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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1章

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4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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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廷得之两广,官员多不愿前去两广任职,朝廷用人。一为南方士子,相比于北人,他们更能适应南方的气候。二为贬斥之官,其中多为贪墨者,去了岭南,天高地远,贪墨更烈。朝廷本意两广乃是羁糜之所。为安民心,一直轻徭薄敛,包括对各个羁糜部族仅是拉拢,甚至不惜用钱买安。然经这些官员之手,变了味道。滑州知州梅挚曾在景祐年间担任知昭州,见到岭南一些官员不法行为,心中痛惜,于是写下《五瘴说》,仕有五瘴:急征暴敛,剥下奉上,此租赋之瘴也;深文以逞,良恶不白,此刑狱之瘴也;昏晨醉宴,弛废王事,此饮食之瘴也;侵牟民利,以实私储,此货财之瘴也;盛拣姬妾,以娱声sè,此帏薄之瘴也。有一于此,民怨神怒,安者必病,病着必殒,虽在毂下亦不可免,何但远方而已!仕者或不自知,乃归咎于士瘴,不亦谬乎!”
  “昭州乃是岭南瘴气肆虐最严重地区之一,史载至昭州、梧州及左右江,瘴气弥盛……其瘴chūnrì青草,夏rì黄梅,秋rì新禾,冬rì黄茅。又有rì桂花、菊花者,四时不绝,而chūn冬尤甚。故朝中士大夫指其为**场,言杀人之多也。然在梅挚眼中,**场杀人却远不及官瘴之害也。我朝为取钱财,谷则有租,绢则有庸,酒则有榷,茶盐则有征,又有坊场之钱,楼店河渡之钱,前世所以取於民者,今尽行之矣。若再有贪官污吏胡作非为,如何了得?”
  赵祯动容,不由倾侧了身体。
  郑朗继续说道:“岭南百姓有一传说,说中原通向岭南路上有一泉,名曰贪泉,官员前去多饮此泉之水,故一个个变得贪婪无比。其实那有此泉,只是岭南百姓看到朝廷派一个官员前来,贪得无厌,两个官员前来还是如此,三个官员前来亦是如此,象梅挚那样的官员少之又少,心中不解,故有此说,用官员在路上喝了贪泉的水来解释这些官员一个个贪得无厌的原因。侬智高兵起之时,仅数千人,一路而来,部分兵士乃是侬智高胁迫之外,大多数皆是附从之民。韶州兵士居然主动杀死知监邓骧以回应,为何?”
  郑朗娓娓而谈,神情平静,然而却揭示了一个大问题,很大很大的问题。
  “朝廷对岭南本来采取了平和政策,薄征轻敛,多数地区划为自治xìng很强的羁縻州县,朝廷连官员都不曾派驻,又对各个部族酋首进行拉拢,看到他们种种不法行为,宁肯息事宁人,也不多言。虽仁有余,威终不足,故各个生蛮多无法无天,进而产生得陇望蜀的想法,侬智高便是如此。但各个官员到了岭南,贪肆暴虐,百姓多怨恨之。各部族酋野心勃勃,各地百姓怨恨,能不产生侬智高乎?一个侬智高不足虑也,大不了朝廷派大将重臣,率数万禁兵,足以能将其平灭。但从利州路、梓州路、夔州路到荆湖两路的西北峡区,再到岭南,朝廷三分之一以上的面积皆是如此,并且越发展越恶劣,随时就能产生一个侬智高。而北方有西夏之逼,契丹之困,吐蕃唃厮啰与我朝虽相互利用关系,但敌意不烈,可能保证其数子亦是如此?因此,朝廷要改变其政策了。臣在观看,若是余靖与杨畋前去平叛无功,臣想请陛下恩准臣与狄青一文一武,共去岭南平叛侬智高,狄青主兵,臣去主政。治理岭南两到三年。若有功,再前去处理梅山蛮事宜,以及夔州部分地区的恶蛮首,大约七八年时间,只要朝廷配合,臣能保证让南方危机消减。”
