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剑装-第3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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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不能理解，我堂堂一大八品宗门的宗主，为什么要这么做？”
叶白这时，已经隐隐的猜到一些宿寒山这样做的原因，但听到此言，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紫境谷谷主宿寒山看了叶白一眼，沉吟良久，方才最终的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愿不愿意，希不希望……在你成为一个人数数千，甚至上万人门派的宗主之后，因你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你的荣耀或疯狂，而有无数人因你一人，而最终或耀煌，或显耀，或落魄，或死亡……这时，你觉得，这样一个人，所行之事，真的，能完全全凭他的心意而为吗？”
叶白沉默半晌，方晌，方才缓缓摇了摇头：“不能！”
紫境谷谷主宿寒山闻言，继续问道：“那你觉得，身为一个宗主，如果不够强大，如何四周强敌环伺，随时都有可能因你一人，而将门下所有人全部葬送，让成千上万个敬仰你，爱慕你，尊重你的人……在他们自己尚且不知道的时候，便踏入那万丈不绝的深渊，你觉得……这个时候，你会怎么做？”
叶白沉默。
宿寒山道：“我会不忍！”
叶白猛然抬头，看向宿寒山，这一刻，他心中少有的震动起来，或许，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贴近，从另一个角度，看向他自己原来这个，并没有多少接触过的宗主。
宿寒山站起身，来到窗页前，半晌，方才缓慢而低沉的道：“自我当上这个紫境谷谷主之时，我便知道，我要么带著他们荣耀，要么带著他们毁灭……而有些事情，是我所不能控制的，有些纷争，即使我不想，也不得不卷进去。”
“逐浪江湖，身不由已，真能全凭自己一心行事者，又有几人 ？＇…87book＇”
“善，恶，是，非，成，败……一切一切，显诸外界，皆有公论，唯有本心，除了自己，旁人谁也看不清。”
“当你身为一名宗主，你便有责任，带领他们壮大，带领他们前进，带给他们希望，带给他们觉得无所畏惧，凡所行事，都拥有强大的后盾的安全感，走到门外，是高昂著头，而不是连门派的名字，都不敢提起，怕被人看不起。”
“当你成为一名宗主，你便有责任，保护他们的安全，保护门派的安全，而这一切，或许，你都要做许多，你平常觉得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你不能看著一名弟子，受人屈辱，而自己身为一宗之主，竟然没有替这名弟子出头的勇气……”
“你不能看著一众弟子，身陷危境，却苦无良策，只能眼睁睁的看著，他死亡之时的那种痛苦。”
“所以……唯有强大，唯有壮大自己，方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保护他人，保护自己，保护宗门……这，或许就是我当年，成为宗主的第一天，便知道的事实。”
“为此，哪怕不择手段，哪怕隐忍百年，那也甘愿。”
宿寒山静静的看向叶白，忽尔一笑，道：“所以，我并不后悔，当年以一宗之主身份之尊，却蒙头改面，作了为一回劫道小人，我也并不后悔，今天把这一切，告知于你。”
“我只是想要让你知道——”
“你还年轻，还有大把的路要走，我们虽同是中位玄宗，但我这一辈子，只怕就永远都只能停留在这个境界了，因为我还太多的牵挂，太多的责任，这让我不可能将自己作为赌注，去赌那万一的希望，去实现我小时侯，也曾有过的，成王，证尊，雄天下的梦想！”
“我输不起！紫境谷也输不起！”
他的语气，蓦的激动起来，指著叶白道：“但你不同……你知道么……我原本以为，我紫境谷这一生，也只能如此……虽然我现今成为了中位玄宗，但我离不开这里，我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因为我输了，紫境谷也便输了，甚至，可能是万劫不复。”
