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皇族-第3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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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如果不介意，我想去见见这个冠军侯！”
高冠男子突然道，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嘴角弯成一个奇异的弧度，表情也变得十分奇异。
“我倒是很期待你们两个的见面。去吧！”
十三皇子听到这番话，也暂时忘却了方云委婉拒绝他的气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神色也变得很奇怪。
高冠男子二话不说，转身踏步，神态从容地走了出去。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大殿中，方云找了一圈，并没有找到大哥方林和忠信侯两人。微一思忖，知道大哥方林和忠信侯身份特殊，恐怕是没来参加。
“这位可是冠军侯方云？”
方云正在殿中静坐，突然一个醇和的声音，传入耳中。这个声音非常的平和，对于方云，即没有太多的尊敬，也没有无谓的渺视。就仿佛是两个同辈论交一般。
方云抬起头来，立即看到一名穿着素袍的高冠男子出现在面前。他嘴角含笑，手中托着一张棋盘，两口棋缸，里面放满了棋子。
“嗯？”
看着这名男子，方云眼皮眨动了一下。一种非常古怪的感觉，涌上心来。他只觉得对面的男子，风度翩翩，有君子之风。但在这股飘逸出尘的气质之中，更带着一股厚重的历史气息。古老的仿佛刚刚从某个久远的时代中，走了出来。
更为诡异的是，在这种男子出现的刹那，方云心中产生一种非常怪异的感觉。似乎眼前这人，和自己有着某种奇妙的联系。
“你是……“……”
方云皱了皱眉，这种感觉非常怪异，他还从未碰到过。而且这人身上的气息，也非常的怪异。不止是和这个大殿，仿佛和这个世界都显得格格不入，哪怕隔的多远，都能一眼注意到这人。这完全是一种气质上的东西。
“听说方大人擅长兵法，统兵之道更是厉害。曾经击败过狄荒奇葩谢道韫。在下不才，想要讨教一翻。”
那人不等方云说完，立即微笑道。同时自然而然的，在方云身边坐了下来。
那种古怪的感觉，更加厉害了。眼前这个人，给方云一种朦胧而诡异的感觉。
“可以。”
方云从容道。这种莫名其妙的挑战，换作是其他人，他早拒绝了。但这个人，方云不想拒绝。原因很简单，以方云的修为，居然看不透他的实力。
“请。”
高冠男子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同时把一缸棋子推到了方云面前。
“却之不恭。”
方云接过一缸白色棋子，淡然道。
双方落子，一子接一子。只不三子，方云立即皱起了眉头。眼前这位，落子完全不按章法，丝毫不落窠臼。
“先生的棋法，好特别。”方云抬起头，看了男子一眼，淡然道。
“哈哈！弈棋一道，只为求胜。追究棋法，反为末节。”高冠男子哈哈一笑，不以为意。
砰！砰！砰！
一字又一字的敲落，方云越看越皱眉。弈道，即兵法。围棋，也即兵棋，本来就是为兵道而诞的。所以棋路虽多，但说到底，都脱不了兵书战策。
但眼前的这位，如果单说棋路，完全与兵法背道而驰。落子随意，似乎完全是兴之所至。方云对于兵书战策极为熟悉，眼前之人所用，绝非任何的兵法绝学。
“吃掉，吃掉！”
方云手中的黑子，不断落下。不断的抹去高冠男子，落在棋盘各处的散子。不过，每个地方，总有些棋子吃不干掉。零零散散的落在那里。
“砰！”半个时辰之后，随着高冠男子又是一子锵然落下。场上局势突然一改，突然在棋盘一角，形成某个针对方云的劫数。
“嗯？”
方云眉头一皱，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不过，他也是城府极深之人。虽然有些劫数，但还威胁不到他。几乎落下，轻易将之瓦解。
“砰！”又是一子落下，转瞬间，在棋盘的另一个角色，又出现了一个劫数。
方云神色微沉，冷静应对。
劫数一个接一个，不断的出现。几乎是方云刚刚结束一个，转瞬间又出现另一个。高冠男子之前显得杂乱无章的棋法开始显露出威力。