  一口气说完,然后看着王举正说道:“王中丞,你身为言臣之首,宰相做得不对。可以从容进谏,包括我主持两府事务时间很长,有违祖制,皆可以从容弹劾。但不可胡乱戴上天象与兵戈,虽国家多灾,这是北方水土恶化所致。故我在中书执政数年,明知百姓重敛,仍然没有放开多少税务。一直在敛财。想大治黄河。国库必须有充足的钱帛,想用兵,国库里也必须有充足的钱帛。国家有钱帛储蓄一亿缗钱后,各个粮仓储粮已满,才可真正轻敛百姓,亦为此故。可是言臣一昧以倒下宰相为己任,不分青红皂白,未免不妥。几年间。从夏竦开始,宋庠、陈执中、文彦博,多是良臣纯相,再到我,言臣固然威风,然而宰相执政时间过长,有违祖制。宰相执政时间太短,同样不能很好的使执政之策连贯xìng的执行,也是有违国家正常良xìng的发展,请三思。”
  说完,退回班列。
  其实即便郑朗到了今天,岁数在两府中也是很小,但一番话如长者言,温善良纯,谆谆而言,王举正嚅嚅不能言。
  郑朗留了面子,其实王举正弹劾自己,一个是台谏大臣的坏习惯,喜欢倒宰相,二是王举正与包拯的恩怨,台谏死掐时,自己未插手,因为包拯进谏,自己在赵祯面前很夸奖了一番,大约王举正也不喜欢。加上自己执政时间长,也确实到了要下去的时候,所以才有今天对自己的弹劾。
  还好,自己做得小心,王举正也不喜欢胡说八道,没有泼多少脏水,只说了一句君臣颠倒之象。
  赵祯才醒悟过来,大声说道:“不可,那有首相前去岭南剿贼之举?”
  剿贼不可怕,也放心,郑朗用兵远在余靖之上。
  但岭南那是什么地方?弄不好就能中招,一中招准得完完,一个国家掰得过来的良臣,怎么能葬身于岭南?
  郑朗只好站出来又说道:“天下臣工以去岭南恶之,故岭南不得良臣,臣为天下臣工之首,不以身作则,如何言他人?况且岭南剿贼事小,治理才是为大。他人前去,臣心中也不放心。故臣恳请之。”
  大殿里又鸦雀无声。
  许多后进的年青臣工一起用尊敬的眼神看着郑朗。
  赵祯心情大坏,郑朗等于用话自自己嘴巴堵上,急得从龙椅上站起来,踱来踱去,最后说道:“散朝吧,郑卿,你留下来议事。”
  诸臣鱼贯退下。
  赵祯将郑朗带向迩英阁,在路上说道:“郑卿,你不用自疑,以求避嫌。”
  郑朗答道:“有三,其一臣当时身兼两府相职,有西夏的一些安排,便于便宜行事,故臣受之。如今得功,国库渐渐丰盈,西夏与契丹交恶已深,执政也有四年多时间。但不能再位于两府任职,非是为陛下故,而是为后人故。万一后人当中有君王远不及陛下明智,臣子又似李林甫之流,把持朝政不得退,今天用臣是利于国家,他rì则成害国之例。故臣必须要退。其二,攘外必须安内,故诸葛亮亲自流不毛之地,七擒孟获,蜀地后方始安,才能六出祁山。再看看契丹,先准备用兵阻卜,而非西夏,亦是此理。这些年,从夔州路到岭南,始有叛乱发生,一起便成大患,朝廷大臣能文武兼备的人不多,范仲淹等人虽有文武才,但年渐高,去岭南恶地不合。