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帮老大-第1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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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半仙如此一说,陈叫山忽然感到豁然开朗……
。。。
第428章 彩排会合
乐州西北官道上,自西向东,行进着一队人马。
五匹马套一辆加长大板车,车上所运之物,高高耸立,却被油布包裹了,且以麻绳反复绑扎,粽子一般,使人不辨油布下为何物。
车上货物极重,五匹高头大马在前引拉,蹄子踩进泥土中,鬃毛甩动,脖铃儿响叮当,后腿处常隆起小疙瘩,似在挣力!赶车的后生们,便从板车两侧拉拽,从后面推……
后生们都很精壮,一个个袖子挽到胳膊肘以上,纽襻也不多系,敞亮着胸膛。行走之间,出了汗水,一身的腱子肉,明光放亮,似乎头发上都有腾腾热气……
但队伍最前面,却有一人,独自骑一匹黑马,一身黑大衣,黑皮靴蹬在马镫里,悠悠地晃,手里攥着马鞭,像捋一根柳枝那般,将马鞭捋来折去。
无论身后的车马行进,是快是慢,领头这人,皆不会下马搭手帮忙,兀自骑着马,缓缓前行……
若是一般人在官道上,见着这一队人马,心虽好奇,却不敢上前探问。
即便是棒客土匪来了,恐怕也不敢造次上前!
因为,仔细者稍一观察,便会看见前面那人,身形魁梧,肩宽腰细,腿长手大,即便薄暮时分了,还戴着个黑坨坨墨镜,一看便非一般人!而他胯下马鞍上,垂下来一面桃形的小旗子,上面绣着一个红色的“高”字只要不是太没见识的人,便都知晓了,这是鼎鼎大名的小山王高雄彪!
高雄彪将大船社火已全部弄好,要赶往乐州城,与唐老爷训练的舞龙队会合,进行一番交流、沟通,适时彩排一下,便要在乐州城亮相闹耍耍了……
“堡主,天都黑了,咱到乐州城,怕都深夜了吧?我这肚子饿得很哩……”
“加把劲,肠子饿不断的!到了乐州城,我让你海起来吃……”
“堡主,咱们走了,新权他们留堡子里,野狼岭的土匪要是去打劫,新权他们能行么?土匪可都有枪哩……”
“你娃,看戏淌眼泪,替古人担忧哩!我都不怕,你怕啥?我现在还就担心土匪不上咱高家堡呢,****的些不怕死,就去试火看看,新权他们有的是家伙招呼……”
“堡主,那个吴先生不是答应给咱枪么,这都几天了,没一点响动……你说那吴先生是不是说酒话,吹大牛哩?”
“嘿,我说你们几个,是不是觉着不说话走得闷啊,那成,边走边吼几声,一吼,就不闷了……”
“堡主,你说吼啥?”
高雄彪骑在马上,将墨镜摘了,拧身朝后看了看,一笑,便带头吼了起来,“哥哥我今儿个要闯四方,妹妹你说啥莫心慌……”
后生们顿时来了精神,浑身上下,攒足了劲儿,冲天撞地吼了起来
哥哥我今儿个要闯四方
妹妹你说啥莫心慌
东山上羊娃娃亲嘴嘴
西塘里一对对游鸳鸯
莫怪哥哥心太硬
哥哥我不想受凄惶
枯树上开不出银花花
贫地里刨不见金铃铛
妹妹哎妹妹哟
妹妹哎妹妹哟
好铁就要打成钢
好男就该闯四方
………………
………………
曲儿一吼,后生们来了劲儿,脚步加快,仿佛原本身上有千斤重担,而今被抛掷了去,肩膀上,脖子上,脚腕上,都带劲!
