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秦-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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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气,无法构建属于自己的领域,但在武道的境界上面,我也应当不逊于那些真正的天品武者了。到时候遇到那天的那位强者,也不至于在其领域面前没有半点的反抗能了。”
天品强者之所以远超地品,甚至可以将之秒杀,除了本身的境界高过后者,对于规则的掌握和应用强于后者之外,最重要的便是拥有领域。但凡天品以下的存在,无论实力多么强横,一旦落入到领域之中,就如同鱼儿落入网中,再怎么挣扎,也只能是任人宰割。
要想构筑领域,有两个条件必不可少:一是对于规则的深刻理解和掌握,所谓一法通万法通,无论是以武入道还是修炼魔法,只要境界到了,自然就可以对掌控世界的规则有所感悟,对于大多数人来讲,最大的障碍反倒是第二点——足够的本源之气。
本源之气本身并不稳定,只是混沌之气转化为各种属性的天地灵气前的一个短暂过渡形态,几乎不能从外界获取,只能以自身量将天地灵气还原获得,而整个主界夹层空间的灵气全都被还原,得到的本源之气也不过一座锁天山那么大而已。很多人往往冒险进入外界的星空,或者进入到其他空间之中,只为了获取一点本源之气。秦易虽然得到敖武的馈赠,但距离构建领域所需,却还是差了不少,除非另有遇合,否则非得百年的工夫才能收集到足够的本源之气。
到了秦易这个境界,单纯的战气或者招式的修炼的效果已经是微乎其微。这时既然已经没有办法继续冥想下去,秦易索性一边放松心神,恢复精神体力,一边任由思绪信马由缰地驰骋。“但对抗天品强者,一定便要同样拥有领域吗?又或者,只有拥有了领域,才能算是天品强者?”
他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念头,这个想法一经窜出,便如同燎原的野火般不可收拾。如果秦易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之人,又或者像奇印人那样从小生活在这个世界,自然不会对领域的作用有所怀疑,但他两世为人,看待事情的眼光自然和别人不同。
“领域的优点,在于其对覆盖范围内的绝对掌控,只要被领域覆盖,生死便在对手的掌握之中。”对于这一点,秦易已经是有了切身体会,“但若说领域完美无缺,或者说是通往武道巅峰的唯一路径,却未必如此。”秦易首先想到的便是自己从只言片语中得来的关于神龙战斗的场景〈着他所知,神龙作战之时似乎从来没用过领域,却照样将诸神和他们麾下的天品强者打得落花流水,这足以证明领域并不是不可战胜的。
“凡事有利必有弊,领域也是如此,我虽然不知道,但神龙却必然是了解的。只要我将神龙留下的武道传承全部吸收消化,甚至只需要消化吸收其中的一小部分,想来就会找到另外一种对抗领域的办法——说一千,道一万,终究还是我如今的境界太低,抓紧时间突破才要紧。”
想到此处,秦易放弃了继续思索下去的打算,双目微闭,混元功开始在体内平缓运行起来,以加速精力的恢复。第二天一早,秦易重新又精神抖擞,再度开始进行起冥想,直到达到极限才退了出来,时光如梭,转眼间又是五天过去。
供奉堂。
此处虽然名义上是几位供奉的住地,但实际上,除了每十年轮流有一人固定坐镇,保护地下的那些典籍和各种重要物品外,其余的人都会另选地方隐修,除非遇到重大的事情,否则极少会聚到一起。不过今日却是个例外,包括专心准备百年劫,平素极少露面的赢元在内,六位供奉齐聚一堂,此时或面色凝重,或神情愤然,所有的目光却全都中在了大厅中央躺着的那全身青紫之人身上。
“老三,你怎么看?”沉默了半晌,赢元出声对赢天泽问道:“我们几个里面,以你对魔法最为了解,可曾看出他受了何种伤害?”
