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帮老大-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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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师爷便连连摆手,“哎,陈队长说哪里话?陈队长拳脚功夫了得,闹腾个耍耍,还不是小菜一碟,稍微熟悉些,不比他们谁家差……”
陈叫山和谭师爷,彼此寒暄,相互送着高帽子戴,卢恩成却是个直性子,便说,“我老岳丈那舞龙,出神入化,咱就不说了,免得让人觉着我卢恩成是自夸呢!我就说说上元堡的龚、赵两家狮王,陈队长你心里琢磨琢磨,看你能学到个啥地步……”
卢恩成说,上元堡的龚、赵两家祖上,在前清康熙年间,本是一门之师,龚家擅耍武狮,赵家擅摆阵破阵,虽是同门师兄弟,却谁也不服谁,待他们师父一过世,他们便就各自立了门派,成了龚狮王、赵狮王……
正所谓,一山难容二虎,一个地方,怎能有两个狮王呢?龚家说赵家舞狮硬功不行,只会玩些花活虚活;而赵家却说,舞狮又不是干仗、种地、打铁,光有一身蛮力气算怎么回事儿?还得有趣味,有花样,闷着头地耍狮子,弄不了多少年,就没有人爱看了……
尽管如此,多少年来,龚、赵两家的狮子,各具其特色,一个靠功夫,一个靠花样,老百姓都喜欢,都觉着是不可或缺的,两家斗来比去,谁家也没把谁家比没了……
每一年正月,龚、赵两家的狮子,要进行“互访”,在常人看来,这不过是闹个耍耍,但龚、赵两家人心里很清楚,这一个互访,不亚于上刀山,下火海,这一关不好过哩!
龚家擅于硬桥硬马的真功夫,待赵家来互访时,就故意弄些“上高台”、“丰收桥”之类的武狮节目,来出赵家舞狮的丑。可轮到龚家到赵家去互访,赵家便设计一系列的阵法,要龚家狮子去破解,以此来出龚家的丑。
有一年正月,龚家到赵家去互访,赵家老爷摆出一个新阵:院子当中用石灰画了一个圆圈,圆圈中间摆放了一捆柴禾,圆圈外边放着一张八仙桌,桌子上摆着笔墨纸砚,一个舀米的木斗,和一顶皮帽,要龚家狮子去破解!龚家狮子在院子里硬桥硬马,舞了好一阵子,累得满头大汗,随行敲锣鼓家私的人,手都敲木了,还是想不出破解之法。
于是,狮子在“滚地抢绣球”之时,悄悄地将龚家大少爷换了出来,暗暗地向赵家人求饶求教,赵家人说了四个字“财源茂盛”,龚家大少爷一下明白了!趁着狮子打滚时,重新钻到狮皮里,一番扑跃闪转,先将桌子上的那顶皮帽,咬了起来,放到了柴禾上面,再又将那个木斗,扣到了皮帽上面,而后,以狮头遮罩,写下了“财源茂盛”的条幅,从狮子嘴巴里吐了出来,围观的老百姓至此才明白过来一堆柴禾,一个圆,一顶皮帽,一个木斗,合起来取其谐音,不就是“财源茂盛”么?破阵结束后,龚家大少爷一身衣服都湿透了,狮子停了后,汗水一冷,冻得瑟瑟发抖……
这一年,赵家胜了狮局,颇为得意,第二年正月,轮到赵家去龚家互访时,赵家大少爷趾高气昂,狮子舞得神气十足!龚家大少爷心里咽不下一口气,在给赵家出节目时,耍了个手脚。节目单是阄的,一般是两难两易,龚家大少爷将四个节目阄单,全部写成了难度最大的“步步高升”!赵家大少爷心知有诈,当着围观百姓的面,又不好挑明,一挑明,就是自己认怂了,只得硬着头皮上!
