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化九州-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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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珈默默看着这个少年,淡淡地笑了。
“你果然是个魔王。”
次日。
北邙山中怪树甚多,遮天蔽日,一个小小的身子静立在林中,缩在树影里渺小而卑微。四下里古怪的声音绕耳不绝,有风声,有鸟鸣,各种声音掺杂在一起,听着有些渗人。可是她敛眉合目,无视周遭的一切,静静地一呼一吸,空气里的细微味道顺了鼻子尖蔓延到体内,形成淡淡的气流流淌在体内每一处经脉。身体的毛孔随着悠长的呼吸张开,又关闭,再张开,再关闭,让他有不断地在热水和冷水中进出的感觉。
“啪嗒”一下,一个油包落到了她的脚边,这个油包不大,但炽烈的香气百转千回地缭绕起来,凶猛无比地钻进她的鼻子。
转儿小璇的脸瞬间扭曲了,鼻子无意识地抽动不已,像小狗闻到了骨头的味道,抑制不住的兴奋。她猛地睁开了双眼,狠狠盯着那散发的致命诱惑的油包,忽然间怒不可遏,一脚将油包踢向右侧。
“还以为你多少有点进步了。”羽化伸手抓了那扑面飞来的油包,自顾自拆开,取出包里的烤豚鼠肉,大口咀嚼起来。
转儿小璇大恨,骂道:“你这桃儿!别老是扯我后腿!”
书岑在一旁笑起来,“别理他,你进步挺快的。你们河络果然是个精于创造的种族,专注起来真的让人刮目相看。内呼吸之术,重点是融于环境,你已经做到初级的层次了,刚才看你的状态,应该能感受到空气里的细微流动了吧?”
转儿小璇得意地大笑,“很奇妙啊,我刚才觉得自己变成了树,有风绕着我,有鸟跳到了我身上。很好玩哪。”
“这样便够了么?”羽化坐在石块上支起右腿,摆出不屑的样子,“先变成树叶再说吧。”右掌随意挥出,“唰”的一响,从他面前飘过的一片落叶已然破成两片,悠悠着地。他挑衅地看着河络少女,“看到了没?不要以为变成树就可以了,内呼吸之术是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的,昨晚教了你怎么放松身体,你怎么还是全身绷紧的?彻底放松下来,让自己的呼吸融入到环境里去,你就可以变成任何一样东西。”
转儿小璇抿了嘴唇,咬牙切齿地瞪他。
书岑奇怪地“咦”了一声,“地瓜,你怎么这么清楚暗杀之术?你师傅教的?”
“当然是他教的,可是我也没学会。。。。。。”
“。。。。。。”
书岑和转儿小璇皆是错愕,继而爆笑起来。
羽化也不理会她们,甩手将吃剩的骨头朝后方抛去。
“哎呀。”
一声痛呼在羽化身后响起。
转儿小璇刚刚吃了一惊,眼前红影闪了一闪,身旁的书岑已不知去向。再看时,书岑已落到羽化身后五丈处的灌木丛后,这让河络少女吃惊更甚。
“怎么是你?”
书岑从灌木丛后拉出一人,拎了那人的衣领随手抛开,这人“哇哇”惊叫着落到了羽化的面前。可书岑的用劲很是巧妙,这人着地之时只是踉跄了几步,并没有摔倒在地。
“呀,书岑姐姐,见到我你不高兴吗?”
那人大叫起来,又要朝书岑冲过去。转儿小璇奇怪地看着这个瘦削的人族少年,眨动着大眼睛不明所以,羽化却是觉得头疼,一手捂了额头,连连摇头,他当然认识这个少年,可不就是那个雷烈王朝五皇子小白么?
书岑一个箭步蹿了回来,一手拍住少年的脸,泄气地问道:“怎么哪都有你啊?你跑北邙山来做什么?”
