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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时空之门1619-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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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书辉这个时候,火气已经随着那句狗放屁放狗屁的骂人话,消散的差不多了。所以,他上前给了林雨泽一脚,让他滚回队列之后,就继续对大家讲评。

“在这里,我就不再骂林雨泽这个混犊子了。但是,我最后警告你们一次。调研的时候,除了提问题和组内讨论之外,把你们的臭嘴给我闭严实了。现在,我们一起,把我在准备会议上让大家背诵的,关于“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的话,集体背一下。”

说完了这话,王书辉就带头领着大家背道,“没有调查,没有发言权。你对于某个问题没有调查,就停止你对于某个问题的发言权。这不太野蛮了吗?一点也不野蛮,你对那个问题的现实情况和历史情况既然没有调查,不知底里,对于那个问题的发言便一定是瞎说一顿。瞎说一顿之不能解决问题是大家明了的,那末,停止你的发言权有什么不公道呢?许多的同志都成天地闭着眼睛在那里瞎说,这是复兴会员的耻辱,岂有复兴会员而可以闭着眼睛瞎说一顿的吗?要不得!要不得!注重调查!反对瞎说!”

这边,王书辉领着一个小队的人在这里排着队,背着“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的调查原则。那边,等在码头出口,准备迎接王书辉调查组一行,站在赵家滩工作组组长身边的,年纪四十多岁,秀才出身的赵家滩农会会长赵鹤年,额头上直流冷汗。

在他眼里,王书辉这位皇亲贵胄。和他想象的那种温文尔雅的形象完全不同。他刚刚踢打下属的行为,实在是有辱斯文。而且,也太跋扈粗鲁了一些。

赵鹤年是个自耕农。他是由赵家滩全体村民选举出来的农会会长。和其他的基地村不太一样。赵家滩这里,除了原来直接由马松华家的一个管家直接管理的大量土地之外,全村并没有其他的大地主了。除了少量的自耕农以外。整个赵家滩的村民,一半给马家当佃农,一半在长江上打鱼为生。

工作组在进驻赵家滩之后,除了召开了大会,打倒了马松华的管家一家之外,就是分地和组织生产的事情。因为没有地主存在,又有一半的村民是渔民。所以,打倒了马松华驻在赵家滩的管家之后,整个赵家滩的阶级矛盾就全部被解决。

在这种情况下,除了原来给马家当佃户的村民们,积极拥护复兴会工作组的举措之外。其他一半儿做渔民的村民,对复兴会工作组的工作,一点儿也不配合。而且,因为整个赵家滩没有一户外姓人。所以,在农会选举的时候,赵家的族长,以教书为生的赵鹤年被选为农会主席。

族长当农会会长。这是整个复兴会,三十多个基地村里,唯一的特例。

第100章王书辉下乡记4

明朝末年的农村,和现代社会的农村是两个概念。

王书辉是个东北人。他去过很多次东北的农村,对东北的农村非常了解。他在福建读了四年的大学本科,也去过福建的很多农村。所以,他自认为对于中国的农村还是有些了解的。

王书辉在东北看到的农村,都是那种一望无际的大片原野。在好像看不到头的大片整齐的农田之间,散落着一些红砖红瓦的大瓦房组成的村落。这些村落由一条条水泥马路连接在一起。

而王书辉在福建见到的农村则是那种很城市化的农村。农田虽然也不少,但是,各种自办的小型企业才是福建农村的主要内容。每个村子都是四五层的楼房林立。基本家家户户都有私家车,而且还不一定只有一辆。

反正,无论是东北的农村,还是南方的农村,除了要使用各种农业机械种地之外,农民的生活和城市居民的生活都差不多。在王书辉眼中,好像无论是东北农村,还是福建农村,农民的收入和生活水平,好像都要比城市居民好一些。

赵家滩村给王书辉的第一印象,就是很脏。从码头到村子的小路,明显是前不久修整过的。但是,因为这两天下过雨,所以泥土夯实后铺上细砂的狭窄的小路上,一片泥泞。王书辉走了一路,搞得鞋面上到处都是泥浆。好在他穿的是复兴军配发的皮靴子,虽然鞋面上到处都是泥水,但是实际上脚上并没有沾上泥。

等到了村子之后,王书辉就对赵家滩村产生了第二印象。王书辉对赵家滩的第二印象就是穷。除了工作组、农会和民兵之外,王书辉在进村的路上,看到的所有村民,无论是大人、小孩、女人,还是老人,穿着打扮都是破衣烂衫的样子。虽然是大冬天,但是所有的人都没有穿鞋。他们脚上穿的很明显不是鞋,而是一些用稻草编好的绳子绑在脚上的破布。

