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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船帮老大-第2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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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邵听着修桥工匠们连连说着保证的话,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陈叫山心想,既然这话都已经说出来,不如现在就下地窖里去看看,看贺先生他们到底怎样了……

    “帮主,帮主……”

    陈叫山正要开口提说打开地窖的事儿,江五却从外面急匆匆跑过来了,几步奔到陈叫山跟前,气喘吁吁地说,“帮主,那伙当兵的是真走了,不会玩啥回马枪了,可县上来了好些人,说要来邵伯家商量修桥的事儿,现在人都到女儿庙跟前了……”

    。。。

第555章 一箱银元

    “走,我们出门迎接去……”陈叫山听了江五的汇报,便对老邵及众多修桥工匠说,“人家关心修桥大事,咱不能失了礼数嘛!”

    众人便朝外走,陈叫山趁机凑在面瓜耳朵边,低声道,“我领他们到桥头去转转,趁这会儿工夫,你下到地窖里看看……”

    陈叫山跟老邵、修桥工匠们出去了,院子里只有面瓜一伙人、拾掇大马熊的几个后生,以及邵秋云……

    那几个拾掇大马熊的后生,已经将大马熊掏了膛、剥了皮,正在拿刀削熊肉。面瓜拿过剁下的熊掌说,“熊掌这玩意儿,下锅经煮得很,韧劲啊,怕是要上硬柴才成啊!几位兄弟,你们帮忙帮到底,去山上给拾掇些硬柴过来,就靠这草草烧,怕明天早上也炖不好这么大一只熊……”

    那几个后生将血淋淋的手,在大草垛上蹭了两蹭,二话不说,便出去寻硬柴了……

    面瓜和兄弟们找来一根大木杠,斜插进大草垛底部,兄弟们一齐使力,将大草垛撬斜了,面瓜便探进身子去,揭开了地窖口的木盖子……

    “贺先生,贺先生……你们还好吧?”面瓜将脑袋伸进地窖里,大声朝地窖下喊。

    地窖里乌黑一片,静寂无声……

    面瓜心说:糟了,贺先生他们几个,该不会闷死在地窖了吧?

    “喂,喂……贺先生,听到我的声音没?我是陈叫山船队的人啊……”

    地窖里依旧一片静寂……

    面瓜不禁疑惑:老邵说过,这个地窖没有另外的出口,贺先生他们不可能不在下边啊,就算是气闷,不可能四个人全都闷在下边了吧?

    面瓜一手撑在地窖口,一手顶住草垛,转头朝草垛外,大喊,“鹏天,给我找麻绳来,我下去看看,贺先生他们别闷死在下头了……”

    这时,地窖里忽然传来“哧”地一声,幽黑无比的地窖里,有了一丝光亮,紧接着,便从地窖下面传来嗡声嗡气的声音,“你们是陈帮主的兄弟吗?”

    面瓜顿时喜出望外,连忙将脑袋再次探下去,“对对,我就是陈叫山船队的兄弟……你们在下头还好吧?”

    “我们没事儿,都好着哩!你给我们弄点水下来……”自地窖里传来的声音,嗡声嗡气,有些回响,面瓜听出来了,是那个络腮胡汉子的声音!

    “好的,我这就给你们吊水……你们在下头再忍忍,今儿晚上就可以上来了……”面瓜冲着地窖里喊了话,便又转头对草垛外喊,“鹏天,鹏天,去整点水来……”

    鹏天转身去井上吊了一桶水,四下探看,而后问邵秋云,“秋云妹子,有没有装水的家?”

    邵秋云一直坐在榄坎上,也没有拿小刀修刮藤筐的毛茬,也没有回屋里去,谁也不晓得她在想些什么……

    听到鹏天的话,邵秋云起身进了屋,片刻后,从屋里端出来一个大瓦罐,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将大瓦罐呈给鹏天看,“这个成不?”

