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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船帮老大-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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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日本人算账去,让日本人给掌柜的抵命!”

    “杀光日本人,烧了天葵社,把日本人赶出中国去……”

    “走,我们都去,老子这条命是掌柜的给的,掌柜的不在了,老子还怕什么?”

    “走走,我也去,豁出去了,不杀死日本鬼子,誓不为人……”

    “还有那个沈庆非,****的汉奸奴才,取他的人头来……”

    秦效礼“呼”地揭开披风下摆,将脑袋亮出来,一下站起身来,将腰里的枪摸了出来,厉声暴吼,“闹什么?都闹什么?还嫌不消停吗?去你们都去,都去送死吧,去啊”

    陈掌柜的两个孩子,被刚才的纷乱,吓得哭了起来,卢芸凤和薛静怡便连连哄着孩子,“怕,怕,没事儿,没事儿啊……”

    吴先生冲众人一拱手,“诸位,陈掌柜尸骨未寒,下面还有很多事要做,还望诸位莫要冲动!我们越是悲伤,越是愤怒,现在,越要忍着……”

    “噶咚”一声闷响,铅云密布的天空,忽然传来两声闷雷,声波一下下传递开去,似将云朵都撕裂开,又合拢了去。

    隆冬之雷,极为鲜见,人们猛然听见雷声,皆朝天上看去,天空忽地变得明净了起来,明亮了起来。天地间的风,却忽然由小变大,吹刮得树木一律倾斜,灵堂外的花圈、孝帐、挽联、纸扎,搭建灵堂的围布,被吹得“扑簌簌”颤,一道道细细皱纹,大大小小的白花,便随风卷上了天,犹然而去,恰白蝶纷纷……

    又一声惊雷传响云层被捅破了,瓢泼大雨,纷纷而洒,天地瞬间一片迷蒙。西院被烧毁的库房,焦黑的木炭,经雨水一冲击,跳溅着黑色小花小泡,流淌着黑水,弯弯曲曲……

    人们忙着去拴紧灵堂的拉绳,用大锤将木橛子砸紧,将花圈、孝帐、挽联、纸扎朝室内转移,用油布去遮盖泥灶和锅碗瓢盆,用木杠去顶积聚在灵堂棚顶的雨水……

    一阵忙乎完后,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这一场离奇的冬雨,淅淅沥沥地下,泥浆跳溅间,将所有人的视线,都牢牢拴系住了,眼神怔怔,眼神空空……

    漫空漫天的雨,漫天漫空的风,淋着,刮着,西京城墙垛口上的红灯笼,红润润,扑棱棱翻转……

    越过东城墙,风,依旧大,雨,依旧下,城东监狱内,一片雨雾风海……

    陈叫山此际在密室中,与白爷相对而坐,虽看不见外面,但四遭的声响,已然令白爷触动,白爷幽幽地说,“风起了,雨来了,江湖汹涌了……”

    白爷将自己多年来的阅世心悟,并结合城东监狱诸多犯人的唏嘘经历、故事,写成了一本《恒我畿录》,赠予了陈叫山,并说,“没有人愿意入监坐牢,没有人愿意被束缚囹圄,可是,也没有多少人懂得,如何防止、规避牢狱之灾!杀人放火,偷盗抢掠,淫亵纲常,不矩律规,以为不做此类事体,便可静安和平,永享安康?大错特错……”

    “江湖是小社会,社会是大江湖,为人之道,若无大悟守身,寻其恒我,你不犯事,事会犯你,你不惹人,人却惹你,你不招祸,祸亦招你……”

    “这一本《恒我畿录》,倒不是什么秘笈玄册,但若悉心阅之,便可自我定位,找到恒我之所在,于江湖,于社会,皆有避祸趋福之绸缪……”

    陈叫山废寝忘食地阅读着《恒我畿录》,白爷便劝解说,“事亦至恒,恒而恒我,过犹不及,欲速不达……”

    尽管只阅其小小一部分,陈叫山已然觉悟善恶是非,忠奸愚聪,并非人之本心,更多时候,人犹如飘零于江面的一叶,随浪起伏,颠簸不由己,浮沉而自惘。然而,若能寻到恒我所在,依循性情而为,辅之恒我其道,便可使一叶化为一石,或是一峰,任你潮涨潮落,水高水低,我自稳守恒我,不为所变……

    白爷的江湖地位,近两日,陈叫山通过其无所不在的眼线活动,犹然得见,深为赞服!

