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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云中歌(三部全)-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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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一男一女并肩而立,气宇华贵超拔。
  男子身披纯黑狐狸皮氅,女子一袭罕见的火红狐狸皮氅,一个神情清冷,一个巧笑倩兮,一冷,一暖,不协调中又透着异样的和谐。
  许平君微张着嘴,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云歌对许平君笑眨了眨眼睛,侧头对刘弗陵说:“我定是吃得太多,长变样了,连我姐姐都不认识我了!”
  许平君眼中有了泪花,一把就抱住了云歌。她是真怕这一生再无机会弥补她对云歌的愧欠,老天如今竟然把云歌又送到了她面前。
  云歌虽知道许平君见了她定会惊讶,却未料到她反应如此激烈,心中感动,笑着说:“做了娘的人还跟个孩子一样,怎么带小孩呢?”
  许平君悄悄把眼角的泪擦去,挽住云歌的手,把她拉进屋子,“病已,病已,你看谁来了?”
  刘病已放下书册,抬眼就看到云歌,忙要下炕穿鞋,瞥到随在云歌身后的男子,他一怔下,面色顿变,竟是光脚就跳到了地上,身躯挺得笔直,一把就把许平君和云歌拽到了自己身后。
  刘弗陵随意立着,淡淡审视着刘病已。
  刘病已胸膛剧烈地起伏,眼中全是戒备。
  气氛诡异,许平君和云歌看看刘弗陵,再看看刘病已,不明白为什么两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竟剑拔弩张,病已的反应好像随时要以命相搏的样子。
  云歌从刘病已身后走出,刘病已想拉,未拉住,云歌已经站到刘弗陵身侧,对刘弗陵说:“这就是病已大哥,这是许姐姐。”又对刘病已和许平君说:“他是……”看着刘弗陵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介绍。
  许平君并肩站到刘病已身侧,握住刘病已紧拽成拳头的手,微笑道:“妾身曾见过这位公子一面。”
  刘弗陵对许平君微微一点头,“上次走得匆忙,还未谢谢夫人指点之义。”
  许平君笑说:“公子太客气了,公子既是云歌的朋友,那也就是我们的朋友。”说完,看向云歌,等着她的那个许久还未说出口的名字。
  云歌心虚地对许平君笑,“他是……是我的……陵哥哥。”
  许平君一怔,还有这样介绍人的?一个大男人,无姓无名,又不是见不得人!刘弗陵却是眼中带了暖意,对许平君说:“在下恰好也姓刘,与尊夫同姓。”
  刘病已刚见到刘弗陵时的震惊已去,慢慢冷静下来,明白刘弗陵既然已经知道他的存在,想要他的命,不过一句话的事情,他的任何举动不过是以卵击石,不如索性大大方方应对。
  只是……他看了眼许平君和炕上的孩子……只是对不住她们,终是把她们拖进了一个危机重重的世界。
  刘病已笑着向刘弗陵作了一揖,先穿好了鞋子,又让许平君去简单置办一点酒菜,摆好几案,请刘弗陵和云歌坐到炕上。
  云中歌 云中歌(二) 三帝星会3
  刘病已看着刘弗陵和云歌,心内诧异震惊不解,各种滋味都有。
  云歌脱掉大氅,踢掉鞋子,爬到炕里头,伏在刘病已的儿子跟前看。小儿沉睡未醒,小手团成拳头时不时还伸一下,云歌看得咕咕笑起来,在小孩脸上亲了下,“我是你姑姑,知道不知道?要叫姑姑的哦!”
  许平君端着酒出来,一边布置酒菜,一边说:“离说话还早着呢!你和病已都是聪明人办糊涂事,他也整天对着孩子说‘叫爹’,也不想想孩子若真的现在就会叫爹,还不吓死人?”
