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诗篇-第7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等待着上场的角斗士们,面对着即将来临的“死亡竞赛”,或紧张,或兴奋,或冷漠,反应不一。
“奶奶的,真想找口酒喝喝。”一名头顶秃得就像婴儿屁股的角斗士大声叫道。
“秃子,你不会是紧张得要尿裤子了吧?”他的同伴冲他不怀好意地笑道。
“你奶奶的才紧张呢。老子手上沾人血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道在哪个娘们的裤裆里呢。”秃头角斗士笑骂道。
“说什么呢。你不过也就比我早进来半年,摆什么老资格啊。”对方不甘示弱地冲秃头角斗士展示了一下自己栗子般凸起的肌块。
“好小子,不给点颜色你瞧瞧你真当我是吃素的了?”秃头一把扣住对方的手腕,两个人暗地里憋着手劲。
“留点力气等会儿再使吧!”旁边一名脸色蜡白的角斗士阴阴地打断两人。
其实,拱房里的气氛还算活跃,没有以死相搏前那种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血腥味。作为角斗士,他们早已习惯刀头舔血的生活,即使这次上场,最后只有少数几个人能侥幸活下来,也丝毫不能令这些人感到恐惧与不安。
青年斗士苏萨束紧自己的宽边牛皮腰带,将镶有铜钉的护腕戴上左腕,边对自己的朋友吉诺拉说:
“终于要上场了。”
“是啊……”吉诺拉摩挲着自己的链坠,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这次如果成为‘血斗士’的话,就可以脱离苦海,获得自由,再不用看蜥蜴的脸色了。”说到这儿,苏萨微微有些感慨,“可惜……只能有一个血斗士。”
“嗯。真的很可惜。”吉诺拉也不无遗憾地说。
“还是罗迪克那小子幸运,模拟骑士决斗的最终获胜者也能被释放。那小子应该会比我们提前拿到出场券。”苏萨不无羡慕地咂咂嘴。
“谁让你当初加入的不是骑兵呢!”
“这东西由得我作主吗?”苏萨微微着恼道,“再说了,你不也跟我一样吗?彼此彼此。”
吉诺拉想了想,说:“说不定到最后还是你跟我对上手呢。”
苏萨微微一笑,似乎并没有打算为这种可能性而担忧:“希望是这样吧。”
“不过,”吉诺拉又说,“前提是我们俩都得撑到那个时候。这似乎也不太容易。”
“我是没问题。”苏萨十分自信地一笑,“就看你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只能奉陪到底了。”吉诺拉也轻描淡写地回应道。仿佛两个人约定的不是最终的决战,而是一起到郊外去踏青。
两人正这么闲扯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嘹亮的长号声。模拟骑士决斗已经结束,死亡竞赛即将开始。
两位好友互相对望了一眼,脸色稍稍凝重起来。决定命运的时候到了。是恢复自由之身,还是继续在这个暗无天日的角斗场上拼杀搏命——不久就会见分晓。
“要上场了。”吉诺拉坚定地冲苏萨点点头,“一定要活下去啊!”
