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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2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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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义海忽然睁开眼睛,道:“郑施主,我前来是受众寺长老所托,央请你一件事,杭州诸田听你调换,重阳之会取消则个。”
  “大和尚,是我要称你法师,还是师叔,还是其他,说一段故事给你听,有人问药山禅师(唐朝名僧),怎样才能不被外境迷惑,药山说道,任由外境来去,有什么关系?回道,不会。药山就反问,那有什么外境能使你迷惑呢?于是又引出一段故事,许多少年拥簇一位长者饮酒,同时还有诸多歌伎作陪。因为只有自己年龄最高,长者闭眉闭眼,规规矩矩的正襟危坐,不理会四周的嬉闹。酒会散后,歌伎向他索取酬赏,长者拂衣而起,生气地说,我根本连正眼都没有看你。歌伎一听,用手抓着他说,眼睛看的算什么,闭着眼睛想的才厉害。”
  王安石等人全部笑了出来,连三个更年青的和尚则全他们也憋着嘴角,想笑却不敢笑出。
  郑朗又说道:“水浇鸭背风过树,佛子宜作如是观。何妨对境心数起,闭目不窥一公案。各位心境比我还俗,再说茶已凉,请离开吧。义海,若有缘,过了重阳,你我再次相会,只弹琴,不谈佛。”


 第三百十八章 最神奇(上)

  但郑朗的话没有作用。
  你让我站我就站,你让我走就走啊,说好听的我这叫不着相,不好听的叫你调不动我。义海准备起身离开,重显依然坐着不动,说道:“郑施主,我在明州动身之时,找到你撰写的那本中庸,特地看了一遍。”
  “那是儒家的书。”
  “你现在不同样在看佛家的经义律论?”
  “不得己看之。”
  “贫僧也是不得己看之。”
  郑朗不由笑了起来,道:“好,我听你说一说。”
  居然给了他一次机会。
  “我在你书中看到了八个字,事可适止,矫枉过正。”
  说得不大对,郑朗中庸主要写的是根据不同情况变化与时俱进的进行调节,但重显这样说也无不可。这个八字换成一个,叫变。无论做任何事,都有一个度,比如宋朝对武将的控制,叫失了度,毕竟是冷兵器时代,将他们权利剥削得一干二净,武将如何发挥作用?这就注定了军事的软弱。
  郑朗道:“大和尚,你也算说得有理,如果我不知道度,那么这纸上写的不是傅奕十一条,而是联道会昌灭佛!!”
  六字吐出,几个和尚脸上再次变色。
  这更是佛教史上的巨痛。
  武则天将佛教抬起来,不是佛教给了武则天兵将钱帛支持,而是舆论的支持,替武则天鼓吹她为帝的合法性。然后佛教一法不可收拾,危害严重。实际宋朝佛教危害也严重,出家的僧尼、侵占的田地、逃匿的户数、减免的税赋,比唐朝佛教鼎盛之时不少半分,不过宋朝庞大的经济与人口总量,使宋朝的佛教危害变得看似的不那么严重。
  再者,宋朝更严重的是冗兵冗官冗政,这三者之危害那一样都比僧尼带来的危害大上几十倍,所以在研究宋史中,许多历史专家忽略了这个重要的问题。
