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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船帮老大-第2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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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塔上的兵勇,听了余团长的话,非但丝毫不惧,反而冷笑一声,“就算你是天王老子,来了我高家堡,也得停下接受检查,待检查通过,方可入内!”

    “哟呵,你一个小小高家堡,口气倒是大过天啊!”余团长用马鞭,将帽檐朝上顶了顶,仰头朝木塔上看去,一脸不屑,“他娘的,就是陈叫山跟我说话,也不敢这么横!”

    木塔上的兵勇,见余团长的队伍,仍不停步,便冲天连开三枪,“……”

    枪声响过,街口上呼啦啦一下,冒出了几十上百人,前排的人,皆端着长枪,后面的兵勇,则一律长刀在手,与余团长的队伍,对立而站……

    “余团长,你们这么多人,带着家伙进我高家堡,我们得检查检查……”领头的高新权,语气冷冷。

    余团长自打出乐州城,一路行来,飞扬跋扈,征募壮丁,顺顺利利,斗金麻也好,田老爷也罢,哪个见了不是点头哈腰,客客气气说话,怎么到了这高家堡,一个小小的兵勇头领,说话就敢这么横?

    “呸什么东西……”余团长吐了一口唾沫,马鞭一扬,“老子奉上峰命令,进北山剿匪!你们快去通报高雄彪,要他出来迎接,迟缓一步,休怪老子枪不认人……”

    。。。

第472章 自取其辱

    高家堡街口闹的这一出戏,正是小山王高雄彪设计而出的戏本。

    自从与吴先生和陈叫山,商量出“代传命令”的计策后,高雄彪始终在关注着保安团的动向。

    正如高雄彪所言,保安团的兵丁,野狼岭的土匪,不过是“蛇鼠一窝”,两相碰撞碰撞,相互削了些锐气,是为好事!

    最关键的是,高雄彪深入野狼岭探看时,原本顺顺利利,不想却被野狼岭的二当家,识破了身份!

    高雄彪便一直疑惑着,猜测着……

    余团长而今前往征剿野狼岭土匪,四处拉壮丁,对此,高雄彪有着自己的考虑

    其一,既然野狼岭的二当家,能够认出自己,那么,势必也能够认出高家堡的其余人,倘若派人前去,必定多麻烦!

    其二,余团长手下那些人,皆是好逸恶劳、涣散颓废的乌合之众,若是高家堡的乡勇,随同这些人一起去,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兴许不用多久,高雄彪辛辛苦苦调教训练出的“忠勇、仁义、清正”之兵勇,便会泯然于世俗,沾染一身恶习,从此废矣……

    其三,当初,陈叫山取湫之前因,高雄彪心里是清楚的。之后,保安团的人,还特地以孙县长之命令,要求高雄彪在高家堡设伏,阻击陈叫山的取湫队!

    在高雄彪以为:类如保安团这般心存恶毒的地方武装,就应该受到打击,受到削弱!他们不受打击,不受削弱,反倒日益壮大,于百姓而言,却正是灾难!由此,我高雄彪怎能出人出力帮保安团呢?

    其四,高雄彪如今已非一个普通人。当他将右手握成拳头,放在眉前,面对着那面镰刀斧头的旗帜,宣读着那本红色小册子上的话语时,他就已经是一个有组织的人了!

    一个有组织的人,其一切行为,皆要服从于组织,顾及组织之大局!

    在组织中,吴先生是自己的上司,既然“代传命令”之计策,是吴先生最先提出来的,其中之深意,可谓“应变当下,着眼未来”。那么,高雄彪又有什么理由,去出人出力,帮助保安团剿匪呢?

    其五,余团长一路走来,四处征募壮丁,手里捏凭的,是孙县长的公函、手谕。如果正面去说,自己不愿意出人出力,协助剿匪,便属于公然违抗命令!因而,必须得有其策略,迂回,变相地拒绝之……

    其六,将欲取之,必先与之。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假以时日,要对保安团动手,那么,必定要先探探他们的水深水浅,了解了解他们都是些能吃几碗蒸饭的人,如此,方为妥正!