  刘弗陵忽然说:“把孩子抱过来,让我看看。”
  云歌笑着将孩子小心翼翼地抱起来,凑到刘弗陵身边,让他看。刘病已目不转睛地盯着刘弗陵。
  刘弗陵低头看了会孩子,解下随身带着的一个合欢?,放在孩子的小被子里,“来得匆忙,未带见面礼,这个就聊表心意。”
  许平君知道此人身上的东西肯定不是凡品,不敢收,赶忙推辞。
  刘弗陵笑对刘病已说:“算来,我还是这孩子的长辈,这礼没什么收不得的。”
  刘病已从云歌手里接过孩子,交给许平君,“我代虎儿谢过……谢过公子。”
  云歌笑问:“虎儿是小名吗?大名叫什么?”
  许平君说:“还没有想好,就一直叫着小名了。”
  刘病已忽地对刘弗陵说:“请公子给小儿赐个名字。”说完,心内紧张万分,面上却无所谓地笑看着刘弗陵。
  云歌瞅了瞅刘病已,又看了看刘弗陵,没有说话。
  刘弗陵沉吟了会,对刘病已说道:“今日随手刚翻了《逸周书》,颇喜‘?’字,就用其做名如何?”
  云歌侧头思索:“刘?”
  许平君忙把沙盘递给云歌,小声问:“云歌,怎么写?”
  云歌有意外的惊喜,笑问:“姐姐在学字?”
  云歌一笔一划,仔细写给了许平君,许平君忙用心记下,一时也不知道好不好,只觉得字很生僻,他们这些普通人家的孩子用如此生僻的字,只怕到时候能叫得出来的人都不多。
  刘病已听到刘弗陵起的名字,心内如吃了定心丸,对孩子的担心散去,很恭敬地站起来,对刘弗陵行礼:“谢公子赐名。”
  许平君看刘病已好像十分中意这个名字,也忙抱着孩子对刘弗陵行礼作谢。
  刘弗陵只微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看到炕上的竹简,他问刘病已:“《史记》中最喜欢哪一节?”
  刘病已犹豫了下,说:“近来最喜读先皇年青时的经历。”
  刘弗陵轻颔了下首,静静打量着屋子四周。
  刘弗陵不说话,刘病已也不开口。
  许平君觉得今天晚上的刘病已大异于平时,知道事情有古怪,更不敢随便说话。
  云歌没理会他们,自低着头看虎儿玩,时不时凑到虎儿脸上亲一下。
  这个家并不富裕,但因为有一个巧手主妇,所以十分温暖。
  刘弗陵从屋子内的一桌一椅看过,最后目光落回了刘病已身上。
  刘病已身上披着的旧棉袄显然有些年头,袖口已经磨破,又被许平君的一双巧手细心修补过,一圈颜色略深的补丁,被许平君做得像是特意绣上去的花纹。
  刘病已镇定地接受着刘弗陵的打量,如果说刚见面,刘弗陵是在审视他是否值得自己坐下与他说话,那么刘弗陵现在又在审视什么?审视他这个皇孙的破落生活吗?
  应该不是。
  虽然他第一次见刘弗陵,可他相信云歌的眼光,更相信自己的判断。那刘弗陵究竟还想知道什么?刘弗陵为何要特意出宫来见他?
  一室沉寂中,云歌展了展腰,跳下炕,一边穿鞋,一边说:“已经好晚了,大哥和许姐姐也该歇息了,我们回去。”拿了刘弗陵的大氅来,刘弗陵起身站好,云歌站到一边的脚踏上,刚比刘弗陵高了些,她笑着帮刘弗陵围好大氅,把自己的大氅随意往身上一裹,就要出门。不料刘弗陵早有准备,云歌动作快,刘弗陵动作更快,拽着云歌的衣领子把云歌给硬揪了回来,云歌只能呲牙咧嘴地任由刘弗陵摆弄。
  两个人无声无息,却煞是热闹,看得许平君差点笑出声。
  刘弗陵替云歌整好皮氅,两人才一前一后出了门。
  刘病已和许平君到门口送客,看到云歌刚拉开门,暗处立即就有人迎上来,服侍刘弗陵和云歌上马车,云歌上车后,犹探着身子出来向他们笑挥了挥手。
  等马车完全消失在夜色中,刘病已才锁上了门。回到屋内,半晌都不说话。
  许平君默默坐到他身侧,很久后,劝道:“不管以后发生什么,该睡的觉总是要睡的。”
  刘病已握住许平君的手,“以后的日子只怕不好过,事到如今,有些事情不该再瞒你,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总该让你心里有个底。你知道刚才来的人是谁吗?”