“嗯。……保重。”苏萨深深地回望了吉诺拉一眼,然后提起了手边的战锤……
第三章 刀疤加斯科因
锯齿刀划破刺眼的日光,挟着流星一般绚烂的光芒,破开最后一名垂死挣扎的角斗士的胸膛。即便徒劳地用手掩住破裂的伤口,却依然无法阻止温热的鲜血从体内如喷泉般争涌而出。
嘶哑的喉咙已经喊不出任何声音,可怜的垂死者学着被斩去一半身体的虫豸在尘土里拼命扭曲,挣扎,动作由剧烈抽搐变为僵直机械,直至最后一动不动……
两方,五人,相对而立,用冷冷的目光注视着那个不幸者死去的全过程。没有一个人出手相助,没有一个人表现出一丝不忍。怜悯心在角斗场上本就是多余乃至有害的。
良久,加斯科因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淡淡地道:
“一条生命就这样卑微地死去,简直就如虫子一般。人命,有的时候竟是如此脆弱。”
“想不到号称‘刀疤’的加斯科因,竟还是个诗人啊。”角斗士苏萨用讥讽的语气说。
但加斯科因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嘲讽,犹自在两场恶战的间隙,若有所思地望着遍地的死尸,悠悠地道:
“知道吗?我曾经的梦想是当一名吟游诗人。”
“哦?”苏萨和他的同伴吉诺拉都有些意外地望着他,怎么都无法把眼前这个粗豪嗜杀的赳赳武夫同抱着竖琴曼声吟唱的吟游诗人联系到一起。
“想不到吧?”加斯科因说。
“的确……有一点意外。”苏萨说。
“别说你们不相信,连我自己也不相信啊。”加斯科因自嘲似的一笑,“命运就是这么一个喜怒无常的老女人,放肆地安排着别人的人生。”
“比起站在这里闲嗑牙,你不觉得我们有必要做点别的什么吗?”苏萨不耐烦地挑衅。
“小伙子,不必急着寻死啊。”加斯科因冷笑了一下,继续悠悠地道:“自从稀里糊涂踏入军界,成为了特里耶军队的一员,我这条命,就同特里耶的国运牢牢地绑在了一起了。但是,谁也不可能预料到,做不成吟游诗人的老加斯科因,连一名真正的战士都做不成功啊。打从费舍独立团全军覆没的那天起,那个叫加斯科因的军人已经死去了,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只是一条可怜的虫子罢了。既无勇气改变自己的命运,也无勇气终结自己的生命,苟且地偷生,卑贱地存活,惟一能做的,就是坐着等待那双能够终结我生命的手出现。”
听着这莫名其妙的一番话,苏萨和吉诺拉有些迷惘了:这老家伙,究竟打什么主意?打又不正正经经地打,一个劲儿地在那儿嚼些废话干什么!这两位年轻人,自然无法体会到加斯科因心头的悲凉的。
莫说是他们俩,便是加斯科因身边的两名忠心耿耿的追随者,又对自己的队长了解多少呢?加斯科因的这些话,他们也是第一次听说。
“小子,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你们两个的性命到现在吗?如果我想的话,早就有无数的机会可以杀掉你们两个的。”加斯科因突然富含深意地问道。
“诶?”显然苏萨和吉诺拉对他的这个问题一点准备都没有,被问得一愣。
的确,仔细回想一下的话,同加斯科因结下梁子的这四年来,如若加斯科因真想取他们的性命的话,自己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了。即便是飞速成长的现在,苏萨和吉诺拉再怎么乐观,也不敢说就能自加斯科因全力施为之下逃得性命。那么,是什么原因使得加斯科因始终没有痛下杀手,白白养虎为患,让苏萨和吉诺拉锻炼成今日这对令人生畏的组合的呢?——这是之前的苏萨和吉诺拉所从来没有考虑过的。
两人费解地望着加斯科因。
加斯科因直接承受着两人怀疑的目光:
“说白了,就是我希望你们两个能成为那只终结我这无聊命运的手啊。”
“哦?”又是出人意料的答案。两人异口同声的轻呼了一下。
加斯科因忽然骄傲地一笑:“虽然我这条老命没什么值钱的,早就想舍弃了。但是,我却也不愿意把它随随便便就交给哪个无名小卒手上。谁想来拿的话,总得拿出一点令人信服的东西才行。这样的东西,在你们这几个年轻人身上,似乎隐隐能看得到呢。所以……”
“所以你就一直通过争斗锻炼我们,逼我们发展成能与你相抗衡的势力?”