要么韩琦,还要靠他震慑西夏。只有臣才是适合前往的唯一人选。吏治之道,或者有臣工在臣之上,经营之道无几臣及之,岭南最需要的便是善长经营方面的大臣。其三为国家长久计,国家几十年的大治,人口繁衍猛烈,北到河北河东,南到福建,人口稠密,仅有京西路人口数量稍低一些。必须要重新开源,而自湘水以西、五岭以南,几有国家三分之一的面积朝廷仅羁縻之。湘水流域虽美,仍有梅山蛮之逼,不得开发。岭南虽遥远,可有庞大的郁水体系,水流量几胜过黄河,未必朝廷不得不得利。有此三,故臣必须前往,亲自主事。”
  “虽如此,朕如何心安哪,”赵祯叹息道。
  这些年,从西北到契丹,再到贝州,若再到岭南荆湖夔州,郑朗几乎都将自己推到最危险的第一线,赵祯心中很是愧疚。
  来到迩英阁,君臣二人坐下。
  赵祯说道:“郑卿,给朕进讲你写所撰写的仁义吧。”
  第二本仁义因为模糊善恶,郑朗怕引起争议,一直没有让它面世,被赵祯得知后,让郑朗献给他。指的就是这本仁义。
  郑朗开始讲解。
  赵祯盯着郑朗,听着听着,忽然眼中略略有些湿润。心中想到,上古的那些大贤们也不过是如此吧。!!!


 六百四十二章 临行(上)

  郑朗的话音刚了,岭南便传来消息,初,朝廷惩岭南诸城无备,命修城墙,或者对损坏的城墙重新修葺,侬智高大军前往广州,贵州守官担心害怕,大肆修城。本来是好事,百姓起初也纷纷响应。虽贵州以蛮人为主,几乎没有几个汉人,但侬智高兵锋所指之处,百姓多遭杀害,当然,杀害的也多是当地的蛮人,所有百姓对侬智高更加憎恨。
  但贵州守臣没有利用好百姓的心理,相反,不顾百姓生死,害怕侬智高大军返回,rì夜督工,居然导致百姓因劳苦,活活累死。朝廷以硃寿隆提点广南西路刑狱,得知后将守臣送狱,又写奏折禀明此事,让朝廷下诏严令各州县六百四十二章 临行(上)勿得以抢修城墙而残害百姓。
  若没有郑朗,这件事可大可小,侬智高还没有平定呢,这才是主要的。
  因为郑朗长篇大论,甚至将梅挚的五瘴说背了出来,证明岭南官员的残暴贪婪,朝廷接诏后大怒,对相关官员进行严厉的惩治,又置广南东、西路、湖南、江西转运判官各一员,监督各州县不法用工。
  接着郑朗与御史台发生一起小冲突。
  鲍轲带着家人从英州出发,yù过岭北,至南雄州,知州萧勃留之,奏召王罕广南东路转运使王罕前来雄州议事,王罕困于广州,不能来。谏官李兑弹劾王罕怯懦避贼。实际王罕初往cháo州议盐事,闻侬智高围广州,即领兵入城为守备,其城所以不陷,王罕颇有力。但消息隔阻,朝廷不知道内幕,于是下诏贬王罕为监信州酒,一下了降了六七级。
  郑朗力劝,上奏说现在岭南烽火四起。消息不清不楚。或有其他误会,等事情水落石出再判决不迟。李兑不服,复上书说郑朗姑息养jiān,此等懦弱之臣,不得包庇。
  总之,到时候了。
  再呆六百四十二章 临行(上)下去,郑朗权律两府相位快长达五年时间,言臣不能容忍,若不离开相位。以后台臣找麻烦的会越来越多。幸好当初广派特务营斥候,为朝廷提供了官员禀报之外第二条消息之路。朝廷才得知王罕功劳,贬旨没有下达。
  但对另外一个人不大好处理了。
  蒋偕兵败,恼羞成怒,带领残部入广州城,诸官还没有作揖拜会,蒋偕痛斥仲简:“君留兵自守,前者不及时撤退百姓。至使百姓多因入城践踏而死。或者亡中贼中。后贼退不袭,又纵部兵杀害平民以幸赏,可斩也。”
  仲简气愤道:“安有团练使yù斩侍从官乎?”