  许平君说:“此人气度华贵,神情冷淡,可他的冷淡丝毫不会让你觉得他倨傲,他还……还十分威严,是那种藏着的威严,不像那些官老爷们露在外面的威严。他的来历定不一般,不过不管他什么来历,既然是云歌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对了,病已,你发觉没有?他的眼睛和你长得有些像。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你们是亲戚呢!”
  刘病已紧握住许平君的手,似怕她不相信,一字一顿地慢慢说:“他就是我的亲戚,算来,我还应该叫他一声‘爷爷’,我亲爷爷在他们那辈兄弟中排行最大,他是最小的,所以兄弟间差了四十多岁。他姓刘,名弗陵,是当今圣上。”
  许平君眼睛瞪得越来越大,瞳孔内的视线却是越缩越小,渐如针芒,手脚也开始轻颤,不过短短一会,额头就有细密的冷汗沁出。
  刘病已叹了口气,把她拥在了怀里,“平君,对不起,这一生是要拖你和我一起受苦了。”
  许平君脑内思绪纷杂,一会想着皇上的大哥,那不就是卫太子吗?一会又想着卫太子一家的惨死,再想到直到现在卫太子还是禁忌,她和刘病已是不是该逃?可逃到哪里去?一会又想着刘病已是皇孙?皇孙?!告诉娘,岂不要吓死娘,她这次可是真拣了个贵人嫁!只是这样的‘贵人’,娘是绝对不想要的。皇上为什么突然来?是不是想杀他们?她是不是也算个皇妃了
  ……
  许平君一时觉得十分恐惧,一时又觉得十分荒唐,无所凭依中,一直有个怀抱静静拥着她。许平君的思绪慢慢平复,脸靠在刘病已肩头,平静地说:“我愿意被你拖一生,真能拖一生,是我的福气。”
  刘病已揽着许平君,望着沉睡的儿子,只觉肩头沉重,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以前还可以偶有疲惫放弃的想法,现在却必须要坚定地走下去,不但要走,还一定要走出点名堂。
  路,总是人走出来的,难道老天让他活下来,只是为了让他苟且偷生?
  许平君反复琢磨着刘弗陵先前的一言一行,想猜测出刘弗陵的心思,却只觉十分困难。刘弗陵自始至终,表情一直十分清淡,很难看出喜怒,不过刘弗陵虽然难测,云歌却很好猜测。
  虽不知道云歌怎么会和皇上成了故交,可连长安城郊斗鸡走狗的混混都能是皇孙,这个世上,许平君已经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了。
  “病已,云歌知道你的身份了吗?不管皇上怎么想,云歌定不会害你。”
  刘病已说:“刚来时,云歌应该也不知道,不过看她后来的样子,只怕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
  现在的云歌亦非当年的云歌,孟珏伤她很深,云歌只怕再不会毫不多想地信任一个人。云歌以前随他去过卫子夫的墓地,今日的情形加上以前的点滴事情,云歌即使不能肯定他是卫太子的后人,也定能明白他和皇族有密切关系。
  许平君心下暗吁了口气,有云歌在,不管发生什么,他们总有时间应对。
  再往坏里打算,即使……即使将来真有什么发生,至少可保住虎儿。想来必这也是病已特意求皇上给虎儿赐名的原因。
  他求的不是儿子的名,而是儿子的命。
  而皇上赐的那个“?”字,想来也别有深意,所以病已才恭敬地行礼谢恩。
  ————————————
  马车内,云歌笑盈盈地趴在垫子上,反常地一句话没有。
  刘弗陵望了会儿她,“刘病已是他的化名,他的本名应该叫刘询。他身上的玉?和我的玉?都是由和氏璧雕成,又是同一个工匠所雕,所以有了你后来的误会。今日我想见他……”
  云歌如猫一般换了个姿势,让自己趴得更舒服一些,笑道:“陵哥哥,我知道你不会伤害病已大哥,为了那个见鬼的皇位流的血已经够多,你绝不会因为他是卫太子的孙子就想杀他,我才不担心那个。我现在只是觉得好笑,怎么我每认识一个姓刘的,一个就是皇族里的人?我正琢磨我还认识哪个姓刘的人,赶紧弄清楚到底是王爷,还是皇孙,省得下次又猛地惊讶一次。”
  刘弗陵听云歌话说得有趣,“你还认识哪个姓刘的?”
