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帮老大-第2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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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队长自当上了野狼岭的军师,自然不希望别人称自己为“苟军师”,听着别扭,好像是“狗头军师”似的,他强调,“大家就喊我军师好了。”
卢芸香如今怀胎在身,肚子已经高高隆起,宝子常常摸着她的肚皮,感觉一切那般恍惚,仿佛一切都是梦,都不是真的……
尽管趁着卢家上下收割油菜之际,宝子带人突袭卢家大院,给予卢家以沉重打击,但他的矛头本是对准夫人的,结果却只是打死了三太太,伤了老爷……
卢芸香为此心绪矛盾,一是因为夫人毫发未损,二是因为老爷终究自己的爹爹……
愈是矛盾,卢芸香就愈发地恨夫人,时常地催促宝子再度下山,一定将夫人杀死!
苟军师便连番劝解说,“芸香妹子,我晓得你心里恨,但这机会,不是说有就有的,我们得慢慢地等,慢慢地待,贸然下山去打,不但把事儿办不成,还容易消耗咱自己的实力啊!”
宝子心中却不以为然,充满了大无畏,“怕他个什么?只要我们稍作休整,把家伙凑齐,一举打下山去,莫说是卢家大院,就是整个乐州城,也能连锅端了……”
姚秉儒和高雄彪联合起来,几番攻打野狼岭,皆不得胜,给了宝子诸多信心,似乎觉得老子天下第一!
瘸子李在一旁听着,心中却有自己的盘算:何苦为了一个卢夫人,搭上整个野狼岭的前程呢?现如今,最重要的是发展壮大,假以时日,时机成熟,野狼岭的人可以下山去,同官家军方合作,换上一身军皮,花花世界的享受,该享受的,都要享受到。总不能一直在这野狼岭上终老而死吧?
于是,瘸子李便淡淡地说,“军师说得有道理,什么时候再下山去打,看情况再定吧……”
是日上午,宝子宰了一只母鸡,为卢芸香炖了一锅鸡汤,整个野狼岭上,弥漫着一股股的肉香……
土匪们馋得口水直流,但宝子不会给他们一块肉吃,一口汤喝,并下了命令:鸡圈里的鸡,要编号登记,专人饲养,不得偷杀偷吃!待到孩子生下来了,卢芸香坐完月子了,再与兄弟们海吃海喝……
卢芸香喝了三碗鸡汤,静静坐在椅子上,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肚子,感觉小家伙在肚子里一阵扑腾,肚皮一鼓一凹的,心中那种初为人母的喜悦,又一次溢上眉梢,再一次唱起了小曲
“乖蛋蛋,哎呀肉蛋蛋,你是娘的小心肝。裁下小花布,缝个小花衫,砍来小竹竿,做个小摇篮,拔撮小鸭毛,围个小帽檐……”
突然,“……”一阵枪声传来,卢芸香猛地噤了声,便喊,“宝子,宝子,山下头啥情况?把孩子都吓着了……”
宝子遂即跑了进来,手里提着一杆火枪,先将火枪靠在墙上,走到卢芸香跟前,蹲了下来,将耳朵贴在肚子上,听了一阵,轻轻地抚摸着卢芸香的肚子,“没事儿,没事儿啊,乖乖,听话听话,别闹腾……”
宝子将火枪重新挎在肩膀上,对卢芸香说,“山下头有来了一伙人,我下去拾掇拾掇,只要他们嫌命长,就尽管来……”
苟军师和瘸子李,站立在西岭的石头墙边,眺望一阵,瘸子李对风风火火赶来的宝子说,“好像又是高家堡的人,不用跟他们磨唧,速战速决!”
。。。
第010章 全新战法
宝子撇着嘴,头高昂若山峰一般,将不屑全然写在眸子里,“老大,尽管放心,要不了半袋烟工夫,保准送他们去阎王殿……”
宝子之不屑,之自信,并非无根之萍,无源之流。
自卢家大院遭遇劫难,吴先生和高雄彪、姚秉儒,愤慨拍案,相会高家堡,号召众人,力破野狼岭!