所谓的“步步高升”,听起来是个吉祥词儿,舞起狮子来,却就是个真功夫,须将八张方桌累积起来,一层一层攀舞上去,又一层一层地顺利下来,赵家大少爷舞狮头,上到第五张桌子上,心里一慌,脚下一滑,险些摔倒,慌乱之中,将嘴磕在了桌角,一颗牙都掉了……
前年正月,赵家狮子又去龚家互访,有人提出,让两家狮子来个共舞,龚家颇为高兴,自认自己狮子是硬功夫,一时舞得兴起,想给赵家狮子以难堪,便暗暗地将一瓶红水含在狮子嘴里,趁着两家狮子共舞时,龚家狮子一下扑跃到赵家狮子的身上,一阵欢舞,然后将一瓶红水,全部泼到了赵家狮子的屁股上……
围观百姓一下被逗笑了赵家是母狮子,龚家才是公狮子,公狮子给母狮子破了处,屁股上血都红了……
龚家十分得意,认为大大羞辱了赵家,可赵老爷在一旁看了后,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计既然我们狮子被破了处,那就是怀了身孕嘛,好,那我们就留在你龚家,你们得给养胎嘛,怀胎十月,你们给我们管吃管喝十月,十月过了,待生了小狮子,我们再走……
赵家舞狮队一帮人,在龚家住了不到三天,龚老爷就招架不住了,只得连连求饶,最后,摆了酒宴,请当地老者名流作证,向赵家写了致歉帖子,并赔了些银元,这才将赵家打发走……
卢恩成说到这里,笑得连拍自己的大腿,“太他娘有意思了,破处,见红,啊哈哈哈,笑死我了……”
陈叫山见谭师爷在一旁陪着笑,也便跟着笑了起来……
第233章 木龙
陈叫山出了少爷府,迎面碰见了丫鬟莲惜,莲惜挽着个小簸箩,放着些棉花和花布,像是从布衣房刚回来。
“陈队长好!”
“你好……”陈叫山见莲惜低头与自己擦身而过时,便问,“对了,少奶奶去哪儿了?”莲惜停了一下,说少奶奶去二太太那儿了。
四小姐卢芸霞拿着一把小铲子,正蹲在院子里给金菊松土,猛一抬头,瞥见陈叫山来了,欢喜得很,小铲子一丢,连声喊着,“娘,娘,陈队长来了……”
二太太正在跟少奶奶聊着做小儿衣物的事儿。二太太说,女人多做些小儿衣服、肚兜、虎头鞋、饭围等等小玩意儿,这叫“引儿”,有了引儿,女人很快就怀上孕了。
听见芸霞的喊声,二太太连忙放下一个虎头鞋的纸样,站立起身,招呼着,“呀,陈队长,稀客,稀客,快来里坐……”
陈队长坐定后,便向唐慧卿说起了给唐老爷送礼物的事儿,唐慧卿说,“陈队长太客气了,你去我家,啥都不用带,我爹保准欢喜得很哩!”
唐慧卿说,唐老爷好年都不耍龙了,上回陈叫山取湫归来,唐老爷说了一句,“这不简单哩,得给陈队长好好贺一贺……”就从仓房里把龙找了出来,龙头、龙皮、龙骨拾掇了半天,喊上唐家庄一些舞龙老把式,赶来乐州城耍了一回。回去后,唐老爷连说自己老了,耍得不好,对不住取湫归来的那种喜庆劲儿……
唐老爷一直想将舞龙的技艺,传给唐慧卿的弟弟唐嘉中,可唐嘉中打小就斯文,不喜欢舞龙那蹦来跳去的劲儿,如今,唐嘉中去北平读了,唐老爷就更指望不上了……
二太太便在一旁顺话,“嘉中那娃,斯斯文文,一看就是弄学问的人,让他闹耍耍,他肯定闹不来嘛!”
“大嫂,你给唐老爷说说,让他教我舞龙闹耍耍……”卢芸霞接了话,“我爱闹耍耍哩……”
唐慧卿笑得衣襟颤颤,“好啊,回头我就跟我爹说,耍龙摔了跤,你可哭鼻子哦……”
“你想学,谁敢教?”二太太瞪了一眼芸霞,“你到处打听打听,哪有女娃子家学舞龙的规矩?”
