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帮老大-第2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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鹏飞和鹏云,两手粘着泥巴,在糊一个泥火盆。天气逐渐冷了,屋子里需要有火来烤了。黄土中加入了麦壳、棕丝、盐,在一个大陶盆里用水兑了,反复搅拌着,用手抓起一条泥,试着黏性,而后依照陶盆的形状,仔细地糊着……
其余的兄弟,被陈叫山派了出去,协助家丁杂役们,对卢家大院多处漏雨的房子,进行修补改造。ong》天一直下雨,不便行路,常海明是个闲不住的人,带着小分队的兄弟,便也跟着去帮忙了。
陈叫山喝完药,苦得眯着眼睛,嘴巴大张着,朝外哈着气,似要将满嘴的苦味,全部随着哈出去的气流,一并消尽。
陈叫山重新躺进被窝里,听着外面的雨声,淡淡笑着,“天天盼下雨,盼下雨,这雨一下起来,就没个完了啊……”
陈叫山仰面躺着,想着许多的事儿,胸膛起伏着,末了,问鹏天,“今儿毛蛋他们还放粥么?”
“放啥呀?”鹏天替陈叫山掖了下被角,“昨个雨小,魏伙头他们熬了一锅稠粥,没人来吃了……今儿晌午,大头跟二虎去街上买洋钉,说城里的灾民基本都走光了……”
“唉……下雨哩,湿漉漉的,他们又到哪里去呢?”陈叫山躺着感慨。
“队长,你就别操他们的心了,他们打哪儿来的,自会回哪儿去……”七庆说,“昨个好多灾民要来看你,说跟你道个别,少爷派人封住门,不让人家进,那些灾民跪在雨里,跪了好长时间,最后,还是走了……”
禾巧和杏儿撑着油纸伞,来了西内院,在屋檐下收了伞,禾巧故意跺脚,咳嗽,甩雨伞上的水珠,弄出了响动。鹏云两手粘着泥巴,赶忙出了门,说,“队长刚喝了药,没事儿,你们进来吧……”
满仓端来一条长板凳,用袖子擦了两个来回,端端放在了床前,禾巧和杏儿坐了,七庆和鹏天,用膝盖顶了一下满仓的屁股,满仓回头看,七庆便连连作着出去的手势,满仓“唔”了一声,便随七庆、鹏天、鹏云、鹏飞一起,都出去了……
“陈队长,伤还疼么?”杏儿手一伸,刚想去掀被角,忽然意识过来,觉得不妥,连忙缩回,自己为自己的尴尬,找着遮掩的话语,“侯今春真不是个东西啊!骆帮主一手把他提拔起来的,他竟然朝骆帮主放箭,白眼狼,养不家的毒蛇……”
禾巧扯扯杏儿的袖子,杏儿却不在乎,声音愈大了,“你扯我干啥,我怕什么呀?他侯今春就是在这儿,我照样敢说,就是找夫人评理,我也敢去!”
“不是……毛蛋好像给你说了的,他在布衣房等你给补裤子哩……”禾巧转头笑了一下……
“哎呀,对对……”杏儿“呼”地便站了起来,长板凳一头一空,一翘,禾巧坐不稳,险些摔倒,连忙伸手扶在了床沿上,陈叫山右臂本来疼痛,却及时地一伸,要去扶禾巧,一动,一疼,连忙缩手,却正正按在了禾巧的手上……
禾巧连忙朝回抽手,抽得急,一带陈叫山的胳膊,陈叫山疼得“哎哟”一声……
“你慌啥哩?说是见毛蛋去,你就疯疯疯的……”禾巧揶揄着杏儿,杏儿瞪了一眼禾巧,冲陈叫山笑笑,辫子一甩,便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陈叫山和禾巧两人reads;。
陈叫山躺着,禾巧坐着,两人似乎突然间没有一句话说了……
“你……”“我……”
两人沉默了一阵,兴许都觉着闷了,不说话则罢,一说话,竟然同时开了口,禾巧刚说了“你”字,陈叫山刚说个“我”字,两人的声音撞了个满怀……
“你先说吧……”禾巧笑着,唇角扩成月牙样儿。
“我……我刚想说什么来着?”陈叫山看着禾巧的眼睛,迅速收回视线,朝上看去,看屋顶的檩条一排排,西南角上有一个小蛛网,蜘蛛已不知何处去了,“我都忘了……”
“你是不是想问我,夫人对那两封信的看法?”