    谋时不如撞时,此番余团长带领保安团,倾巢出动,来我高家堡,不正是这样一个“测试钢火,探清水深水浅”的机会么?

    有了以上之诸多考虑,高雄彪便开始筹谋着,设计着,想了如今这一出戏的戏本……

    高新权领着一伙乡勇,与余团长的队伍对峙之时,高雄彪正在不远处的一间屋子里,透过窗户,静静地观察着……

    “真是反了天了,啊?”余团长从马上一跃而下,大步朝前走,“再在这里唧唧歪歪,不让开道,老子就让你们高家堡血流成海!”

    高新权将枪朝前一伸,“余团长,这是我们堡主的命令,请你不要为难我们……”

    这话一说,余团长心里稍稍舒服了些:你们不过是些喽而已,奉命行事,我且不与你们一般计较!

    可是,高新权接下来的一句话,将余团长刚刚压灭下去的怒火,又重新给点燃了,“余团长,你也不必用大话吓唬谁,有些大话,在别处管用,在我高家堡,吃不开!”

    “好好好……”余团长恨得牙根响,低头转视着地面,用以消解此际的尴尬,而后猛地转身,将手一挥,“全体听命,闯过高家堡,若有阻拦者,格杀勿论!杀人越多者,越有重赏!”

    高新权听了这话,也将手臂一扬,大声吼道,“兄弟们,准备战斗,谁敢踏入高家堡半步,往死里打!就是把天捅个窟窿,也不用怕,有咱堡主去补哩!”

    高家堡的乡勇们,有的半蹲在地,“啪啪啪”地拉动着枪栓;有的双手执刀,扎下了弓步,双目透精光,严阵以待!有的操紧木棒,大步流星朝前走,脚板踩在大地上,咚咚咚咚的感觉,似把大地震颤得翻了边儿……

    保安团这边呢,原本的保安团成员,向来是好吃懒做惯了,之前一路行走,所遇之人,都是乖乖顺顺的,何曾有过硬茬子?余团长突然来这么一声号令,如何能快速进入战斗状态?

    而那些新近加入队伍的乡勇们,一是手里本就没枪,再一琢磨:人家高家堡要检查就检查嘛,何苦弄得这么剑拔弩张?高家堡的乡亲们,又不是土匪棒客,怎地能说打就打呢?

    保安团队伍心里发着虚,气势自然就起不来,一个个地身子都僵着,脖子都缩了起来……

    余团长一看这架势,气得肺都要炸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就是这般窝囊模样,将来到了野狼岭,岂不是要吓得尿裤子?

    “都没有听见老子说话吗?”余团长歇斯底里地大吼着,便要从身上掏枪,苟队长却一步上前,将余团长的手按住了,“团长,团长,莫激动,莫激动……”

    正所谓,狗狂莫拉拽,越拉越猛扑,人猖莫劝阻,越劝越来劲!

    苟队长这不劝不打紧,一劝,余团长越发来了劲,用胳膊肘一捣,差一点将苟队长捣一跤,“今儿要是收拾不住这帮龟孙子,老子我就不姓余……”

    余团长从身上摸出了枪,大步腾腾便朝前冲去……

    “”两声枪响!

    高新权枪口一低,对准余团长脚前的地面,连放了两枪,打得土皮乱飞,尘烟腾起,“余团长,我可不是说着玩的!你要来真的,那就休怪子弹不长眼睛!”

    余团长跳了两下,脊背上渗出了汗珠子,兀自清醒了些:这些王八羔子,还真的敢开枪哩?

    苟队长赶忙上前,将余团长朝回拉,他晓得:余团长如今出于面子,不往前冲不行,可硬往前冲,把高家堡这帮人逼急了,真要开枪乱射,惹出了大事,那就太不值当了……

    “我说,咱有话好说,有话好好说成不?”

