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魔天子-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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褒姒的进攻终于开始了。
她的手伸了出去,无数闪亮的缎带一样的雪花在她手指间流动着,又似乎有形的风,一缕一缕地纠缠在一起,虚空中的雪花全部凝滞不动。
褒姒这是在利用自己的精神力捕捉住雪花中的精气,以精气凝炼成手指间流动的银光缎带,随着缎带的越来越长,突然,褒姒手中的白色缎带飞速扩展开来,如同风一样将那积厚的雪球缠绕,瞬间深入雪球之中,紧缚着轨风缔造的结界。而且越缚越紧,仿佛是一条有着灵性的冰龙。
而轨风缔结的透明结界一点点被缎带所聚拢,相互之间的磨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响声,如同闪电一般弥漫于周围的空气里。
这是褒姒以无形的精神力化为有形的“精神束缚法”,她知道轨风在西罗帝国没有敌手的可怕,若以精神力强行入侵,并不能够保证有效地控制住轨风的思维,但“精神束缚法”却可以在外在控制轨风精神力的扩散,从而对他的精神力进行束缚,控制住他可能做出的任何反抗和攻击,让他有一种来自心底的无能为力之感。但这种“精神束缚法”远比对别人思维的入侵所要消耗的精神力要多,所以褒姒必须尽快将轨风制服,这也是她心中早已设定好的策略。
就在这时,月战与残空倏地从原地消失,他们手中之剑刺穿凝滞于空中的雪花,从两个相反的方位没入雪球当中。
两柄剑接触到了防护结界。
两柄剑本来就汇聚着月战、残空两人强大的精神力,两人的精神力相较于褒姒并不太弱,轨风缔造的结界如何承受得住三股强大精神力的同时攻击?加之褒姒“精神束缚法”的影响,月战与残空的两柄剑同时突破结界的限制,直削结界内的轨风。
轨风根本未想到褒姒竟然会采用“精神束缚法”束缚住结界,将他的思感完全局限于结界之内,他也并不知道褒姒会这种耗费精神力极高的“精神束缚法”。他的精神力完全受着压抑,思维活动无法突破结界外,若是破除结界,自己的身体就会被褒姒的精神力束缚,任何行动都不会逃脱褒姒的判断。
正当他寻找应对策略时,月战和残空的两柄剑袭至,他所缔结的结界自然无法承受三股强大的精神力,结界自然被刺破,破碎消失。
轨风没有料到对褒姒攻击的错误判断,会导致这种局面,若是“精神束缚法”束缚住自己的身体,他根本就无法应对月战、残空的两柄剑。
眼睁睁地看着两柄剑就要刺穿他的身体,轨风突然感到褒姒的“精神束缚法”所带来的压力顿时消失,轨风脸上现出一丝诧异。
生机乍现!
轨风岂会错失?红如烈焰的斗篷陡然间鼓了起来,生起强劲的风,银白的长发向上飞扬。
月战与残空的两柄剑接触斗篷,却无法寸进,而透过剑尖深入其中的精神力却犹如进入茫茫无边的漩流当中,找不到方向。
两人同时惊诧,没料到轨风将风纳入斗篷之内,形成一道风的漩流,将两人袭来的功力和精神力全部瓦解,而且反应速度是如此之快。
形势突变,月战、残空立即抽剑回收,而这时,虚空中也出现了一道强劲的风的漩流,飞速流动,仿佛将一切完全都卷入其中。
“他竟然可以召唤出风?!”