“对,对对……我就是……”
“其实,这幕后写信的人,手段拙劣得很……”禾巧原本两手扶在板凳两侧的,说到这里,迅速取了,在陈叫山眼前,伸出了粉拳,又率先伸出了大拇指,“这其一,既然那信封上写的是你的名字,理当是亲自送到你手上的,为何送到了侯今春手里,送到了老王头的手里?信中内容,那般重要,送信的人难道就不担心,信出了闪失,到不了你的手里么?其二,当时,你在校场坝,侯今春在新街口,从校场坝到新街口,并不算远,倘若说送信的人,一时着急寻不到你,当时你的兄弟们很多都在街上,在这个很小的范围内,送信的人为何不选择将信送给你的兄弟们?或者,送给骆帮主呢?其三,假如送信的人是一个,他无论先将信送给侯今春,还是先送给老王头,正常下,都无须再送第二个人,反正都不是亲自交到你手上的,而他又并不知道你身在何处,送一封,让其转交,不都是一样的效果吗?何故要送两处?假如送信的是两个人,就更不合理了,他们如何知道哪封信先到你手中,万一事情出了两茬,一方静守,一方应变,他们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其四,根据卢家老杂役说,后来拾掇那两颗人头时,以头皮颜色判断,人是头天晚上已经被杀了的,信中所说的什么时辰,显然就不攻自破地露出了虚假。其五,信中提到骆帮主,更是画蛇添足,煞有介事,正常的交涉书信效果,骆帮主完全不提,也照样不影响到提示的效果,而那两封信内容一模一样,都提到了骆帮主,显然就是机心显露,栽赃嫁祸之兆顿现了……”
第076章 打破约定
将在萃栖楼所听之内容,说与刘县长,赵专员而后问,“兄弟,你认为这些东西,对我们有用没?”
“有用!”刘县长思虑片刻,“但也没用……”
赵专员默坐着,不置可否,若有所思……
“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刘县长说,“可你想过没有:陈叫山原本是山北陈家庄的逃荒汉子,怎地现在就成了一方豪杰?他凭的是什么?”
“凭卢家的根基?比卢家根基深厚的望族,多了去了。 凭他的武功?如今是枪杆子的时代,拳脚怎敌子弹?他没有背景,没有靠山,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就一点,他迎合了民心……”
“取湫那种老说法,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科学解释。可是,那是百姓心中的一种愿望,是人心,民心,陈叫山恰好就赶上了,迎合了……”
“普天之下的老百姓,愿望都一样,就九个字:有粮吃,活下去,不饿死!老百姓并不懂政治,并不关心谁是当权派,谁能够最直接地,满足他们的这种愿望,他们就会拥护谁,相信谁……”
赵专员听到这里,吁了口气,便说,“你的意思是,我们只有臣服于陈叫山,根本就没有可能扳倒陈叫山?”
“对……”刘县长点头吁气,“扳倒陈叫山,就意味着与民心在对抗,往玄虚里说,这是逆天之事……”
赵、刘两家终究是世交,赵专员和刘县长亲胜骨肉兄弟,谈话至此,赵专员从摇摆神游中,平复下来,便说,“兄弟啊,终究是你在乐州这地方长留,好些事儿,你得考虑清楚呀……”
“大哥。从我一到乐州城,看见陈叫山在吉灵学校门口讲话,那阵仗,那么多老百姓翘望敬重的眼神,我就晓得了:此人就是乐州的一尊神!”刘县长幽幽地说,“人与人的冲突,往往是因利益而引发。我来乐州任职。只要我愿意,便不会与陈叫山发生利益冲突!更何况。陈叫山深谋远虑,还将卢家船队的利润,分了抽头给我们,如此,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与他对抗?”