消息一出,曾饱受野狼岭土匪洗劫之苦难的村寨,诸如田家庄、杨家村纷纷响应之,加入征剿大军……
征剿大军在高家堡和姚秉儒带领下,群情激昂,雄心万丈,带着长短枪支、木棒、铡刀、红缨枪、钢叉、锄、镢、镰,浩浩荡荡向野狼岭进发……
野狼岭上的土匪探子,即时向瘸子李、二当家、军师通报了,瘸子李当即集合所有匪众,在岭峰场坝上召开动员大会,称此次大战,“关乎野狼岭生死存亡,敢有半分懈怠,就是跟自己的脑袋过不去”……
于是,匪众空前紧张而凝聚,各司其职,各守要隘,严阵以待!
征剿大军认为自己的人数,数倍于匪众,信心冲天,恨不能一口将野狼岭吞下,咬断其筋,渴饮其血,砸碎其骨,以抱数番被劫之仇之恨。
待真正打了起来,高雄彪和姚秉儒才感受到了艰难之处,由此体会到:此前余团长兵败如山倒,绝非偶然!
在瘸子李未曾占领野狼岭时,山脚及山腰,有一两尺多宽之小道,乃采药、捕猎之人,天长日久踩踏削凿所成。
瘸子李一占领野狼岭,防患于未然,及时绸缪,故意将那小道两侧路肩,重新以钢钎、铁耙拢掉,并在小道正中。掏凿鸡蛋大小的凹坑,密密连缀,并连日泼水,砍伐树枝遮其阳光,使之逐渐生出藓类,双脚踏上,滑若油浸……
如此。上山尤为不易,伤人一万。自损八千:每有匪众劫掠粮食牲畜上山,常须费九牛二虎之力,方得上山。
先人开路,后人毁路,此野狼岭之独创也。
后,随着野狼岭势力壮大,宝子成为二当家,瘸子李才又故意将山腰下那一截小道,重新开辟出来。登足方便些。但及至山腰,又是那种鸡蛋坑配辅苔藓的油滑路,用以迷惑攻打者……
征剿大军暂凭一时豪勇,自山脚下,一鼓作气,冲至山腰处,岭上土匪听取苟军师之意见。不开一枪,只投乱石而下……
一时间,石飞血溅,人身倾翻,跌滑难衡,征剿民众如撂摞子一般。骨碌碌翻滚而下,头磕棱岩,脚崴凹坑,腿别石缝者,无以数计……
此一战,征剿大军大败而走。
太极湾终究离野狼岭不远,姚秉儒心有不甘。再次调动太极湾民团兄弟,并将三门土炮运来,再攻野狼岭!
“轰——轰轰……”
一颗颗炮弹打上去,野狼岭半山腰上石屑乱飞,石烟弥漫,岭上却是寂静一片……
姚秉儒以为土匪惊惧,不敢应战,便鼓动民团兄弟,再次攻山……
岭上忽然枪声大作,炮声隆隆,杀声震天,乱石横飞,民团兄弟纵是英威比天,奈何败退……
姚秉儒领着残部,悻悻撤退之际,忽见西面崖破上,飞下一物,正正落在姚秉儒身前不远处。
罗明宽上前一看,是一竹筐,被黑棉布包裹,解了,内有一枚自制土炮弹,三发子弹,一捆小白菜,一包已经发芽的谷粒,还有一只黄绒绒的小鸡儿,居然未被摔死,“唧唧唧唧”地叫着……
姚秉儒气得一脚踢飞竹筐,心中暗骂:****的,你们还在岭上制造军火,种粮种菜,养鸡养畜,长踞生息啊?