    “成,成,没问题……”鹏天刚要伸手去接,邵秋云却走到井前,蹲下来,从水桶里撩了水,拿起竹箭刷,一下下地扫刷着大瓦罐……

    “秋云妹子,涮涮就可以了……”鹏天将半桶水倒进大瓦罐里,连忙来到大草垛跟前,三旺将早已备好的麻绳,拴系在大瓦罐的侧耳上,双手捧给了面瓜……

    面瓜悠着劲,缓缓地将大瓦罐吊了下去,而后冲地窖下喊,“好了,我把窖口封好啊……”

    “谢谢,谢谢,谢谢,谢谢……”

    地窖里的四个人,皆说着谢谢,嗡声嗡气地传上来,面瓜终于彻底放心了,将地窖木盖子,重新盖好,倒着爬,退出了大草垛。

    兄弟们将大木杠慢慢放下来,一抽,大草垛恢复了起先模样……

    ……………………

    陈叫山领着老邵及修桥工匠们,在女儿梁山脚下,迎上了县府来的人。

    为了给面瓜他们探察地窖,留出足够的时间,陈叫山走上前去,冲着县府来的人一拱手,“诸位远道而来,辛苦辛苦……旧桥已断,新桥待建,现在正是筹钱花钱的紧要当口。对岸男儿坡吊的那断桥,既然不能复接,理当及早拆掉,其铁索套环,也正可变卖筹钱,为筹建新桥做了贡献,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自然觉得陈叫山言之有理,便随陈叫山一起,乘船过了江,来到男儿坡桥头,同男儿坡的一众乡亲,联手拆除断桥……

    断桥拆下之后,陈叫山又将其载回女儿梁,如此来来回回一折腾,陈叫山预计时间已耗得足够:非但面瓜他们已将地窖探察,只怕那大马熊在锅里都已经煮熟煮烂了……

    陈叫山便招呼县府来的人,到老邵家里吃熊肉,县府来的人却连连推拒,称他们要及早赶回县城,紧锣密鼓地进行修桥筹资之事,不便耽搁……

    修桥工匠们便找来板车,载上旧桥,同县府来的人一起,返回县城了……

    陈叫山令船队兄弟,从船上抬出一个木箱,将其送到了老邵家里。

    此时,熊肉的确已经煮熟煮烂了,并且,面瓜凑到陈叫山耳朵边,低声汇报说,“帮主,贺先生他们四人,在地窖里都好着哩,尽管放心……”

    众人吃罢熊肉,天已经黑透了,那几个帮助抬熊,帮助进山拾捡硬柴的后生,也各自离去了,老邵家里,除了老邵父女俩,其余都是船队兄弟……

    陈叫山将老邵和邵秋云叫到屋里,打开木箱,里面竟是一箱子的银元,在灯下闪烁着点点银光……

    “邵伯,秋云妹子,这是两千大洋,你们收好喽!”陈叫山将木箱盖子一扣,说,“县上那些人,至于筹钱多与少,我们终究管不到,这两千大洋,你们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老邵连连推拒,“哎呀,陈帮主,这哪成啊?”

    邵秋云也推拒着,“修桥的钱,由他们出哩,我们家也不缺钱……”

    在灯下,陈叫山看着老邵额上的皱纹,看着邵秋云大眼睛里的淡淡泪光,执意要将钱留下,并在心底感慨着:唉,这些钱,权当是收留贺先生他们的酬劳,权当是对秋云妹子心底深处,那忧伤落寞之补偿……

    。。。

第556章 开解落寞

    趁着夜黑,陈叫山与船队兄弟们,将大草垛完全移开,放下了梯子,将贺先生他们四人接了上来。。 。

    贺先生的腹部伤口,由于未曾换药,有些许感染,行动之间,疼得脸色苍白!不过,贺先生心情颇为高兴,拱手向陈叫山及众人致谢时,言语中充满玩笑意味,“连着几天睡觉,不分昼夜黑白的,我们这清闲可是躲够了,就是难为了大家……”

