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君-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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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弦音生起,许是法宝之效,他勉勉强强可以拉开——
他松弦放弓,继而看向挂在旁边的一个箭囊,里面装有三支箭。
刚把一支长箭从囊里取出,他就听到了逊师傅久违的留音:“小子,从我少年时开始,到飞升仙界,它跟随我几百年了,模样都变了几番,你可以叫它射鹿弓。
此弓威力巨大,能取人首级于千里之外,也能传信传音于万里之遥,时有奇功。但要弓箭并用才能发挥出它的威力,否则就是一把普通强弓而已。还有三支箭,筑基境大概能有一百里的射程,对虎狼之物尤为震慑,你要是实在没办法了,拿来教训你师妹吧。但对你来说,要打造一支箭矢非常难,主要是箭羽稀罕。所以三支箭,好好珍惜。”
谢灵运闻言打量起手中的长箭,似是最普通不过的铁箭,扁箭头圆箭杆立箭羽,却分明藏有一股浩大力量,这些淡金色箭羽最稀罕?也不知道是什么羽毛,难道是凤凰么……
他默默地听着留音最后部分的传授,很快就懂得射鹿弓的使用之法了,嘴角翘起一丝冷冽的微笑,是么,这么用的么,真的很好,正合时宜……
背起箭囊、长弓,离去。
从阵墙上看到谢灵运拿着弓箭走出柴房,阿蛮顿时吓了一惊,虎耳朵颤抖不已,却是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这家伙越来越多宝贝了……她喊问道:“那是什么,你准备射杀我?”
“不。”谢灵运轻轻地答道,往院中站定了身子,朝着京城方向拉动弓弦,一下一下,放着空箭,手臂肌肉绷紧又松弛,与这把强弓互相适应……
嗡,嗡,嗡——
开弓的弦音在响。
他发什么疯啊……阿蛮坐立不安地走来走去,皱眉瞪目,越发的烦躁,自己这只牢中虎,好像早晚会被猎人宰掉……
谢灵运似有所感地把弓身对向桃园那边,又收了回来,三支箭,都不会用在自己人那,都不会浪费。
弓,因射鹿而折,也因射贼而开。
箭,为意志而搭,当它离弦出击,将会势不可挡。
第七十一章以直报怨!
这一天清早,李修斌等一行人要启程回京去了。
深秋的凛冽寒风席卷着天地,城外官道上落叶纷纷,伴着马蹄扬起的尘土起舞,六匹马儿忽而缓缓停下。
李修斌回头望向渐渐远去的繁华金陵城,回想这段异乡日子里,因为一人,接连不断地受挫受辱,后背还在一阵阵的生痛,不禁恨意汹涌,眼眶欲裂,立誓般的咬牙骂道:“谢灵运,我记住你了,终有一天,我会亲手把你千刀万剐。”
五个仆厮都不敢多嘴,近来少主的脾气更加暴怒无常,说什么都可能招来打骂。
“驾!”李修斌一声吆喝,众人都驱起了马儿,向着西边的京师奔去——
与此同时,冶城山上响着一声声“霍霍叮叮”的铁器打磨声,不徐不疾,平稳自然,宛如泉水叮咚。
山顶的飞龙亭,朝天宫一众道人聚合结集,所有的真传门人、博佑师叔等一些外门要人、纯儿,连南阳子也被人用藤椅担架抬了上来,忠叔不在。这时众人都一脸疑惑,没有谁清楚,阿客叫齐大家来这里,所为何事呢?
李小贼走了,神乐观更没受到半点责罚,金陵官府同样如此;萨奚等六名巫贼是唯一罪犯,又人死尸焚了,无从追究,只是由道录司贴了封谴责南疆罗摩宗的榜文,加强治安云云。这桩纵火案还是就这样被平息下来。
众人虽然心中有些不忿,也只得接受,如果说有什么值得欣慰,那就是挟着这股威势,应该暂时没人敢欺负到朝天宫头上了。
不过阿客这几天一直沉默寡言,好像还有什么心事没放下,现在叫了大家来,也是自己一个不说话的坐在亭边大石上,他背着一把黑色大弓,手上拿着一支长箭正往大石上敲磨箭头。
这把弓箭来得很奇怪,可凡是大家问起,他都只是笑笑,于是他们习以为常了,阿客的秘密有很多,像掌门说的,他要说就自然会说,不用多问。
叮叮叮,磨箭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面面相觑,都隐隐感到那一丝杀气,越来越浓的杀气。
“是时候了。”谢灵运忽然站起身,向他们微笑道:“今天,我就要为我们出一口气。”
“阿客,你要?”、“师哥,怎么出气啊?”众人的疑惑更甚,精的憨的都是想不明白,在山顶这里射箭?能射得着谁?铅汞和顽空相视一眼,都要再度怀疑阿客疯了……南阳子抚了抚须,神情颇为惊讶,莫非那把弓……
谢灵运默默地来到山崖边,站定举弓,把那支打磨已久的铁箭搭到弓弦上,脚下一沉、腰身一挺、双手的肌肉块块隆了起来,力气一发,拉弦开弓——!