“我在这里平平稳稳地当官,因为有陈叫山的存在,任何外来之势力,都不敢挑战于我,每年我又有大量的银钱……大哥。你说,我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考虑清楚?”
赵专员忽而大笑起来,连连地拍着刘县长的肩膀,“还是兄弟老辣,还是兄弟老辣啊!为官之道,哥哥我不如兄弟……”
“哥哥,你是省府要员。我不过县府小官,你就莫要折煞小弟了……”
两人相互恭维,笑闹几句,赵专员忽而又说,“调查这么些天,我看也差不多了。以兄弟之见,我们如何向陈叫山汇报?”
“实事求是,一五一十,有一句,说一句,不夸大,不隐瞒。一切照实说便是!”刘县长说,“在陈叫山面前,我们不玩任何花样,就是我们最大的智慧!”
“妙!实在妙啊!”赵专员击掌叫好,末了又说,“那我就整理一份名单资料,直接交于陈叫山,且看他如何应对……”
“嗯……”刘县长说,“通过对此事的处理,我们可以进一步了解陈叫山!”
“报告县长,陈先生在门外求见……”县府秘书忽地进来报告说,“他还带了大量的礼物……”
刘县长冲秘书挥一下手,让秘书且先退了去,对赵专员说,“大哥,你看,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赵专员感到脊背一阵发凉,有种惊魂未定,劫后余生之感……
原来,依照事先之约定:赵专员要列出秉公执法,一查到底的架势,那么,在此期间,陈叫山与赵专员、刘县长,是要保持距离,拒绝往来,甚至有敌对仇视之感觉!惟有如此做,才能让大戏演得真,演得像,让那些背后的异己小人,蠢蠢欲动,渐浮水面……
可现在,陈叫山忽地违背约定,竟亲自带着礼物来县府拜访,这说明什么?
“兄弟,你真是高明啊!”赵专员兀自感慨着,“在陈叫山面前,我们不玩任何花样,就是我们最大的智慧……”
刘县长和赵专员来到县府门口迎接,一瞧,乖乖个天:县府大门外的一条街,全是人,密密麻麻,仅是围观者,便有上百人!卢家的人拉着板车,上面装着蚕丝被褥、桂香镇棕垫、锦面枕头、牛肉干、太极湾大曲酒,以及各式各样的家具,有桌、椅、凳、柜、镜子、屏风,光是桌子,便有八仙桌、直腿大圆桌、弧腿小圆桌、条桌、矮方桌……
这么大的阵仗,怕是整个乐州城的人,全都晓得卢家给县府送东西了……
陈叫山一袭青绸长衫,白色折扇悠悠地扇,“心静则安”四字,犹若四只黑蝴蝶,在扇面上跳啊舞啊……
见到赵专员、刘县长了,陈叫山忽地一合折扇,竖扇拱手,“赵专员,刘县长,天气渐凉了,床铺上的东西,是得换换了……县府原先那些老物件,终究看着不舒服,你们该劈的劈,该烧的烧……这不,新家俬进来了,总得有地方放嘛!新县府,新县长,新家俬,新气象,一切都是崭新的……”
赵专员连忙冲着院内的随行军喊,“别愣着了,过来帮着动手,谢谢陈先生的盛情呀……”
刘县长微微欠身,伸臂相邀,“陈先生,请——”
岂料,陈叫山却一抱拳,“东西送到了,我也就安心了……还有些俗事要忙,就不进去搅扰了,改日再来拜访……”
随行军和卢家人七手八脚地忙碌着,在纷纷攘攘人群中,陈叫山青衫一飘,折扇执手,转身而去……
赵专员和刘县长回到县府楼里,赵专员掏出手帕,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幽幽地叹了口气,无限唏嘘,“我们终究玩不过人家,还是乖乖顺顺的好,还是乖乖顺顺的好啊!”