小白嘻嘻笑得灿烂,背起手细细打量书岑,看得书岑背后直发凉。
“真是有缘啊,我来北邙山旅游的,这也能碰到你,多好。书岑姐姐,跟我走吧,跟我回去做皇子妃。”
书岑当真拿他没有办法,瞪了眼睛吼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有男朋友的!”
小白根本没有听进去,歪头瞥了一眼羽化,“可是他配不上你啊。”
“。。。。。。”
羽化一阵气苦,搔了搔头发,发现自己更烦了。旁边的转儿小璇乐不可支,已笑得弯了腰,嘴里“嗯嗯”地不停呻吟,显然也是同意了这少年的说法。
“不过在你跟我走之前,我还有点事情要做,我是来找他的。”小白指了指羽化。
羽化微微挑了眉毛,没有说话。
转儿小璇急忙跳过来,拦在羽化和小白的中间,皱眉道:“没见他很忙吗?既是是来北邙山做客的,你怎么不守规矩,一个人到处跑?带你进来的是哪一个?登记过吗?”
小白客气地退后一步,“和风谷阿洛卡大人,真是幸会,不过我不是你们和风谷的客人,我是夕阳谷的客人。至于规矩,我当然是懂的,带我出来的人是利器麻书飓。”
他伸手指了远处,一个身穿暗灰色衣衫的河络男孩站在一棵大树之下,不留心还真是看不出来。那名河络男孩看到他们的反应,慢慢走了过来,停在丈许之外,轻轻点了头算是打过招呼。
依然是河络男人们惯常的脏乱衣衫,小小的男孩的皮肤白皙得很,有些苍白的病态,可是那眸子里的光芒充满了凶狠的光,像只随时要爆发杀性的小兽。
羽化忽然记起了这目光,便是前日里见过的夕阳谷河络中的一人,却不知道这河络男孩麻书飓正是夕阳谷麻书娜儿的亲子。
书岑暗自蹙起了眉头,这么凶狠的目光远不是一个孩子应该具有的,即便是她本人从小见过的黑暗地狱里,也没有一个孩子的目光如这河络男孩一般凶狠。她暗暗闭上了眼睛,忽然又睁开,两道冷光直射出去。
河络男孩接了她的目光,禁不住颤抖了一下,退却几步,牙齿咬住了下唇。
书岑为之愕然,瞬即收回目光,心里泛起不祥之念。这男孩的坚韧出乎她的预料,她更加觉得这孩子属于天性薄凉的那一类型。
转儿小璇凑到她身边,低声道:“他是河络族中的异类。”
第136章 我不想进入你的世界
书岑牵了转儿小璇走远了,回头时看到那林荫深处,羽化的样子模糊不清,蓝衫似乎融进了周围的暗绿色彩中。她很疑惑到底小白要和羽化说些什么,只是觉得有点不舒服,心里像是坠了块石头。
几天之中,北邙山上都有细细的雪落下来,地上的烂叶搅在土上,有些泥泞。她和转儿小璇慢慢走着,心底终归是放心不下那渐渐消失在视线之外的羽化。她的沉默让转儿小璇有些害怕,看到她脸上的阴霾,河络少女也不敢说些什么话。
羽化也在看着她们,直到她们转了弯再也看不见,这才坐在大石上,双手抱膝,呆呆望了上空出神。林木高大,枝叶遮天,碎成了无数块的光勉强提供了些照明的作用,绝对算不上是明亮,这里像是被天神封闭的地域。而羽化并没有想去看什么,只是出神罢了。
“这个孩子心机甚重,非是易于之辈。”
“这孩子不简单。”
这是默羽和相思月对这五皇子小白的评价,羽化是深以为然的,先是吊唁叶氏已故家主,继而找寻叶知秋,直至在南淮拜访名门百里氏,夜伴清水颜,最终又来到这北邙山,这少年的每一次行动都是不正常的,绝对不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能做出来的,羽化相信他的每一次行动皆是大有深意的。也许他要结好军界,也许他要结好商界政界,也许他要笼络黑道,可为什么会找上自己?