不过,在进村的路上,王书辉看到的村民们,精神状态明显还不错。除了看到他们一行人的时候,大家表现的比较畏惧,不自觉的就想躲避以外。所有的人,营养状况还可以。至少不是他刚到明末的时候,在路上看到的那些人的那种面黄肌瘦的样子。

更主要的是,王书辉没有看到一个闲人。所有的人都在工作中,或者很明显的要到什么地方去的样子。即使那些在自己家门口坐着的人,手里也都在干活儿。大部分人都是在编筐。

因为在码头上已经被王书辉教训了一顿了,所以大家都没什么动静,只是静静的观察着路上的一切。而王书辉更是严格贯彻自己的要求,一言不发的在赵家滩村工作组组长和农会会长的带领下,向着工作组的驻地走去。

农会会长赵鹤年已经在码头上就对王书辉产生了一定的忌惮。走路的时候发现王书辉一言不发的观察着村里的情况,他也不敢上前说话。陪在王书辉身边的赵家滩工作组组长邓大光和副组长文明两人,因为觉得自己在赵家滩的工作开展的不太好,所以也不怎么太敢和王书辉套近乎。就这样,在一片安静中,考察组一行到了赵家滩工作组的驻地。

赵家滩工作组的驻地和其他基地村一样,是在被打倒的地主家里。赵家滩这里原来的地主就是马松华家。不过马家只是派遣了一个管家在这里,所以,赵家滩的工作组驻地,就是这个管家在赵家滩的住宅。赵家滩的农会和民兵队,也和工作组一起驻扎在这里。

马松华家的管家在赵家滩住的不错。工作组、农会和民兵队的驻地,是一个青砖青瓦的三进小宅子。第一进院子是工作组和农会的办公室,第二进院子是工作组和民兵的宿舍。第三进院子是工作组开办的乡村学校。

王书辉一行在邓大光和文明的安排下,住进了第二进院子。简单的洗漱和休息之后,王书辉下达了解散休息的命令,之后就在邓大光和文明的陪同下,去了乡村学校。

传统房屋的采光不是很好,所以,王书辉看到的乡村学校里大敞实开,所有的窗户和门都是开着的。一个穿着复兴会统一制服的年轻人,正在给三十多个年龄不等的学生上着课。他用复兴会生产的粉笔,在一块用水泥抹成的黑板上,正给这些小孩子上着数学课。根据王书辉目测,这些小孩子最大的已经有十三四岁了,最小的只有五六岁。

年轻的老师教的是一百以内的加减法。他讲完了今天的知识点之后,走下来,开始考察每一个学生。他的具体的做法就是给每一个学生出一道题,然后看着这个学生的解题过程。一个最多六七岁,还留着鼻涕的小男孩儿被老师的提问难住了。王书辉往前看了看,看到了一个17+34的算式。这个小鼻涕很明显忘了怎么用竖式了。

王书辉不再关注那个年轻人怎么教那个小鼻涕竖式的用法,而是开始观察起教室的环境来。这个被作为教室的房间,大约有五十多平米左右。房顶没有吊棚,直接就能看到房子的房梁。房梁上挂了不少灯笼,应该是晚上民兵上课的时候用来照明的。

学生们用的课桌和板凳应该是最近复兴会木器加工厂的产品,就是那种王书辉小学时用的桌椅板凳。两个人用一个长条的带书桌堂的桌子,坐的是那种用板条子钉起来的有靠背的椅子。不过因为复兴会还没有油漆工业,所以这些桌子和凳子都是本色的。

王书辉在教室的旁边站了一会儿,明显的感到,门窗大开的房子里往外传出一阵阵的热气。屋子里应该是烧了地龙了,所以,那些衣衫单薄的小孩子才没有被冻的坐不住。王书辉听了一会儿课,感觉这个年轻人教的还不错。他就没有继续停留,领着邓大光和文明回到了宿舍里。

到了宿舍,王书辉喝了一口邓大光端给他的热水,对他们说道,“晚上的时候,考察组要听你们的汇报。你们趁着下午的时间准备一下。也不用紧张什么的,就是把你们这一年来在赵家滩都干了些什么事情,做出了那些具体的成绩,以及在工作中存在的困难,还有你们经过一年的工作都有什么想法,今年有什么计划之类的事情做一个汇报说明。”

邓大光听了这话心里松了口气,他对王书辉说道,“师尊,我上次回去开会,听一些同志说,农委会那边对我们在赵家滩的工作不太满意。具体是什么情况,师尊给我们说一说呗。哪里没做好的事情,我们也好改正啊。”