    苟队长伸开两臂,慢腾腾地朝前走,那张开的双臂,与其说是像在阻拦高家堡的人,倒不如说是一种近于投降的姿势,向高家堡的人在表明:看,你们看,我手里可什么都没拿啊!

    既然有人说话和气了,高新权也便和气了,将枪朝肩膀上一扛,仰着头说,“成,既然不敢动武,要动嘴皮子,那咱就说道说道……”

    苟队长脸上的肉,挤了挤,挤出一丝笑,“呵呵,这不是敢不敢的事儿……你们也知道,进北山剿匪,这是孙县长下的命令,乐州境内,任何人等,不得以任何理由阻止,并且,还要配合保安团剿匪,有人出人,有钱出钱……”

    “谁阻止你们了?”高新权脑袋高高昂着,“我们只是说,要进行例行检查,谁阻止你们剿匪了?”

    余团长听见高新权这话,气得胸膛起起伏伏,但又不好再过来发飙,便索性转过身去,背对着高新权……

    “大家都晓得,如今世道不太平,就说这乐州境内,不光是野狼岭有土匪,到处都有土匪哩!”高新权不紧不慢地说,“如果任何人不哼不哈地,说进我高家堡就进我高家堡,那我高家堡成了什么了?我高家堡乡亲的安全,如何能有保障?”

    “你……”余团长再也忍不住了,“你是说,我们也是土匪?”

    “余团长,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噢……”高新权淡淡一笑,眼睛兀自望着天空。

    这时,高雄彪终于出现了……

    高雄彪穿着披风,两手插在裤兜里,一摇一晃地走过来,走近了,显出极为惊讶的神情,“呀,原来是余团长和苟队长啊?”

    余团长将脸偏了过去,苟队长将头低下了……

    “是这,余团长和苟队长,也不是别人,我看这检查就算了……”高雄彪冲乡勇们一挥手,“兄弟们,让开一条道,让余团长的人过去”

    余团长恨恨瞪了高雄彪一眼,而后在身上摸索着,边摸索边说,“小山王,我们是奉孙县长之命,进北山剿匪的,有孙县长的公函和手谕在此,你们高家堡是不是……”

    余团长还未将孙县长的公函和手谕,从身上掏出来,手却被苟队长按住了……

    苟队长在余团长耳朵边,低声私语着,“团长,算啦,好汉不吃眼前亏,今儿这架势,你也都看到了,如果闹僵了,这事儿对咱没有一点好处啊……”

    余团长听着苟队长的话,鼻孔里连续地喷着气,仿佛在一次次地宣泄着心中的郁闷,终于想通了:是啊,正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高家堡的一个小小乡勇头领,都敢冲着自己脚底下开枪,他们还有什么事儿不敢干的?

    倘若现在开口向高雄彪要人要钱,高雄彪来一个不搭理,自己能把人家怎么样呢?闹到头,只能是自取其辱,反倒是自己面子上下不来……

    “高堡主,咱们后会有期!”苟队长拱手告别。

    “后会有期,恕不远送!”高雄彪笑着拱手还礼……

    。。。

第473章 新人发飙

    陈叫山的船队抵达了双井镇,缆绳一抛,陈叫山便和侯今春,领着一帮兄弟,登岸去寻双井镇的货栈。

    其时,正是双井镇上的老百姓吃晌午饭的时候。

    双井镇上的许多人,都认得侯今春,坐在门槛上吃饭,见着侯今春了,便以筷子敲着碗边,招呼着,“侯帮主,吃了没?过来吃一碗?”

    侯今春笑着连连拱手,大步向前,仿佛又回到了过往跑船的那些日子里。

    没人认得陈叫山,陈叫山也连连拱手,回应着老百姓的招呼,也是一脸的笑。

    可以看得出,经过黄金峡时,因于帮助万家船队拖船起货,尽管稍稍耽搁了些行程,但侯今春由起先的郁闷纠结,变得心情大好!