刘县长站立窗前,看着随行军和卢家家丁抬着家具,走来走去,县府门口那些围观老百姓,个个伸脖如鹅,不禁深吸一气,“陈叫山,是一座山,我们,顶多算一棵草……”
第077章 眺望远方
不在陈叫山面前玩花样,便是最大的智慧!
赵专员和刘县长,皆深以为然……
陈叫山打破约定,为县府送去大量东西,并且,县府也顺顺接受了,令何老板一类人,大感意外!
愈是意外,便就心死——如此看,连省府来的人,都拿陈叫山没法了,都被陈叫山收买了,我等样人,徒之奈何?
类如何老板一众人,或是深感不安,预知大祸临头,便惶惶不可终日……
然而,令所有人都感到惊异的是,当赵专员写了一份“黑色名单”,呈递给陈叫山,并逐个点说了他们各自的“劣迹”时,陈叫山却淡淡说了一句,“不为人妒乃庸才……”
陈叫山看完名单,遂即便掏出打火机,将其点燃,使之化为一对灰烬,笑道,“赵专员辛苦了,也尽力了,此事就此翻过篇了……都是这地界上的人,都要有口饭吃,自求多福,各自为安吧……”
陈叫山并未因此大开杀戒,一切静安,岁月如常……
可名单上出现过的人,却都惶惶不可终日……
何老板连续几天夜里被噩梦惊醒,醒后大汗淋漓,再难入眠……何老板觉得他被赵专员给骗了,但骗了又如何?他能拿赵专员怎么样?
何老板向赵专员提及的两人:必悦楼赵堂主,一天深夜喝多了酒,竟一脚踏空,醉卧粪坑,窝死了!而柏树寨寨主保长斗金麻,一日骑马进城,行至五郎庙时,马受了惊,身坠虚水河……
江湖上传闻纷纷,有的说赵堂主是被斗金麻设计杀害,而斗金麻又是被何老板暗算的……正当人们传言不休时,一天夜里,萃栖楼竟忽地起了大火。 老鸨、窑姐、打手,除了几人被烧了头发外,大多皆逃了,偏偏何老板自己,被困楼上,烧成了焦炭……
有人说这是陈叫山授意纵火的,有人说这是吴先生派地下。党人干的。有人说这是柏树寨的第一高手貔貅疙瘩,为了给斗金麻复仇而干的。也有人说,这是新任刘县长,为了在陈叫山面前表功,特地派人干的……
无论真相怎样,这永远成了一个谜!
树上的叶子都黄了,赵专员领着随行军,在黄叶飞飞中,离开乐州城,返回了西京城……
侯今春和万青林再次跑船归来。规模空前的大船队,不但载回了前所未有的超多货物,且为陈叫山带回了三样东西——其一是两江航会会长曹保仁的亲笔书信;其二是黄叶铺隆江商行,老大朱万胜签发的一张五千大洋的银票;其三,是一双鞋,女儿梁的秋云姑娘为陈叫山缝的鞋……
“叫山贤弟:一别数月,思念日甚。近可安好?贤弟大才,威盛两江,愚兄常临江抚琴,嗟叹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叹余。愈发思念贤弟……此值风云际会之大时代,贤弟抱负,可兆日月江海,愚兄于江城,调盏以待,盼贤弟归来,共创大业……愚兄:曹保仁……”
陈叫山看完曹会长的书信。深吸一气,不禁抬头东望,似乎那滚滚长江,近在眼前,浩浩长流……
“老大,这是朱万胜大哥给的银票,他说是给你的新婚礼金……”侯今春将五千元银票递来,陈叫山接过,瞥一眼,便拍于桌上,“今春,恐怕是你多嘴,让朱老大破费吧?”