  云歌吐吐舌头,“自认为天下最英俊、最潇洒、最风流、最不羁的人,你那个最荒唐的侄儿。”
  刘弗陵有些诧异,“刘贺?”云歌什么时候认识的刘贺?想来只有甘泉宫行猎那次,云歌有机会见刘贺,可若在那里见的,却谈不上惊讶是皇族的人。
  云歌想到刘贺,看看刘弗陵,忽地笑起来,拍着垫子,乐不可支。
  刘弗陵看到她的样子,也露了笑意,“下次一定让你如意,让他见了你,执晚辈之礼,叫你姑姑。”
  云歌笑着连连点头,另一个人的身影忽地从脑中掠过,本来的开心顿时索然无味。
  刘弗陵看云歌忽然把脸埋在了毯子间,虽不知道究竟何原因,却知道她定是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情了。既没有去安慰她,也没有刻意说话转移云歌的注意,只是静静地看着云歌,沉默中给云歌自己的天地。
  好一会后,云歌闷着的声音从毯子下面传出来,“刘贺私自进过长安,他和孟珏关系很好,算结拜兄弟。不过他们二人是因为另一个结拜兄弟,才走到一起,孟珏对刘贺有保留,并非十成十的交情,刘贺对孟珏只怕也不真正相信。”
  刘弗陵虽微微一怔,但对听到的内容并未太在意。
  刘贺若循规蹈矩就不是刘贺了,更让他在意的是云歌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还有信任下想保护他的心意。只是,云歌,你可是为了一年后不愧歉的离去,方有今日的好?
  云中歌 云中歌(二) 夜半私语1
  大清早,刘病已起床未久,正和许平君吃早饭,就有个陌生人上门找他。
  “请问刘病已刘爷在家吗?”