方云神色凝重，不断的应劫，化劫。以他的能力，面对谢道韫、忠信侯之流，都能沉重应对。但这名高冠男子的棋法却是方云见所未见，完全开辟了一种古怪的棋路。
方云尝试着从对方的角色，揣测一翻，对方的棋子、棋路，到底是什么。下一步又会怎么做。结果却发现，对方的棋法似乎完全是随心所欲，根本无法按照常理去揣度。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兵书战策之道，根本不适用他。但他所用的分明也是兵法之道或者说，他用的只不过是，现在没有任何书籍记载过的兵法。”
方云渐渐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棋路如此诡异，别开蹊径，这已是一派宗师的路子。放在领兵征战之道，就是宗师大家的人物。
“方大人，我要反攻了！”高冠男子轻笑道，声音一落黑子落下。棋盘上局面一改。这一次，没有新的杀劫形成，但整个棋盘却隐隐形成一种奇异的格局。隐隐中，开始全面对方云形成威胁。
“此人绝非当世任何一个已知的兵法大家。这人到底是谁？举世之间，能够压制住我的棋路的绝非默默无名之辈。”
方云一瞬间，脑海中掠过一个个名字。这些人，每一个都是武道霸主不世出的兵法大家。
这人的气息，与周围格格不入。显然出身来历很成问题。方云脑海中掠过的这些名字，全都是历史中有名册记载的人物。
但最后这些人，却全部被方云否定。历朝历代的兵法大家，几乎都有兵法战策留下。这些人的兵法，方云都搜集过，读过。但这人用的绝非上面任何一个兵法大家的棋路。
棋局继续，在棋路格局形成之后，高冠男子棋路一改，突然变得大开大阖凶猛霸道，如同洪荒猛兽一般，四处噬咬，撕裂，开始崩毁方云布下的整个棋局。
方云从未见过，如此凶猛的打法。霸道之中，蕴含着狂暴和无绪，就仿佛一只虎狼之师，四处出击，看似杂乱无章，但于杂乱之中，却蕴藏着秩序，唯有混乱的秩序，才显得更加难以抵挡。
方云神色一变，也开始使出方家世传兵法之道：风、林、火、山，四字要诀。全面应对。方云学习兵法很多，但那都是外来之物。最核心的却依旧是风、林、火、山四字要诀。
方云从试过，一局棋居然下的如此艰辛。他的整个心神，已经全部贯注其中。仿佛之中，只如英雄末路，虽然兵马强壮，但却似置身火海，洪流，八面埋伏，到处都是凶猛的敌兵。
虽有心力挽狂澜，但终归是回天乏力。
“你输了。”
高冠男子将最后一字落下，淡然笑道。神色中没有骄傲，似乎对于这个结果，早有预料。
“我输了！”
方云脸色微白，眼神有些黯淡。
他自认少年英雄，四海之内，能与他在兵法之上对抗的，屈指可数。但从未有一个，能将他如此彻底击败，说算是父亲也做不到。
“你到底是什么人 ？＇…＇”
方云抬起头来，这样的人物，自成一派，已当得宗师人物，绝不可能默默无闻。
“哈哈！在下姓霍，与将军有缘！”
“先生好高的棋路，不知学的哪家兵法？”高冠男子长笑一声，衣袖一拂，起身站起：“古之兵法，应时而生。时代变化，兵法之道自然变化。古之兵法，早已过时。所以在下从不学习兵法！方大人，你所谓的兵法，对我而言，唯有四字，随机应变！哈哈哈……”笑声中，自有一股无形的睥睨和霸气，高冠男子说罢，衣袖一振，也不待方云回答，离身而去。
方云心中一震，久久不语。这是何等人物，才敢说出这等霸气的话来。
“姓霍……这人到底是谁？居然有如此的霸气！”
脑海中蓦然掠过一个姓名，方云心中一震，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难道这个人是……”
眼中神色变幻，方云很快又摇了摇头。这个人早已死去，不可是他的。
与此同时，密室之中。高冠男子再次见到了十三皇子刘彻。
“胜负如何？”刘彻道。
“自然是胜了。”
高冠男子轻笑道。
刘彻点了点头，一副理当如此的感觉，仿佛方云胜了才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过，并不轻松……”
高冠男子的下一句话，立即让十三皇子刘彻微微变了脸色。
“我本来只预备出七分的实力，结束这场战局。没想到，被他逼出了十分的力气。”
“他有如此厉害？以你的兵道身份，居然镇压不了他？”这个结果，似乎出乎刘彻的预料。对于方云，十三皇子并不轻视。但眼前这个人，身份实在太过显赫。显赫到，这个人的功绩，足以让涛涛历史洪流中，所有兵法大家，都黯然失色。