月战、残空同时惊呼,在他们的记忆中,有一种上古时期的魔法可以召唤出各种自然现象,比如风、雨、雷、电……但相传这种魔法早已遗失。刚才,轨风显然是以心念驱动魔咒,致使这么快的时间内便让斗篷内出现风的漩流。
轨风脸上露出冷傲的表情,道:“你们现在知道,未免太迟了。”
说话之间,轨风的双手从斗篷内探出,伸进虚空中不断旋转的风的漩流当中。双手分开,随势一带,漩流消失,轨风的双手竟然从中牵引出两道飓风,分别攻向月战与残空。
月战与残空猝不及防,情急之下,飞速后退,但两道飓风还是很快击中了两人。
两人的身形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起来。
“砰……砰……”月战、残空跌落十丈外的雪地上,不由得吐出了一口鲜血,内腑更是移了位。
也许,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过,他们这辈子会被风所击伤,更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有人可以捕捉住风的轨迹,以风来伤人。
他们败在“没有想到”。
轨风看也不看被击倒在地的月战与残空,他的眼睛向前望去,看到的是褒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而在她的身后,出现的是天衣一丝不苟的脸。在关键时刻,褒姒的“精神束缚法”之所以突然消失,原来是天衣的突然出现,并制住了褒姒。
轨风的脸上并没有相应的感激之情,冷冷地道:“是你。”
天衣知道轨风并不喜欢自己的出手,他道:“我只是不希望有什么差错出现而已。”
天衣的表情同样显得冷漠。
褒姒、月战、残空对天衣此时此地的出现感到震惊不已,更对天衣出手相助轨风感到万分不解,从言语中,天衣与轨风似乎已经十分熟稔。
褒姒被天衣制住不能动弹,在她调集全身的精神力对付轨风的时候,她早已留有余力应付突然间其它情况的发生,当他的精神感应范围内感到有外来精神力逼进的时候,她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机,当她分辨出是天衣时,还未来得及有所冷静的判断,天衣已经对她出手了。
月战、残空挣扎着从雪地里站了起来,并迅速向褒姒、天衣这边靠近。他们曾经与圣摩特五世私下有过协议,帮助共同对付三皇子莫西多,却不料身为圣摩特五世最亲近的大臣,竟然会对他们下手,这当中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变数?他们实在想不清楚。
褒姒终于忍不住,她无法转过身去看天衣,只得开口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天衣道:“对不起,公主,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但只要你乖乖地与轨风大人合作,你将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褒姒苦笑一声,道:“天衣大人这是在向我保证么?我只是想知道,西罗帝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的哥哥、父皇、母后有没有事?”
天衣道:“我可以向你保证,他们都很好。”
褒姒道:“那你们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做?”
“公主刚才已经问了这个问题。”
“可是我很想知道。”褒姒大声道。
天衣想了想,终于开口道:“因为公主不应该回来。”
褒姒笑了,大声地笑了,这实在是一个讽刺,这里是自己的家,而别人给自己的原因竟然是不能回来,自己的家不能回来?!
褒姒道:“为什么?你到底是什么身分?”
天衣没有回答,他的眼神中饱含着很复杂的东西。
“他是魔族中人。”月战的话突然响起,此时,他与残空成犄角之势,与轨风、天衣四面相向,四人各守着一个方位。
月战的话让天衣的心震动了一下,但他没有言语,这是自他知道自己的身分后,第一次有人当着他的面提到这个身分,他感到了一种强烈的不适。
褒姒望向月战,不敢相信地道:“你说什么?你说他是魔族中人?”而在她眼前,浮现的是天衣在云霓古国的天坛太庙与魔族奋力拼杀的场景,她怎么都不敢相信,天衣会是魔族中人。
月战犀利的眼神望向天衣,十分坚决地道:“是的,他是魔族中人,只有魔族中人才会不想让人知道天坛太庙发生之事,所以朝阳下令将所有人族杀死,他不希望公主回家,是因为不想让陛下,让西罗帝国,让整个幻魔大陆知道事情的真相。而这才能够解释,天衣大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西罗帝国的原因。”月战的思维显得很冷静,因为他心中一直对一路上没有遇到多大阻碍而不解。天衣的出现,让他很自然地想到了魔族。
褒姒无法回过头来看天衣此刻的眼神,她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仍显得无法相信地道:“天衣大人,这是真的吗?你真的是魔族中人?”
天衣没有否认,道:“是的,我是魔族中人,我的身分是魔族阴魔宗魔主安心的儿子,从小便被寄养在人族,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人族中人,连我自己都以为我是,但我现在知道我是魔族中人。”
天衣的话语之中透露着长时间内心痛苦的挣扎,显然,魔族的身分困扰了他很久。
天衣的话让褒姒很自然地想起了一件可怕的事情,她的目光缓缓移向轨风。如果天衣是魔族中人,轨风与之合作,很显然,轨风与魔族脱不了干系,身为军部首臣的轨风,若是魔族中人,那整个西罗帝国不就尽在魔族的掌握之中吗?而父皇、母后,还有哥哥……
褒姒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她的眼中充满了恐惧。
轨风自然看出褒姒眼中所含之意,他淡淡地道:“公主请放心,我并不是魔族中人。”
褒姒眼睛一亮,道:“那你身为西罗帝国的军部首臣,为何要与魔族合作?”