赢天泽紧盯着地上的人,沉声道:“他的血液之中蕴含着一种奇异的能量,这能量以血液和全身的活力为养分滋养自身,随着血脉的运行逐渐壮大并吞噬身体的生机,据我所知,只有西方黑魔法中的嗜血咒会造成这样的效果。这嗜血咒惯于潜伏在人体之内,待到壮大到一定程度时再爆发出来,如果我所料不差,他最初受的伤应当不重,因而并没有留意,直到发现情势不对,想要压制这能量时,却是为时已晚。”
“供奉大人当真是料事如神,我家老爷起先和那西方法师交手的时候,确实曾经受了点轻伤,当时不以为意,却不快到供奉堂的时候却发作起来,连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就昏倒在地。”一名须发皆白,神情威猛的老者说道,语气虽然恭敬,却掩饰不住其中隐含的登:“大人既然能够看出我家老爷的伤势,想必一定有办法解救,只要能够救得活我家老爷,小人愿意肝脑涂地,以报大恩大德。”说话间双膝着地,冲着赢天泽重重地拜了下去。
此人名唤计忠,乃是计氏的总管,前后辅佐了三代族长,在计氏的地位威望极高,本身也有二品巅峰的修为,却对计氏忠心耿耿,一向以下人自居,这一拜却是诚心诚意,没有半点勉强。
赢天泽抬手发出一道柔和的劲气,将计忠从地上托起来,说道:“计天乃是我奇印的地品高手,又是在来供奉堂的途中被西方法师暗袭受伤,于情于理,我们都不会袖手旁观。你且先到外面守候,我们自会尽力救治他。”说着命人带计忠到外面休息,后者不敢违背,只得不情不愿地离开了屋子。
赢元和赢天泽相识多年,早已了解了他的脾性,之前一言不发,待到那计忠离得远了,房中只事了他们六个和地上的计天,这才说道:“老三,这救治之事,可是有什么关碍?”
赢天泽神色肃然地点了点头,说道:“这嗜血咒是西方最歹毒的黑魔法之一,中者会在三天内一点点化为弄而死,要想救治,只有三个办法:一是利用光明魔法中的大回生术,完全中和掉其体内的魔咒,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令伤者恢复。一是有一个功与受伤者相当,甚至在其上之人,以逆行血脉的方法将魔咒吸入到自己的身体里,虽不能马上恢复,却也可以在一个月内复原。再有就是用强横的战气将魔咒逼出,虽然也能救活伤者,却会使之元气大伤,必须要调养一年以上,但这是眼下唯一的法子——整个西方,也只有五国联盟的首席法师非森斯能使用大回生术。只是……”
话锋一转,接着道:“计天乃是地品强者,虽然受了伤,本身的战气修为还在,对外来侵入的能量会有自动的抗力,要想驱除魔咒,首先要压制住他的战气。如果是对敌之时,我们中间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轻易做到这一点,但如今他身中魔咒,机体已经遭到了极大破坏,要想在不伤及元气的情况下控制其体内战气,同时还要驱除掉那魔咒,却是比交手时费廉倍。除非我们几个联手,否则绝对做不到三者兼顾。”
“那我们联手便是。”六供奉彭宁和计天的父亲乃是至交,对其安危也最为关心,此时急急地说道:“供奉堂创设的宗旨,便是监督、管理和团结奇印所有的高端战力,计天也是是我奇印的地品强者,若是就此陨灭,对奇印战力也是一大损失。”
“问题是我们全都为计天施治,又有谁来护法?”不待赢天泽回答,四供奉向平南已经说道:“那西方法师既然能伤到计天,显然也是地品的修为,这样的强者居然悄无声息地潜入帝京,显然绝不只是为了刺杀一个初晋地品之人而来,其行动很可能早有预谋——若我们被计天的伤势牵制,整个帝京在无人可以威胁到他,到时候岂不是任他为所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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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八十六章 供奉堂之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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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却是合情合理,彭宁一时也不禁哑口无言,过了片刻,忽地眼前一亮:“不是还有老七在吗?他一身修为,决不在老大之下,且他成为供奉的事情还未传开,西方之人必定还不知道,如果那法师真有图谋,我们何不将计就计?到时候老七躲在暗中,只要那法师一出手,便可当场擒获,岂不是比我们在此干等着要强得多?”