“一个人的梦想再大，前程再光明，但若是赌上了所有宗门弟子，我宿寒山，也不愿取！”
“所以，我宁愿永远保持在此境，也不会再前进，有我在，紫境谷无虞，蓝月可安，至少百年之内，我可以保得紫境数万弟子安宁！”
“而你……”
“你年纪轻轻，便达到此境，机遇，缘份，一样不缺，你比我的前途更光明，身后的背包，更轻……你可以无所顾虑，去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而成功的概率，也比我宿寒山，要大得多。”
“所以……我知道，你必然不会永远像我这样，甘于一地，愿意困守穷池，了此一生，你有更广阔的梦想，天高地阔，苍天大海，将是任你飞翔之地。”
“蓝月这个砚池太小，紫境山的高度也太低……容不下你这样的巅峰，也容不下你向道的诀心……所以，你终有走出去的一天，而不管你日后如何，是成是败，不管你愿不愿意……你日后还是不是紫境谷的弟子……你终究都是从蓝月，从我紫境谷中，走出去的。”
“所以——”
说到这里，宿寒山顿了一顿，方才少见的露出一面严肃的神色，道：“我为你准备了这两本秘笈，倾囊相授，虽然他们在你日后可能获得的成就面前，不值一提，但在你刚刚踏入那片世界，那个关口的时候，还是有点作用的。”
“有了他们，至少能伴你在前面一段路上，稍微走得更远，更为顺畅一些。”
“或许……这也是我不能做到，却期待你能做到的原因，你的梦想，也是我的梦想，是我紫境谷所有人的梦想……我们都在你身后，虽然可能，在你证王之道上，帮不了你什么……但你只要记住，你永远不是一个人，那便足够了。”
叶白望著宿寒山，目光复杂，道：“宗主……”
宿寒山却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不容置疑的道：“不要说什么礼物太重，承受不起，也不要说什么感恩戴德，必有后报等的话，如此拘泥于这些小节，你也不能进入到如此境界。有时候该拿便拿，有时候该要便要，我们不用学那等小儿女一样扭捏，你这样，会让我看轻。”
“想要达到巅峰，本来不容易，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动辙有倾覆之祸，而你天生，本就比别人，走得慢了一步，起点低了一层，比起其他那些大宗门出来的玄宗，那些顶级世家，千年古族中走出来的强者，你还差了太多……所以，任何一点有可能，助你证道之物，你都不可舍弃，放弃，而要牢牢的抓住。”
“想在成功，如果连一点都看不破，那你也不值得我如此看重，所以，拿著吧，如果你还当你是我们紫境谷的弟子，就拿著，我不图你什么，只图你日后，若真有成功的一天，或许，还能记得蓝月，记得曾经有过紫境谷，这样一个人门派，在身后支持著你。”
叶白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而后，无声的将手中的两份古卷握紧，望著宿寒山，没有再说话。
最终，他点了点头，没有再放开，起身向著紫境谷谷主宿寒山微微一拜。
“是，宗主！”
看到他如此表情，宿寒山这才满意的微笑了一下，赞扬道：“这样才对嘛，证王之道，本就步步荆棘，如果你没有抓住一切可以成功机遇的信念与心态，你就不可能达到日后的那个境界。”
“所以，这两大功法，你俱可学，其中之一，你在蓝月之内，可随意施展，因为谁都知道，现在三天剑气诀，在我们紫境谷手上，没有人会怀疑。”
“但云龙九现身法，在蓝月境内，除非万不得已，最好还是不要在外人面前暴露出来，虽然我们不怕麻烦，但是……没有麻烦，总归是最好的，出了蓝月，天高海阔，任你遨游，自然再无丝毫限制。”
寂静的书阁之中，墨香四溢，满满的古卷，堆叠满一列一列书架，此刻，一中一青两名男子，坐于窗前，对坐而谈。
没有人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也没有人知道这个夏日的午后，在雷宗这处僻静小院，幽琴院的后院，到底发生了什么，日后，这里又将走出怎样的一个人物。
熏香微熏，时光总在不经意间，慢慢远去。
一个时辰之后，叶白打开门，走了出来，手掌间，还紧紧的握著两册淡青色的古卷，他回头，深深的向著房门中的人，行了一礼，而后，这才转身离去，再没有回头。
院中，重新恢复了宁静，但一切，似乎又都不一样了。
良久，书房中，一个紫衣中年人，走到窗前，静静的看著叶白离去的背影，一声长叹：“叶白，希望你能做到……我们许多人，这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
