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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朝华嫡秀-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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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皇宫到城门之间的路并不长,坐车也不过才两三炷香的功夫。

    车上是谢朝华与林胥唯一单独相处的空间,她压低声音道:“一会儿到了城墙,你无论如何不要上城楼,不行就装晕。这样的场面皇帝不出现,群臣自然会疑惑,那么至少暂时他们应该不敢做出什么对你不利的举动来。”

    林胥好像根本没有听谢朝华说话,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问她:“你怎么不问我究竟是谁?”

    谢朝华怔了怔,轻声道:“昨天我听见他喊你哥哥了。”

    “是啊。”林胥的脸印着朝霞,虽然他的脸如今是楚楠忻的容貌,而这一刻,谢朝华却觉得他与楚楠忻判若两人。晨曦中,那棱角分明的脸庞都渐渐显得柔和而舒缓。

    林胥转头注视着谢朝华,淡淡一笑,“我们的确是兄弟呢!可是,之前的东林王,临南王,以及长安王哪一个又不是兄弟呢?自古天家无情,莫说我们不是一个母亲所生的,即便那一母同胞的,历史上也屡见兄弟之间拔刀相向的。”

    “我长到十岁才知道老头子竟然是一国之君。”他冲着谢朝华笑了笑,虽然语气提到楼南先帝的时候并不那么尊敬,可目光里流露的舔犊之情却怎么也掩盖不住,“我母亲当年是跟着商队一起来楼南的,只是为了谋生,却不想就碰见在大招城里微服私访的父亲。不过短短数日,就决定了我母亲的一生,也注定了我的一生。”

    前楼南王看他有这么多儿子就知道后宫嫔妃定然不少,竟然林胥的母亲还依然如此死心塌地……谢朝华暗暗叹息。

    林胥接着道:“母亲一开始是不知道他身份,后来知道了,却也不愿意入宫,但是却也不愿意再另外嫁人了。母亲直到临死的那一刻,都从未在我面前说过他一句抱怨或者责怪的话。她只是求父亲让我远离皇宫,于是我便秘密被送到了你们那里。”

    他笑了笑,苦笑,“其实,老头子到头来还是违背了当初允诺母亲的誓言。”他说着张开手,指了指身上的龙袍,调侃着道:“你看,我这不还是卷了进来了嘛。”

    谢朝华明白这中间有太多复杂的故事,可她并不是很想知道,尤其是眼下这个情形,所以她开口,“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究竟一会儿打算怎么办?”

    林胥看着他,目光好像含着许多话,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不管发生什么,你只要记得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不要记恨他,也不要怨他,他是个男人但同时也是楼南的君主。”

    谢朝华看着他,好像有些明白他这话的意思,细想却又完全不明白。

    车外鼓声震天,那是只有凯旋而归的大将军才有资格奏起的谱子。如今却犹如来自阎王殿中,声声催命。

    林胥踏着鼓点一步步走上城楼,谢朝华就跟在他身后,他的步伐坚定而平稳,没有一丝犹豫与胆怯。

    城楼下百姓见到帝王,欢呼声越发震耳,可底下没有人知道,眼前的帝王如今却不过是个替代品,而且还是个被牵着绳子的傀儡替代品。

    谢朝华心里越发焦急,不知道林胥究竟在想什么。

    如果他不出现的话,那么余东晖将军定然会感觉到情况不对,对于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来说,这点就足够他及时反应应对了。

    可林胥为什么要上城楼呢?甚至还如此配合?

    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她深究,人已经站在了城楼之上。

    底下彩旗飞舞,人声鼎沸。可谢朝华可以看见那些城墙边上的草堆里面,凸现出的尖利箭头在太阳的照射下,闪过一丝金属的银白光泽。看来只要余东晖大将军进入这个城门中,一场血腥的杀戮必不可免。

    谢朝华低头思索,耳边听见一阵爆发似的欢呼声,心里一抖,人还是来了。

    她抬起头,向远处望去,心突然猛地抽搐。

    大军之中,那个御马而行在前方的人,是唯一没有身穿铠甲的,一袭青衫,头上儒巾随风飘动,举止优雅而从容,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带着山间清风朗月的隐逸之气。

    他的眼睛,如同钻石璀璨,明晃晃,澄澈而宁静。

    他回来了,可是,为什么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韩琅文好像也看见了矗立在城楼之上的谢朝华,于是在成千上万人的喧哗中,他策马停住,抬起头,风吹撩着他的青衫,衣衫飘举,迎风独立。远远的,并看不清表情,却是那样……温柔。

    风吹草动,那点点寒光带着肃杀之气,与他温柔宁静截然相反,却在谢朝华眼中组成了一副奇异的画面。

    一种频临绝望的恐惧蔓延至谢朝华的全身……(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生死

    第五十七章生死

    此时,仿佛与生俱来的镇静从容突然一下子就远离了谢朝华,她冲到城楼栏杆旁,整个人几乎是完全伸了出去。

    “有埋伏!”而她嘶喊的声音被隆隆鼓声所淹没。

    韩琅文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她的,就在谢朝华冲出来的一瞬间,他的目光迅速地扫了一眼城门边上的草垛子。

    这时候,第一支箭射了出来。

    有个彪悍的军人一马当先冲出来,大喊:“皇上有旨,余东晖带兵入京,意图谋反,杀无赦!”