    白爷放出去的指示,短短时间里,秦效礼、陈掌柜之详细情况,迅速有人呈报回来,而关于陈叫山在城东监狱之细节,亦快速传递到卢家货栈……

    陈掌柜的死讯,也在第一时间传到了城东监狱密室之中,陈叫山站立起来,面向西面墙壁,久久默立,长叹而吁……

    “白爷,督军府的韩督军和杨秘书,要过来探望陈大哥……”一位黑衣人进到密室中,抖了抖雨衣上的水珠,“现在汽车估计已经快进监狱大门了,赵监长和一队长他们在雨里候着哩……”

    白爷淡淡一笑,“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第296章 通达

    风雨大作,密室之外的长廊上,远远地,有影影绰绰,恍惚交错……

    赵大世与一队长,于前领路,韩督军和杨秘书其后而随。

    “督军请,杨秘书请……小心……这儿有台阶……”

    白爷在外的眼线,将陈叫山在监狱的细节,传递给了卢家货栈所有人,亦将江南薛府与张督军之关系,济源盛酒筵之情况,全都传递给了陈叫山。

    四人进了密室,陈叫山转头看去,因有逆光,四人皆黑乎乎一片,似不辨其容,但通过四人各自的姿态,已然可分清他们之身份

    赵大世腰弯得如虾米,伸手前指。一队长腰弯更低,但两手交叉于身前,并朝一侧闪去,亮道让路。杨秘书四下环视,感受着密室的布设氛围,当然,他的这一种环视,也可理解为消散紧张的一种不错方式。韩督军身形魁梧,大步向前,拱手抱拳,“陈叫山吗?让你遭罪受苦了啊……”

    “韩督军好!”陈叫山原地拱手,“遭罪吃苦倒没有,赵监长和一队长安排得很好,又有白爷关照,吃喝住用都挺舒心……”

    赵大世和一队长,听见陈叫山如此说,心下大大松了一口气,腰身略略挺直了些。

    白爷依旧盘腿坐在床上,冲着韩督军和众人一拱手,微微笑笑,并不言语……

    韩督军用脚使劲踩踩地,仿佛在测试地够不够硬实一般,兀自说,“好,那就好……”

    正如《恒我畿录》中所言世故世情,全在事体,有势不独势,无势而求势,一时势,长久势,两相看,分势于人,其势必恒……

    陈叫山此际已然明悟所有:自己目前所处于“一时势”,虽然韩督军迫于张督军之面子,对自己似多关心,颇受礼遇,但这礼遇积聚之势,不可独受独享,要“分势于人”,方为高妙!

    “杨秘书,你这事儿办得很好嘛,啊?”韩督军转身看着杨秘书说。

    韩督军这一句话,似是而非,令人难辨到底是赞许,还是苛责,甚或讥讽。

    杨秘书自然尴尬,便也无法应答,只是点了点头,头始终低着。

    “韩督军,杨秘书职责所在,并亲自开车送我,多处关照,陈某实是感激……”陈叫山晓得韩督军方才之话,揶揄成分居多,便有意继续“分势”于杨秘书。

    如此一来,韩督军感觉官威未降,脸面提升,杨秘书也感觉到陈叫山替自己圆话,心存感激!同时,所有人又都感到了陈叫山的冲盈豁达,实乃皆大欢喜了……

    白爷尽管坐着没动,但脸上有淡淡笑容,心中有一丝欣慰、赞许、认同、确认交织而成的综合心境陈叫山也许是一个符号,自己心中寄予了期望的符号,自己对世情世事进行判定感悟的符号,年轻时的自己,而今的自己,在这一个符号之间,全然融汇于具体,且看他之进步冲盈,怎不令自己快慰?

    韩督军见陈叫山如此通达事体,心下甚喜,同赵大世和一队长,简单聊了几句后,便对陈叫山说,“你收拾收拾,我们在外头等你……”

    韩督军他们一走,白爷便淡淡而笑说,“老夫说你在这里待不长,却未想到,竟是这么短……”

    “白爷,人们常以度日如年来说牢狱光景,虽是焦灼难熬之意,但对我而言,度日如年,却是另一番事……”陈叫山说,“我陈叫山荣幸,幸运,命中有缘分,得遇白爷,受白爷点化,一日所学所悟,远胜于平时一年所学所悟,若无恒我,就是一辈子下来,也未必能有这几日的感悟所学了……”

    白爷微微点了点头……

    “白爷,我还是希望,你能跟我出去……”陈叫山凝眉望向白爷,“这里虽是你白爷的安逸之处,但终究也是感伤之地……”

    陈叫山仰着头,看着密室上方斑斑驳驳的凿痕,飘摇的火把之光,扑照开来,映着白爷一头的白色长发,长吁一气,说,“白爷,如今你我已是师徒……情分所至,感念所至,我都希望你能跟我出去,于我而言,时常能听白爷教诲,处处能得白爷点化,这或是奢望,但我……我真心恳求白爷……”

    “呵呵呵……”白爷连连摇头而笑,一头白发,在火光下晶晶熠熠,“你悟性极好,度日如年,能被你这般解读,却也另有味道!类似例子,很多很多,比如说作茧自缚,人们都以为是自我束缚,囹圄其中,活该之意。然而,于我而言,作茧自缚,却是最好的归宿……”

    “正所谓,小隐隐于林,山林便是一茧,中隐隐于市,市井便是一茧,大隐隐于朝,朝堂便也是一茧……”白爷伸脚探索着床下的鞋子,穿上了,下了床,背着手,面向陈叫山而立,“那么,你说,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海是不是一茧?天是不是一茧?”