后生们不但自己脚步快了,也希望马走得快些,便有后生不断挥动马鞭,朝马屁股上抽,马就发出了一声声长嘶……
“骚轻,你们唱得不过瘾,还要马也唱啊?”高雄彪转过头说,“要是把车拉翻了,社火摔了,我让你们屁股上起个三瓣花……”
后生们便不再催马,自己倒脚下加劲,有的边走边哼哼小曲,有的吹起了口哨,嘤嘤嗡嗡的。
高雄彪自己也小声地哼着曲儿,仅供自己听见,暗暗地夹着马腹,催马前行。
一路行进,不算快,但绝对不慢,至天黑透后没多久,队伍便来到了乐州城北。
高雄彪勒了缰绳,在城墙外停住,用马鞭一指,对身后的乡勇说,“就歇着吧,你们谁肚子最饿,就去两人喊陈帮主,来给咱开城北粮仓。”
依照事先约定,高雄彪的社火来了乐州城,是要驻扎在城北粮仓的。
城北粮仓地方宽敞,房多炕大,兄弟们来了睡得好,晚上在炕上胡乱翻滚,都不担心跌到炕下头去。
而且,此际正是青黄未接时,城北粮仓里没有粮食交接,大门一关,便是一个独立世界。在城北粮仓里彩排耍耍,也没人看得见,免得提前露了宝贝,到真正耍的时候,大家看得不新鲜……
夜不算深,城中不时传来鞭炮声,并非那种一串一炸响的,而是那些调皮的孩子,在墙角处,树背后,门槛前,拴马桩处偶尔地点一声炮,一阵欢呼雀跃,四下散开,提着小灯笼,穿着新布衫,在街巷里狂奔……
不多时,陈叫山便领着一众兄弟过来了,行至小西门处,陈叫山对饶氏三兄弟说,“你们快马加鞭,去趟唐家庄,给唐老爷、唐少爷、吴先生通报一声,就说高堡主来乐州城了……”
兴许有看客,此际便好奇了:乐州城有大东门,小东门,大西门,小西门,正南门,侧南门,为何没有北门?
此中倒有一段传奇
乐州城原本有北门,不知哪朝哪代时,来一位县官,主政一方。此县官数十年寒窗,方加爵进官,犹感仕途不易,常常嗟叹不已!
忽有一夜,县官做了一梦,梦见乐州城北风云大振,虚水河里波浪滔天,有一条青色巨龙,冲飞而起,盘旋周遭,所过之处,草木颤颤,房倾屋斜,虚水河中更是水浪滚滚,百尺高的浪头,不断延伸,再延伸,席卷天地……
县官被此梦惊醒,冷汗淋漓,惊悸不已,觉着梦中之事,犹如真实,久久不得释怀。
县官便请教城中一位解梦方士,方士听罢梦中之象,亦是大惊,说了一句“龙兴振起,龙脉所至啊!”
方士介绍说,乐州城北,虚水河两岸,历朝历代,有莘莘学子,寒窗苦读,屡中举人进士,但更无再进一步。至此时,龙运已兴,必有学子鱼跃龙门,高中状元,一举夺魁!此后,更是励精图治,主政一方,青云直上,渐成霸业,最终,可改朝换代,开创新时……
县官听罢,两股战战,心惊不止,心说:我乃乐州之父母官,若是乐州一方,出了此类异人,颠覆朝廷,改朝换代,必定有一番血雨腥风,一将功成万骨枯啊!此一事,于己,于地方,于朝廷,于黎民百姓,皆非好事……
县官便请教方士:如此,可有禳改之策?
方士说,龙运通达,龙兴之地,恰在乐州城北,虚水河两岸,只须封闭乐州北门,锁困其龙运,使其不得通达,囹圄于内,便纵有冲天豪情,才学傲人,受此封锁,亦不至冲天矣……
县官便下令,将乐州城之正北门、侧北门,以砖垒砌,彻底封死!