    这,是陈叫山乐于看见的!

    来到一家“吉盛天”货栈,掌柜的姓李,一见到侯今春来了,显得极为热情,端出一把椅子,先用鸡毛掸子掸了,犹嫌不够,又用袖子擦拭着,“哎呀,侯帮主,我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你盼来了,去年一年闹年馑,船队也不跑船,我们可天天想你哩!来来,快请坐,请坐……”

    照理说,陈叫山是大帮主,李掌柜只端一把椅子,那这椅子,便应该是陈叫山来坐的。可是,李掌柜一口一个“侯帮主”地叫,一口一个“天天想你哩”,陈叫山便想:在这双井镇,侯今春的人缘如此之好,自己何妨就顺着众人,也不报名姓,抬举侯今春,让侯今春尽享帮主之荣……

    侯今春向陈叫山递了个眼神,示意让陈叫山坐椅子,陈叫山便将侯今春一推,“侯帮主,你坐你坐,你坐嘛!”

    其余的船帮兄弟,也都看出来了:陈叫山这是打算当一个普通的船帮兄弟哩!要把侯今春推得高高的,让侯今春在这双井镇上,尽享卢家船帮帮主之荣呢!

    “侯帮主,你客气啥?兄弟们都让你坐哩,你就坐嘛……”李掌柜将侯今春一拉,一按,便将侯今春按在椅子上坐了,而后,看着陈叫山,觉着刚才陈叫山劝侯今春上座,是一件很有眼色的事儿,便笑着说,“这位兄弟,相貌堂堂,是今年刚进船帮的吧?”

    侯今春刚要说话,陈叫山却抢了先,“回李掌柜,小弟今年的确刚进船帮,还望李掌柜日后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李掌柜在陈叫山肩膀上重重一拍,“我跟侯帮主,那是开水锅里捞人头老熟人了。你既然是侯帮主的兄弟,便是我的兄弟,以后跟着侯帮主好好干,一定能出人头地的!”

    “谢谢李掌柜,谢李掌柜抬举鼓励……”陈叫山谦卑有礼,微微地弯了腰,连连点头说话。

    这一来,无论是侯今春还是船帮兄弟,全都看出来了:大帮主陈叫山,今儿个是打算装一个普通船帮兄弟,并且要一装到底了啊!

    “兄弟,把你手掌借我一看。”李掌柜冲陈叫山伸出了手,陈叫山一笑,便将手伸给李掌柜握住了。

    “我说兄弟,一看你这虎口,就没有老茧子,当真是没吃过跑船的苦啊!”李掌柜低头打量着陈叫山的手掌,兀自又说,“在这凌江上跑船,能掌舵的好手,我见得多了,没有几人能比得过侯帮主的。我看你这掌纹,透着一种大贵之气,从今往后,你好好跟着侯帮主学习,船上的,船下的,都学着点儿,这对你有好处哩!”

    “是,是……我日后定当好好向侯帮主多多学习……”陈叫山连连点头,一脸谦恭。

    听着李掌柜和陈叫山这般说话,船帮兄弟们也就释然了,不再添话辩解澄清什么,倒是侯今春坐在椅子上,脸上微微有些烫,屁股拧来拧去,似乎坐得不舒服似的……

    但侯今春尽管略略尴尬,但他似乎也不想辩解澄清,这一刻,他就是享受一种尊崇之感,哪怕是片刻的,哪怕只是在这双井镇上,有一刻,总比没有强!

    侯今春见李掌柜跟陈叫山说话,一说就没个完,陈叫山越是表现出谦卑姿态,李掌柜就越发来劲,以一种老江湖的口吻,滔滔不绝,停不下来,便插话说,“李掌柜,这趟我们带的货可全得很,你都要些什么?”