也许是因为陈叫山在场,芸霞显得任性胆大起来,“娘,规矩是啥?规矩不就是人定出来的么?采莲船也是闹耍耍,采莲船咋不让男的去划?娘,你说啥都是规矩,规矩这,规矩那,要不就是男的咋,女的咋,都民国了,男女有多大区别嘛?”
“去去去,回看去……”二太太抬手将芸霞朝里赶,“莫说民国,到啥时候都是男女有别,小娃家懂什么?”
“少奶奶,我想跟唐老爷学舞龙,你看行不?”陈叫山笑着问。
“能成,能成,绝对能成!我爹保准高兴……”
“陈队长,你有功夫,学舞龙肯定学得快!”二太太兴奋异常,“开春后,咱卢家也能闹个耍耍,多喜庆……”
三人聊了一阵,陈叫山见唐慧卿身旁放着一个人参娃娃的肚兜,料想她与二太太在交流女红之事,且又是关乎小儿衣物的,自己不便久留,便起身告辞。
“陈队长,你要有空,明儿一早就去我家,我正好也回去一趟!”唐慧卿将陈叫山送出了,陈叫山便连连说好……
陈叫山来到街上,转悠了一阵,忽地想到,禾巧曾说唐老爷和卢老爷皆爱古玩,两人因为共同爱好,才结的亲家。陈叫山决定到古玩店去看看……
陈叫山来到德惠巷一家古玩店,刚一进店门,老板见是陈叫山,受宠若惊,连忙为陈叫山让座沏茶,连连说着,“哎哟,是陈队长啊!陈队长光临小店,容某三生有幸,小店蓬荜生辉啊……”
陈叫山与容老板一番寒暄过,便在店内转悠起来,容老板跟在一旁,陈叫山的视线只要停留在某个东西上,容老板便一番详细介绍……
“陈队长,这是定窑白釉莲花瓶,北宋政和年间的玩意儿,你瞅瞅这芒口,多精细,你摸摸看,可比小孩儿脸蛋都光溜哩……”
“陈队长,这是石涛山水册页……你翻翻看,画得可细哩,瞧瞧这款,再瞧这印,咱不是吹的,整个乐州城,咱这儿是盖了帽的……”
“哟,陈队长,你眼光可真毒哩,这是南洋翡翠,玻璃种货,葱芯绿,老坑出的,瞧这水头,啧啧啧,真是亮到家了……”
陈叫山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个合适东西,忽然,陈叫山看见货柜下方,摆着一个飞龙木雕,足有两尺来长,造型颇为有气势……
“陈队长,这是黄杨木龙跃四海,前清嘉庆年间的,宫里的匠人手艺,绝着呢!你瞧,这龙犄角,多精细,还有这龙鳞,换作一般师傅,能有这手艺?”
“容老板,这龙腾四海卖多少钱呢?”
“哟,瞧陈队长这话说的……”容老板忙用抹布,擦拭着木雕龙,“陈队长你要喜欢,就尽管拿去,能入得了陈队长的法眼,我容某人脸上也闪光哩……”
陈叫山见容老板这么客气,反倒不知该怎么说,转念一想,如此好的一个黄杨木雕龙,容老板怎会将其摆在货柜下面,而不是将其摆在显眼处呢?
“容老板,我是真心想买这龙跃四海的,你就莫客气了,开个价吧!”