此为苟军师之策,用以打击征剿大军之士气……
其后,姚秉儒和高雄彪、吴先生,几番商讨破敌之策,皆无良计……每每想到几番征战,惨败而归,阵亡的乡亲们,其家眷之恸哭、哀容,不胜唏嘘,徒之奈何……
经此大胜,苟军师在野狼岭上,颇受瘸子李赏识,受宝子及众匪之尊敬,名正言顺,毫无争议地坐上了军师之座。
苟军师想起自己此前随同余团长,前来征剿,被活捉岭上,险些被杀,再到宝子挟持余团长返回乐州城,途径高家堡被杀,感慨连连,犹叹世事无常,生死忽一瞬……
因而,苟军师为表其才,彰显其攻,向瘸子李和二当家宝子,提出了一系列的御敌、发展、壮大之计划。瘸子李喜不自禁,特地派石匠,将苟军师的一系列计划,凿于石上,一早一晚,率众诵读……
此际,宝子率领土匪,各守其要隘,严阵以待时,他们绝难料到:此番再来征剿者,已受陈叫山“只围不打”战略要义之浸淫,攻打之方式,攻打之初衷,早与之前,天差地别矣……
陈叫山率领一小股人手,在山腰处连连鸣枪,忽而一停,令四遭寂静一片,然后各守山下树荫岩坳,静观其变……
宝子在山腰上,命人拼命朝下砸石,砸一阵,却听见山脚处静寂一片,心感疑惑,命人转过山湾,朝下察看时,陈叫山又开始率众放枪,“呯呯呯呯”一连串响,土匪便又朝山下砸石……
几番拉锯般试探后,陈叫山大手一挥,“走,兄弟们,回去喝酒去——”
陈叫山与高雄彪、姚秉儒,假意败走,天黑时,又折返回来,在野狼岭主峰不远处,扎下营寨,点亮火把,彻夜长明……
至深夜,陈叫山命人抬出大鼓、铜锣、钹、镲,一通敲打,演奏的曲目,正是此前高家堡社火队,在乐州城里闹耍耍的节奏,所不同的是,这一次,除了敲打演奏,还有数百精壮壮的后生,扯着嗓子,发出“嗷嗷嗷嗷”的嚎叫,若狼嚎一般……
野狼岭的土匪,本已经睡觉,忽而听见山下异动,连忙站于崖边石墙观望,夜如黑墨,看不清楚更多,只见火光点点,灿若群星……
锣鼓咚咚,嚎声阵阵,彻夜不绝……
野狼岭上的土匪们,疑心,惊异,怎敢安眠?
第011章 连环骚扰
“山下到底什么人?他们想干啥?”
宝子烦乱不堪地在房里踱来踱去,从墙上抓过酒葫芦,倒了一盅酒,仰脖喝了,将酒杯在手掌里捏碎了,骂骂咧咧……
糙老爷们儿便是几天几宿不睡觉,也不算啥了不得的事儿,可是,卢芸香如今怀着孩子呢,这深更半夜,闹闹腾腾的,就是闭实眼睛,也睡不着,如此下去,怎能熬得住?
“这存心跟老子唱对台戏嘛!”
宝子持着一杆火枪,走到场坝,“咚咚咚”,冲天连开三枪!
岭上的土匪,哗啦啦一下涌了过来,瘸子李和苟军师也披着衣服过来了……
“二当家,你干啥?”苟军师说,“要下山干仗去?”
宝子走到崖边石墙前,望着夜黑中的点点火光,使劲在石墙擂了一拳,“山下这些****的,装神弄鬼,老子不打他们,他们就不晓得马王爷长几只眼哩!”
瘸子将衣裳朝肩上送一送,走过来,拿着铜烟锅,也在石墙上敲了敲,像是呈示权威,也像是平心劝解,而后说,“二当家,你忘了军师制定的御敌方略了么?敌情不明,不能轻易下山交战,舍己之长,冲动为之,实是下策……”
“现在这黑灯瞎火的,我们自己兄弟下山,一脚踏不稳当,怕都要翻滚滚哩……”苟军师以语重心长之口气说,“他们嗓子不干,爱闹腾闹腾去,咱只要守住各处要隘,任他们闹腾!觉得吵了,拿棉絮把耳朵眼堵了睡……”
瘸子李和苟军师都发话了,宝子怎好全不听?