此后,乐州城北果然有学子高中,但官至巡抚,便为最高,更无再高……
闲言收尽,再归正言。
却说,高雄彪一行人,在陈叫山引领之下,入了城北粮仓,一番安排,扫洒寝室,马入马厩,粮草喂侍……
众人正忙乎着,饶氏三兄弟领着唐老爷、吴先生、唐嘉中,便从唐家庄来了城北粮仓……
大家七手八脚将大板车上的大船社火卸下,唐老爷顿感惊异,赞叹道,“哎呀,我的个天,我舞龙耍龙闹腾这么些年,还真没见过这么大阵仗的社火啊!高堡主,你真是神人啊!”
唐嘉中也感慨着,“高堡主,这么大的社火,光是这些木头加工,怕就要弄上好久吧?”
高雄彪尚未回答,吴先生便在一旁说,“正所谓,难者不会,会者不难!高堡主是侍弄社火的行家里手,自然有一套方法……”
高雄彪哈哈大笑,连连拱手,“吴兄缪赞,缪赞了……”
一切摆弄停当,高雄彪忽对陈叫山说,“兄弟,给整点垫肚子的东西,我这儿有几个饿狼把式,一路上吆喝着饿,怕是肠子都细了几转了……”
陈叫山一拍脑门,“哎呀,高兄不说,我都把这茬给忘了……高兄,这事儿怪你,怪你哈,谁让你弄的社火这么好,这么大排场,我们都光顾着品说社火了,都忘记了吃饭这事儿了……”
众人皆是哈哈大笑……
起先那些肚子喝得咕咕叫的后生,此际听见陈叫山这般说,兴许是他们饿过了头,也因为他们参与了大船社火的加工,顿觉面上有光,自豪不已!竟都连连地说,“我们不饿,我们真的不饿……”
高雄彪便一挥手,“装,都继续装,走路上直嚷嚷,到了陈帮主这儿,你们倒假客气了?我就再问一句,吃,还是不吃?肚子要不饿,那就捱明儿早上再说……”
陈叫山便赶紧对鹏天说,“天,你速速回大院,让毛蛋领一伙兄弟,赶紧带上吃食过来,这儿锅灶齐备,利利索索给高家堡兄弟们弄吃的……”
。。。
第429章 凌云壮志
夜深,静寂无极,周遭无声。…
城北粮仓东面通道中,却有两人,并肩缓行,边走边交谈。
“吴兄,我有一个事儿,不甚明白……”高雄彪背着两手,仰首浩翰夜空,春夜之风,油油吹拂,衣衫抖抖,却无寒意,“你为何要送枪给我?”
“好”吴先生一声叫好,语调顿高,“叫山说你性情秉直,义薄云天,胸藏凌云壮志,常人不能及!我吴劲秋有幸结识兄弟,实乃真缘分……你能问此话,愿问此话,愈现你心有千壑,襟怀磊磊啊!”
“哈哈哈哈哈……”高雄彪笑得爽朗,而又低声说,“吴兄你就莫再抬举我了……你若不说缘由,那些枪过来了,我是不好接的,就算接了,我怕是拉栓都手抖呢!”
吴先生淡淡一笑,眉宇之间,却仍紧皱,凝合太多感慨,环视夜幕,而后转头看高雄彪,“我倘若说是朋友之间的心意,我知道,你还会说我,说我虚言假语的……”
高雄彪点点头,抬手拂了额前被风吹乱而遮眼的一缕头发,“论学问,我便是再读十年书,也不及吴兄肚子里一坨坨。论见识,就算我云游四方,走遍天下,到头来,还是不及吴兄你寸土之所悟。我在吴兄面前,有一句,说一句,不拐弯抹角,不藏头匿尾。所以呢,我希望吴兄也吃碰一声响,口动话出,不整虚玩意儿……”
吴先生低头默默行,复又抬头,“我是在想,兄弟你就是一只大鹏,是要凌云寰宇的,一个高家堡,囹圄不了你,束缚不住你的!在你起飞之前,在你高飞之时,必要的食物和水,是不可或缺的,不能因为短缺了食物和水,而禁锢了你的远志,牵绊了你的步履……”
“所以你要帮我?助我腾飞?”高雄彪问。
“不……不不不……”吴先生连连摆手,“我说过,你是要凌云寰宇的,我帮你,并非是帮你高雄彪一人,而是,而是帮助你翅膀挥闪所及的更多人!”