    “白爷,如你所说,我们可以重新结一个新茧,一个更大茧……”陈叫山说到这里,忽而一顿,深深叹吁,“山林也好,市井也好,朝堂也罢,追随于本心便好。白爷,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你的恒我吗?”

    我的恒我?我的本心?白爷兀自黯然神伤起来……

    白爷伸出手来,放到陈叫山的手掌间,摊开细如竹枝的手指,“你看看,对比一下,哪个手掌更有力?哪个手掌更宽厚?什么是新?什么是旧?什么是如日中天?什么是风烛残年?”

    “陈叫山,你相信命缘和定数吗?”白爷收回手掌,缩回了袖管里,虽是一问,却并不让陈叫山来答,兀自又说,“你我在这城东监狱相逢,短短几日,已然师徒,这便是你我的命缘!然而,属于你的,终究要你去继续,属于我的,终究我固守下去,这是我们各自定数……”

    陈叫山知道自己无法劝动白爷了!

    正如白爷所言,属于自己的,自己终究要去继续,属于白爷的,白爷终究会选择固守,无可变改!

    倘若倒反过来,让白爷走出这城东监狱,去山林,去市井,甚至去朝堂,结一个更大的茧,白爷断断不会再有那些心念了这里的小小世界,这里的四面墙的江湖,在白爷心中,自有其安逸,自有其安全,自有其安乐,胜于山林,胜于市井,胜于朝堂……

    这也许,正如让猛虎离开山岗,让蛟龙离开沧海,其难而不可为,犹然一理!

    “陈叫山,我所期望的,你我表象之命缘,或许仅仅这几日,但你我暗里的命缘,未有尽时……直到有一天,你成就了你所该成就的,我也就圆满了我想圆满的了……”白爷无限苍凉的语气,仿佛腾跃在沧海之上的阵阵清风,此时此刻,卷起了两人心中各自的波涛汹涌,“这些,都不以世俗格局来界定,什么是成就成功,你自当有你自己的理解,或可求助于《恒我畿录》。无论如何,你都将有新的开始,新的路道,走下去,不再重蹈我之覆辙!而我呢,时时处处会知道你,留心你,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我不出江湖,我便时时能晓得,你的路怎样……”

    “师父”陈叫山双手抱拳,双膝跪地,“虽然现在才称你师父,拜师之礼,也这般简单,但我知道,师父你所需要的是什么……无论我陈叫山在哪里,我都会依照师父期望的那样去做,去走,做下去,走下去……”

    “哈哈哈哈……”白爷开怀大笑,“的确是度日如年啊!仅仅这几日,你陈叫山比之刚刚进来时,通透更甚,可喜可贺啊!”

    “陈叫山,这本《恒我畿录》,你读完了么?”白爷抓过《恒我畿录》,伸到陈叫山眼前……

    “读过了三遍,仍觉悟浅……”

    “好!”白爷大笑起来,“既是悟浅,说明深刻,既有三遍,说明融汇……”

    白爷将手一抬,转身朝火把走去,将《恒我畿录》朝火把上递去,“它就注定是留在你心中的东西……书非借而不能读也,书非失而难以铭心……”

    看着手书孤本的《恒我畿录》,在火光中渐渐化为了灰烬,陈叫山跪在地上,并未讶异,并未阻拦,他现在已然知晓师父有师父的深意,不必讶异,不可阻拦!

    是啊,书非借而不能读也,书非失而难以铭心……

    “体悟恒我之过程,本就不能全然借助于书本……”白爷看着《恒我畿录》终于化为了灰烬,仿佛了却了一桩重要心事,卸下了一个重担,“形而上之道,须以形而下去明证,形而下之策,须以形而上审测……恒我见解,终究乃我一人所感,你又是唯一获悉者,如今,纸已成灰,心念却该永生了吧?”