  听到来人说话,刘病已心中,自刘弗陵来后,一直绷着的弦喀喇喇地一阵轰鸣,该来的终是来了。
  他忙放下碗筷,迎到院中,“我就是。”
  七喜笑着行礼,刘病已忙回礼,笑说:“一介草民,不敢受公公大礼。”
  七喜笑道:“刘爷好机敏的心思。我奉于总管之命来接你进宫,马车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许平君听到“进宫”二字,手里的碗掉到地上,“咣当”一声,摔了个粉碎。
  刘病已回身对许平君说:“我去去就回,水缸里快没水了,你先凑合着用,别自己去挑,等我回来,我去挑。”
  许平君追到门口,眼泪花花在眼眶里面打转,只是强忍着,才没有掉下。
  刘病已深看了她一眼,抱歉地一笑,随七喜上了马车。
  许平君扶着门框无声地哭起来,心中哀凄,只怕他一去不能回。
  屋里的孩子好似感应到母亲的伤心,也哭了起来,人不大,哭声却十分洪亮,许平君听到孩子哭声,蓦地惊醒,她不能什么都不做地等着一切发生。
  进屋把孩子背上,匆匆去找孟珏。
  这是她唯一能求救的人。
  马车载着刘病已一直行到了宫门前的禁区,七喜打起帘子,请刘病已下车步行。
  刘病已下车后,仰头看着威严的未央宫,心内既有长歌当哭的感觉,又有纵声大笑的冲动。
  颠沛流离十几年后,他用另外一种身份,卑微地站在了这座宫殿前。
  七喜十分乖巧,在一旁静静等了会,才提醒刘病已随他而行。
  宫墙、长廊、金柱、玉栏……
  每一个东西都既熟悉,又陌生。
  很多东西都曾在他午夜的噩梦中出现过,今日好似老天给他一个验证的机会,证明他那些支离破碎的梦,是真实存在,而非他的幻想。
  往常若有官员第一次进宫,宦官都会一边走,一边主动介绍经过的大殿和需要留心的规矩,一则提醒对方不要犯错,二则是攀谈间,主动示好,为日后留个交情。
  今日,七喜却很沉默,只每过一个大殿时,低低报一下殿名,别的时候,都安静地走在前面。
  刘病已对七喜生了几分好感,忙道:“多谢公公提醒。”
  所以她只能端端正正地坐着,如有针刺般地等着霍光行完礼,好赶紧给霍光赐座。
  霍光坐下后,小妹向两侧扫了一眼,太监、宫女都知趣地退了出去。
  小妹娇声问:“祖父近来身体可好,祖母身体可好,舅舅、姨母好吗?姨母很久未进宫了,我很想她,她若得空,让她多来陪陪我。”
  霍光笑欠了欠身子:“多谢皇后娘娘挂念,臣家中一切都好。皇后娘娘可安好?”
  小妹低下了头。
  先是宣室殿多了个女子,紧接着霍府又被人奏了一本,这个节骨眼上,这个问题可不好答。祖父想要的答案是“好”,还是“不好”呢?
  小妹又低下了头,玩着身上的玉环,不在意地说:“皇帝大哥偶尔来看看我,不过他有自己的住处,我这里也没有宣室殿布置得好看,所以没在我这里住过。”
  霍光又是着急又是好笑,“怎么还是一副小孩子样?宫里的老嬷嬷们没给你讲过吗?皇上就是应该住在你这里的。”
  小妹噘了噘嘴,“她们说的,我不爱听。我的榻一个人睡刚刚好,两个人睡太挤了,再说,皇上他总是冷冰冰的,像……”小妹瞟了眼四周,看没有人,才小声说:“皇上像块石头,我不喜欢他。”
  霍光起身走到小妹身侧,表情严肃,“小妹,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
  小妹咬着唇,委屈地点点头。
  “小妹,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皇上就是皇上,你一定要尊敬他,取悦他,努力让他喜欢你。皇上对你好了,你在宫里才会开心。”
  小妹怯怯地看着霍光,眼中满是委屈的泪水。
  小妹长得并不像父母,可此时眉目堪怜,竟是十分神似霍怜儿。霍光想到怜儿小时若有什么不开心,也是这般一句话不说,只默默掉眼泪,心里一酸,气全消了。
  小妹六岁就进了宫,虽有年长宫女照顾,可毕竟是奴才,很多事情不会教,也不敢教,何况有些东西还是他特别吩咐过,不许小妹知道,也不希望小妹懂得的。
  小妹又没有同龄玩伴,一个人守在这个屋子里,浑浑噩噩地虚耗着时光,根本没机会懂什么人情世故。
  霍光凝视着小妹,只有深深的无奈,转念间又想到小妹长不大有长不大的好处,她若真是一个心思复杂、手段狠辣的皇后,他敢放心留着小妹吗?
  霍光不敢回答自己的问题,所以他此时倒有几分庆幸小妹的糊里糊涂。
  霍光轻抚了抚小妹的头,温和地说:“别伤心了,祖父没有怪你。以后这些事情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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