高雄彪咬紧了牙根,眉骨若岩峰一般凸起了,未说话,只缓行……
“你现在是否还认为,我在说着虚言假话?”吴先生微笑而问。
高雄彪不吭声,只是走,只是遥望星空,星空中无极的灿亮,无极的黑暗……
“吴兄,说说你的想法吧!”行走间,高雄彪忽然如此一说。
这回,轮到吴先生短暂沉默了……
吴先生忽地停了步子,捏紧袖管,两个肩膀微微对夹了,将衣衫裹了,仿佛不禁夜风之寒似的……
“这是一条坎坷路……”
方才,高雄彪说了一句天外飞仙式的话,似无来由,似无去所。
而今,吴先生也说这样一句类似话,比之高雄彪的话,更现天外飞仙,更似无来由,更似无去所……
此时的深夜里,整个世界,似乎都熟睡了过去,停止了运转。
但在中国,在三秦,在乐州城的城北粮仓里,两个人,胸膛里奔淌着滔滔江水,燃烧着熊熊火焰,不曾随着夜的静寂而静寂,亦不随夜的停滞而停滞。
此时,在卢家大院,在西内院的房间里,陈叫山和衣而卧,眼睛闭着,亦未睡去……
陈叫山在想着过去,想着今时,想着将来,想着太多……
但陈叫山纵思游八极,神溯万里,亦不会想到,在这静寂的春夜里,高雄彪,吴先生,这两个有着凌云壮志的人,像两条弯弯小河,奔跳着,蜿蜒着,挣破了岩石阻隔,撕开了严寒冰封,水光渐渐盈,终至融汇一道,成一条大河……
但陈叫山自有所能想到的:起先在西京城,当他与吴先生谈及高雄彪时,他便感觉到,他们是一道人,他们襟怀相近,非一般人所能比之!
凌云壮志,襟怀相近,高雄彪,吴先生,无论是谁,说着怎样天外飞仙般的言语,他们,都不会讶异,不会疑惑了……
“这条路的确是不好走的……”高雄彪兀自喃喃着,应合着吴先生的话,并又一问,“吴兄,那你觉得,这条路从哪里开始?能到达哪里?怎样走?”
“从我们的心开始心能想到的地方,便是到达的地方!怎样走?一步一步地走,按照心中所想,愚公移山也好,精卫填海也罢,多高一寸是一寸,多积一点是一点……”
高雄彪点点头,走得缓慢,并适时地用脚加力踩了地,似在试探脚下的土地,是软还是硬……
两人走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库房门前,见着那大船社火,摆放在门前,虽然被油布遮罩着,但船头船尾高高翘立,其雄势犹现!
天上的黑云,逐团逐团地散开了去,那黄黄明明的月亮显露了出来。
月如钩镰,其辉莹莹,天地白了起来,亮了起来……
高雄彪走上前去,抓紧大船社火上捆扎的麻绳,咬着牙根,狠用了力,使劲一勒,一拉,似恐那大船上的油布,忽而便被一阵大风吹去了……
吴先生亦拽着油布一角,抬袖子擦拭了,将翻起的油布一角,重新别进绳结里,以巴掌轻轻拍拍,似担心有大风大浪忽然就来了,将这油布掀翻了,吹走了,卷走了,这大船便在滔滔洪浪里,颠簸,起伏,没了航向,不知所踪……
两人的影子,幽幽的,暗暗的,拖在了地上……
乍看去,那两道人影,附载于船身上,像两柄木桨,欲要划动大船一般……
设若大船如大鹏俯蹲,那两道人影,此一瞬,便若翅膀,张起来了,展开了,风尘吸张,雄翱苍宇了……
“吴兄,我想知道:像你这般抱负的人,定然不会少!那么,究竟有多少人?另外,这些人,是否如你我一样,彼此相识,能够畅谈、交流、沟通,说一声干就干,说一声停便就停?”