高冠男子摇了摇头：“他输在磨励太少。我感觉得到，他对兵书之道，几乎融会贯通。能单单靠读书，纸上谈兵，达到这种地步，已经是相当惊人。假以时日，此人成就，恐怕不会逊色我多少。”
“结果到底是怎样？”
刘彻终于忍不住问道。
“胜他八目……”高冠男子说着：“这个结果倒是出乎我的意料。”顿了顿，男子道：“本来，我以为，应该至少胜他二十目。没想到，他在兵法上的造诣，超出我的预料。果然历史代有人才出！”
高冠男子说完这句，便不再多说：“我需要休息一下，先告辞了。”说着，神色显得有些疲惫。刘彻集了点头，示意他下去。
大约五更时分，一队车龙，仪仗分明，驶入了大殿。
“陛下有旨，众位侯爷听令！”领队的公公，两鬓斑白，左右各一名威猛侍卫。一踏进大殿，唰的展开一卷金黄圣旨，声音宏亮，有若雷霆一般，响彻各座大殿。
“臣等领旨！”诸座大殿，一片静寂。众人闻声，立即匍匐在地，恭声倾听。
宣旨的公公，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开始宣读圣旨内容：“奉天承运，人皇诏曰：方外宗派，贼心不死。杀官刺儒，暗袭京城，炸毁六部，实乃大逆不道，其罪当诛。经太和殿和军机处商议，当此动乱时期，暂由军机处接管九洲事务，总理朝廷事务。三公及诸位大臣，全力辅佐。所有王侯，随时待命，等待军机处命令。钦此！”雷霆般的声音，在几座大殿上空回荡。几座大殿中“哄”然一声，骤然爆出一片惊呼声。众人都不是蠢蛋，能做到这位地位的，再怎么着，也有几分头脑。
这份圣旨一宣读，众人立即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政治风暴。
“六部被毁，朝廷变制。这是要大变天了！”
“文武分治，乃是立国之初的决定。延续了一千多年，这是要结束了吗？”
“军机处接管九洲，这是要实行军政了！”众人议论纷纷。
人群之中，方云已经完全忘记了那名高冠男子，神色变得极为凝重。正如诸位侯爷所说，如此这张圣旨真的颁布天下，这真的就是炸弹一般。
朝廷一千多年的“文武分治”乃是立国的根本。
而这一道圣旨，就相当于宣布，这一切的完全终止。
六部被毁的后果，终于显现。
方云不清楚，太和殿诸臣，为什么会通过这个决议，或许是因为六部被毁，征令不通，又或者是因为儒劫一事，儒家受创极重，又或者，对于这个乱局，儒家真的是无能为力。
但是完全确定军机处的主导地位，绝对不是什么好。
“自古文武相轻，如今军机处主政，算是兵家胜出了吗？”
方云摇摇头，有种不妙的感觉。武者的本能非常敏锐，他有种不好的感觉，这一切似乎还仅仅是个开始。以军政代替儒家，绝非结束，而只是一个开端。
儒家或许以为，等于兵家结束这一切乱源。接下来的太平时代，又会回复到文治分治的地步。但方云非常清楚，按照天机所示，紧随其后，就是一个天地大劫。
乱源，恐怕短时间内，根本结束不了。
一旦时间太长，军政制度根深蒂固，中土神洲开始习惯。接下来再想文武分治，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现在，只能希望武穆能掌控住这个度。万事过犹不及。现在的混乱情况，军机处接管确实有好处。但如果度没掌握住，恐怕就是乱上加乱了。”
方云心中隐隐有一丝担忧。不过，想起“武穆”，稍稍心安。
“武穆”乃是朝廷一千六百余万军队的真正掌控者，号称大周军神，八大武侯，皆听他调度。他虽然极少露面，但大周境内的一切，均在他的掌控之中。大周朝以夷练兵，就是出自他的手笔。
武穆是一个智者，方云相信，他应该能掌控好这个度。
“诸位侯爷听令，咱家来时，军机处早有军令。朝廷正是多事之秋，一应王侯，没有军机处的命令，严禁离开上京城。希望诸位侯爷，谨言谨行。”
那两鬓斑白的大内公公，宣读完圣旨之后，却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说出了一翻话。
“公公放心，我等明白。”
大殿中那么多王侯，自有人应他。老公公交待了几句，便离开了。大殿中，依旧灯火通明。但比以前更热闹了。
这时，天边已经开始破晓。方云坐了一阵，在殿中冥思不语。他沉思的时候，也没人敢打扰他。到了辰时，方云便离开了。
朝廷召集众位王侯在此，为的便是宣读这册圣旨。并没有规定，连这个屋子都不能离开。
“派人给元武侯，烈武侯、勇武侯、英武侯送信，就说我请他们到府中一坐。”
回到府中，方云立即派人前去请四大武侯。这几人直接掌管军机处。如今军机处主政，权力大涨。找他们几个询问，那是最合适不过。
