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我在远古的日子-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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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这个人，多半是被弓箭所伤，好像有点推脱不过去的责任。
　　小野拖着她，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白毛族的城池。
　　说起来，这个时代的城池，长得都大差不差。城外有一座高大的城墙，城内却都是低矮、随意的房屋，偶尔有稍微宽裕一点的人家外头垒了矮墙，也不及人的肩头那么高，院内的情形一目了然。白毛族算是比较富裕的族群了，院落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多半是一口老井，几棵果树，以及晒在地上、墙上的各种鱼干、肉干和干菜。
　　族长的住处自然比任何人都高大上。房子比较高大不说，还以各种彩色帷幔进行装饰，院落里有高大的壮汉守卫安全。小野拉着孙秀青，一路高喊：“阿昶，你猜是谁来了？”
　　阿昶？那是谁？孙秀青一时脑袋秀逗，在见到那个大胡子男人之后，却忽然想起，呀！这名字还是自己取的呢，意为永恒的太阳。
　　大野，阿昶。阿昶，大野。
　　孙秀青扑哧一笑，看着从屋内走出的那个男人，眼睛亮亮的。大野看到她也有点发愣，倒是小野得意洋洋地卖弄了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来了？”
　　孙秀青还没回答，小野就帮她说了：“树青说要来跟白毛族交易，但遇到了这事，本来都打算回去了，被我给带过来了。阿昶，你跟白毛族族长说一下，给树青她们换点海盐吧。”
　　大野却看向她身后的两个姑娘，和她们带来的东西。
　　“交易？你的好东西总是很多，不知我能不能看看你打算拿什么跟他们交易？”
　　孙秀青甚至想用身子将那个大箱子给挡住。带什么不好，带那么多弓箭来……这下怎么交代？
　　麻依说：“既然你们现在忙于抵御外敌，交易这事，就缓缓吧。咱们，来日方长……”
　　小野热心地说：“没事，我们跟白毛族熟得很，这点忙还是帮得上的。再说了，我们现在也不像当初那样一穷二白了，也可以给你们换点好东西哦！”
　　说着，就去那个怎么看怎么显眼的纸箱子跟前转悠。孙秀青急得过去拉住他，好声好气地说：“我们真的不急。现在我们在关龙城东面不远处建了一座新城，做了不少好东西。对了，你和大野不是很希望能有一把精致的匕首吗？之前我们在视频里见过的那种，我们已经造出来了！下次你们去，我给你们一人留了一把。”
　　“匕首？”小野喃喃念着这个陌生的单词，忽然眼睛一亮，“你是说，那个？！”
　　“对对对，就是那个。”当初在树屋村，三人一起看野外生存的视频，当时那录视频的哥们用了一把特别好用的匕首，看得俩男人特别羡慕，还跑去跟树屋村的女人商量建炼铁厂的可能性。当时的孙秀青对这事一点想法都没有，直觉不可能，没想到一年过去，这炼铁厂，还真的让她给建成了。
　　小野忍不住将她抱住、抛起。“树青，你真的总是让人刮目相看。”
　　他这么一闹腾，后面的幼龙受到一点惊吓，背上的纸箱哗啦一下子滑倒在地。实际上，这三头幼龙都有点接近成年期了，吃那些青果好像作用越来越不明显，最近脾气都有点暴躁。
　　三个小姑娘马上想过去扶起来，但大小野速度更快，过去将纸箱扶稳。但暴躁的幼龙乱走乱撞，再次将纸箱撞翻，这一次，纸箱子破掉了，里头的东西散落一地。
　　所有人看到散落在地上的东西，都沉默了。
　　大野先弯身下去，捡起一只做工精制的弓身，拿在手里仔细研究。小野捡了一根箭矢，也仔细看。
　　孙秀青不敢说话。如果可以，她想立刻离开，但显然，除了大小野，白毛族的守卫们立刻警戒起来，将三个小姑娘围在中间，团团包围。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有这个，可以解释一下吗？”大野抬眼看了看孙秀青，言语平静，没有预料中的暴风骤雨，反而有点笑意的错觉。

　　☆、第48章　chapter48

　　“所以，冶铸城的弓箭，是你给他们的？”