    城楼上箭弩齐发,顷刻间,战场就在大昭城内爆发。

    “啊!”谢朝华嘶声裂肺地喊着,却不能听见自己的尖叫,因为成千上万的人同时尖叫起来。恍惚间,她怀疑这又只是一场恶梦而已……

    可是眼前发生的一切却又那样真实。

    箭如雨下,毫无防备百姓纷纷在血花飞溅中倒下,瞬间刚才还欢乐的场面变为炼狱,尘土飞扬,空气里血腥的味道浓烈的令人欲呕。

    韩琅文所骑的马受了惊,但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谢朝华。

    在他的身边,有几个人挥舞着手里的刀剑格挡着箭雨,不时有人应声落马,而在他的身后,有一群士兵飞快地跟进,手中执盾,在韩琅文与余东晖的身前摆出一个半月型的屏障。

    黑沉沉的铁甲在烈日下散发着腾腾杀气,而他们头盔上的羽翎,还带着上一次战役未有褪去的血迹。

    神情沉着而刚毅。没有丝毫慌乱,难道他们是有备而来?

    突如其来的巨变。让百姓们惶恐乱成一团,横冲直撞。潮水般从外城向内城里涌去,拥堵在余东晖的军队与谭阗的禁卫军之间。

    这时候,城门大开,谭阗的骑兵从城东门蜂拥而出,可是却没料到为人墙所阻隔,寸步难行。两军隔着人墙遥遥相望,冷森森,杀气弥漫。

    谢朝华目光一直牢牢地锁在远处马上英挺的身影,却不料突然身后爆发出一阵惊呼。

    她一回头。就看见林胥一把扯下头上的九龙玉冠就朝城楼下百官站立的地方扔过去,大声喊道:“谭氏叛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陛下将御驾亲自讨伐贼子于大昭城下。”

    猝不及防的举动,让谢朝华乃至城楼上的军官都呆了呆,

    林胥往脸上一抹,显出他原本的容貌,谢朝华与林胥目光相接,大风吹乱了他披散的头发。

    他冲着她笑了笑。灿若朝霞的笑容,却如荼蘼花开,在生之彼岸绽放。

    她忽然意识到,这一笑便是永别。

    就那么一瞬间。林胥推开身旁上前欲拦阻他的士兵,轻轻一跃,跳下了城楼。

    谢朝华第一次发觉。他的身形异常敏捷,轻巧迅捷。

    眼前顿时变得模糊起来。她茫然地抬手去擦,可是任凭反复擦。也擦不净刷刷留下的眼泪。

    她与林胥只相识了一个晚上,可他的死带给她的悲伤痛苦却是那样的锐利深刻,又那样的复杂而沉重……

    活下去对他来说其实太容易,可林胥却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而另一条路,一条最直接,最迅速也最壮烈的路。

    他的死只是为了向天下昭示谭氏的野心,只是为了让那些风过一边倒的百官心中有所顾忌,楚楠忻马上就会打回大昭,即便他们不会公然反抗谭氏的压制,却也不会轻易就范。

    “关上城门,莫让余东晖他们跑了!”

    男人粗哑的嘶喊声将沉浸在林胥之死中的谢朝华拉了回来,她不禁抬头看向城门,那一幕幕惊心动魄,韩琅文与余东晖三面被围。

    谢朝华看过去,韩琅文适才沉静的脸上也显出一丝迷乱。

    难道说,林胥的死并不在他的意料之中,她的目光悲哀而无力,心中默念:对不起,是我将你拖入这你死我活的战场,让你陷入楼南国混沌不明的政治漩涡,亲眼目睹了好友的惨死……

    城楼上的箭弩再次齐发。

    谢朝华手指扒住城墙,她不敢看,却又必须看。

    韩琅文最后盯了她一眼,说不清那是怎样的眼神。然后一挺身,勒住马头一个掉头,在士兵的掩护下迅速地往后退去。

    “杀!一个都别让他们跑了!”谭阗从一旁率先冲了出来,一马当先,喊叫着,他脸上神情激动,双目赤红。

    在一片为马蹄扬起的土黄灰尘中,同样服色的军人相互厮杀。

    韩琅文他们到底人数有限,加上谭阗又有弓箭手助阵,于是节节后退,但败而有序。

    许多人到了下去,犹如平原上的枯草,被生生折断。那一直围在韩琅文身前的半月型铜墙也逐渐缩小。

    谢朝华紧紧扣住城墙,手指已经血肉模糊,可她却一点都不觉得疼痛。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一阵声响,犹如夏日雷鸣,隆隆声不绝于耳,甚至有愈来愈响之势。眺望而去,白茫茫的旷野处,黑色的洪流在震撼的鼓声中,铺天盖地。