  这个大烂疮放在宋朝身上不算什么,但放在唐朝可怜巴巴的经济上,危害立现。因此李峤、狄仁杰、辛替否、姚崇、李叔明、韩愈都曾上书反佛。一直未果,直到唐武宗,为佛教所侵,不得不下诏说,洎于九州山原,两京城阙,僧徒日广,佛寺日崇,劳人力于出木之功,夺人利于金宝之饰,遗君亲于师资之际,违配偶于戒律之间,坏法害人,无逾于此,且一夫不田,有受其饥者,一女不蚕,有受其寒者,今天下僧尼不可胜数,皆待农而食,待蚕而衣,寺宇招提,莫知纪极,皆云构藻饰,僭拟官舍,晋宋梁齐,物力凋瘵,风俗浇诈,莫不由是致也。
  一诏下完后,开始灭佛。
  实际这段历史不是诏书所写的那么光明正大,主要是唐武帝李炎偏爱道教,赵归真荐引道士邓元起、刘玄靖等,共同在唐武帝面前攻击佛教,才引起这起灭佛事件。
  但不能说这道诏书没有作用。
  不一定象诏书里所写的一夫不田,有受其饥者,一女不蚕,有受其寒者,社会需要各种各样的人,士农工商,宗教的良性作用便是感化百姓,扬善去恶。可也有一个度,若是四十万人五十万人为僧为尼,以唐朝后期可怜的经济能力,如何承受?即便是感化,也不需要这么多人,在落后的生产力下,必然产生许多深远的影响,减少粮食生产、税务、劳力等等。
  发起灭佛事件是因为崇道引起的,可这次灭佛却是良性的,会昌二年,唐武宗令僧尼中犯罪者与违戒者还俗,罚没财产,充入两税。四年,敕令毁拆凡天下房屋不满两百间,没有敕额的一切寺院、兰若、佛堂,其僧尼全部还俗,也就是拆毁所有中小型寺院,以及一些让朝廷不满的寺院。五年四月,敕祠部检括天下佛寺僧尼。七月下敕两都两街各留寺二所,每寺仅给僧三十人,上都长安左街留慈恩寺、荐福寺,右街留西明寺、庄严寺,其节度与观察使以及同华商汝等各州,各留寺二所,分三等,上留二十僧,中十人,下五人,其余僧尼一律还俗。所有非保留寺院,全部拆毁,铜像钟磬销毁铸币,铁像交给本州铸做农器,金银宝石销付度支。八月,宣告天下,拆寺四千六百所,还俗僧尼两十六万余人,收充两税户,招提、兰若拆四万余所,收膏腴上田数千顷,收奴婢为两税户十五万人。
  这还是在唐王朝力衰、藩镇割据下取得的战果。不然此次佛教将会遭遇灭顶之灾。就是这样,一直到宋真宗后期,佛教才渐渐恢复到天宝鼎盛的局面。
  重显艰难的说道:“郑施主,佛教如那样,道教必然也会产生新的弊端。”
  说得很含糊不清,这就象大户人家一样,一朝灭亡了,许多士族大户消失,新王朝进行田产分配,可新王朝确立后,必然又有许多权贵。因此民间多有夫妻二人吵架时,女子抱怨婆家没有好公公,是穷家,正是这种原因。父亲是李刚,自己上位会更容易,比如韩亿的八个儿子,吕夷简的四个儿子。不管什么教,百姓需要宗教信仰,朝廷也需要宗教对政权进行舆论的辅助,不扶立佛教,就要扶立道教。寺院侵田,道观不侵田?
  “是有,如果那样,再灭道教,扶持其他的宗教,反正佛教是外来宗教,为什么不能扶持白帽回回(伊斯兰教)、蓝帽回回(犹太教)、祆教?就是你们佛教当中还有诸宗,区别开来,将数宗定为邪宗,打压大部,扶立小部,也能达到武昌灭佛的结果。”
  “施主,此言过矣,当今天子仁爱,万万不会坐视让你……行此……”
  皇上好啊,不会让你胡作非为的。
  “是啊,人好了就会受人欺负,就是天子,同样会有人欺负,打他的主意。国家仁爱了,外国就会来侵略。官员仁爱了,下面的人就会欲壑难填,和尚也是人哪,所以本官换地,勒索到本官身上。但不知道天子被你们屡次欺负后,还有没有了这个好脾气?”