“答对了。”加斯科因冲苏萨颔了颔首,头一回在眼中流露出赞许的眼神。
“那么,我们是不是该感到很荣幸了?”苏萨不无讥讽地冷笑道。
“如果你们愿意那么想的话,我倒也不反对。”加斯科因也回以冷笑,“不过,你们也不要以为我会因此而对你们手软。”
“说到底,我们对你来说也不过就是亲手打造出来的自戗用的匕首罢了?”吉诺拉也明白过来了。
“不错。这个比喻很恰当。”加斯科因森森地一笑,“现在就是试试这把匕首锋不锋利的时候了。”
“那么,还废话干什么。上来试试啊。”苏萨热血贲张地低吼道。
加斯科因阴阴地一笑,一提手中带血的锯齿刀:“那么,就让我来看看这四年来我所花心血的成果吧。小伙子们,不要让老加斯科因失望啊!”
十万罗尼慕尔观众早就因为三人冗长的谈话而等得不耐烦了,发出不满的嘘声。现在一见五人开始动手了,体内嗜血的狂热一下子被点燃,山呼海啸似的呐喊助喊声陡然涌起,充斥整座大斗技场。观众制造出人类所能想象出的各种各样的噪声,来煽动角斗场上残存的五个人,作生死的搏斗。
身处这股巨大的浊流中心的五个人,此时却已听不见任何喧嚣,看不见任何人影,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一点,集中到眼前的对手身上。
二对三。形势对己方不利。
吉诺拉突然飞快地低吼了一声“交给你了”,便奋不顾身地扑向对方三人中最强的加斯科因。
“交给你了”,这是句寓意含混的话,但在与吉诺拉心有灵犀的苏萨看来,却丝毫不成为问题。
苏萨的行动甚至早于他的思维作出了反应,截住加斯科因的两名队员。不多客套,手中战锤划出一道弧线,砸向其中一名名叫“霍恩”的对手的面门。霍恩有些笨拙地匆匆以手中兵刃来格挡。另一名叫“梅申克”的对手,则毫不相让地将手中的双手大剑舞了个半圆,横斩向苏萨的腰间。
应该说,两个对手也算是配合默契的了,一守一攻,中规中矩。但苏萨眼睛雪亮,看得真切,中途收住手里的攻势,虚晃了一下,便突地一猫腰。
因为身高落差的缘故,加上双手大剑攻击威力虽大但不便变招,用足了力气挥出的一击,可不是想收回就收得回的,结果梅申克挟着劲风的剑身堪堪贴着苏萨的脊椎扫过。
形势于是变成了霍恩格挡的姿势还没收回,而梅申克的攻击刚刚完成,旧力已尽,新力未生,如此绝佳的机会,在生死边缘摸爬滚打了两年多的苏萨怎么会放过。随着身形的下俯,手中铁锤就势在底下一个横扫,挟着劲风狠狠地扫向两人的小腿胫骨。
无论是多么强悍的猛士,也总有锻炼不到的地方,小腿胫骨就是其中之一。两根细细的长骨只要被武器砸到,再强壮的人也得倒下。更何况,死亡竞赛中的角斗士是不穿胫甲的。没有任何防护的胫骨简直就是不设防的城市,哪里抵得住军队狂暴的攻击。
只听得“喀嚓”一声脆响,嵌着六棱铁翅的战锤无情地砸中霍恩的右小腿胫骨侧部。受到猛烈外力撞击的长骨宛如两根木柴般脆生生地折断,断骨甚至穿破皮肉,戳出腿外!
“呜哇——”霍恩发出非人的惨叫,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狠狠地砸向苏萨。苏萨第一次攻击便侥幸得手,却丝毫没有放松,反应敏捷地就地一滚,脱离对方威胁的范围,并很快地爬了起来,目光同愤怒而惊恐的梅申克对上了。
梅申克“嗷”地一声怒吼,同伴的受重创刺激了他,他赤红着双眼,饿虎一般狂扑向苏萨。
愤怒往往会使一个人疯狂,激发出他潜在的所有能量,使得他一下子发挥出几倍于理智时的破坏力,同时也会在对手心中造成巨大的阴影,压制对手的正常发挥。——这也就是很多人宁愿与猛兽搏斗,也不愿与疯子交手的原因。
苏萨很聪明地采取了暂避锋芒的策略,充分利用场地的广大躲避着梅申克的攻击。“面对疯狂的对手,气势上是绝对不可能与之相抗衡的,那么,与其跟他硬碰硬而败下阵来,不如利用圆滑的逃避战术,一点一点地消磨掉对方的锐气与冲劲。就像淤泥可以埋葬任何强弓硬矢的怒射,消极的逃避在某种场合下是应对刚性攻击的不二法门。”蜥蜴在战术课上讲的每一句话,这个时候,竟异样清晰地回荡在苏萨的心头,“等到对手的锐气因为无从发泄而渐渐衰减时,你就能将隐忍至今的怨气与积蓄的力量一口气迸发出来,抓住一个反击的时机,一举击溃对手!”