“老七正在闭关,随时可能有突破。”蒙云说道:“他如今已经达到了天人合一之境,是我们所有人里面最有消晋升为天品的,晋升的时间也许是一百年后,也许就在明天。”他的话只说了一半,所有人却全都明白他的意思:如果秦易正面临突破的契机,却被打扰的话,就算计天被救活,也绝对是得不偿失。一个天品强者和一个初晋的地品,这两者哪个重要,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
彭宁和计天之父相交莫逆,年轻时更曾经受过其救命之恩,他为人最是恩怨分明,蒙云所讲的道理他自然清楚,但要他看着计天就此气绝,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呆了半晌,突然一跺脚,说道:“罢了,老夫当年一条命是计言救的,今日就将这一条命还给他便是。”说着掠到计天身前,将他上半身抬起来,一手按在他后心上,就要运气逆行血脉。
这种逆行血脉的法子和风晴施展的大风族秘术效果相近,在原理上却不同:后者是以施术者本身生命力同被治疗者的伤势进行置换,无论是中毒还是受伤,又或者被魔法伤害,都可以收到效果。前者却是通过施术者的血脉逆行,产生一种有选择性的吸力,将被治疗者体内的有害物质或能量吸出来,对于物理伤害却没有什么用处。此法在奇印的武者当中并非是什么秘密,只要三品以上的境界都能够使用,但因其对施术者危害极大,极有可能威胁到性命,因此除非是至亲至今之人,否则极少有人施展。
供奉堂的几位供奉相处百年,怎肯看着自己的兄弟冒险?赢天泽刚喊了一声,“老六不可鲁莽,待我再想想别的办法。”突然只见彭宁一声不响,仰天栽倒在地,脸色在瞬间变成了青黑色,却是一副中毒的样子。
这些供奉全都是久经战阵,经验老到之人,在彭宁倒地同时已经察觉到情形不妙,急忙闭住口鼻的呼吸,同时体内的战气全速运转。怎奈为时已晚,只觉得一股阴寒之气瞬间流遍全身,几乎要冻结血脉,接着全身无力,纷纷软软地倒在地上。
一声得意的长笑在屋中响起,随着这笑声,原本静静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计天突然站了起来,带着阴测测的笑意扫视了一遍赢元等人,最后目光停在了彭宁身上,说道:“总算你还有几分良心,看在你刚才作为的份上,等一下给你个痛快便是。”
到了这时候,几名供奉哪还不知道自己的状况是谁搞的鬼?彭宁虽然身中剧毒,身子无法动弹,神志和言语却没受影响,此时又惊又怒道:“你为何要如此做?供奉堂有哪点对不住你?”
计天仍是一副阴测测的笑容,配合上那青紫的脸色,显得分外的狰狞可怕,“供奉堂有哪点对不住我?这奇印乃是我计王蒙三家和赢氏共同打下的,如果不是供奉堂撑腰,凭什么让赢氏称王?如果赢氏不是皇族,我那计远孩儿又岂会被人杀了,我还只能忍气吞声?”
“若不是因为你们,我岂会为了突破远走衡?若不是因为你们,我岂会为了突破不显身炼蛊,将自己弄得不人不鬼?”说到痛处,他的面孔扭曲得不似人形,声音变得越发的尖利,如同鬼哭神嚎,听起来格外刺耳。
直到这时,彭宁才发现了计天的异常,饶是以他的修为心境,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呼道:“你居然练了阴阳蛊母术!”
所谓的蛊,可以用来称呼各种毒物相互吞噬,产生变异之后的产物,也可以用来指这些变异生物所诞生下的虫卵。这些虫卵都是些体积微小的孢子,能够在生灵体内寄生繁殖,破坏其器官,甚至操控器神志。蛊毒原本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当年奇印的先祖奉始皇帝之命南征时,在南方的荒蛮之地剿灭了不少的部落,也得到了其炼制蛊毒的方法,在穿越之时也一并带了过来。只是这世界的法则毕竟和华夏并非完全相同,因此能够存活下来的蛊毒种类少之又少,加上炼蛊之术本身就风险极大,炼成之后也对身体有巨大损害,因此千年以降,蛊毒之术日渐失传,到了如今,几乎不再流传。
但彭宁身为计言的至交,却是知道,在计氏之中还保存着一部相当高深的炼蛊功法,名唤阴阳蛊母术。此术最邪门的地方便在于其并非是将毒物炼制成蛊,而是把诸种毒虫纳入体内,以独特的功法将其毒性吸收,并获取这些毒虫的部分特性加以融合,进而将自身炼制成蛊。一旦修炼成功,便可以化身万蛊之母,念动之间,就能够生产出无穷无尽,各种各样的蛊毒来,并以神识操控传播,如果练到高深处,其蛊毒甚至可以制服地品甚或天品高手。适才赢元等人便是在一时不察之下,被蛊母释放出的孢子侵入体内,这阴阳蛊母术的威力可见一斑。