“王境之路，在你脚下，在你前方，在你……能真正付出一切，做到一切不可能做到之事之时，自然会展开在你脚下，我期待著，那一天的到来！”
“真的期待。”
……
这一天的下午，对于很多宗门的人来说，都是不愿面对的下午。
可是，即使再不愿面对，各大宗门，还是要面对。
叶白突破中位玄宗，对紫境谷，对蓝月境内各势力的划分，都将产生深久而长远的影响，在这样关健而敏感的时刻，没有人能在家安静的坐得住。
第八十六章、雷雨夜，杀人时（三）
叶白从紫境谷谷主宿寒山的后院中出来，回到自己的小院之中，来到自己的房间之中坐下，握著两卷青阶秘法的手，略有些沉重。
他明白这份礼物的份量，正是因为他明白，所以他才感觉到手掌心中的沉重。
对于这全套的“三天剑气诀”，他向往已久，正是因为向往，所以才感觉到它的强大。
之前，他只不过是得到其中二重，而且是其中最为基础，最为前面的两重，就已经让他体会到真正属到青阶中级剑诀的可怕。
而今，八诀齐聚，三天剑气诀终于凑全，将是完完整整的一部青阶中级功法，这个份量，自是无可估量。
也因此，这套功法，将成为他除了一门不能用于攻击，只有疗伤辅助之用的蓝阶中级“长生指”，以及一门不知道品阶，虽然知道其强大，但却不过十分之一，残缺不全的“越王指”之外，最为强大，品阶最高的攻击之法了。
而除了这门“三天剑气诀”之外，那门青阶低级的“云龙十现身法”，也同样不简单，虽说大部份人，只能修炼到前三现的地步，但谁说就没有例外呢？
如果叶白日后，能将其修炼到中三现，甚至后三现的地步，那威力，可就可怕了，蓝阶身法玄技的威力，可以想见，到底有多可怕。
如果机缘巧合，能领悟到那传说中的第十重境界，云龙十现境界，那估计叶白直到玄王，甚至玄尊境界，都不用更换身法玄技了。
虽然他现在有了一门“天走四相步”，若论真正威力，同样是不低于青阶的身法玄技，但是……天走四相步总有穷尽之时，即使他将其修炼到第四重，玄武境的地步，那也不可能达到蓝阶顶级的那种层次。
所以……相对而言，云龙十现身法，如果修炼不到家，可能现在还不如天走四相步强大，不过一垃圾，完全没有用武之地；但如果真叫叶白修炼出来了，那就将远超“天走四相步”，成为叶白的第一身法玄技，发挥出不可估量的强大作用。
所以，这门身法玄技，同样贵重，甚至在某些方面来说，远超品阶尚在其之上的青阶中级，“三天剑气诀”。
毕竟，传说，将它修炼到最高境界，可是可以达到蓝阶顶级，也就是半紫阶的层次的，那个层次，以前是叶白想都不敢想像的存在。
但现在，这本秘笈，就握在了叶白的手上。
他正要好好阅览，通读一下这两本秘笈，就在此时，有人过来禀报：“雷宗宗主‘雷动九霄’燕冲天过来拜见！”
叶白吃了一惊，急忙放下手中的书卷，心中微微一动，已经将两本秘笈全部塞入了三蟒雪戒之中，这才整了整衣冠，到前院来见客。
雷宗宗主对他十分客气，一到就送上了一份重礼，那是一个紫色什锦礼盒，长约四尺，包装精美，看起来份量不轻，叶白没有打开，但不用想也能明白，能让雷宗宗主送出的礼物，岂会简单得了。
他推辞不要，但雷宗宗主却不由分说，直接将其放到了一旁的茶几之上，而后，两人相对而坐，谈论了起来。
在喝过一盏侍者端上来的清茶，寒喧客套了一会之后，终于说到了正题，雷宗宗主旁敲侧击，询问他突破中级玄宗之事，见状，叶白心中终于恍然，知道是自己今日上午，在擂台之上，所引发的诸多异相，终于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突破玄宗的后遗症，开始呈现。
不说刚才紫境谷谷主宿寒山把他叫过去，深谈了一个时辰，并将两本青阶秘笈，郑重相送，就是现在……连这蓝月第一大宗，雷宗的宗主燕冲天，也给惊动了。
但既然叶白已经向紫境谷谷主宿寒山坦白了，自然就没有打算再隐瞒，所以直言不讳的承认了此事，雷宗宗主燕冲天当时便是脸色一变，而后，却又一脸堆笑，称赞了几句叶白少年英雄，说了一堆的好话之后，这才匆匆离去。
不用想，叶白也必是能明白，燕冲天之所以这么急著赶回去，就是在证实此消息之后，要急著回宗召开宗门大会，商讨接下来怎么面对叶白这个突然崛起的中级玄宗，以及有了叶白这个中级玄宗之后，令雷宗压力大增，地位受到严重挑衅和动摇的紫境谷这个后起之秀的事情了。
但这一切，都与叶白没有多少关系，他微微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便是这种寒喧客套的扯皮，这也是他明明突破到中位玄宗，却不愿意立即公布给世人知晓的最大原因之一。