宝子咬牙从石墙上搬起一块巨石,“啊呀”一声大叫,朝崖下丢去,发泄了心中郁闷,拍拍两手。悻悻回屋去了……
山下。
姚秉儒捏着小刀,削下一片牛肉干,递给陈叫山,“大哥,看来人家不吃咱这一套啊?”
陈叫山接了牛肉干,丢嘴里,大口嚼着。带动鬓角头发一翘一翘,在灯火下。脸上写满了自信从容之神情,“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急个什么,咱慢慢来嘛……”
陈叫山站起身来,走出窝棚,仰望着头顶微微灿明的星河,又朝野狼岭的峰顶看,尽管夜若墨汁,浸染一团,什么也看不清……
“兄弟们辛苦了!现在。熄灭火把,所有人都睡觉……”陈叫山传令下去,“不过,别睡太长时间,一小炷香的工夫吧!”
高雄彪将手枪在衣角上擦拭着,而后一手搭在了陈叫山肩膀上,“叫山。你鬼精起来,当真了不得,哈哈哈……告诉我,再过一小炷香,你又有啥花样?”
“继续敲打,继续狼嚎。让山上土匪猝不及防,一惊一乍!”姚秉儒笑着说。
“不——”
陈叫山将手掌一横,“容我想想才说吧!每回都弄一个花样,弄不到几回,土匪习惯了,兄弟们也腻歪了,总要变着法地来!”
兄弟们便熄灭了所有火把。和衣躺在窝棚里,但每个人都很兴奋,即便闭了眼,也是睡不着,小声地谝着传……
“陈帮主弄这招,你说管用么?”
“管不管用,谁晓得?反正我觉着是有道理的,就像陈帮主说的: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嘛!”
“陈帮主脑袋瓜里点子多,要不是,当初太极湾那是啥阵仗,不照样打下来了么?”
“嘿,我给你说,陈帮主这一趟跑船,据说把凌江上最大一股江匪给灭了哩……”
“嗯嗯,我也听说了的……好像还灭了个啥通幻神教……”
陈叫山听到窝棚里嗡嗡的低语声,便走到各个窝棚口,大声说,“一天吃一头猪,不如打一呼噜。兄弟们好好睡一觉,咱跟土匪斗性子,这才刚开始,以后事儿还多哩……”
所有兄弟都不吭声了,也不晓得是真睡着了,还是假装睡着了……
野狼岭上。
崖边石墙下,几个土匪连连地打着哈欠,或蹲,或坐,或斜靠石墙,一派倦相。
“兄弟,你盯着点儿啊,我稍微眯一会儿啊!”
“我还想眯呢……要我说,都别眯,万一睡过头了,让人冲到岭上来了,咱可没有好果子吃!”
“哎呀,我实在扛不住了,不行,我得合合眼……”
“你****的昨晚上做贼了么?我给你折个草棍棍,把你眼皮子撑起来好了……”
“我做贼偷你娘了,偷你姐姐妹妹,嫂嫂婶婶,七大姑八大姨了……”
两个土匪说着说着,皆发了火,互相推搡着,要干架……
忽然,有个土匪朝崖下一指,“看,你们快看,山下人走了,害怕咱撵,火把都灭了……”
那两个要干架的土匪,以及跟前几个劝架的土匪,朝崖下一望,果真是黑糊糊一片,再无一点火光了……
“这些****的不晓得搞啥哩?该不会琢磨啥阴谋诡计,给咱上眼药吧?你们几个四转都看看,尤其山道那边……”
土匪们在岭上一阵转悠,啥情况都没有……
这一下,困意真的是再也扛不过了,土匪们或坐,或靠,抱着火枪,合上了眼睛……
“轰——轰轰轰……”
野狼岭上的土匪,正迷迷糊糊做着梦,猛然被巨大的炮声惊醒,身子一哆嗦,赶忙擦了嘴角涎水,一下站了起来,如临大敌……
“杀——杀——杀啊!”