    陈叫山点了点头。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在生死临界处,救生,惜命,杀恶,惩奸……”白爷抬起头来,目光幽远无比,“你该明悟的,都已明悟,《恒我畿录》在你心中,任何人都拿不走,包括我!让你的万里路,你的救生、惜命、杀恶、惩奸,来探寻你的恒我吧……”

    “书成灰,不必在身,但我要送你另一样东西……”白爷撩起自己的一缕白发,在飘摆的火焰上疾速一过,手里便攥着了一缕银发……

    “这东西,你倒是可以常带在身上……”白爷笑着将一缕银发,交到陈叫山手上,“以镜鉴人,可照真容,就让这个东西,当你的一面镜子吧!当然,你陈叫山,也是我的一面镜子……“

    “好了,时候差不多了,你先去吧……”白爷转过身去,背对着陈叫山,“你的名字,该知道的人,全部都知道了,能帮助你的时候,自有人帮助的……”

    陈叫山将白爷的银发在身上装好,对着白爷的背影,连磕了三个响头……

    陈叫山转身而去,走出不远,听见白爷在身后,高声唱起了曹孟德的《龟虽寿》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蛇乘雾,终为土灰。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盈缩之期,不但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第297章 暗杀

    连续三天的念经超度后,陈掌柜入土为安了。

    此日清晨,《西京民报》的记者,带领一众学生,冲到了天葵社门前。

    任是门外山呼海啸的呐喊,任是横幅标语如林擎立,任是天葵社的铁门,被众人又踢又打,喧嚣尘上,中田静机和一帮手下,静静坐在室内,一动不动,似充耳不闻……

    此次事件,是陆主编一手策划的,之前的秘密测绘、骊山祭拜、暗中伤人等等事件,令陆主编义愤填膺,但苦于没有一个明确证据为契机,直到陈掌柜被暗杀……

    与此同时,另有一帮群众,聚集在督军府门外,却是静坐请愿,其要求是,让督军府出面,同天葵社严正交涉,制止日本人在西京周边地区,进行测绘、拍照、情报采集等非法活动……

    韩督军坐在桌前,脸色铁青,不停地拍打着桌子,震得桌子上的电话机跳个不停,愤愤骂着,“打不让打,杀不敢杀,老子当他娘的什么督军?”

    秦效礼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眼睛直直地盯着外面……

    杨秘书在屋里踱来踱去,而后过来劝慰韩督军,“上峰既然办了招呼,督军就不必动怒了,那些人愿意坐,就让他们坐好了……”

    秦效礼忽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呼”地站起身来……

    “秦排长,你干什么?别乱来……”杨秘书见秦效礼要朝外走,连忙将其拉住,“现在不是硬来的时候啊……”

    “我以个人名义,去找人想办法……”秦效礼一把打开杨秘书的手,“这总可以吧?”

    韩督军转过身来,看着秦效礼,“你能找谁?”

    秦效礼咬咬牙根,说出了三个字“陈叫山!”

    韩督军走过来,两手搭在秦效礼肩膀上,将秦效礼重又按回到了椅子上,“效礼,你找陈叫山又能怎样?我们办不到的事儿,他陈叫山能办到?”

    “只要杀了沈庆非,日本人必然震怒,到时候我们再出手……”秦效礼冷冷地说,“我们不能杀沈庆非,但陈叫山可以,不能明杀,那就暗杀……”

    屋内陷入了一阵沉默……

    几天来,秦效礼通过与陈叫山接触,他感觉到:陈叫山与之前似乎有不小变化,单就从陈叫山的眼神来看,目光中少了些许狠和恨,言语间,又似乎多了许多谦恭与平和……

    “陈叫山要是不答应呢?”杨秘书问。

    “他不会不答应的……”秦效礼仰着头,兀自低语,“否则,他就不是陈叫山了……”

    韩督军将头上帽子取下来,用手挠挠脑门,“效礼,你的意思是,我们来个以牙还牙,他们搞暗杀,我们也搞暗杀?”

    秦效礼叹了一口气,点点头,算是回应了韩督军。

    “听人说,济源盛的兄弟已经去过了岐山,沈庆非的公馆,已经人去楼空……”杨秘书皱着眉说,“找不到沈庆非怎么办?”

    秦效礼淡淡一笑,“沈庆非当然不敢再在岐山住,但也绝对不敢离开西京,他一定就在西京城……”

    杨秘书仍是连连摇头,“大海捞针的事儿,我觉着难办……不如这样,我通知警察署的人,直接去天葵社要人,来他个敲山震虎,先看看日本人的反应再说……”

    秦效礼将手一挥,否定了杨秘书的想法,“警察署那些人,见了日本人,腿都立不稳,敲什么山,震什么虎?”

    韩督军也不同意让警察署出面,想了想便又问,“效礼,万一刺杀不成,再把陈叫山搭进去,那可麻烦大了……”

    秦效礼将帽子戴端正,站起身来,“我先探探陈叫山的口气……”说完,披风一甩,径直出了门……

    陈叫山此次来西京城所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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