侯今春连忙摆手,“这个真不是,真不是,兴许有兄弟嘴巴不关风……”
万青林站立一旁,怀里揣着秋云姑娘做的鞋子,但考虑到禾巧在一旁手执针线,正在为肚里的娃娃缝棉帽子,本欲将其拿出来,一刹那间,手都伸到怀里了,又停住了,为掩饰尴尬,兀自咳嗽了一声……
“青林,你们聊着啊,我整日犯困哩,先回屋去睡了……”禾巧似乎察觉出了某种异常,用小簸箩将针线、棉花、布料,一股脑装了,一手端簸箩,一手扶着腰,回内屋去了……
万青林松了一口气,便从怀里掏出鞋子,放到了陈叫山前面,“老大,这是……这是秋云妹子给你做的,缠着我,叮嘱再三,要我一定亲手交给你……”
陈叫山抓起鞋子,细细端详着:这是一双冬鞋,黑条绒鞋面,白色精洋布鞋底,鞋口阔,正适宜陈叫山的高脚背……
侯今春突然响亮地咳嗽了一声,陈叫山和万青林,却都不以为意,万青林还说,“老大,你穿上试试看,秋云妹子这手艺……”
“哟呵,这哪里来的鞋子?”
糟糕,卢芸凤忽然从外面进来了,眼睛直直地瞅向了那双鞋子……
万青林咂了一下嘴巴,轻轻拍了一下脑门,瞪向侯今春,眼神仿佛在说“你向着门口哩,咋不给提个醒?”
侯今春也很无辜,撇了嘴巴,用眼神在说,“我刚才不都咳嗽一声了么?是你们不留意啊……”
“嫂夫人……货场还有点事儿,我们先过去了……”万青林胡乱向卢芸凤打了招呼,一最今春衣角,两人赶紧溜了……
陈叫山倒未尴尬,索性抓起鞋子,穿在了脚上,走了两步,兀自说,“嗯,还挺合脚……”
“谁还穿这么土气的鞋子,赶紧脱了扔了去……”卢芸凤眼睛紧紧随着陈叫山的脚转,幽幽地说……
陈叫山呵呵一笑,将鞋子脱了下来,重新穿上自己原先的鞋子,而后,将新鞋递给卢芸凤,“我也不晓得扔哪儿合适,要不,你找个地儿……”
“你还有理了?”卢芸凤抓起鞋子,便站起身来,欲朝外走去,“你以为我不敢啊?”
“芸凤——”
禾巧忽然突然从屋里走了出来,从卢芸凤手里取下鞋子,重新放在桌上,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鞋子扔得掉,做鞋的人扔不掉,穿鞋的人的心,也扔不掉,对吧,叫山?”
陈叫山淡淡一笑,抓起折扇,在手里团转……
卢芸凤此际也明白了禾巧的话意,一笑,“姐姐,回头我也去汉口,看还有多少鞋子,我都数着……”
第001章 威慑航会
秋正浓郁,树多都秃了,各形状的叶子,皆黄,四处随风飞,天与地,便现萧索之感了……
从陈叫山的眼睛望去,汉口,却正蓬勃:那耸立的西式高楼,有尖尖的顶,似春日萌发的笋子;飘扬在楼顶的各色旗子,映着碧蓝天色,春花一般炫;在长江、凌江上,或泊靠、或缓缓开移的大小船只,水手呼喊、回应的声音,汽笛在濛濛水汽里扩散开,码头上搬运工人们,蹲坐一起,喝着烧酒,划着拳……此般种种,交汇一体,腾腾在空中,难道不像春天花团间嗡嗡的蜂音?
再赴汉口,陈叫山不再是陈帮主,而是陈先生。
起初所穿的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