“陈队长,你也莫再客气,喜欢就拿去吧!”容老板叹了一口气,又说,“我晓得陈队长,跟必悦楼的方启闻方老板,关系不错!回头你给方老板知会一声,就说我容某人心里有愧啊……”
容老板说,当初陈叫山他们准备启程取湫前,方老板曾经约一些商户,为取湫队募集资金。方老板一行人来到容老板的店里时,容老板却说,取湫?那都是老黄历的事儿了,且不说取湫路遥,能不能取的回来,就算取回来了,又怎能担保老天爷就会下雨,买卖人讲究的是个实在,不搞那些虚头虚脑的事儿……结果,方老板没说什么,也就转身走了……
“实话跟你说吧,陈队长……”容老板摇头叹息着,“当初你们去取湫,我就觉着十之八九是取不回来的,又或者,我还怀疑你们随便弄些泉水回来,糊弄糊弄……唉,我真是鼠目寸光,小肚鸡肠,惭愧得很啊……”
陈叫山见容老板说话已然如此坦诚,料想容老板也是性情中人,便说,“容老板不必自愧,当初去取湫,我陈叫山心里也是没底的,抱着闯一闯、试一试的想法上路的……”
“唉,后来你们取湫回来了,老天爷也下雨了……”容老板将那木龙端了起来,放到了货柜上面,感慨地说,“有次,个老主顾来小店喝茶,说起你们取湫一路的不易,我越听心里越有愧啊……我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在你陈队长面前,我容某人无地自容呀!”
“容老板,你不必自愧,你心底之事,你不说,别人也是不知的!你既然与我陈叫山说了,便是你够敞亮,够开豁,同样也令我陈叫山敬佩啊!”
容老板连连摆手,终于脸上有了笑容,“不瞒陈队长说,就在你们取湫回来,老天爷下雨的第二天,我站木凳上擦灰,擦着擦着,不知咋地,这黄杨木龙跃四海,就从货柜上头一下掉了下来,龙头犄角正正就戳我胸膛上,我一把才抱住……”
说到这里,容老板将衣服拨开了,“陈队长你看,这伤口印还在呢!”
陈队长定睛去看那伤口印,如一个月牙儿形状,虽然已痊愈无碍,但容老板很瘦,胸膛上本就无肉,通过这月牙印儿,可以想象当时容老板又多痛了……
“这是老天爷责罚我哩,这是龙王爷痛斥我哩嘛……”容老板将衣襟合好,“这不,我就把这木龙摆下面了,不敢往高里摆,每天得擦个好多遍哩!”
陈叫山又转头去看那黄杨木龙跃四海,整个龙身腾跃之状,若一个“之”字,龙头高昂,犄角顶前,有穿云破雾,劈波斩浪之气势!龙目处的刀法,极为细腻,眼皮翻转之线,灵动妙极,浑然一道,又细若发丝。龙身之上的每一片鳞甲,皆依照龙身拧转之势,进行了巧妙处理,大与小,厚与薄,正与斜,片片各异,无一雷同!龙鳍和龙尾上略略刻划了写意的水纹,写意技法与写实技法,两相辉映,呈现着四海苍茫,海浪滔天之不凡气象来……
唐老爷一生舞龙,必定喜欢这木雕龙,对,就送这个给唐老爷!
现在的问题是,容老板坚持要送给陈叫山,以恕自己曾经的偏见和狭隘之过,而陈叫山坚持要掏钱,认为容老板既然已经将心底之话,全然说出了,也就不存在什么是非对错了,买卖人开门做生意,都不容易,岂可白白拿走人家货物?
两人推来让去,最后找到了一个折中办法陈叫山买了一对玉镯,一幅朱耷的画,黄杨木龙跃四海则算随买而赠了……
第234章 拜师
陈叫山买的这一对手镯,南洋翡翠质,冰种,老坑货,蕉叶绿,水头极亮,圈表圆面,内中平面。
陈叫山决定将这对手镯送给禾巧。
天黑后,陈叫山将手镯揣在怀里,在布衣房找到了禾巧。
陈叫山将手镯交到禾巧手上,“你戴上试试,看好看不……”
禾巧揭开包布,用手抚摸着手镯,还带着陈叫山的体温,暖乎乎的,禾巧低垂的眼帘,眨动下,挑起看了一眼陈叫山……
手镯内圈略大,禾巧瘦了些,手镯戴上后,便有些晃荡,手若朝下垂,欲从手上滑脱下去了。
虽如此,禾巧已欢喜到每一根睫毛,都跳闪着喜悦笑意:陈叫山送的东西,她又怎舍得整日戴在腕上呢?