    “莫这么说,莫这么说……”老邵连连地摆手,“这几天人多事杂的,都顾不上给窖里送啥吃的,实在是难为你们了……”

    那络腮胡汉子嘿嘿一笑说,“不瞒你们说,好多回我都要上来哩,想看看上面到底是啥情况,贺先生硬是不让……”

    “嗯,我也等得心慌得很,闹着要上来哩!”那个男娃娃也补充着,“贺先生说:咱就算饿死困死在下头,也不能连累上面的人……”

    邵秋云从厨房里端出了熊肉和肉汤,那短发姑娘一见,便跟着到厨房里取碗取筷,一阵忙乎……

    陈叫山派面瓜他们,分成几路人,到周围察看警戒着,而后,便与贺先生交流起了地面上发生的一系列事儿……

    当陈叫山说到那位长袍老者跃崖坠江之事时,贺先生瞬间愣住了,缓缓地将筷子放下,抬头望着满天星星,良久,方说,“苏先生,不惜身丧,为他人拓宽了路,取义成仁啊……”

    贺先生听了陈叫山说到修桥之事,瞬间便明白了陈叫山的良苦之用心,便说,“陈帮主,你做的很对,倘若你们自己主持修桥,其性质就完全变了……”

    老邵和邵秋云在一旁听了贺先生的话,终于明白了陈叫山让肖队长出面修桥之深意,不禁心生愧意……

    因此,老邵便又推拒起了那两千大洋,“陈帮主,恕我眼窝子浅,看不清世事……既然是由他们出钱修桥的,你给我留那些钱,我是真的不能要啊……”

    “邵伯,钱财终究乃身外之物,你就不要再推来阻去了……”陈叫山说,“无论有怎样的情况,新桥终究是要修建的,这些钱你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吧!”

    贺先生明白陈叫山送钱给老邵,名为修桥以备不时之需,实则是对老邵收留他们四人之行为,表示感谢的,心下理解了,嘴上却说,“邵伯,陈帮主说得有理,钱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推拒了,陈帮主心系修桥之大事,一番情义,自当受领啊……”

    一番情义,自当受领……

    贺先生本是劝说老邵收下大洋,莫要推拒的,无意之间,却点在了邵秋云敏感的心坎上……

    邵秋云听罢贺先生的话,站起身来,拾掇着饭桌上的碗筷,默默转身朝厨房走去,那短发姑娘见状,便也跟着邵秋云拾掇起来,朝厨房走去……

    同是姑娘家家,细微之心思,总是可以相通并感知的……

    短发姑娘叫梁虹,是贺先生的未婚妻,年纪与邵秋云相仿,她几番从邵秋云看陈叫山的眼神中,已然读出了一种叫作情的些许东西……

    在这纷乱之世局中,个人安危,尚且不得保全,儿女情长,犹是难遂人心……

    梁虹明晓邵秋云心事之隐秘,有意开解邵秋云,但毕竟两人尚不太熟,不可将话说得太过直,一番思索,梁虹便说,“妹子,这两天我们在窖下,院里这么些人,光是一天两顿饭,就够妹子你忙乎的……”

    邵秋云见梁虹拿着瓜瓤刷子,刷着煮过熊肉的大铁锅,嫌锅里油大,又从灶膛里抓了一把柴灰,抹在瓜瓤刷子上,连连刷着,便对梁虹产生一种心近之感,鼻子吸了一下,故意显出了一种轻松来,“也没啥,人虽是多,但大家都不挑饭食,只要做熟就好了,也倒不费啥事儿……”

    梁虹一边刷着铁锅,一边想着开解邵秋云的话语,转头一瞥,看见靠在案板上的长长的擀面杖,便又说,“这么长的擀面杖,下一大锅面,一张就擀出来了,妹子你可是巧人啊!哪个后生若是娶了你,那真是享不尽的大福气呀……”

    邵秋云是那种心思情绪皆容易写在脸上的人,听见梁虹这般说,大眼睛里顿起一层迷雾,脸上却又硬生生地升起了笑,“姐姐说的哪里话,我哪有那么好?”