王书辉摇了摇头,对邓大光和文明说道,“你们两个不要听风就是雨,要是农委会觉得你们的工作有问题,农委会的人就会直接出面和你们谈话,或者直接给你们下命令。现在没有这方面的事情,就是说农委会对你们的工作没有什么意见。你们踏踏实实的按照农委会的要求继续工作就是了。”

“再说了,我又不是农委会的。我怎么会知道农委会对你们有没有什么意见。反正从我这里讲,没有听到农委会的哪个人,在我这里说到过你们的事情。倒是通商处那边和我提过你们村的事情。说是你们村的藤条筐最近卖的不错。”

邓大光和文明听了这话,都咧着嘴笑了起来。王书辉又喝了口热水,问他们道,“我刚才看到村子里很多人都不穿鞋的。这是怎么个情况。是穷的穿不起鞋,还是吝啬舍不得穿。”

邓大光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些尴尬来。他对王书辉说道,“师尊,还真是你说的那样。赵家滩这里人啬皮的很。本来我们用前几次卖藤筐的钱,给全村发了一次福利,就是给每家发了一匹咱们纺织厂产的布,和咱们木加工厂产的三双草鞋。可是这帮啬皮不知道怎么想的,把布和草鞋都给卖到县城里去了。而且卖的比咱们厂里的出厂价还便宜,把我们气得够呛。”

王书辉听了这话,心里叹了口气,对两个人说道,“归根结底,还是穷造成的。下午你们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给村民们增加些收入的。”

听了这话,邓大光和文明两人互相看了看,不好意思的对王书辉说道,“师尊,要说办法我们还真有,而且这个办法还能把本村的那些渔民的心给收上来。”

王书辉一听这话,突然想起造船厂曾经向他询问过的,可不可以把蒸汽船卖给个人的问题。他问道,“你们是不是看上盯上造船厂的蒸汽船了。”

邓大光马上露出一副拍马屁的面孔,谄笑着对王书辉说道,“师尊英明。我们想的就是这个问题。这一招还是在赵鹤年的启发下想到的。那个老狐狸把他们老赵家的渔民拧在一起,一起打渔一起卖鱼,然后一起分钱。这一招还挺管用,让他们比过去他们各干各的时候赚的钱多了不少。”

第101章王书辉下乡记5

封建宗族好不好?你这话要是问任何一个,对工业化社会有一定基本认识的现代人,他都会很坚定的告诉你,那是个混账的东西。

封建宗族为什么不好?对于这个问题,就需要对工业化社会有一定思考的人才能回答了。

王书辉自认为自己是个工业党人。他对于社会进步的基本看法就是,不管你是坚持什么主义的,但是你必须坚持工业化。凡是反对工业化的,无论你的理论多么完满,多么自洽。王书辉都能吐你一脸。

当然,王书辉作为一个受过系统理论教育,并自己进行了全面的马列毛思想学习的硕士研究生,他也知道,社会的发展是有客观规律的。一般认为,封建社会向前发展之后就是资本主义社会。但是,王书辉从来没系统的了解过,人家那些西方国家,是怎么从封建社会发展到资本主义社会的。而且,好像每个西方国家,从封建社会向资本主义社会的演进方式都不相同。

更主要的是,作为中国人,他不认为欧洲白皮那一套在中国的土地上就是好使的。因为历史已经证明了,那些洋玩意一到中国,往往就会失灵。他通过对历史的了解认为,在中国的土地上,最好不要弄那些没被历史证明的东西。更何况,已知的历史,已经很明确的给了王书辉提供了,怎样把一个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中国,带向工业化的切实可行的办法了。

王书辉在以前,对于封建宗族的看法非常的抽象。他认为封建宗族不好,反对封建宗族的原因只有一个。因为封建宗族是封建社会的产物。根据他掌握的理论,封建社会的一切产物,都是落后的,反动的,需进行到全面的铲除的。

进一步说,王书辉只是在理论上的认为,封建主义和封建主义下的一切产物,都是带有自我封闭的分裂性特征的。封建宗族,就是这种自我封闭的分裂性特征的基本元素。它以家族为单位,形成一种对外界闭合的小环境,控制这个小环境中的包括人力资源在内的一切资源,从根本上反对流通,从根本上抵触社会化大生产。

作为一个老师,作为复兴会所有会员的导师,王书辉无论在哪种环境下,无论是在军校的课堂上,还是在技术研修学校的实践课上。无论是在平时的思想交流上,还是在饭厅里进行的讲评上。他反对封建主义,反对一切与封建主义相关的东西的这种意识形态,自然而谈的会影响到他的学生。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复兴会农委会对下属的基地村里出现了族长当农会会长的事情,下意识的认为是不对的。而同样是王书辉的学生的赵家滩工作组的邓大光和文明等人,因为在赵家滩村里,有能够抗衡复兴会势力的宗族势力的存在,也在潜意识中,认为自己的工作开展的不顺利。