    在城楼上的谢朝华看的分明,在接近地平线处,扬起一面面血染般金红色的大旗。

    那是十万征战而归的大军,此刻已在大昭城外。

    正在外城杀得兴起的谭阗根本没有察觉,当他以为将余东晖杀入绝地的时候,自己的人马却已是腹背受敌。

    在远处观战的却已经发现异常,即刻命人鸣金。

    可谭阗却恍若未闻,余东晖近在咫尺,即将被他斩于马下,他又岂肯放弃?

    城外黑压压的大军之中,有一队骑兵如离弦之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径直杀入外城,那个原本已经缩小至方丈之间的半圆又恢复成铜箍一般坚不可摧。

    谭阗这时候才感觉到不对。即刻勒马撤退,却为时已晚。

    为防止城外大军的杀入。外城的城门已经紧紧关闭,而本因为自己人也加入混战。城楼上适才停下的箭雨瞬间又万箭齐发。

    谭阗的部下,以及来不及逃不开的百姓,都成了箭网之下的冤魂。

    余东晖的军队也损失惨重,迅速后退,可韩琅文却在原地未移动分毫。

    就见余东晖靠近韩琅文,声嘶力竭的说着什么。

    谢朝华已经看不清韩琅文的脸,只见他反复的回头望向城楼的方向,迟迟不肯打马离去。

    生死攸关之刻,哪里容得半点犹豫?

    谢朝华在心里呐喊着:走吧!快走!只要活着。就有一丝希望,若你今日死于箭下……

    她只是想到那一幕,心就剧烈地抽搐……

    终于,韩琅文与余东晖在那铁甲半圆的后面,犹如离弦,飞一般地策马离去。

    谢朝华只觉得精疲力竭,气力耗尽。也再不觉得悲哀或忧患,城楼下传来的啼哭与喧闹都仿佛是在另一个世界里。

    她毫无知觉地瘫坐在地上,目光看着前方。却没有焦距。士兵在眼前来来去去,底下百官的骚动,都无法让她关心。

    仿佛一下子整个人丧失了所有的感观,如沉入大海。如埋入坟墓,如投身在旷野一样,寂然、空虚……

    谢朝华只觉得眼皮沉重。一阵天旋地转,就不省人事了。

    四周漆黑一片。上一秒还轻飘飘入如云端,瞬间却从高空中跌落下来。没有尽头。

    谢朝华蓦地醒来,惶惶然坐起,心狂跳不已,像白日那样驿动不安。

    她发现自己躺在昭乾殿自己的屋子里,卧床边上,有个男子坐着。他的容貌,原本就淡若轻羽,如今隐在昏暗的灯火下,更令人看不透彻。

    苏瑾年!他如何会在这里?

    一瞬间,谢朝华明白了。

    苏瑾年,这一切从头至尾都在他的谋算计划之中。

    “听说谢小姐受了惊吓,瑾年特来看望。”

    谢朝华没有做声,面容沉静,没有一丝波澜地注视着他。

    当日的行刺,其实他的目标本就是陈妃,并不是误伤。陈妃的死,让陈国有了个冠冕堂皇出兵的理由。而在陈国,想当然他定也安排了人,挑起两国之间的仇恨,推动了这场战争。

    而他,根本不在乎这场战争的输赢,要的只是一个契机。

    谭家的一再失势,苏瑾年在中间起了不少推波助澜的作用,谁又能想到他要的只是挑起谭家的不安与谋逆的决心呢!

    只是若谭氏赢了,他们根本不知道暗处其实一直有一个推手存在。

    若是楚楠忻胜利,一切就如从前那样,什么都没有改变。

    那么苏瑾年如此大动干戈,他的目的又在哪里?

    谢朝华冷眉相对,苏瑾年却依然温和如故,笑了笑:“说起来,你我的合作令瑾年深感愉快。而如今,谢小姐当日的目的已达成,瑾年的却依然差了那么一点点……”

    谢朝华笑了,“小女子的微薄愿望岂能与苏先生的相提并论,苏先生深谋远虑,志宏高远……”她瞟了他一眼,突然语调变得冷冷地:“那也就注定不是一朝一夕便可促成的。”

    苏瑾年回笑,带着一丝轻蔑,“谢小姐这是在为谭家抱不平,还是为楚楠忻?”