苏萨一边注意利用自己的速度与步步近逼的梅申克拉开距离,一边嘴角浮起一丝冷冷的微笑。骄傲的加斯科因和他的小队从来就不屑于上蜥蜴的战术课,认为那只是纸上谈兵的玩意儿,现在,应该是他们为自己的骄傲付出代价的时候了。苏萨怀着恶意这样想道。
然而,老辣的加斯科因无情地击碎了苏萨的幻梦:
“梅申克!”
沉着而有力的呼喝,犹如当头一棒,震醒了被怒火烧昏了的梅申克。或者也不能说梅申克真的认识到了自身所面临的潜在危 3ǔωω。cōm险,而只是一直以来养成的对加斯科因敬畏顺从的习惯,在关键时刻救了他,将他从疯狂深渊的边缘硬拉了回来。梅申克迷乱的眸子中闪过一道清明,收住了猛烈而徒耗体力的攻击,开始向着加斯科因那边慢慢退去。
事实上,只要梅申克和苏萨这一头始终保持着一对一的形势,那么,凭着加斯科因对负伤在身的吉诺拉确立的压倒性优势,加斯科因一方仍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吉诺拉和苏萨依然不可避免地要走上被一一击破的命运。苏萨当然不会坐视这种局面的形成。他果断地放弃了游斗的战术,主动逼近梅申克,作挑衅性质的诱攻。那一头,吉诺拉也奋起余勇,以负伤之躯向加斯科因作着倾尽全力的攻击。
“铛铛铛铛铛——”一连串兵器撞击爆出的锐鸣,火花四溅之中,吉诺拉已经同加斯科因过了五次手。每一次撞击都如吸血鬼一般吸噬着吉诺拉残存无几的精力与斗志。
对手实在太强大了,不是之前遇到的任何一个对手所能相比的。加斯科因不愧是战场上千锤百炼而成的钢铁勇士。攻击猛如燎原烈火,气吞一切;防御坚如庞然磐石,牢不可破。势大力沉的挥砍,刁钻多变的攻势,惊人的耐久力与过人的判断力……
这一切战场上有利的因素,都完美地熔铸在眼前这个面带冷笑的男子身上,使得吉诺拉越来越在眼前形成了一种幻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
——一个前所未有的可怕念头在吉诺拉心间浮起:也许这回……要输了!