  重显再次色变。
  其实正是这个好皇帝,压控了佛教的发展,有多种原因,佛教膨胀,侵犯到士大夫贵族集团的利益,受刘娥影响,赵祯对父亲晚年的拜大神十分反感,佛教已经成为国家的肿瘤。于是后来做了一些控制手段,不过因为赵祯的性格,虽一定程度得到控制,做得不够坚决,佛教依然还成为宋朝几个大肿瘤之一。
  不但是宋朝,对契丹与西夏也产生了消极的影响。阿骨打仅几千士兵谋反,迅速将契丹消灭,佛教之功功不可没。
  按照重显的理论,总归要有宗教危害的,甚至国家总归要灭亡的,但做比不做好。不管什么办法,只要是良性的,包括赵匡胤杯酒释兵权带来的危害,不过确立了宋朝三百年基业,而不是象五代十国,战乱不休,百姓也得到一段宝贵的养生休息时光。
  合者必分,分者必合,是大势所趋,但做比不做肯定要好,这就是郑朗的看法,也是儒家的看法。
  郑朗又说道:“不过你也说得对,事可适止,不能矫枉过正,我心中有一个度,但想仅同意我的换田之法,是不可能了,我岂不是让人笑话?其实从去年我让妓子唱白蛇时,你们心中就应当有数,何必要等到今天。但他们将你居然都从明州请来,难道想将天下高僧全部请来,我不怕,尽管来吧。来得越多,我这个度就会越松。”
  说着又抚摸着厚厚的佛经书籍说道:“我别无所长,唯独记忆力好。虽时短,也能记得许多佛经,并且佛教本义是扬善去恶,大乘本义是普世度人,所以佛的神力是大慈悲力。我以正辨邪,纵然天下高僧齐聚,我未尝不能辨上一辨。重显禅师,勿要多言,重阳再会吧。来人,替某送客。”
  不走,喊外面的护卫将你们强行请走。
  留不下来了,重显郁闷的走出竹舍。
  外面的和尚纷纷过来询问,重显摇头说道:“老衲让你们失望。”
  他不是前来挑战郑朗,而是进行化解的。
  重阳辨佛会,他也不可能去的,又摇头说道:“你们想同意换田,恐怕无法善了。”
  郑朗意思他总算听出来,还是有度,不是真正到了鱼死网破的时候,但这个度随着时光的消失,也在放松。想要他终止下来,必须做出更多的让步。
  一个和尚说道:“辨就辨,他又不能代表朝廷,怕则个!”
  义海摇头,道:“不然,你们未必能辨赢。别的不说,我一生抚琴,琴技不敢说天下无双,能胜我者仅廖廖数人也。但我一生当中,又作过几首新曲?这仅是这个知府的一处,不仅琴曲,还有诗词歌赋,书法绘画,道德文章,那个格物之学。如果在重阳之会上,他使出种种用荷渡湖的手段,不用辨,你们就会输掉了。”
  你们不要小看了是他一人,他一人背后还代表着朝廷,他本身也是一个变态。
  听到一荷渡湖,几个和尚全部黯然失色。
  虽知道郑朗在装神弄鬼,但证据何在?设法破法,破开秘密,才能说人家是装神弄鬼,否则就是人家有大神通。佛教中也做过类似的事,到了他们这地步,全部心知肚明。
  “还是让吧,他说有度,就依他这个度,彼岸是海,回头也是岸。”义海又说道。
  “义海禅师,那么我们怎么让他才能满意,况且那么多寺院……”一个和尚欲言欲止。没有郑朗的举动,有的佛教高僧也反对佛教中一些和尚欲壑难填的作为。但佛教门派诸多,没有一个统一管理组织,你不听我张大,我不听你王二,不要说全国,杭州各个佛寺之间也无法管理指挥。就算让,我将田不换,交出去行不行,我不要高利贷了,权当做了好事行不行,可我做到了,别的寺院不做,难道带着一群武僧上门殴打,才让他们听话?