但是，既然真的来了，他也不得不去面对，也不会去畏惧这种事情，所以，该接待的地方，他还是要接待。
目光瞥向一旁的茶几，那雷宗宗主燕冲天离开的时候，带来的那个紫色什锦礼盒并没有带走，叶白虽然看到，这一次却出奇的没有开口拒绝。
或许宿寒山刚才在后院书房中，跟他说的那一番话并没有错，证王路上，步步荆棘，一个不慎，便有可能跌得粉身碎骨。
如果叶白连抓住任何有可能助他一臂的助力的信念和勇气都没有，他日后，也只能和万千死在那条路上的人一样，涅没于众人之间，永远的消失在时间与历史的河流之中，点不起一朵浪花。
所以……既然他送来了，那就收下吧，相信，如果自己不收，对方心中，只会更加忐忑，平白让对方猜忌和疑虑，不如收下，或许，还能安一下对方之心，对自己将来，也许会有一点用处。
现在叶白明白了，想要成就王者的封号，那么，就不应该拘泥于太多礼节，不然，平白损失一个个机会，最终，只会误人误已，令所有人都失望。
当然……这个不拘泥礼节，只是正当的，根本原则性的东西，叶白不会改，也不可能改，当然，这也是不用改的。
如果连这些都改了，即使能证就王道，那又如何，叶白已经不是了叶白，那另一个叶白的王道，又与他何干。
所以，他心中自有自己的分寸，哪些该做的，哪些不该做的，他自然都明白。
雷宗宗主燕冲天匆匆而来，只不过交谈了片刻，又匆匆离去，只留下了一个礼盒，叶白正松了一口气，要起身回房，继续阅读那两卷没有阅读完的秘笈，就在此时，又有下人禀报：“魔神谷谷主庞元武，火枫湖湖主雁无边，连袂来访！”
叶白揉了揉额头，有些头痛，这种事情，正是他最不愿面对的，然而……
“请他们进来吧！”
最终，他还是无法拒绝，只能点了点头，向那名报信的侍者说道，即使他现在成为了中级玄宗，有些事情，还是不能一概推拒的。
这是他该要经历的过程，也是他必须经历的成长。
至于魔神谷谷主庞元武，以及火枫湖湖主过来是因为什么原因，他自然不可能不明白，必定是和刚才的雷宗宗主燕冲天一样，过来试探加交好了，不过对于这种事情，既然已经诀定大白于天下，他就不可能再拒绝于每一个人。
所以，最终，他还是又把这两人也给请到了大堂上来。
魔神谷谷主庞元武，火枫湖湖主雁无边一上大堂，先是向著叶白抱拳一礼，接著就看到了旁边的那个礼盒，眼睛中俱都闪过一抹动容。
三人分宾主坐下，两人各将自己手中的礼盒摆放于茶几另一角，指著那个雷宗宗主燕冲天留下的锦盒笑道：“这是？”
见状，叶白岂能不明白他们的意思，随口道：“燕宗主刚刚来过一趟，坐了一会便走了。”
魔神谷谷主庞元武，火枫湖湖主雁无边闻言，俱是面色不由得微微一变，对视了一眼，而后，识趣的谁也没有再提这件事。
和叶白预料的不差，寒喧几句之后，两人果然又问到了叶白的实力问题，对此，叶白以回答燕冲天的对话，一字不差的回复了他们，而后，两人同样向叶白抱拳，匆匆离去，而手中带来的礼盒，也一并留在了茶几之上，谁也没有再带回去。
对此，叶白这一次，甚至连客套话都懒得说了。
再然后，食魂宗宗主金食魂，长剑门门主方中剑，离恨宫宫主楚离恨，相继来访，也是各自坐了一会，留下一个礼盒，便即告辞离去，而且话中，都有与之交结的意思，对此，叶白既未明确表示，又没有完全拒绝，一应以沉默应对。
金食魂，方中剑，楚离恨刚刚离去，圆天阁阁主夫妇，印紫天，紫怡联，红粉山庄庄主，玄气宗，弱水教，地灵门……等等的宗主，纷别来访，祝贺叶白突破成为中级玄宗的事实，而且也都留下了自己的礼盒。
对于这些人，叶白一概是安慰为主，态度都十分亲和，其后，便是西境白虎国的流星宗，北境青龙国的金雁宫，朱雀国的火灵城，金沙国的伏魔堂……等等，一大堆的九品，十品宗门，也纷纷来访，一个个神态放得谦卑之极。
第八十七章、雷雨夜，杀人时（四）
这些平时一个个眼高于顶的宗主，长老级人们，此次见到叶白之后，却一个个姿态放得极低，完全没有他们以前的那种不可一世，咄咄带人的气势。
甚至有的一宗之主，看见叶白之后，竟然当面喊起了叶白前辈来。
对于这些人，虽然知道他们是因为宗门的生存需要，而不得不如此做，但叶白还是有些不太习惯，皱了皱眉之后，随意的寒喧了几句，什么也没听清，便挥了挥手，把他们都打发回去了。
即使他现在已经到了中位玄宗之境，对于这些谄媚，奉诚，却依然感觉到并不习惯。
如此一来，短短不到一两个时辰的时间，叶白先后接待了数十个宗门的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