  你没资格杀我。
  蒋偕道:“斩诸候剑在我手中,何论侍从!”
  左右多方解劝,乃止。随后杨畋发出檄书,令各州县焚烧储粮,这是没有办法的,岭南虽然地广人稀。然是三熟之地,中原又得不到其力,所产的粮食皆让各州县截留下来。侬智高大军所至之处,能获得宋朝原州县的储粮养活兵士,于是叛军越滚越多。一旦将所有粮食烧去,侬智高手下已有数万人,仅是一天吃喝就得无数粮草。得不到供养,一些附从的百姓便会自动散去,以杀贼势。蒋偕焚烧储粮,从广州城中再次征召一些兵士,尾随侬智高,至贺州西侧太平场,遇袭被害。
  勇心可嘉,轻敌了。
  这也是牺牲的最高宋朝官员。
  死的人太多了,有官兵,有百姓,不在乎蒋偕一人,关健是仲简的处执,蒋偕斥责并没有冤枉仲简,这是一个极不爱民的官员,但却有守城之功。最后旨定,窜谪仲简官职,魏瓘修防广州有功,以魏瓘代之。这也是一条案例,可以仿照王全斌入蜀,有功,可害了百姓,不奖反罚。将百姓生死摆在战功之上。
  另一个人却更难处执。鄜州大水,延州驻兵广锐与振武二指挥皆是鄜州子民,听闻后求副都署王兴,同意他们返乡察看亲人生死。王兴不准,两营兵士相率逃归,回到鄜州后其亲人却让朝廷用以工代赈方式安置到其他地方兴修水利。这些兵士又不敢向官府询问家人下落,聚谋为盗,州人震恐。知州薛向派亲事谕之曰:“冒法以救父母妻子,人之常情,而不让你们归,乃是武帅不知变故耳。听我的话,速归收你们亲属死尸,有家人尚在人间者,我会统计于册转告给你们,则贷汝等擅还之罪。不听我的话,汝等无噍类矣。”
  众兵士径入,拜庭下泣谢,境内自安。
  朝廷闻之本来想嘉奖,但又传来一条消息,说是鄜州大水,是薛向不能及时卫城,导致水淹坏多处军民庐舍,诸多百姓死亡,虽事后修葺妥当,又有安抚逃兵之功,同样也有过失。赵祯不知如何处理,问郑朗,郑朗也是苦笑,说道:“两相抵免吧。”
  坏消息依然在源源不断地传来。
  侬智高并没有立即返回邕州,而是顺便绕道去了昭州。昭州城外山上有一些大型山洞,闻听贼至,当地熟蛮不愿降贼,躲藏在里面。侬智高下令用干柴将洞口堵死,然后点火焚烧干柴,将里面的百姓全部活活烤成肉干。知州柳应辰弃城而逃,然广西钤辖王正伦与东头供奉官王从政、三班供职徐守一、借职文海与贼死斗,寡不敌众,皆被害。因为王从政是一名太监,侬智高想得到他,对其劝降,仍骂贼不绝口,被一名太监骂了,侬智高不乐意了,用滚汤往他身上浇,浇得皮开肉绽,惨不忍睹,始终不屈,活活被滚汤浇死。
  整个岭南一片惨淡,只有一个小亮点。
  苏缄被夺权后,任供备库使,得知贼准备退,于是分兵扼其归路,布槎木巨石四十余里,贼至,槎木巨石据高临下而发,贼不得过,不得不多绕几十里路,入沙头渡江,从清远县道连,再从贺州西归。道路崎岖,苏缄多方sāo扰。摧伤甚众。又得到许多叛贼丢弃的物资。
  ……
  秋天到来。
  相比于前几年的大灾大害,今年要稍微好一点,但情况仍然不理想,多处地方出现局部的小灾害,特别是北方。北流分去黄河的水,从地形上也能看出来,决口乃是在澶州等地,往北比东流山区少,地势更低洼。成了黄河入海的主流。
  但河北河流与水利相比于东流的河流与水利,却是一个小孩子,让小孩子去负一百斤重的东西,能不出事?大量河水北下,带来严重的后果。一是带去大量泥沙,本来入海处海水颇浅,于是海岸线不断往前延伸,这也很讨人厌的。延伸得太快了。河水没有冲开主河道,河水泄流变得缓慢。河水北下,泥沙沉淀,多处湖泊被抬了起来,渐渐消失。始至今天,郑朗才明白杨六郎筑造的大量湖泊与绿sè长城为何在金人南下时未得功。象这样下去,河北诸多湖泊会全部消失,如何得功?