    厨房里的油灯飘晃着,橙黄色的光晕,扑耀过邵秋云的大眼睛,那眸中的闪亮,已被梁虹捕捉……

    梁虹知道:今天深夜,陈叫山的船队便会离开女儿梁,向东进发了,此时此刻,邵秋云心中的那隐隐的不舍和依恋,无处可诉,无计可平复,在陈叫山面前,在老邵面前,在一帮子大男人面前,惟有装作没事儿人一样,默默在心底流泪……

    梁虹将瓜瓤刷子在锅沿上,按了两按,拧了水,在围裙上擦干了手,她晓得:此际邵秋云的心里是乱乱的,收拾锅碗瓢盆,本就不上心的,便说,“妹妹,这头道洗好了,让他们再担些清水来清涮就好,我们到屋里说说话去……”

    梁虹走到厨房门口,冲着院坝一喊,“小成,虎子大哥,你们挑几桶水过来……”

    那个男娃娃叫小成,络腮胡汉子叫虎子,他们听见梁虹的喊声,连忙朝厨房里走,梁虹便牵着邵秋云的手,到邵秋云的睡房里去了……

    在睡房里,梁虹没有再直接去开解邵秋云,而是慢慢地向邵秋云说起了自己与贺先生的故事来……

    梁虹说,她与贺先生从小在一个镇子上长大,两人年岁差了好多,以前她只晓得贺先生对她好,并不懂更多,待她真正长大成人,明白儿女情长之事时,贺先生已经颠沛流离,四方游走,常年也不得见上几面……

    待后来,她鼓足勇气,和贺先生一起出来,不愿再分开,辗转各地间,历经生死危机,时时处处,命若琴弦……

    “妹妹,我经常就在想: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我们能活着,活得好好的,本就不易,我们还能怨什么呢?要怨,就只能怨这世道了……”梁虹幽幽地说,“心里装着一个人,知道他的好,念着他的好,在这非常年月,算是幸福呢,还是糟糕?要我个人说,是幸福……”

    梁虹说着话,在邵秋云的手背上轻轻一按,邵秋云点点头,遂即泪又下来,“嗯……”了一声,将眼泪又逼了回去……

    。。。

第557章 惜别起航

    面瓜与一众船队兄弟回来了,在陈叫山耳边低语,“帮主,四处都看过了,没啥问题……”

    “贺先生,你们要重回北岸去,现在我们就出发吧,我撑船载你们过去!”陈叫山站起身来,拱手相邀……

    邵秋云和梁虹在睡房里说着话,闻听船队的人都回来了,便来到屋外,梁虹便问,“咱们现在就走吗?”

    贺先生点点头,转而冲陈叫山拱手,“陈帮主,大恩不言谢,此番受你帮助,渡过危机,来日我们相会,再当后报!”

    贺先生又向老邵拱手致谢,“邵伯,此次得遇你们照顾,贺某铭心难忘,多谢啦……”

    老邵心情极为复杂,遂也起身,“这……都要走吗?”

    陈叫山深吸一口气,看向邵秋云,点了头,“邵伯,秋云妹子,待我们船队再返回女儿梁时,我们再叙……”

    老邵要将一些熊肉,分给陈叫山和贺先生他们,要他们路上带着吃,陈叫山和贺先生双双谢绝了……

    邵秋云从院墙上取下那张熊皮,卷成了筒筒,递向陈叫山,“这熊皮你们留着吧,太阳大,晾在船头,不消两天就干实在了,夜里垫着睡觉,不怕潮气……”

    梁虹看着邵秋云抱着熊皮,向陈叫山递去的样子,那大眼睛里,满是恳切、迷惘、不舍,而整张脸上的表情,又显现出了平静淡若来,梁虹感到一丝欣慰,但遂即也多几丝唏嘘了……

    面瓜站立一旁,联想起邵秋云之前打着火把,要去江滩质问陈叫山的情形,再想到之前邵秋云和了白面擀面条,和了苞谷面做搅团的种种情境,心中亦充满复杂情愫,却无法去说更多,默默地替陈叫山将那熊皮接下了……