整张弓立时有光芒亮起,两边的凤凰翅膀如同着火般红光充盈,弓身的雕纹则流转着七彩绚光,骤然又化作一道道虚影,从中间弓彛牧盐萍こ觯渡湓谇懊妫
众人都只见山崖前方凌空出现了一片虚体景象,竟然是车水马龙的城中大街,不但能看清楚熙熙攘攘的人们,甚至能隐约听见那边的嘈杂热闹声!
“哇!”恒宝第一个尖叫起来,纯儿第二个睁圆眼睛,大师兄第三个惊弓起身,师傅和师叔们全都惊诧不已,有着天眼之威的凤凰神弓!
难道是忠叔给的?
这是什么法宝?
射鹿弓!谢灵运淡淡一笑,“天眼”正是射鹿弓的犀利之处,只要弓箭并用,心念一动,有着仙宅的太极大阵的感应传递,以他的能力,方圆百里内的地方都可以鸟瞰地照映出来,如此实时看着景象,方便瞄准和看到结果,而自己身处百里千里万里之外。
他的心念想着移动天眼的瞄准红心,就见到那片幻景从大街渐渐移到了一个旁边地方,八字墙、石狮子、鸣冤鼓……正是城中衙门。
阿客是要!众人都猜到了,顿时轰然惊呼,但想说什么已经来不及。
谢灵运突然双眼一凝,正好有着体内那股金丹真炁的相助,弓弦拉到了尽头,放,两边凤凰翅膀的红光瞬时透过弓弦窜到了箭羽上,箭离——
霍!整支铁箭燃烧起来成了赤红火箭,旋转着射了出去!
嗡嗖!从冶城山山顶,一道夺目火光疾猛如闪电一样,飞向城中——
果然是!众人瞪目张舌,自然而然的摒息不语,心头也已是一片空白,过不了十息,就听见轰的一声!!
一直都在看着,箭出后景象随着箭头而变,只见铁箭飞进了衙门内,一箭穿爆了那面“明镜高悬”牌匾,然后那幅海水朝日图也全然破裂,整面墙一下轰然倒塌了下来,砸出巨响!
差役师爷等人都失声惊叫,纷纷抱头鼠窜的逃离衙门——
这时那箭竟然箭势未停,又猛地窜出,一下子把外面的石狮子、鸣冤鼓都穿爆,而又冲上天空爆开,那股火光当空形成了几排赫然火字: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汝,莫我肯顾。
逝将去汝,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
这一连串的变故,吓得官差们都惊慌失措,街上的路人百姓们也是呆了,愣愣地望了望里面公堂,又望望天上那些久久不散的焰火字,神迹啊!
就有读书人急忙口沫横飞的解释,这是一首诗啊!
《诗经》里的《硕鼠》,意思是说:大老鼠啊大老鼠,你不要吃我种的黍啊!我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的供养你,结果你到头来不管我的死活,你还有良心吗你?我不乐意了,我要跟你分道扬镳,我要到那片乐土去。新乐土啊新乐土,那里才是安居的好去处!
官府,就是那只大老鼠,老百姓平时辛苦供养,当到出事了,却只会包庇坏人,你他妈的我还养你干嘛,死吧!
街道上的百姓们闻言纷纷举臂叫好,平时有受了官府气的,更是凶神恶煞的冲向衙门,喊着“狗官!”、“狗腿子!”的要去扭打那些官差,为官不作好官,现在连神仙都看不过眼了!
知府大人赵业布刚好在一众跟班的围绕下逃了出来,顿时就被群情汹涌的百姓们围住,他一看天上的火诗,转眼满脸煞白,吓得颤抖着瘫软在了地上,旁边的刘主薄也吓得嚎叫……
“好!”、“哈哈!”、“太帅了!!”冶城山上,众人同样激动疾呼,纯儿笑靥如花,恒宝又蹦又跳,回想那天在公堂的情景,再看看赵大人当下的衰样,哈哈!
谢灵运微微一笑,反手从箭囊又取出一支铁箭,再度开弓——
嗡嗖!
景象早已变幻,这次的铁箭目标,却是,神乐观!
不到十息,只见那边高高矗立的第一重山门牌匾“神乐观”轰的一声,被一箭射爆!
