一句话,说得声音极低,但瓜皮帽男人仍是听到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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