　　大野徐徐说出他的推测，小野还有周围一干人等都傻眼了。他们将眼前这个看起来没有任何杀伤力的小姑娘打量了又打量，着实看不出她跟那种一箭毙命、箭箭伤人的武器有任何关联。
　　孙秀青低下了头。
　　“不是我给的，但，是我教会他们的。我教他们做这个是为了防止飞行兽袭城，带这些过来想跟白毛族交易也是为了让他们对付前来扰民的野兽……谁知道他们竟用于这种地方……”
　　孙秀青说得很心虚。事实上，她想起来，最初给烈看的视频，那些弓箭对付的可不是什么豺狼野兽，而是攻城的人类，她最爱的男主角及他的伙伴们。
　　冥冥之中，这些早有暗示。给人以武器，却叫他不杀人，可能吗？
　　大野接过小野手里的箭矢，搁在箭弦上，猛地一拉弓，箭矢离弦飞出，稳稳地扎进远处的大树上。树叶扑簌，孙秀青看得也是心惊胆战。
　　大野曾缴获过冶铸城的弓箭，显然手中这一把，比那些精致耐用多了。
　　他满意地放下弓身，说：“这些给我们吧。你想要多少海盐，相信他们都愿意给的。”
　　孙秀青直觉摇头：“不，明知你们会用它做那些事，我拒绝这种交易。”
　　大野却示意周围的人，将散落一地的弓箭捡起，放回大纸箱，再悉数抬走。孙秀青有点恼怒，但这恼怒，却怎么看怎么心虚。
　　“你给了敌人武器，却拒绝给我们，合理吗？”
　　孙秀青无话可说，她看向麻依，麻依显然也没了主意。半晌，她才说：“这是他们之间的事，你教会了烈如何制作弓箭，不如把这些给白毛族，两边都帮过了，相当于两不相帮了。以后，我们就不管了。”
　　孙秀青还没来得及反应，大野却插…进来说：“两不相帮可不行，或许我该带你去看看那些被烈灭了族的村落、部族，白毛族是大族，他们尚且吃了这么大的亏，你们知道在这片土地上，有多少苟且求生的部族就这样消失在天底下吗？”
　　麻依忍不住反驳：“这些是烈犯下的恶，我们给他自保的工具，却叫他拿来杀人，怎么能将罪推到我们身上？”
　　大野淡淡地说：“或许该带你们去看看那些伤员，再来讨论一下到底是谁的罪。”
　　大野将他们带到一个偏僻的院落，这个院子里，挤满了伤势严重的病患。孙秀青不忍细看，但眼神不管躲到哪里都能看见疼痛呻…吟的人。有白毛族重礼请来的巫族检查患者的伤势，那人给病人的伤口撒上了一层黑黑的东西，然后在院子里跳舞祈福。对于这种治疗方式，不论看多少次都觉得荒唐，然而，却无法小视，毕竟他们也有他们的生存智慧。
　　孙秀青看了一阵子，终于察觉到些许不对。
　　这一年多以来，以蹩脚的、称不上医术的医术为新城居民治了不少外伤，看得多了，也能看出一些端倪。一般来说，不论是抓伤、咬伤、摔伤或者这种被武器伤到，一般都是流鲜血，即便有人血稠有人血稀，也不至于像这些人流出的这种黑血。伤口处可能会出现肿胀、淤血等情况，但这种大面积的紫斑、瘀斑显然不太对。
　　孙秀青选了一名情况比较严重的患者，拍了照片发给好友赵医生求证。果然，赵医生回复说：不像是简单的箭伤，有中毒迹象。
　　毒箭！孙秀青确定自己绝对没有教任何人做这种东西。
　　她把发现告诉大野，大野有点不太理解毒箭的意思。孙秀青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讲半天讲不清楚，干脆抄起一根箭矢，以锋利的箭头在自己手上抹了一下。
　　鲜血汹涌地涌出来，把周围几个人吓了一跳，大野立刻握紧她的伤口止血，急道：“你这是做什么？”
　　孙秀青指着自己流出的血，说：“你看到了吗？正常的箭伤，血是这种颜色，不像他那样，等过一阵子，我伤口附近可能会红肿，但绝对不会出现这种紫色的瘀斑。他们是中了毒箭，不管是虫蛇还是植物的毒，烈用毒抹在箭头上，所以你们的同伴伤势惨重。我就说，只有十几把箭，就算他们后来又做了一些，但有些工艺程序我没有明确的告诉他们，怎么也不会做出更好的箭，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杀伤力？因为他们用了毒！”
　　大野这下子终于明白了。但对于她用这种方式说明也是蛮无语的，握着她的手越攥越紧，孙秀青都要痛哭了。还是麻依这段时间跟着孙秀青，知道这种外伤的简单处理方式，从自己的麻衣底部撕下一块布条，帮她绑好伤口，才让孙秀青得以从这位大力士的手中解脱。
　　后来了解到的情况，果然跟他们的推测一致。这种毒的毒性还是蛮烈的，很多人在中箭之后的三到五天就高烧、呕吐，七窍流血而死。也有人中毒症状比较轻，但中毒之后一直昏睡，难得清醒，醒了也不停的呕吐、呻…吟。
　　那个巫族之人来了之后，情况大为缓解。或许他用的那种黑色物质，就是解毒…药吧。
　　幸好这里的人已经有解毒的方法，不然她什么医术也不懂，赵医生又远在根本无法接触到的地方，要是靠他们，能解到猴年马月去？