在碎烂木块飞舞未落之际,铁箭已经继续飞去,穿翻了神乐观几座小殿堂的墙壁瓦片,弄得一片狼藉,随时就会倒塌;铁箭最后一下子穿爆了他们三清正殿的牌匾,然后窜上天空爆开——
遭此毫无预兆的巨变,神乐观的门人们呆若木鸡,在室内的道人们都纷纷出来看看怎么回事,然后也呆了……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
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这是《诗经?相鼠》,做人没有人样,还不如一只老鼠那么讲脸皮讲口齿讲道德,你不死掉有什么用?你不死掉为了什么啊?还不快点去死啊!!
他们望着这首凌空火诗,万俊飞、郭登高、莫随风……所有人都涨红了脸,浑身颤抖,却说不出半句话来。就连平日喜怒不形于色的掌门田成子,此时脸色都一阵红一阵青一阵黑,想必又惊又气,坏了……
“好!!”、“射得好!!”冶城山上,众人的欢呼叫好更加高昂,沸腾了!恒宝激动地尖叫:“师哥,有你的!!”大师兄也笑得合不拢嘴,铅汞师叔、顽空师叔都哈哈大笑:“看看田成老鬼,大快人心啊!”南阳子也乐呵呵地抚须而笑,这一口恶气,想出久了!
看着他们忘乎所以的样子,谢灵运多日来第一次咧嘴大笑,没错,这才是大快人心啊!
“最后一箭。”他说着又取箭搭弦,又一次拉弦开弓——
那双眼睛闪过锋厉光芒……李小贼,到你了!
嗡嗖!
秋叶纷落的古道上,六人策着快马奔过,突然一道火光从后面追来!
“啊!!”一声惨叫继而暴起,李修斌整个人从马背上飞了出去,马镫摇晃,马儿惊叫,“噗嘭”一声巨响,他飞砸到了满是落叶的泥地上,立时就浑身抽搐,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少爷!!”五个仆厮都惊慌失色,急忙叫停马儿,下马奔去!只见自家少爷的左眼插着一支火红铁箭……发生什么事了?!
这铁箭从哪里来的!?
它明明可以直穿而过,却停了下来,似乎无意夺少爷的命……
“啊……啊……”李修斌痛得反侧打滚,左眼血流不止,已经是瞎定了,可这是什么啊!
这时那箭骤然自动倒退了出去,窜到半空轰的爆开,吓得他几乎神魂脱壳,稍一定神,右眼睛就模模糊糊的看到那火光凝成了字:“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在诗的后面,又跟着写道:“今夺一目,以作惩戒,他日再会,仍不悔改,吾誓灭尔!乡巴佬赠。”
“啊!!”李修斌顿时隐约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禁百味陈杂的仰天悲嚎,这铁箭是那人射的!是那人……谢灵运,谢灵运……怎么就好像身处于一个永远都醒不过来的恶梦……谢灵运……
仆厮们张望着周围,满脸惶恐,都已经汗如雨下……
“好!!”冶城山山顶,又爆起了一片激昂至极的欢呼,受这诗的感染,众人都忍不住挥拳振臂,这是春秋时代楚国大夫屈原的《国殇》的诗尾一段!
本意是描述楚军刚强勇武、宁死不屈的英雄豪气,现在阿客对李小贼说的话很明显,我可是个不可欺凌的人,你再敢惹我,我拼着身死也跟你拼了,死都要当鬼雄!
我是谁?借问谁家子,楚地乡巴佬!
不错,这就是楚地的下里巴人!
“哈哈哈哈!”看着身边欢呼雀跃的众人,看着古道上滚地哀嚎的小贼,谢灵运终于尽情地仰头大笑,虽然体内那些过剩的金丹真炁已经随着三次拉弓全部发出去了,却笑得那么洪亮那么震天!
胸中那一口闷气,全都舒出去了!
知道《史记》为什么要记个《游侠列传》吗?
因为多行不义必自毙,不毙,我他妈毙了你!因为老子拳头大!!
孔圣说得好,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七十二章剑仙之法
天降三箭,惩恶除害。
其中的两箭,金陵百姓都看得清楚,也闹得沸沸扬扬,一个《硕鼠》一个《相鼠》,都说官府和神乐观狼狈为奸,做尽了丧德坏事,所以惹来了天谴。
修士们却知道这是人为之事,那么是谁做的?虽然有着诸多传言说是谢灵运,可是谁能确定?谁能追责?一切都了无痕迹,而且那般威势真像神仙所为,着实令人费解。想来多闻道长又要赶过来瞧瞧是怎么回事了。
殒了一目的李修斌还是负伤回京去了,李尚德纵然十分暴怒,却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日后再图报复。
而同样颜面尽失的赵业布和田成子,同样只得认了,还要张贴罪己榜文、做些斋醮法事,把自家的反思告天地告神明,以平息天怨民怨。尽管态度积极谦逊,金陵官府和神乐观的名声风望仍是在节节下降当中。
彼势消而此势长,朝天宫仿佛梦回当年那名符其实的大观,威风八面的矗立在城中冶山,深受百姓们爱戴。被烧毁的殿堂要修葺,就有稻花村村民等众争相帮忙,香火又越发昌盛,一时风头无两,在金陵道门里可算重执牛耳,当真是风水轮流转。
会有这个三方都忍气吞声的结果,无疑因为有忠叔,有那一句康乐公的过问。
对于四少这次独行独断的“壮举”,米已成炊,忠叔还能如何,只能全力给他收拾烂摊子。但那是什么弓箭?什么来路?四少笑而不答。老头儿知道他肯定有了一番大奇遇,可是他不说也没办法,四少的命数本来就复杂过人,如是灵运天命,过问不了那么多。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反复叮嘱的,四少还没有意识到身份泄露的严重性。
“四少啊,如果你再这么张扬,一旦世人知道了你是谢家老四,马上就会引来万劫不复的灾祸啊!”