    “贺先生,咱从熊墩垭出来的,现在又回去,这不好吧?”小成听说又回北岸,显得颇有些疑虑……

    “最危险之处,便是最安全之处,放心吧!”贺先生说。

    “你个小屁孩,懂个什么?贺先生说到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慢说是回熊墩垭,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虎子也二话不说……”虎子将贺先生随行带的物品,装在挑担里,挑到了肩膀上,率先走了出去……

    陈叫山转头看着面瓜抱在怀里的熊皮,伸手轻轻抚了一下,而后,拧身,拱手,“邵伯,秋云妹子,后会有期……”

    男人们都出门去了,院子里留下的是梁虹和邵秋云,梁虹在邵秋云的手上拍了拍,“妹妹,我们就先走了,你回屋睡觉去吧,明儿一早醒来,啥都好了……”

    邵秋云微笑着点了头,便兀自回了屋里,关上了睡房的门,却又搭着小板凳,站到了后窗上,目送一行人模模糊糊的身影,慢慢上了女儿梁,一拐,再也看不见……

    陈叫山领着贺先生他们,行至女儿梁梁顶处,指着桥头拱洞,说,“苏先生就是从这里跃江的……”

    “走,我们过去给苏先生行个礼吧!”贺先生招呼梁虹、虎子、小成,四人来到桥头前,站立一排,对着脚下滚滚凌江水,深深地鞠躬……

    穿过芭蕉林,回到江滩,陈叫山从船上取出创伤药,给贺先生重新敷了药,江伤口重新包扎,并将药葫芦递给贺先生,“天气逐渐热了,你留着药,根据伤口情况勤勤换药,合适时候,找人将子弹取出来……”

    陈叫山亲自撑了一艘小散船,将贺先生、梁虹、虎子、小成送到了男儿坡江岸,贺先生跳上江岸,回身拱手,“陈帮主,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贺先生,保重,后会有期……”

    ……………………

    船队重新,星光熠熠之下,乘风破浪,顺江东去……

    此际夜深,两岸黑黝黝一片,惟夜虫鸣叫不止,江流哗哗,除此,再无动响……

    除了各船舵头和控船水手,在执蒿行船,其余船队兄弟们,皆在舱蓬里睡觉了……

    陈叫山一个人站立在船头,背着双手,任江风一下下将衣角飘卷,心中充满了诸多意象,忽而又全然乱去,理不清楚……

    再回首,女儿梁和男儿坡,皆已远,隐在夜的无尽暗黑里,看不见一丝影像了……陈叫山深深地吁了一气,仿佛看见那里有一座新桥,跟那个梦中的意象,别无二致,陈叫山顿时感到了一种释然,释然间,却又有一丝凝虑,悄悄爬上了眉头……

    “帮主,咱是不是有些太逞能了?”侯今春忽然走了过来,站在陈叫山身侧说。

    “逞能?逞啥能?”

    “我就在琢磨哩:修桥也好,不修桥也罢,咱就是跑船的,干咱们什么事儿啊?人家唱人家的歌,咱跑咱的船,人家闹人家的革。命,咱还是跑咱的船,犯不上啊……”侯今春幽幽地说,“咱冒着得罪肖队长那伙人的风险,帮着贺先生他们,又替女儿梁男儿坡的乡亲们出头说话,咱不是逞能么?”

    侯今春说话时,心中终究有些怯怯,生怕陈叫山会因此生了气,便边说边去看陈叫山的脸……

    陈叫山倒并未生气,反而微微笑了,点了点头,“嗯……是有点儿……”

    陈叫山如此答,侯今春心中便不再怯了,便又说,“还有,那两千大洋,给的也有些冤……”

    “哦,哪里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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