不安的念头渐渐冒了出来,羽化忽然加了警觉。
“你找我也没用的,我不会劝书岑同意嫁给你。。。。。。”
“。。。。。。”
小白显然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羽化莫名的话语让他有点措手不及,一时间倒说不出话来。
“开玩笑而已,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小白勉强笑了笑,从地上捡了一段枯枝,轻巧地折断。他看了看茫然不解的羽化,眼里忽的有了慑人的光。羽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孩子会有这么深邃的目光,没有孩子的纯洁,反倒是蕴藏了许许多多的不甘与反抗。
“我想证明我的存在。”
羽化微微蹙了眉头,想不通他这话里包含了什么。
“你知道出生在平民之家和出生在帝王之家有什么区别吗?”
“平民之家,没有帝王之家那么寒冷啊。。。。。。那么多的金碧辉煌,那么多的仆从下人,还有那么多的激流,它们都像山一样竖立在那里,可是随时都会倒下来压在身上。”
“我的兄弟有六人,最大的三十四岁,最小的只有七岁,可是当我们懂事之后,我们就得学会自保,让自己尽量活得久一些。”
少年的目光里多了许多说不清的东西,羽化无法分辨那是可怜还是自伤,可这些话里的悲凉还是能听得出来,不由得便有了些许同情。
“你愿意帮助我吗?”
小白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似地看着他,“我需要有人帮我,那么,我可以展现我的才华,我可以成为高高在上的帝王,我可以成就九州之内的霸业,而帮助我的人,可以和我一起在九州的历史青卷中留下最辉煌的名字。”
羽化默然无言,依稀举得这些话有些耳熟。
“皇宫是一个笼子,这看不到星辰的北邙山也是一个笼子,男子汉立于人世,便该做些轰轰烈烈的大事,而不是在笼子里面等死。我赢氏先祖,出身诸侯小国,封地不过数百里,军马不过万余众,却取了这富饶东陆的霸权,我继承了先祖的名氏,继承了先祖的血脉,断不能委屈在他人之下。我赢小白,出生于太阳盛极的夏日,这是天神的安排,注定我要君临天下!”
少年高高举起了右拳,抬头张眼,目光里的不甘与自负如利剑出鞘,刺破枝叶遮蔽的障碍,飞在苍穹之上。这一刻的少年,像是高崖绝壁上的雏鹰,只等羽翼丰满,便要升空。
然而羽化的心里凉透了,冷汗悄悄出了一身。九州的天空,十二主星之一的太阳,代表的是两种含义,一是灿烂温暖的生命意识,而另一方面,则是热烈自我的边缘意识,在他面前的这个少年,不是平静地播洒阳光,而是散发着能焚尽一切的凶猛烈火。羽化终于想起,凌风堂的千机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那时千机的眼里也是这样充满了自我与自负,只不过千机没有这少年宏大的胸怀,但他们都是习惯血与火的冰冷性子。
小白像是吐出了压抑许久的怨气,慢慢平复下来,双手按在羽化的肩头上,“你想成为魔王,当然是想高居人上,我们的目标都是一样的。那么,请你帮助我!”
两人的视线碰在一处,羽化忽然觉得很滑稽,自己被一个小孩这么诱惑,想想也是可笑的。这少年的胸怀让他惊异,可是他读过太多的史书,往往一个时代的建立都是从萌芽开始的,等到萌芽长大,周围流淌的都是鲜血,这是他不能忽视的凄凉。
一个少年,用了一种俯视的姿态看着另一个少年,奇怪的画面在林中定格,没有人知道在这里,一个帝王会诞生,也没有人知道,一个魔王在成长。
转儿小璇还在远处练习着内呼吸之术,书岑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根横枝上,晃荡着两条修长的腿,一派悠闲的样儿,她四处张望着,一层又一层的繁枝密叶似无尽头。看得闷了,她发现羽化耷拉着脑袋慢慢走了过来,顺手折却一段树枝抛到了他的身上。
“地瓜,怎么啦?”