冠军侯的面子，还是有人给的。不一会儿，四大武侯联袂而至。看到王惜朝依附的英武侯，众人皆是一震。
这个英武侯，这几年变得越来越奇怪。在人皇面前，似乎很受重视。英武侯与方云的争执，闹得满城皆知。
元武侯也没有想到，这个特立独行的英武侯，居然会和方云交好。两人互相敌对，暗中却勾搭在了一起，倒是出乎人的预料。烈武侯、勇武侯倒是心中一喜，暗喜押对了宝。
“冠军侯，朝廷现在非常时期，人皇的命令，随时可能下来。我们也不能逗留太久。大家长话短说吧！”元武侯直接道。
换了是其他人，他理都懒得理。特别是，现在朝廷实行军政。军机处的权力，大大提升。一些以前交往的京中权势，现在都是可有可无。
不过，方云却不一样。现在，其他各洲混乱未平。唯有方云的青州、徐州、扬州境内，借着征剿大军，和方云冠军侯的名头，得了许多便利，迅速的平定了。
其他的，就算是状元郎李亿玄，都还没有平定叛乱。
这些，都是能为方云大大加分的。使得他在人皇面前，更加得势。这也是元武侯，在现在这种时间紧迫的时候，还亲自移架冠军侯府的真正原因。
“既然诸位大人这么说了，那我们就长话短话。朝廷这次召集这么多王侯，到底有什么行动。不可能只是宣布一个圣旨吧？”方云扫了众人一眼，沉声道。
“详细的我也不清楚。不过，大概也能猜到。这次宗派暗袭，六部大臣都死尽了。这么大的事情，朝廷不可能没有行动。朝廷和宗派界延续了数百年的协议，恐怕又要废掉了。”烈武侯道。
“几百年？不是一千多年吗？”
方云敏感地感觉到问题。
“这……”
几位武侯面面相虚，知道说漏嘴了。
“以你的身份，迟早会知道。烈武侯，还是你跟他说吧！”元武侯道。
“其实现在，我们和宗派界约定。地变级以上强者，不得插手世俗中事，特别是战争的协议，是三百多年前重新签定的。这样的协议，每隔几百年，都要重新签订一次。”
烈武侯，作为朝廷有数的武侯，代代传承，知道的秘密很多：“宗派太复杂了，很难统一起来。而且他们自由散漫，就算他们签订协议，也总是有那么一些人，违反约定。一般，只要影响不是很大。我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同样的，宗派乃是祸乱之源，这一点，想必你现在也应该感受得到。所以，如果有可能，朝廷是绝对不愿意，和这些宗派，签订什么协议的。”
烈武侯说着，望向一旁的勇武侯。后者会意，开口道：“太祖在位时，宗派曾经群起而攻之。那个时候，太祖武力强大，正是巅峰之时。一场混乱，击杀了大量的宗派强者。宗派一代、二代的太上长老都死了不少。不过，太祖也因此受了重伤，岁不过一千……”
元武侯眉头微皱，瞪了烈武侯一眼。这种事情，乃是大忌讳。不是做臣子的能说的。轻咳一声，勇武侯一怔，立即回过神。
“还有八百年前，曾经有过一次混乱。那一次，朝廷直接少了一位武侯。再往下，三百年前，再有一次动乱。那个时候，一些上古宗派突然现世，进攻皇城。以为皇城还是上古时代的俗世皇朝，想要进去探宝。这件事，引起皇室震怒，直接导致朝廷与宗派暴发短时间的剧烈冲突。移星异宿宗就是那时夷灭的，不过，朝廷也在征剿之时，战死二名当代武侯，失踪一名二代武侯。”
勇武侯口中，展现的却是另一副画面。一千多年的时间，似乎并不如外面想象的那么平静。
方云也是心中微震：“二代武侯，那是哪一脉的祖上？”
“二代神武侯。”
烈武侯深深地看了一眼方云，开口道。
王惜朝在一边，正襟危坐，也凑个热闹。他虽然顶着杨弘的名头。但这些事，就算是杨弘也不清楚，倒也乐得听些隐秘。
“每一次和宗派的战争，都非常激烈。就算是武侯，都不能幸免。所以，你可以想象，这件事情，对我们也意味着什么吧！每一次的重铸协议，都要死伤大量的人，不管是朝廷还是宗派。”
元武侯语声沉重道。
方云默然。就在这时，一名随行的元武侯心腹，匆匆奔入府内：“武侯，人皇的命令下来。请即刻回军机处。”
众人脸色大变，望了一眼方云：“冠军侯，事不宜迟，我们先走了。以后，我们再联系。”
说着，急匆匆的离去。展内，只余下王惜朝，端坐如故。
“你倒不急。”
方云望着王惜朝，轻笑道。
“不像他们那么急。”
王惜朝洒然：“军机处有他们几个，绰绰有余了。你什么时候，看到过一个武侯在外面，军机处就不能运转了？”
方云默然，这个倒是事实。军机处就算武侯都死光了，也还有武穆在。
“乱世已至，方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