  重显摇头:“所以老衲也不知怎么办?刚才我们谈话不多,但老衲听了听,他对佛经的精通程度,已经不亚于你我中的任何一个,我又仔细回想,他辨的是佛门中不肖子弟的作为,纵然想辨,面对他,也难将黑辨成白。更难!不但如此,我怕朝廷……”
  武宗灭佛,那是不可能的,但这件事若是惊动朝廷,数旨一下,佛门地位必然会严重下降。叹了一口气道:“老衲也着相了,各位,好自为之。”
  辨佛不怕,但要占着一个理儿才能辨,郑朗没有明说,可智慧如重显,怎能不知道郑朗的心态,人家辨的是佛门不肖子弟的种种恶迹,如何辨得赢,难不成如来佛祖同意佛门子弟侵田,放高利贷,甚至象极少数劣迹弟子,与良家妇人通奸,强占百姓财产?
  说完离开。回明州去了,杭州这滩子水太浑,他明智得很,趟不得。
  义海也要走,让几个大和尚拽了下来。
  郑朗既然敢装神弄鬼,亵渎佛祖,请高僧是镇不住场子,但义海与郑朗有些关系,真说起来义海是郑朗的长辈,他是儒家弟子,尊师重道,尊敬长辈,却是儒家弟子必备的因素,留下来或许有用。
  义海道:“我无能为力,否则也不会让他将我赶出来。”
  “这干系到佛门千秋大计,你不能坐视不管。”
  几个和尚拼命的劝。
  郑朗在竹舍里听取护卫的禀报,苦笑。但这才是真正的人情世务,什么空什么了,不能当真。
  重阳节渐渐到了,杭州也热闹起来。
  不但佛门的人,还是道教的人,更多的是四周州府的士子,十分好奇,不但有一荷渡湖的事迹,还是儒家弟子用佛经辨佛门弟子的壮举。这件事有可能要铭载史册的,所以也过来看一看。
  重阳还没有到,但从杭州城四面八方赶来的人群,已经让人感受到即将到来的紧张气氛……


 第三百十九章 最神奇(下)

  时光到了八月底,即便是杭州,也能感到秋天到来时带来的那种寒肃之气。
  树叶不再绿得发碧,一层层将翠色脱去,风一吹,依然在婆娑起舞,依然蓊葱,但多了一份沧桑之色。
  郑家,崔娴正在剥馄饨(湖菱的一种,嫩者为沙角,老者为馄饨,还有一种水煮包子也叫馄饨,与后世馄饨皆有所不同)给女儿吃。忽然门房进来禀报:“那个吴家小娘子来了,要见几位娘子。”
  崔娴秀美的脸上出现不悦之色,迟疑了很久,才说道:“让她进来。”
  对这个少女,崔娴很是不满,因为郑家久没有得后,作为主妇,崔娴同样很着急。聪明的人也多了一份疑心,害怕别人说她专宠。不能对外人说,我没有霸占丈夫,可外人会有什么看法呢?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是自己的错也是自己的错。于是想替丈夫再挑选一两个贤惠有才干的女子,看中了四人,秦凤娘、安八娘,还有那个宜娘以及这个吴小娘。
  秦凤娘因为牵扯到江钧之子,不可能了。可这个宜娘与吴小娘,全部让她看走了眼。倒是丈夫眼睛雪亮,才避免了一场天大的笑话。
  吴小娘走进来,伏地跪下。
  “你起来,”崔娴淡淡说道。不悦放在心中,脸上表情无喜无忧,说话的声音也很平静。
  吴小娘怯怯的站起来。
  但是女人,总会有小心性,崔娴只是在替女儿剥菱角米喂着她吃,就当吴小娘是一个空气,也说明了她心中的怨愤之气。
  吴小娘怯怯的不敢说话。
  杏儿与环儿从外面走进来,看了客厅中怪异的场景,问:“吴小娘子,你怎么来了?”
  “我,我……”
  “你想说就说!”环儿直接了当地说。
  “环儿,不要吓着她。”江杏儿心软,倒不是很恨吴小娘,相反,认为吴小娘很可怜。然后悄声对崔娴说了一句。
  崔娴惊喜地问:“是真的,是假的?”