    “哈哈,那就好啊!我还就害怕你们带的货不多哩……”李掌柜松开陈叫山的手,胸膛挺了起来,陈叫山便弯了腰,缓缓地退到一旁了……

    李掌柜回到柜台里,拉开抽屉,取出一张纸,恭恭敬敬递给了侯今春,“侯帮主,请你过目,这是我们今年的头批货单……”

    侯今春接过货单,下意识地朝陈叫山看去,陈叫山微微一笑,示意着:侯帮主,你就从那儿看吧!

    侯今春便咳嗽了一声,翘起了二郎腿,将那货单一抖,抖得“哗啦”一响,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在侯今春看货单的当口,李掌柜又让伙计沏了一杯热茶,恭恭敬敬地端过来,朝侯今春身旁的小茶几上一放,“侯帮主,你喝茶……”

    侯今春看完了货单,将其朝茶几上一放,端起茶杯,徐徐地吹着热气,一笑说,“李掌柜,我说你这牛皮的价格,是不是有点儿太……”

    李掌柜连忙弯腰陪笑,“侯帮主,侯帮主,这价可是一点都不低啊!”

    陈叫山站在一旁,和其余船帮兄弟一样,一直低着头,听见牛皮的价格问题,微微抬了头,朝这边瞥了一眼,但遂即又收回了视线,重新将头低下了……

    既然戏都演到这个份上了,侯今春觉得也不太好立刻就去征询陈叫山的意见,深吸一口气说,“我说李掌柜,货跟货可是不一样哩,你给出的这牛皮价格,跟我在乐州城卖,都差不多了,我们这一趟跑过来,一两百号兄弟,图啥呢?”

    不待李掌柜说话,侯今春站立起身,将货单朝陈叫山递去,“你们都看看,李掌柜给的这价格,咱卖还是不卖?”

    陈叫山接过货单,极快地扫视了一遍,便传给了其余的兄弟……

    “侯帮主,你有所不知啊!”李掌柜愁苦着脸说,“去年闹年馑,地里头没收成,许多庄户人家,都把耕牛给宰了吃肉了,积到现在,这牛皮多得很!买卖人常说,物以稀为贵,少则金贵,多而轻贱嘛……”

    陈叫山晓得,李掌柜给出的牛皮价格,的确是稍稍低了一些!

    对于船帮而言,沿途抛货,要讲究一个拿捏行情与船只配重的平衡点。

    及早地将货抛了,船队减少了负重,余出了更多舱蓬,有利于货物重新配重,这是好事儿!

    可是,如果抛货的价格过于低贱,轮到下游时,有人出了更高的价格,手里却没有货,那就亏了……

    经过近乎一年的年馑,如今市面上的牛皮到底是个什么行情,陈叫山和侯今春心里是不清楚的!

    李掌柜说的话,似乎是有一些道理的,但其中究竟水分几何,那就难说了……

    陈叫山觉得:这事儿得再探一探!

    于是,陈叫山便向前一步,拱手道,“李掌柜,按理说,我是船帮新人,买卖场上的事儿,自然不及李掌柜了解的多。不过……方才李掌柜说这牛皮价格一事,我却有不同看法,不知在前辈面前,当讲不当讲?”

    李掌柜微微一笑,“说嘛,说嘛,买卖场上的事儿,不说不利,越说才越有利嘛!”

    “李掌柜,你说去年年馑,许多庄户人家为了保命,都将耕牛宰杀吃肉,徒留了一张牛皮,这事儿一点不假!”陈叫山遂即话锋一转,“可是,年馑终究熬过去了,你瞧今年,这桃花水都来得都比往年早,可以预见,今年定是个风调雨顺的好丰年!那么,如此一来,今年的耕牛是不是又就奇缺无比呢?”

    “嗯,这位兄弟你说得不错!”李掌柜挺着肚子,一下下地抚着胡须说,“不过,我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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