羽化苦笑着摇头,他的身后小白在放声大喊,“谁甘愿一辈子住在笼子里?”
羽化回声应道:“我们的笼子是不一样的,我不想进入你的世界!”
小白的声音消失了,书岑眨了眨蓝玉一样的眼睛,很是疑惑。
苏行玉珈坐在水池边上,周围亮起了纯白色的萤石,柔和的光线在水面上浮泛了温暖的光,将她的身体裹在圣洁的光中,她的神态,依旧安详。仰望着黛色的苍穹,没有太阳的天空上数不尽的星辰睁开了眼睛,三角锥形的密罗星辰在群星之中更为耀眼。
玉珈看了许久,裹紧了衣衫,微微叹息,将脚边的玉制算筹一一拾起,她已经算了五次,每一次的结果都是相同的。密罗是代表创造的星辰,却也代表着疯狂,这是河络族很看重的星辰,只有疯狂地沉浸在创造之中,才使得河络族中产生了九州之内最为神奇的作品,令诸族侧目。然而,当密罗星辰的光芒太过强烈,却是主导了混乱意识的,纵观河络的历史,因为创造而疯狂的河络不在少数。
在河络的谚语中,有这么一句,“创造大师都是疯狂的艺术家”,玉珈懂得这话中的含义。
“玉珈苏行,从星象中看到了什么?”
冷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在夜风里飘起,玉珈轻轻瑟缩了一下,“麻书娜儿大人,还没睡么?虽说您是阿洛卡,可这里是和风谷,夜间还是尽量不要出来为好。”
“你这个人类还想过问我们河络的事?”麻书娜儿冷笑着走近,“即便你不说,我也会知道星象里有些什么,我夕阳谷也有占星师。”
玉珈平静地看着这个中年河络女性,心里的叹息更重,十五年过去了,曾经青春洋溢的脸容到如今只剩了冷酷。
“你终究是放不下当年的,这又是何苦呢。。。。。。”
麻书娜儿低低地笑起来,“那不都是拜评议会所赐吗?生生将我的一生给毁了。”
这笑声颇有些尖利,还有些恶毒,玉珈紧了紧手中的玉算筹,心里冒出了不安,那星象显示的结果难道是落在此人身上么?她从心底里不希望这是真的,在她看来,身边这个河络女人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而已。
“评议会的权威不容置疑的,你该知道他也并没有将那件事放在心上。”
“可评议会还是驱逐了他,若不是天山魔王落人收留他,只怕他已经死了无数次。”
麻书娜儿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几度,神情越发狰狞,玉珈并不害怕,池水映出的这河络女人鬓间的灰白却让她感到心酸,麻书娜儿到今年也不过是三十一岁罢了。这一切的起因,在各地河络中都是秘闻,只有长老、苏行和阿洛卡才知道真实的内情,十五年钱的玉珈虽然刚刚进入评议会,但当时的她也是知之甚详的。
“不要废话了,我还要回去休息,快点说出星象的预示吧。”麻书娜儿不耐烦起来。
玉珈再次轻叹,将玉算筹纳入怀中,“我算得也许不准,我看到的内容是‘混乱’,不久的将来,我族会有变故。”
麻书娜儿微微一楞,继而放声大笑,“好!好!早该有变故才对!”