夜风很冷,吹拂着禾巧的头发,一缕搭扫在腮边,陈叫山的胸膛上,衣衫扑闪,皱褶动动……
禾巧起先与杏儿在布衣房聊着天,杏儿说,要是陈叫山贼一些,那就好了!禾巧便问,什么是贼?杏儿悄悄说,比方说毛蛋,你看他平时挺老实,有时候趁你没注意,不管啥地方,猛地就拉你的手,或者抱你一下,也不怕别人看见啥的……
此刻,禾巧与陈叫山站在夜风里,禾巧抬头看陈叫山,想起杏儿说的“贼”,便有意地在陈叫山脸上搜寻着,那种叫做“贼”的东西遗憾,没有,一点也没有……
陈叫山脸上尽管有笑,尽管也在看着禾巧,但那不是贼,不是禾巧所希望的那种贼……
禾巧打了个寒噤……
“你回吧,这儿太冷了……”陈叫山眼睛又朝天上看去,天上星星满布……
禾巧将手镯包好,回到了住处。
这一夜,禾巧次伸出胳膊来,将手镯拿起来,一会儿戴手腕上,一会儿又放枕头下,直到窗格上有了麻影,才合眼睡去……
陈叫山吃罢了早饭,将木龙包好,带着三旺、面瓜、鹏天、七庆、常海明人,又约上了少奶奶唐慧卿,赶着马车,前去唐家庄,拜访唐老爷……
路过城北粮仓时,少奶奶特地转过头朝那边看去,问,“陈队长,前阵子收红椿木,收了不少吧?来年船帮造新船,应该得够了……”陈叫山连连点头,说足够了!
“我记得,船帮以前从来没有为木头发过愁,今年这是咋弄的,咋都弄到十块钱一方红椿木了?”少奶奶说,“我爹前阵子听说红椿木吃紧,还托了些老伙计找呢,还奇怪了,浅山红椿木都被人砍光砍净了……”
陈叫山大步向前,跟着少奶奶所坐的马车,便说,“有些人想发横财么……”
少奶奶叹了口气,“照这个价收,糟践了不少钱啊……”
陈叫山眉头皱着,说是啊,心里却说,糟践什么钱?前两天跟杨账房大致盘算了一下,若按老价三块钱一方,卢家足足赚了两百二十多方红椿木呢!
“少奶奶,少爷今儿怎么不给你一道回?”陈叫山问。
少奶奶手扶着车帮,平衡了身体,“他呀,就是人来疯,我爹我娘越对他好,他倒不爱搭理,对他不好了,他反倒撵撵地好……”
到了唐家庄,唐家家丁听说是陈队长来了,忙着进去通报。唐老爷拿了一把小刷子,在给件古瓷刷灰尘,一听通报,丢下刷子,大步朝外走,走了步,又停下,“噗噗”地拍着袖子,并将衣襟扣挨个摸了一遍,才迎了出去,“陈队长好,贵客盈门啊,快快里面请”
落座,上茶,寒暄,陈叫山让三旺和面瓜,将黄杨木龙跃四海抬了进来,拱手道,“久闻唐老爷乃是乐州舞龙第一高人,来前略备薄礼,实在不成敬意……”
陈叫山揭去覆盖的红布,木雕龙跃四海,登时展现在唐老爷面前,唐老爷忍不住高喊一声,“好,好龙啊!”
唐老爷用手抚摸着木龙的细部,从龙犄角到龙目、龙嘴、龙须、龙甲、龙鳍,再到龙、龙腰、龙尾,然后又后退步,站远了欣赏,连连赞叹称奇,“雕工细腻,木色纯绝,动态十足,气势非凡啊!”
见唐老爷这般喜欢,陈叫山心里颇为宽慰,趁闲打量着唐家客厅,但见一排精美太师椅,间隔所配八边曲腿小桌,镂空雕纹,木纹清亮,似为红木之质。木椅背后有一四条屏画卷,皆是瘦水寒山,愈显苍峻雄奇!画卷一侧,有一细颈青花九龙翱云瓷瓶,纵是再不懂瓷艺的人看去,亦为之心有所喜,感受着清润、素雅、隽永之美……
在这样一个古色古香、清雅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