“至少目前,人不算多,真的不多……”吴先生低着头,手里拽着一角油布,而后,抬头,眼望着大船,视线朝上,欲逾过大船,将视线抛掷于更高更远处,“但终究会多的,我相信,一直相信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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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0章 秘密交接
“咚咚咚咚锵锵,锵锵锵咚咚……”
中午时分,城北一带的百姓,吃罢午饭,忽然听见了城北粮仓传来了一阵锣鼓声。
自大年初五,城中便来了许多闹耍耍的,上元堡的狮子阵,洋州的采莲船,甚至有从羌州远道而来的木偶耍耍。
这些耍耍,皆要敲锣打鼓的,听着倒也鼓点有劲,锣镲响亮。
但这些,都是零星碎碎的,有商户给了红包,便卯足了劲儿弄腾一阵,没了,便偃旗息鼓地歇着了。
可如今城北粮仓的锣鼓声响,比任何一家耍耍,都弄得响动大,听着更热烈,更奔放,更来劲!
“哎呀,这个我晓得,是唐家庄舞龙班子的蛟龙出海鼓……”
“哟,变了变了变了,快听快听,这是高家堡的社火盈门大红鼓点……”
“嘿,现在这是啥鼓点?没听过啊……嗯,这个好听,这个好听!”
百姓循了声响,便涌到了城北粮仓,想一睹为快!
可到粮仓大门口一看,大门紧锁,一大伙的卢家卫队兄弟,排成一字,站立门口,皆笑着拱手,“乡亲们,对不住,对不住哈!馍馍正上气哩,不能揭笼盖,明儿一早,大家就能看到我们卢家的耍耍了……”
高墙大院,挡住了人们的视线,而粮仓内欢快热烈的鼓点子,听得人心又痒痒,便有百姓笑着喊了,“我说,我们不进去,你们把门开一条缝,就小小一条缝嘛,我们过个眼瘾……”
“对不住,实在对不住!现在,真不让看,我们陈帮主和常队长,都给打了招呼的,你们可别为难我们!不就等一天嘛,明儿一早准看上……”
个子高的人便一个劲地跳,似乎视线能越过院墙,看到里面的情形似的。
也有人在院墙外,拿一个小棍儿,在砖墙上拨拉着,希冀能拨拉出一个小洞啥的,哪怕就豆粒大的窟窿眼也成啊!
甚至有人说,“走,回家拿个梯子来,咱不搭他院墙上,咱自己扶云梯看,这总成吧?”
“喂,我说你们别折腾哈!大过年的,摔个一差二错的,那可就不值当了……不就一天工夫嘛,明儿一早,保准让大家伙好好看,看个热闹,看个过瘾!”
有人便嘟嘟囔囔着离开了,但更多人又朝这边涌过来,跳着,跑着,挤着……卫队兄弟们还是那些老话,一遍遍地说,一个个说得嗓子都快冒烟了!
不断有人来了,不断有人走了,再来,再走……
这时,一位头戴草帽的汉子,走了过来,帽檐压得很低……
“这位大哥,这位大哥,你真不能上这儿来,真的真的,你别为难我们……”卫队兄弟见草帽汉子不停步,便上前来阻止他。
“我们是给陈叫山帮主送木头的,麻烦通报一声……”草帽汉子压低嗓音说。
噢,原来不是看热闹的,是来送木头的!
可是,马上就要跑桃花水了,最近没听说船帮要收购木头呀?
无论怎样疑惑,但卫队兄弟终究不敢怠慢,便将粮仓大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