玉珈惊愕地看着这个河络女人大笑而去,那笑声里毫不掩饰自己的痛快,是一种充满了破坏的痛快。心里有些慌乱了,她想抓住一些什么,可是不小心将手放到了池水里。那水面上还荡漾着光,却始终是冷的。
第137章 魂术师
透过窄小的窗棂,浅淡的月光照进了小小的房间,三个形态各异的人类或坐或站,静默无言。室内的墙壁上嵌了一盏小小的油灯,懒散地放射着昏黄的光。一个长衫年轻人,一个虬髯中年汉子,一个年过五十的老女人,这是非常奇怪的组合,风马牛不相及的三种人聚集在一处半晌无声,便是夜风也不敢进来呼吸。
“老人家,你为什么会来的?也是为复仇么?”年轻人移步到窗边,麻木地看了一眼夜空上黯淡的明月,随即仔细地搜寻暗月的轮廓。他是读书人,知道暗月代表着怨恨与诅咒,他很想看清楚暗月,可是他看到了谷玄。
谷玄呵。。。。。。是否暗示着我的仇人可以死去呢?他默默地想着。
“来这里的都是为了报仇吧?”老女人的声音有些嘶哑,朦胧老眼里忽然有了恶毒的光,“说来也不怕你们笑话,我那不贞的儿媳妇跟人跑了,我儿一生老实本分,追上去找她却被她和那奸夫下毒害死。我一个孤寡老婆子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要有人肯帮我报仇,老婆子这条命就是他的。”
老女人说得很快,可也说得详细,年轻人自然听得真切,不由哀哀叹息,“也是个苦人呵。。。。。。不瞒两位,我是书香子弟,百无一用,守不住家中产业,被人夺了家产,小子无能,累得双亲惨死却无计可施,若有人肯帮我报仇,区区这条命也是不在乎的。”
“哼,早说读书人都是没用的。”中年汉子坐在桌边冷笑,一把抓了酒壶仰头灌下,狠狠擦了擦嘴边水渍,骂道:“这他娘的真叫报应,我被人雇去抢了官家的粮食,活该我死,可那帮狗*娘养的官差也不知受了谁的指使,杀了我一家七口。妈的,我夜闯官府去报仇,还没找到当官的就被打个半死,好在被人救了,那人既然答应帮我报仇,我这条烂命也就交给他了。”
年轻人温和地笑了,“原来大家都是这样的,这算不算有缘呢?”
“缘分缘分,都他娘的扯淡。”中年汉子笑骂着,继续喝他的酒。
室内又陷入沉寂。
不多时房门被人打开了,一个浑身拢在褐色长袍中的人走了进来,三个人同时看过去,心底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这人的面目看不清楚,那眸子倒是幽幽闪着蓝光,如同两团磷火,他的目光似乎有些空洞,看着这三个人便似看着三具尸体一般。
“公子请随我来。”
这人说完话径自转身走了,不见一点礼数,三个人皆是愕然。
过了一会年轻人才缓过神来,整衣正冠,周到地朝两位同伴施礼,“看来是到了时候了,小子这便去了,若是有缘再见吧。”
“快走快走,一身酸气倒了老子的胃口。”中年男子不理他。
等年轻人出去之后,那老女人忽的开口,“读书人读书人,我那苦命的儿就是给读书人害的!这些天杀的读书人!”
年轻人踏出房门才知道那古怪的长袍人在等他,见他出来,长袍人微微点头示意,带着他走进昏暗的甬道。年轻人不敢说话,总觉得他身上没有一点生气,活像个幽灵一般。就这么兜兜折折转了几个弯,年轻人越发觉得周身不自在,跟随着这个人就像跟着死神的影子,一步步踏进地狱去,呼吸便不由自主地艰难起来,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
那人终于停住了脚步,伸手推开一扇门,明亮的光芒冲了出来,他静静走了进去。年轻人稍稍犹豫一下,吐了口长气,迈步而入。进了屋子才发现,这屋里热得很,古怪的东西挂满四壁,细细看去竟是没有一件物事是熟悉的,只有那个熔炼的火炉依稀像是铁匠铺里的,正自鼓荡着碧蓝色的火焰。这火焰烧得不旺,热力却是惊人,整个房间里充满了炎炎夏日的气息。
房间颇大,在距离火炉三丈之外,有三个人围桌而坐。年轻人只认识其中一个白衣的人族少年,而他旁边的两个河络却从未见过,年轻人心里发怵,那女性河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