在冶城山山顶,迎着秋风,忠叔大叹了一口气,老脸上写满了沧桑风霜,似乎要说出他的身世秘辛,为什么堂堂谢氏会怕养不大他。
“哦?”谢灵运轻轻的应了声,万劫不复么?一方面早有意料,一方面仇家多了不压身,他竟然不由得哂笑,问道:“终于肯告诉我了吗?谁啊?谁那么无聊,我一出世就盯着我喊宰喊杀?莫不是我前世的仇人?”
“不只是一个人。”忠叔的背好像更驼了,被无可奈何的心绪压的。
谢灵运追问道:“能说清楚吗?比朝廷、比王谢的势力还厉害?”
“有厉害的,也有不厉害的,但有时候总归防不胜防。老奴其实也知之不详,只知道这是牵涉甚广的世仇,有着大黎朝从建立至今一百多年的恩怨,那密宗和尚被驱、域外妖魔各族等诸事。”
忠叔摇摇头又是一叹,才继续道:“这些事儿也不该由老奴来说。四少你得谨记,若然你是谢公义的消息传了出去,三天、五天,应该就有一把剑飞来,像你射出的天箭,御剑者可能在千里万里之外。”
“飞来做什么?”谢灵运有点明知故问。
“也许会直接杀掉你;也许会侵蚀你的神魂,把你袭成太子那样……就算抵御住了,那把剑也只是个开始。”忠叔的神情极是认真,使老脸添了几分高人的神采,道:“四少,这不是戏谑说笑,他们比罗摩宗凶悍百倍,你在乎的人、这座冶城山,都可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谢灵运听着有些奇怪:“我有三个大哥,不袭他们,偏要袭我?太子是长子,我可是幼子,而且又不见你们有什么事。”
“他们并非要全面开战,大人们也不愿中土神州又成乱世、生灵涂炭,要保住今天的昌盛世道,就得僵持下去。但你和太子,一长一幼,却是在默认契约之外,这就涉及到一些秘辛了,老奴不知。”
听了忠叔的回答,谢灵运沉吟了起来,不管那些什么秘辛都明白了,换言之他和太子乃是棋局的“弃子”,被舍弃了出来,以换取其它的利益,王神爱则是王家的那一枚……大概对方也有这样的人,作为和平时期的争斗延续。
既然是弃子,那就不会影响到大局,随时都可以都会被对方吃掉,好像现在太子被搞傻了,或者以后他被杀死了,大黎朝都不会因此有什么举动。
当年看到太子一下被弄傻,家里可能不想一点事都不做,就把他寄藏到了金陵这里,让对方找不到……
不过弃子始终是弃子,多年来为了隐匿他的身份,家里就真的长期不闻不问;而如果自己暴露了,除了扔他到一个深山野岭隐蔽地,照样不会如何……
所以说自求多福么!谢灵运不禁负手一慨,如此生在公侯之家,真不知是好还是坏了。
倒是没有失望或沮丧的心情,许是从未贪图过世家公子的身份吧,有的只是一份感慨和落寞,骨肉分离不是被迫无奈,竟是弃子!他沉沉点头:“明白了,我不会暴露的,以后再怎么张扬,都不会跟谢家扯上关系,这次让你们帮助也是最后一次。”
“四少,千万不要这么想!”忠叔一听到他说什么你们我们,老脸都涨红了,急道:“家主他们无一日不在挂念着你……”
“既然这么挂念,为什么不来看看我啊?”谢灵运打断问道。
忠叔顿时怔了怔:“因为你的身份……”
“子曰:子为父隐、父为子隐,直在其中矣。”谢灵运突然念了一句《论语》,迫问道:“李家父子不就这样吗?他们虽然是犯了罪而互相包庇,却也是因为人性啊,坏人也有亲情!谁动辄下得了手去大义灭亲的,有多少亲情可言?要是他们真那么想我,怎么不会想着办法、寻着由头来看我?他们的心性修为还真是高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