第四章 峰回路转
“吉诺拉,挺住啊!”苏萨眼睛的余光看到吉诺拉突然身形一个趔趄,不禁脱口呼道。
“还是留心你自己吧!”梅申克恶狠狠地劈出一记大剑,沉重的剑身挟着呼呼的风声气势惊人地袭向苏萨的上盘。
“嘣”地一声闷响,苏萨整个人被梅申克的大力猛劈砸得往下一沉。在旁人看来,就仿佛平空矮了一截。可见吃力程度。作为当事人的苏萨,内心更是暗暗叫苦。双手臂骨简直要折断了,一阵发麻,短暂地失去了知觉。
苏萨连忙往后一撤,梅申克一看机会出现,也不恋战,倒拖着大剑迅速地向加斯科因靠拢。苏萨阻拦不及,只得顺势也向吉诺拉靠拢。
吉诺拉此时正疲于招架加斯科因急风骤雨似的一连串攻击,步伐已显凌乱,力气已近衰竭。旁边陡然袭来了梅申克,顿时方寸大乱。加斯科因抓住机会,一声暴喝,“打!”,锯齿刀由左上向右下一记斜劈,威胁区域笼罩了吉诺拉全身。
吉诺拉来不及闪避,只能硬着头皮兵刃反手撩出一记,迎击加斯科因的锯齿刀。
加斯科因是由上而下顺势劈下,吉诺拉却是由下而上逆势迎击,力量对比悬殊。只听得“铮”地一声锐鸣,吉诺拉短剑脱手,手臂上一道血光激射而出,顿时半边身子染红了。
“唔!”一声闷哼,吉诺拉的身形很夸张地打了个旋,重重地跌在地上。苏萨来不及察看他的生死,铁锤奋力磕开梅申克趁火打劫的后续攻击,然后跨上一步,挡在了吉诺拉的身前。
出人意料地,加斯科因重创了吉诺拉后,并没有继续攻击下去,而是调整了一下,同苏萨与吉诺拉拉开了一段距离,好整以暇地冷睨着这一对伙伴。
“只能到此为止了吗?你们只有这种程度吗?”他的语气有些失望。
苏萨闷哼了一声,没有答理他,回首飞快地看了吉诺拉一眼。吉诺拉半跪在黄土中,左手死死地握住右臂,自他的手指缝间,鲜红的血水正汩汩地流出。加斯科因方才那一击,看样子是切破了他右臂的血管,令他完全丧失了继续战斗的能力。
“真是个麻烦的角色。”吉诺拉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剧烈的痛感已经令他很难保持脸上的镇定表情了。他努力想表现得更英勇无畏一些,然而剧烈颤动的眉毛还是泄露了他真实的感受。
“没关系,有我在。”苏萨背对着吉诺拉,头也不回,咬着牙安慰着挚友。这个时候总不能弃械投降吧?角斗场上可不存在弃权一说,投降也就意味着将性命双手献上了。
一闪而过的软弱,被苏萨狠狠地掐灭了,他更加坚定地一握手中滴血的铁锤,眸子里燃烧起必死的炽焰。信念一旦抱定,苏萨整个人反而平静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刚毅的脸庞猛地绷紧了线条,一种肃杀森冷的神情陡然溢出,令他面前的加斯科因与梅申克一愣。
加斯科因下意识地向旁边瞥了一眼。梅申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落后于自己半个身位,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苏萨,戒备提防之心昭然若揭。
加斯科因在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他知道,在以命相搏的情形下,越是替自己性命着想的人,就越早丢掉自己的性命。但这个道理,他却突然失去了跟梅申克提醒的兴致。
这是一场赌上生命的轮盘赌。命运之神既然已经掷下了骰子,那么,就看谁能抢到那个鲜红的“6”字了!
——加斯科因带着对对手,对同伴,甚至对自己的讥讽,恶意地冷笑着。在这恶意的冷笑中,他出手了。
锯齿刀露出白森森的犬牙,贪婪地噬向苏萨的脖颈。
锯齿刀是一种比较棘手的武器。除了它的外形令人莫名地觚觫不安外,它还能劈能砍,能削能拖,只要被它沾上一点,怎么都得付出点代价。加斯科因手中的这一把,在它的利牙下葬送的生命,恐怕没有几十,也有十几条了吧?锯齿的刀刃因而愈发锋利,即使沾满了凝结的血液与模糊的人体组织,也无法掩盖那刺目的寒光。用尽劲道破空劈来,竟带着鬼啸一般的锐音,令人毛骨悚然。胆小一点的,恐怕还没交手,先被吓瘫了。
幸好苏萨不属于胆小的一类。背水一战的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沾染这种奢侈的情绪。他现在的心头,占据了所有空间的,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拼命!
拼命。首先不把自己的命当命,然后不把别人的命当命。完全排除了对性命的计算,不讲任何防御,全力以赴投入