    “我只为了我自己。”谢朝华说话间,脑中突然划过一个想法,韩琅文在这里面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之前他还关照过自己有事情可找苏瑾年帮忙……

    外面春风徐徐,她却如临寒冬一般。

    ***

    这几章写的有些破费精神,又要考虑情节发展,又要考虑收尾,不能铺得太开,却也不能交待不清楚……

    纠结啊~~~(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与虎谋皮

    第五十八章与虎谋皮

    宫里一切好像都没有什么变化,可却已是物是人非。

    苏瑾年走后不久,谢朝华就被换了地方,住进了后宫——一个如今没有皇帝的后宫。

    外面的情况,后宫里的女人们一无所知,就像被与世隔绝起来一样,日常生活虽然与平常里没有任何改变,可人心惶惶。

    谢朝华没有像其他宫嫔那样不安地四处走动,想打听出一丝半点的消息,其实那不过是徒劳无功。禁军将整个皇宫围得连一只鸟都飞不出去,更不用说前方的情况了。

    她一直都没有说话,周围也没有话语声。送饭菜的也只是每天默默地将饭食送来,然后再端出去。

    开始的一两天里,谢朝华十分谨慎,饭菜都不敢碰,她不是怕被毒死,如今身为阶下囚,要她死还不容易,她只是担心楼南盛产的迷香。

    身体越来越虚弱,渐渐起了寒热。

    阳春三月,夜里的屋子里却依然有些阴冷,谢朝华蜷缩在床上,想起了林胥的纵身一跃,想到韩琅文临去的频频回首,悲从中来,却没有眼泪。

    也想起了之前苏瑾年临走时候说的话:“你为了韩琅文当初肯与我合作,可如今他却不愿为了你与我合作,他可真薄情啊。”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这句话,不是因为苏瑾年这句带着挑拨的话起了作用,而是透过这句话,她想到了各种可能。

    照那天看见的情形。韩琅文与余东晖同一阵线,而苏瑾年推动了谭氏谋反。第一要除掉的就应该是余东晖。

    他们原先的计划应该是,昭告天下说余东晖此次带十万军队到大昭城外。是公然违抗祖制的谋反。可却被林胥突如其来的举动所破坏。

    而从苏瑾年话中,可以判断他是有着拉拢韩琅文的意思,却被韩琅文拒绝了。

    回想起,林胥死之前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一瞬间,仿佛有些明白了。

    她那时候一心只想着救出韩琅文,却不知早已被卷入了楼南皇权争夺的斗争之中。

    陈妃的遇刺,然后陈国的发兵,余东晖的出征大昭。谭阗的留守京畿,果然很多事情并不如当初表面上看过去的那样。

    再深一步想,甚至那谋刺,也不是偶然,而应该是苏瑾年精心安排的。目的就是找一个借口,让谭阗无法带兵出征的借口,然后再一步步挑起谭家的谋逆之心,一切就更加显得谭家早有谋反之心了。

    可转回来想,楚楠忻真是对苏瑾年的举动一无所知吗?

    现在当然看明白。楚楠忻也是故意一步步将谭家逼入绝境,难道他会没有感觉到禁卫军的变换,而在余东晖出征之后,继续任由谭家掌握大昭的兵权?

    皇家没有完全的信任。更何况楚楠忻根本不相信谭家。

    思绪渐渐变得模糊,耳边好像听见那清冷温润的声音在耳畔轻轻说:“信我,相信我。”

    她张开嘴想回答。可喉咙里像被放了块炭火一样,撕裂般灼烧的疼痛。整个人就像被抛掷在汹涌的怒海里,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前昏天黑地,身子好像在不停地掀腾旋转,胸口里好像有一堆干柴在燃烧,可背上却又似被泼着一桶桶的冰水……

    远远地好像听见晨钟一声声敲响,谢朝华渐渐感觉有点清醒过来,翻了个身,睁开眼就看见苏瑾年坐在面前。

    空气中混杂着药味与米香,谢朝华瞟眼瞧见床边的案几上,摆着一碗白粥,以及一碗黑呼呼的药。

    她没有说话,冷淡地看着面前的人。

    苏瑾年见谢朝华醒过来,也没有说话,只是当着她的面,将药和粥都吃了两口。

    谢朝华坐起身,瞥到铜镜中的自己,脸色青白,眼窝深陷,毫无神采。她转头麻木地看着苏瑾年,直到那热气腾腾的粥都凉了,才伸出手,勉强将粥喝了,又毫不犹豫地将一大碗药喝得一滴不剩。

    嘴,苦的发麻。

    转过眼看苏瑾年,他依然静静地望着自己,与过去的每一次见面的时候毫无两样,只是这一次多了一种她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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