  江杏儿重重点头。
  “为什么不早说?”
  “我也怕错了,”江杏儿嚅嚅地说。前段时间江杏儿身体略有不适,崔娴怀过一胎,什么身体反应杏儿也看到过,但疑心自己猜错了,现在全家上下为郑家的后代在犯愁,除丈夫没心没肺,那一个不在担心?于是偷偷带着环儿出去看了一下大夫,这才确定有喜。
  “这太好了。”崔娴高兴地说,不一定是男孩子,也不一定能平安生出来,可有总比没有的好。
  人逢喜事精神爽,崔娴说话语气也柔和许多,问:“吴小娘子,你来有何事?”
  “我,我,是母亲让我来的,说我向知府发过誓言,服侍知府,就要留下来侍候知府。”
  “你就来了?”
  “我不敢有这想法,”吴小娘急切的辨解,郑家这个门坎不大好进的,自己也没有脸再呆在郑家。
  “对你母亲说,她的心意我们领了,安心地去岭南,虽然岭南天气酷热,也不是人间地狱,当年寇准与丁谓二人老年之时全部流放到岭南,在岭南活得好好的,也没有被岭南的环境打倒。官人还说过,岭南有江有河,天气热,适宜种植,但一直没有得很好的开发,否则又是一个江浙。你们全家去,如果你父亲这一次安下心,做出一些政绩,朝廷也能看到,那时就会被重新召回。”
  “喏。不过我发下的誓言永远遵守承诺,”吴小娘说道,美丽的一对大眼睛中闪过一丝坚定。
  “没有人怪你,更没有人要求你遵守诺言,你青春年少,美丽动人,不要耽搁了大好年华,以你的相貌与才艺,能找一个好夫君。况且朝廷处罚也仅是贬,没有其他,你还是官宦子女。”崔娴听到好消息,心情好,也不怪不气,平和地说。
  没有当真,将吴小娘打发走。
  吴小娘仅是在平静的湖泊里投下的一块石子,自从她带着不纯净的心情进入郑家,无论崔娴怎么赏识她的相貌资质,也只能成为过往云烟,况且丈夫也不想再纳妾。
  杏儿的有喜,却让郑家上下充满了喜气。
  特别是在这时候。
  郑朗对付佛教中一些不好的弟子,别人不会这样想,佛教又讲因果报应,郑家久久无子,也会让人用来做文章。偏偏这时,郑家传来喜讯,会狠狠的抽一些人的大耳光子。
  这些,郑朗在竹舍,崔娴吩咐人严格的隐瞒着。
  到了最关健的时候,不但做了一些布置,那是为了得胜加分的,最终还要丈夫对佛经了解。
  这件事很艰难,佛经上说看了传了,会有什么什么好功德,好功德不知道,但崔娴也因为丈夫看了一下各种佛经。结果头晕脑胀。
  慢慢看还好些,可想短时间将这大量枯涩的佛经看下去,并且记住,还要融会贯通,换谁来都吃不消。丈夫读书虽博,终是儒家子弟。甚至这比科考还难。
  在这当口,崔娴不想郑朗为任何事分心,特别是这种大喜或大悲的事。
  杏儿怀孕,对郑家而言是一件大事,也是好消息。
  接下来的一件事,让崔娴无从判断。
  两天后郑家又来了一个客人,江二郎。
  崔娴与环儿对江二郎不熟悉,但江杏儿与四儿对江二郎很熟悉,听到门房禀报,四儿忐忑不安地说:“大娘子,官人对他们好。”
  在家中杏儿最大,不过崔娴是正妻,因此大娘子是崔娴。
  “傻丫头,你不要小心眼,我知道了,”崔娴淡淡地说。对丈夫这几个好兄弟,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如雷贯耳,父亲反对,她同样不是很喜欢。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为什么要与这几个无赖之徒交往。后来几人品性稍稍改正,加上没有直接的交往,崔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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