只是阴阳蛊母术虽然霸道,副作用也是极大:由于毒性的刺激和与毒虫的融合,修炼者的身体会发生变异,变成介乎人和虫之间的形态;除此之外,这功法中的阴阳两字也并非随便用的,若想变为蛊母,就必须身具阴阳两性,这样才能通过自身的繁育,创造出重重蛊毒的孢子来。换句话说,凡是修炼此功的人,最后都会变成半人半虫,不男不女的怪物,因此计氏虽然保存着这本书,却从来没有一人会去习练,年深日久之下,除了历代族长,就连那些族中的长老也不知道有此书的存在。
彭宁当年在计氏之中可说是行走无忌,曾经在计言的藏书之中见到过这阴阳蛊母术的秘本,对其练成之后的特征并不陌生,只是之前心切计天的安危,加上从未想过有人会疯狂到去修炼这种邪法,因此未曾想到这上面。此时听到计天的说话声,又看到他那青紫的脸色,却是顿时醒悟了过来,不禁怒叱道:“你疯了不成?居然练习这样的邪法,把自己变成一个怪物,计言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计天冰冷的目光扫过彭宁,突然怪笑起来,原本渐渐平静下来的神情又复变得有些疯癫,仿佛被彭宁的话触动了他的心事,“好一个脸面—了脸面,我不得不放弃心爱的女人,任由她嫁给自己的儿子,为了脸面,我不得不看着亲生儿子管别人叫爹,却只能管我叫爷爷,也是为了脸面,我和最心爱的女人唯一的儿子被人杀了,我却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我在衡漂泊了这么多年,终于悟出来一个道理,什么脸面,荣耀,全都是狗屁,这个世界上,只有量才是真实的,当年我力不如人,只得忍气吞声,如今我有了量,所有欠我的,欠我那计远孩儿的,我都要加倍索要回来。”
他声音越来越大,就连房顶也震得有些簌簌发抖,所幸这房间原本就是用来商议要事的所在,隔音极佳,就算在屋里打雷外面也听不到,否则免不了会惊动屋外之人。一道道灰色半透明的气流如同触手般从他的背后探出,向着六位供奉伸过去,“你们只是利息,”计天依切齿地说道:“先解决了你们,然后是赢氏全族,最后是赢月儿那个贱人,我会用这世上所有的酷刑去招呼她,然后让她去服侍我的计远孩儿。”
一只巨大的火鸟突兀地出现在空气中,绕着计天的身体飞快旋转了一圈,那由无数蛊毒组成的触手顿时在炽热的高温之下灰飞烟灭,下一刻,一个古怪生硬的声音从他身边传来:“计天,别忘了你的承诺,他们是我的。”随着这个声音,一个身穿长袍,头戴尖顶帽的身影缓缓浮现在众人面前。
“霍伦!”西方五国和奇印征战千年,对于彼此的地品强者可说是了如指掌,此时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是谁。
“是我,”名唤霍伦的法师心平气和地说道,仿佛在和多年的老友打招呼,“好久不见了,我的老朋友们,不过我想,错过今天之后,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说着转过脸,对计天说道:“我们有言在先,这些人必须完好无损地交到我的手里,如果你有意忘记了这一点,我不介意用另外一种方式来提醒你。”手腕一翻,一个玩偶小人出现在手里,接着略微用力捏了一下那玩偶的脑袋,计天顿时闷哼了一声,脸色越发变得青紫,双手抱着头,摇摇晃晃地后退了好几步,这才稳住身体,恢复到之前的样子。
这种替身玩偶的炼制极为不易,在整个西方也不多见,是法师用来控制手下的绝佳物品,玩偶在手,那些被迫将一丝神魂输入到其中的人的生死就在持有者一念之间。但其使用同样有着限制,便是只能以之控制实力不如自己的人,计天不过是初晋地品,莫伦却已经在地品初阶上呆了百多年,眼看就要迈入到地品中阶,想要控制住他自然不成问题。
一道厉芒在计天的眼中闪过,随即消逝不见,他深吸了一口气,极力让自己平复下来,却是不发一言。
霍伦也不理他,从怀里拿出一瓶药水,法杖轻点,激活了上面的魔法,又将里面的药水洒在地上,画出了一个巨大的六芒星图案来,随即法杖一挥,六道无形的量托着赢元等人悬空而起,落到了六芒星的角上。之后又对计天说道:“等下我使用的魔法最忌打扰,且这对每一个人只能使用一次,你务必要看好这里,如果在完成之前被人闯进来破坏,就会前功尽弃,再也没有机会得到这么好的材料了。”
计天一条命在人家手里攥着,只能听命,此时点了点头,说道:“我晓得,你只管放心,这帮老匹夫自信得很,这院子里从来没有警卫,而这附近的护卫都已经被我的手下调走,换上了我的人开看管,断不会有半点差错的。”
霍伦不再说话,随即走到六芒星的中央,手一扬,一大六小七块光华闪闪的悲又而出,分别悬浮在了六大供奉的头顶和自己的正前方——储物护腕这样的东西,对他这样的地品法师虽然珍贵,却并非得不到。随即又取出一把小刀,将自己的手腕割开,任由鲜血滴落到那最大的悲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