　　不知为何，在得知这些人的惨败更多是因为中毒，孙秀青心中稍微轻松了一些。
　　“如果说，烈攻击白毛族是为了他们的盐，攻击那些小村落、小部族是为了什么？那人眼光那么高，没什么东西是看得上眼的，要什么不能用交换的呢？”
　　大野对此也有点疑惑：“我们到现在也没有搞清楚他的用意，但是攻击那些小村落部族，他并没有大开杀戒，只是将他们的族长等领袖人物杀死，其他所有居民全部俘虏了。”
　　“俘虏？他要那么多人干什么？”孙秀青有些奇怪，在这个生存尚且十分困难的年代，多出来的人等于多出来要吃饭的嘴，没有一定的经济能力，抓那么多人回去做什么？
　　难不成抓回去做奴隶？本来只是个吐槽的念头，但一经想起，这念头就挥之不去。
　　这个时代，应该是从母系社会向父系社会转化的时代。像树屋村这种边缘地段的地方，女性仍然处于社会的主导地位，但部族里的男性也开始逐渐走向外面的世界。而在冶铸城、关龙城、白毛族这种有一定规模的城池中，男性已经占据主导地位，女性也没有特别弱势，只是不再像从前那样受到尊敬。
　　但，在这个阶段，就会出现奴隶社会了吗？孙秀青总觉得事情发展得是否太快了些？本来史书上记录的那些，动辄以百年为单位的变革，在这个时代，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催促着过快地向前推进。
　　是否连她自己，都不知不觉地参与其中？毕竟，很多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候的东西，因为她，已经出现了。
　　孙秀青想起了一年前的那个山洞，山洞里的那些投影设备，烈进去之后三天三夜不出来，出来后却一脸激动和亢奋。
　　是否，有人蛊惑了烈？是否，有人在推动着这一切的发生？而幕后的那个人，跟开发者有关吗？
　　大野说：“我曾经跟踪过那些俘虏，他们并没有被押往冶铸城，而是往西面，去了另外一座山谷。那里有人拿着鞭子和武器，逼迫这些俘虏干活。他们一直在挖山，盯了好几天也没看出来为什么要挖山，也没想到救出这些人的好办法，只好先撤回来了。”
　　大野的话，好像验证了孙秀青的某些猜测。挖山，是为了开矿，还是采石？不管是为了什么，都不像是烈这个人能一夕想出来的注意。一定是那个投影仪的主人，蛊惑他去做些什么？
　　“烈有没有说，他为什么那么做，他凭什么那么做？”
　　“他能说些什么？对了，他说过，他是受了神的启发，神指引着他向哪里发起进攻，他的军队就向哪里进攻。他说，一切都是为了神谕！不过鬼才相信他，神为什么单单指引他？况且，他说弓箭也是神的指引，今天证明是你给的不是吗？”
　　孙秀青却隐隐觉得，或许烈真的以为自己是被神指引了呢！
　　能解开这些谜底的，除了开发者还有谁？她没打算在这个地方这时候跟开发者吵架，但一边与大野聊着，了解一些情况，一边已经在肚子里打起了腹稿。
　　要怎么套话，才能让开发者说出实情？烈的战争，是他鼓动的吗，如果不是，那他知情吗？她来到这个时代，是开发者的计划吗？如果是，他希望自己能做什么？他该不会认为，她孙秀青会乖乖听从命令，让这片原本和谐的土地，变得战火四起吧？

　　☆、第49章　chapter49

　　意料之外又仿佛情理之中，当孙秀青专门等到夜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时分找联络器助理出来谈人生时，对方忽然开始装死了。
　　孙秀青觉得自己用错了策略，她不该一开始就噼里啪啦讲重点，而是应该先寒暄一下，比如问一下在不在啊之类。瞧瞧她问的这些事，换做她是开发者，也会语塞的吧……其实也没什么区别，他不想解释，这种单方面的联系，还是不他想什么时候掐断就什么时候掐断？
　　孙秀青调出白天拍的照片，越看越觉得心慌慌。这时候她需要网友的主意。
　　孙胖胖v：＇图＇还记得很久之前我提到过跟麻依抓到的那只机器人吗？还有在山洞里拿到的那些投影设备。我知道这里应该不止我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但事情好像变复杂了。今天目睹了一些经历了战争的伤患，我推测，发动这场战争的烈，是受了什么人的蛊惑。
　　评论里说什么的都有，孙秀青注意到有人说：你教人家做弓箭，不也是罪魁祸首之一吗？
　　赞这条的人说：就是，早就说了，你在那边够吃够喝够生存就好，不要总想着改变历史。改变历史是要受到惩罚的懂吗？