  河水北下。入海速度又慢,原来没有黄河水注入,问题不大,但黄河水注入后,真定府与定州等支脉水位被抬起来,不得泄,一到汛期。真定府与定州等州府便会发生多处水患。
  今年还是如此。
  郑朗没有作声,如同岭南一样,不痛到骨子里了,让大臣同意拿出四五千万贯以上的财富,甚至更多钱帛,对黄河水利来一个大动作,根本就不会同意。
  不过终不是办法。
  对于全国来说,由于人口增加速度快,最主要的还是粮食,北方脆弱的环境已经容纳不下这么多百姓,不要说没有杂粮,即便有杂粮,若象现在一样,挤在北方,即便投资一亿缗钱下去,兴修黄河,黄河还得出问题。
  还是南方!
  南方的还遥远,北方不能不关心。
  郑朗再次来到效外,看了看效外的庄稼。
  主要是淤田区。
  先看了看棉花,民以衣食为天。穿的同样重要,原来北方百姓冬天穿衣很可怜的,条件好的问题不大,有木棉,有裘袍,有毡,但木棉产量少,太金贵了,贫困人家用不起,多用蚕丝的碎头往葛衣或者麻衣里面塞。蚕丝也许很光滑,但远不及棉花保暖。于是一到大寒来临,便有许多百姓活活冻死。棉花普及后,在自己带动下,速度推广得快,但用量太大了,棉花仍然很贵,普通百姓人家舍不得穿用,往往一家人共用一件棉衣,棉被。
  这才是郑朗在北方试种棉花的原因。
  棉花种植的方法是正确的,并且是最先进的单株营养钵移载方法,不过相比于他后世的印象,棉桃又少又小,十分不理想。而且多次问过相关的农民,若不夹杂蚕丝,根本织不出jīng美的布匹。纵然织出来,因为纤维短,一扯布匹就扯开了。但老百姓对它的柔软与保温xìng能一个个赞不绝口。
  郑朗心中却有一些迷茫。
  在他记忆里,朱元璋在全国强行推广棉花,松江因织艺与种植棉花而富甲天下。难道也杂缠了蚕丝?或者是因为几百年的推广,棉花种籽得到改良?若这个问题不解决,郑朗会耿耿于怀,无他,价格!一匹生丝在产地价值仈jiǔ百文,好的能达上一缗多,做一件袍子最少需原始材料上百文钱,再加上手工费用,会接近两百文。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说,依然是沉重的负担。想要百姓不愁衣服的费用,最少要将它的价值下降到四分之一以下,那么新年到来,家家户户舍得穿衣服了。从蚕丝无法着手解决的,产量低,注定了成本必然昂贵。麻与葛太次,只能从棉花着手。
  坐在田埂上,看着棉花,郑朗发呆。
  一个老农走过来,壮着胆子问:“郑相公,你要去南方?”
  “也许会去,”郑朗随口答道。
  “郑相公,南方苦,留下来,我们舍不得郑相公走啊,”老农说道。
  以郑朗的眼光来看待现在的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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