轨风道:“我虽然不是魔族中人,但我从不认为魔族与人族有什么本质的区别,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褒姒实在猜不透,轨风何以会这样做。
轨风望了一眼月战与残空,又道:“好了,今天的话就到此为止,公主还是先行到军部大牢里休息吧。如果两位不想公主有事的话,还是一起到军部大牢坐坐。”
△△△△△△△△△
影子与漠行到一处小集镇,此时,天正好黑了下来,小集镇上的灯渐渐点亮。
影子与漠寻到一个客栈,要了两间房,住了进去。
深夜,月朗星稀。
影子正值梦中,却被一阵琴声所惊醒。
琴声如行云流水,在夜空中回荡,有一种无法释怀的深沉的东西包含其中。
影子感到诧异,推开窗户,飘身来到屋顶。
在屋顶,他看到了漠撑起下巴,凝神静气地倾听着夜空中回响的琴声,面现陶醉之态。
影子走近漠身旁,道:“面对如此深沉的琴声,你却如此陶醉、轻松,你听到了什么?”
漠睁开闭着的眼睛,道:“没有啊,我听到的只是琴声,就像风吹过树叶所发出的声音没有什么区别。至于你所说的深沉,我根本就没有感觉到。”漠的样子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与影子看到的深怀心思的漠实在有着天壤之别。
这些天,影子一直在观察他,发现推动记忆的漠,思维有异于常人,对任何事情都能显得乐观豁达,从积极的一面去看待它,活得极为快乐轻松。但有时,漠会一整天呆呆地看着天,陷入沉思,一整天看着蚂蚁爬来爬去,对着一根草、一朵花说半天话。
影子道:“那你又为何面现陶醉之态?”
漠却道:“你不觉得寂静的夜里有这样一种声音响起是一件很美的事情吗?夜太静了,往往让人容易在梦里迷失自己,找不到自己的存在。”
影子笑道:“那你想不想知道是谁人在抚琴?”
是的,影子能够明白,在梦里的人都有种无所依傍的感觉。
漠摇了摇头,道:“既然听到了这么美妙的琴声,又何必知道这抚琴的人是谁呢?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探其究竟为好。何况,我还要睡觉。”
影子却道:“你不觉得在深夜抚琴的人是有着什么话要说么?这样的人往往有着不同寻常的故事,说不定,愿意讲给你我听听。”
漠道:“就算有故事,也是自己的故事,又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东西,她又给不了。”
影子道:“你不去问她,又怎知她给不了你想要的?”
漠道:“你没听到她的琴声只是自己在对自己说话么?她有的只是自己的故事。”
影子笑道:“原来你听出了她琴声所包含的东西,我还以为你真的只是听到琴声而已。”
漠笑了笑,用手搔了搔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在你面前不装得深沉些,我怕我的心事都被你看穿了。我不想被人拔光了衣服,丢在阳光下。”
“那你现在有没有衣服被拔光的感觉?”
“现在天黑,拔光了也看不见。”
两人相视大笑。
翌日天亮,两人继续着行程。
夜晚,两人投宿一破旧庙宇神殿。深夜,两人又被那琴声所扰醒。
漠道:“她又来了。”
“是的,你猜她明晚还会不会来?”
“我这个人从不去考虑明天的事。”
“那你今晚想不想去见见她?”
“我对故作神秘的事情从不感兴趣。”
影子道:“那就睡吧,有琴声伴着入眠是一个不错的夜晚。”
第三晚,琴声又将人扰醒。
漠道:“你觉得是不是扰人清梦?”
“我还以为你很喜欢呢。”
“春天虽然很好,但不能一年四季都是春天。”
影子道:“那你想怎么样?”
“也许她真的有着什么样的故事。”
“这好像不是你应该说的话。”
“我是一个不善于记载住去的人,我已经不太记得前两天听得琴声的心理感受,但我今晚却感到了里面有着很深沉的东西,她在呼唤我们,让我们过去,我不希望让一个弹出这么美妙琴声的人失望。”
“仅仅是如此吗?”影子望着漠的眼睛。
漠道:“你看出来了?”
“我只是知道,解释太多的话不是真正的理由,太多的解释只是在掩饰自己真实的理由。”
漠笑了笑,道:“看来我在你面前什么都掩饰不了。”
“但你为什么要掩饰呢?”
“因为你有着第三只眼睛在看世界,也在看着我。我说过,我不喜欢被拔光了衣服丢在太阳下的感觉,特别是像我这样一个有思想的人。”漠又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影子忽然想起了什么,道:“你觉得我这样是不是很傻?”