　　孙秀青有点莫名奇妙。他们以前，反对过做弓箭吗？微博翻呀翻呀一直往下翻，找到去年做弓箭那时候发的博文，底下，还真有盖楼讨论这个事情是否合理的争论。只是，孙秀青很早就养成了只看十分钟到半小时之内的评论、或者少数几条热门评论的习惯，毕竟她现在很忙。
　　就这样阴差阳错的，从来没看到大家关于这件事的争论。
　　但回头想想，就算看到了，当时的她，也是骑虎难下。而且不改变历史，就凭她这样的小身板，怎么可能生存下来？
　　孙秀青本能翻回去想争辩一下，却发现刚刚发的那条微博，不见了！
　　怎么回事？
　　联络器助理发来私信：关于战争的事情，现在不适宜发布出去。
　　乖乖隆滴咚！开发者删她微博了，这还是头一回的事。跟被渣浪封号的感觉完全不同，被开发者删，孙秀青燃起的是浓浓的八卦之心。
　　“为什么删我微博，怕谁看到吗？不合理啊，如果怕有人看到，一开始就不要让我发任何东西，现在别的都还在，偏偏删这一条。这一条有什么要紧的不能让人看，不能让谁看？”
　　噼里啪啦又问了一大堆，对方又开启装死模式。孙秀青记性不大好，不记得自己发的具体内容，但是有伤员照片，有关于战争原因的推测，难道这个事情很敏感？
　　她不死心去下一条微博底下翻评论，果然有网友质疑为什么删除那一条，有网友表示有截图但半天发不上来，显然被人技术干预了。网友们纷纷对其中原因进行分析，孙秀青看得津津有味，忽然觉得：哇靠，这里面貌似水、很、深？
　　只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开发者正在跟他的投资者进行紧急视频会议，投资者将孙秀青刚刚被删除的那条微博截图甩在开发者面前，问：“这就是你的和平殖民计划？这场战争谁来负责？是你，还是那个去年就已经锒铛入狱的叛徒？导、火、索早就已经埋下，现在想要改变为时已晚，既然已经这样，即便是利用战争的方式，我们也要占据绝对有利地位。”
　　开发者拳头捏得死紧，但面对威胁却不动声色：“我坚持继续推进和平方案，至于这件事，我会妥善解决。”
　　投资者的投影就站在开发者面前，他的眼底满是愠怒，但看来暂时只能妥协。沉默良久，他说：“好，我再相信你一次，请不要让我失望。”
　　随着一道闪光，投资者的投影消失在空气中。联络器助理发来消息：“孙胖胖正在热切关注网友的评论，评论中有不少关于此次事件的负、面评、论，要全部删除吗？”
　　开发者深深呼吸一口气，摆手道：“不用了。真是失策，还以为能瞒她很久，看来很快，我们就要见面了。”
　　联络器助理：“那投资者那边？”
　　“不用理会，见钱眼开的家伙。想要投资我的人多了去，他算老几？还轮不到他对我的计划指手画脚。”
　　孙秀青在白毛族的城池里逗留了几日。本来，她不打算留下的，只是当隔天她想走的时候，冶铸城再次发动了攻击。孙秀青没有什么绝世武功，遇到这种情况只能躲在城内的房子里，大野则带着新得的那些弓箭，连同他的伙伴们，上城楼反击去了。
　　这些原始人真的不能小看，头天才拿到的箭，一晚上练习就会用了。虽然准度不太够，但这种时候准度也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们威慑力够够的。尤其是每次都大获全胜的攻城方冶铸城，完全没想到几天不见敌人也得到了弓箭，进攻了不到半小时就溃败而逃。
　　白毛族和助阵的盟友发出震天欢呼。
　　孙秀青抱着脑袋爬到城楼上，哀怨地看着落荒而逃的那些人。曾经他们也同吃同住一段时间，弓箭队最初的那些人，还是她手把手教出来的。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小云，那个口口声声说为了保护城民的小鲜肉，他也在这些人里面吗？攻击那些手无寸铁的人们，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脸上还是记忆中那种天真无邪的笑容吗？
　　城防守兵陆续撤回城内，只留下几个放哨的。大野拍了拍孙秀青的肩，问：“想什么呢？”
　　“我在想，我是不是做了错事？不该教会他们这些，不该把弓箭给你们？”
　　“如果不是你，这些事就不会发生了吗？”
　　大野的反问言简意赅，却像是戳破了什么。孙秀青皱眉，“你知道些什么吗？”
　　大野又莫名其妙地看她，显然什么都不知道。
　　孙秀青换个说法：“为什么这么说？”
　　“强者之所以为强者，不就是*更多？他想要那些，即使你不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