王书辉在和邓大光、文明两人的交谈中发现,他们两个对于赵鹤年完全没有半点的好感。在他们谈到赵鹤年的时候,语气中充满的不屑和不满。

王书辉没有直接回应邓大光和文明对于蒸汽船的要求,反而对他们的态度感到好奇起来。因为在王书辉看来,他并没有专门对复兴会进行过反宗族的教育。他很想知道复兴会的会员们,对于封建宗族和封建族长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敌意。因为这两个小子在提到赵鹤年的时候,一口一个老狐狸,一口一个老东西。

王书辉笑着问道,“你们两个狗东西在我这里还是这么肆无忌惮。以前在教导营里的时候,你们两个就是出了名的出口成脏。为了让你们改掉坏习惯,还专门关过你们的禁闭。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皮猴子。”

“我今天也懒得管你们,你们给我好好说说,这个赵鹤年怎么惹你们了,让你们在背后这么骂人家,一会儿一个老狐狸,一会儿一个老东西的。”

能被派到地方工作的,十有**都是王书辉比较看好的学生。邓大光和文明就是当初那百十来个教导营成员里,头脑比较灵活,而且相对比较能够承担责任的人。

用通俗的话讲,王书辉看中的是这两个小子身上的那种“匪气”。王书辉认为,在地方上做群众工作,有点“匪气”才能比较接地气,才能够和老百姓打成一片,能够拿的住事儿的。

你要是让一个只受过一年多思想文化教育,认识几百个简体字,算术能够算到千以内加减乘除的人,系统性的回答他对一个什么事情的看法的话,一般都是比较不容易的事情。一个小学四五年级文化水平的人,即使在完全没有压力的情况下,让他把一件事情说清楚,那都不太容易。所以,王书辉也没指望这两个小子能说出什么概括性,系统性的话。

好在邓大光和文明,在王书辉面前基本没有什么压力。两个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轮流上阵,把他们和赵鹤年之间这一年多的事情,嘀噜嘟噜的说了一遍。各种“年四个”(去年)、“制达”(这里)、“马卡”(差劲)之类的陕西方言喷涌而出。好在王书辉在读硕士研究生的时候,有个朋友是陕西人,而邓大光和文明也都接受了一年多的普通话教育,所以他还能基本的听懂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王书辉是边听他们讲边用笔记本记录,等他们说完了,对一些他自己没太听明白的地方,又问了他们一遍之后,才在脑袋里做了一下总结,之后对他们说道,“听了你们的话,我有点琢磨过味儿来了。你们两个瓜皮(陕西话傻瓜)的意思是不是说,这个赵鹤年仗着自己是族长,当选了农会会长之后,经常鼓动村民和你们工作组对着干。而且还把那些在分地中没有受益的渔民组织起来,在村子里造成和种地村民对峙的情形。”

邓大光和文明听了王书辉的总结,立即像两只小狗一样点着头。

王书辉皱了皱眉,问他们道,“去年农闲的时候,各基地村都在农委会的要求和支持下进行了农田改造。你们村子里的情况怎么样。”

王书辉的这个问题,一下子戳中了这两个赵家滩工作组的干部的g点上。他们两个一蹦三尺高的就开始跟王书辉告起了赵鹤年的状。

什么赵鹤年对渔民族人说,他们没分到地就不要给工作组干活啊。什么赵鹤年逼着工作组出钱雇佣的本村劳力去修什么赵氏宗祠,耽误大家的时间啊。还有在修建水渠的时候,赵鹤年怂恿族人偷取水泥和施工工具啊。特别是赵鹤年反对在村子里建蒸汽抽水房,说是会惊扰祖宗啊之类的事情。反正他们把各种赵鹤年和工作组对着干的事情,桩桩件件说的一清二楚。

王书辉安静的听完了他们两个人的话,把他们的话都认真的记录了下来之后,才对他们说道,“也就是说,在赵家滩这里,赵鹤年说话比你们工作组还好使,村民们不听你们的,只听赵鹤年的。是不是这样。”

王书辉对于复兴会派驻到各基地村的工作组的看法是,各村的工作组,就是在村民自发建立的合法合理的农村基层政权没有建立起来之前,复兴会派驻在各基地村的农村政权组织。用一句通俗的话讲,各基地村的工作组就是要在各村抓权管事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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