“这样只是很累而已,正如你感到有人用第三只眼睛看着你,而你也用第三只眼睛去看他,他当然不会让你看到,你却逃不过他的眼睛。”
“那你觉得我该如何做?”影子一本正经地道。
漠不好意思地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有些问题我一直也没有想清楚。但我在没弄清楚之前会顺其自然,既然找不到自己的方向,为什么要强行寻找自己的方向呢?这样岂不是将自己弄得很苦?”
“难道你愿意按照别人为你设定的方向走下去么?”影子很严肃地问道。
“这样也未尝不可,只要心中有自己的方向。”
“只要心中有自己的方向?”
“对啊,别人可以控制你的过去、现在、未来,但他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了你的心,只有你的心才是真正属于你自己的,任何人都不能控制你的心在想些什么。其实,别人在为你设定方向,是因为他在害怕你,他不能肯定你能够带给他什么。其实,这也只是我刚刚想到而已,也许你会觉得可笑,但我确实是这样想的,我只是把我的思想说出来与你分享而已……”
第十五章 雪原圣城
影子陷入了沉思,自从那个梦让他看到别人为他设置定方向之后,他一直都在逃避着别人设定的方向,但他心中很茫然,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别人设定的方向之中,他又不知道自己的方向又在哪儿,他的心中一直很痛苦。而漠的话却如一道亮光投入了他迷茫的心,他认识到,其实自己只不过是在逃避,自从他感到自己的心失去一半之后,他一直都在逃避,不敢面对自己,面对所遇到的一切。他不知道所遭遇的一切又会给他带来什么,会不会是第三个自己?第四个自己……漠说得对,只有心是属于自己的,别人又怎么可以控制你的心呢?只要拥有不死的心,他一定会弄清楚是谁在为他设定方向!就算是按照“他”设定的方向走下去,“他”也只会是害怕,因为他的心是属于自己的,“他”无法控制他的心!
影子回过神来,看到漠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的眼睛,眼珠一动不动。
他道:“你在看什么?”
漠道:“我看到你的眼角有眼屎。”样子显得一本正经,并小心翼翼地帮影子擦去所谓的“眼屎”。
影子道:“我还以为你对事情太过专注,变成了斗鸡眼了呢。”
漠笑了笑,道:“有人说过,若是将目光聚于一点,可以改变以往对事情的看法,我只是想试试而已。”
“那结果怎样?”
“结果我发现你的眼角有眼屎。”
这时,夜空中传来的琴声停了下来,两人的话也戛然而止,让两人感到了一种不习惯。
影子这时想起漠先前所说的话,道:“你刚才想去见她真正的理由是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她是不是一个美女,要是一个美女,我们可不能错过。”
“如果美女送上门来呢?”
漠不好意思地道:“我想,那可能是因为我长得太帅的原因。”
“是吗?不知这位帅哥到底长得有多帅。”一个女人娇媚的声音传进了两人的耳朵。
两人本是躺在一座光秃的石头山上的一块平整宽大的石头上,看着头顶上的星空,女人的声音让漠忙坐了起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此时,一个身着白色衣衫的女子手携一张琴,从更高的山顶飘然而下,仿佛自天上来一般。
漠惊呼道:“哇,仙女耶!”
女子在两人身旁的另一块石头上落定,透过月光,可以看到她有一张倾国倾城般漂亮的脸,决不亚于月魔、法诗蔺,或是褒姒当中的任何一人,更重要的是,这样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在月光暗夜里,仍给人一种阳光般灿烂的感觉。漠知道,这是这个女人的神髓。
女子道:“刚才不知是哪位帅哥说自己长得太帅?”
“是我。”漠道。他陶醉地欣赏着月光下这张阳光般灿烂的脸,面现痴态。要知道,这样一张脸不是每个人都拥有的,也不是每个人想见便能够见到的。
女子望向漠,道:“你不知道,这样看一个女子是不礼貌的吗?”她的声音也充满了阳光般的气息。
漠道:“我知道,但我心里喜欢又怎么能装着不敢看呢?那样岂不是有违我心里的本愿?也是对姑娘美丽的一种不尊重?”
女子咯咯笑道:“你这个人真有趣。”
“是吗?你是第一个这样说我的人。”漠道。
“难道以前没有人对你说过这样的话?”女子道。
“以前?以前我已经不记得了,也许有吧,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重要的是现在从你的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漠道。
“难道我说的话很重要吗?”
“我不知道,便我心里却喜欢得紧。”
女子又笑了,道:“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当然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