陈叫山率领大队人马,冲到山脚下,扯着嗓子,大胜吼喊着,其声如雷,其势如浪,一浪一浪朝岭上涌去……
未等陈叫山下令开枪,山上土匪们,在迷迷怔怔间,采用了“有枣没枣,先抡三竿子”的办法,“呯呯呯呯”一阵,冲山下连连开枪……
陈叫山伏在一块岩石后,听得坡上一阵阵密密麻麻的枪声,索性转头对兄弟们说,“咱也别浪费子弹了,就当人家给咱放鞭炮解闷呢……”
山上土匪放了一阵枪,才发现:并没有人冲上坡来……
但经此一折腾,再无睡意,眼睛睁得牛卵一般大,定定地望着崖下发怔……
“走,回去继续睡觉……”陈叫山将手一挥,兄弟们又返回了窝棚……
东方渐渐有了一丝亮亮白白的晨曦,鳞甲一般闪着微光……
困倦不堪的土匪们,揉了揉眼睛,朝崖下一看,看见了好多的窝棚,心说:这他娘的,还扎下根来,给我们耗啊?
第012章 暗战启动
岭下扎满营寨的消息,很快在土匪中传开了……
那些熬夜值守的土匪,自然苦不堪言,纷纷嘟囔着,说感觉嗓子干、眼睛涩、头昏昏沉沉的,全因山下围守。。 。
赶到各处要隘轮换的土匪,听了这些抱怨,一边暗自庆幸,“娘那个腿,亏得没捱到我”,又一边忧心,“奶奶个脚,山下这伙人啥时候不撤,我们就没有安心觉睡,不定啥时候就轮到我们熬夜愁苦了……”
瘸子李领着宝子、苟军师,站在石墙眺望垛口下,极目眺望一阵……宝子先就躁了,“****的些,都是核桃操生的,不砸吃不到嘴里呀!”
“不能轻举妄动……”瘸子李打断了宝子的话,鼻孔里喷出闷闷一股气,“这伙人玩这阴谋诡计,是想引咱下山去哩……”
“怕他个毬!”宝子立马呛上声了,“我带两百兄弟,扑下去,一口咬死他们,看他啥诡计,毬用不顶!这是我们的地盘,还让他们吓破了胆?****的还把拉屎的难住了?”
瘸子李早就习惯宝子说话的口无遮拦,倒也不与之计较,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二当家,你晓得下面有多少人么?”苟军师用手朝岭下指去,手指划一条弧线,“你看,现在草草树树长得疯,随便哪个犄角旮旯都能藏人,万一人家人数数倍于我们,我们一旦下山,岂不是等着人家打?”
“军师说的是啊……”瘸子李满腹唏嘘,眉眼苍茫地说,“我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紧节处难过,宽道处轻松,我们万不可轻举妄动,着了别人布下的套……”
“噢,那咱就不管了?”宝子有些不快,“任他们苍蝇似的嗡嗡嗡,咱就不管?”
“他们嗡嗡嗡咋了?嗡嗡嗡就能把咱灭了?哼……”瘸子李掏出烟叶沫沫。朝铜烟锅里旋了旋,擦了洋火,点燃了,灰白的烟雾中,呈现一张老奸巨猾的满是皱纹的脸,“诸葛亮为了引司马懿出来交战,连女人衣服都送过去了。结果呢,司马懿不吃这一套!耗到最后。倒把诸葛亮给耗死了……”
“大哥所言极是!”苟军师看看瘸子李,又瞥了一眼宝子,末了,望向岭下茫茫虚空处,“我们粮食充足,喝水不愁,蔬菜自己种,牲畜天天上膘,他们要耗。就让他们耗去。以不变应万变,实为上策也!”
苟军师遂即便来到大伙房里,对伙夫头子说,“今儿早上熬粥吃,白米少下些,苞谷面面配些进去,不要太稀。最起码能碗中立稳筷子……”
伙夫头子正拿着丝瓜瓤瓤,在刷洗大铁锅,听了苟军师的话,便说,“军师,昨个我去洞子里察看了的。粮食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